第29章 又見(29)
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用冰冷顫抖的手指再次撥通歐獨的號碼,仍舊沒有接聽。 他,是把自己丟到了這里了嗎?荒郊野外,附近都看不到人家。 周圍黑漆漆的,恐懼,寒冷,無助,各種情緒參雜在一起,竟忍不住大哭起來。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著,抖的感覺五臟六腑都在抽搐。這里會不會有什么野獸出沒,吃掉自己? 黑暗將她吞噬,整個雙腿就像生根在此處一樣,根本動彈不得。渾身如墜冰窖,每一個細胞都被凍僵了,衣服上的海水也已經結了冰,硬邦邦的。 看到最近的通話記錄是申屠悠然,江蘭舟想給她打電話,讓她來救自己。可轉念一想,如果她認真詢問起來,自己該怎么解釋?為什么大眾眼中恩愛的小夫妻倆,歐獨會夜半三更,荒郊野外丟下自己? 別說給申屠悠然解釋了,江蘭舟自己都搞不明白。 她自問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歐獨的事情,也沒有做得罪他的事情。自從她來到歐家后,她這幾天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活著,為什么,為什么還要這樣對待她? 這一切發生的,真是莫名其妙。早知道,剛剛就應該讓歐獨這個家伙溺死在海里了,為什么要擔心他,自己也沖到海里。農夫與蛇,怎么能忘記呢? 父母是絕對不可能的,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一點委屈。父親還有病,萬一因為擔心自己,讓他病情加重怎么辦。 趙櫟文,可以給他打。 可是一想到他倆就那樣在學校的一次見面,就被有心人曝光出來,造成了那樣大的輿論,如果再來一次,恐怕別說三個月了,第二天,歐獨父親就能把自己趕出家門。 經歷過一次輿論的迫害,江蘭舟絕對不想經歷第二次。因為很多曲解的評論,都是誅心的存在。 點開手機地圖,搜索附近的大路,沿著大路走,應該會有人家,就算沒有人家,如果有過往的車輛能搭載她一程也是好的。 已經經歷過最悲慘的還債生活,現在不就是冷一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江蘭舟站起來,吸了吸鼻子,跟著手機導航一點點往大路上走去。 而另一邊的歐獨,似乎陷入了某種執念之中,全然沒有注意到,副駕駛沒有人。準確的說,他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太正常。 當車停下來,歐獨這才清醒過來,沒想到不知不覺間,竟然開車來到了這里。 習慣性地抬頭看去,那熟悉的房間漆黑一片。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了,這個點,她應該已經睡了吧。 忽然間,腦海中浮現一句話:“不論發生什么事,都不要想不開啊!”歐獨蹙眉,他好像忘記了什么? 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未接來電,這才反應過來,江蘭舟! 于是立刻給她撥打過去電話,半晌對方都沒有接聽。就在他啟動車準備返回去找江蘭舟的時候,收到了江蘭舟發來的短信:“放心,死不了。” 知道她一定是生自己的氣了,等她回來,一定要好好和她道歉才是。 與此同時,江蘭舟氣呼呼地將手機扔到桌子上,本來打算今后再也不理會這個神經病歐獨,但轉念一想,他錯歸他錯,自己不能讓人家抓住錯誤的小辮子,畢竟自己如此卑微。 但還是氣不過,干脆將歐獨的備注改成神經病三個字,這才大口大口地喝著姜湯,整個身體,從內到外才算暖和了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大姐推門而入:“這個藥,你待會兒喝上,這么冷的天氣,驅寒之后喝上藥預防一下。” 江蘭舟連忙站起來,雙手接過:“大姐,真是太謝謝你了,你能收留我真的太感謝了。” “謝啥呀,你一個小姑娘這么冷的天氣掉到水里,又走了那么遠的路,換誰都會心疼的。好了,不早了早些休息。”說完,大姐就關上門離開了。 忘記沿著大路走了多久,終于看到了村莊,江蘭舟這才鼓起勇氣敲響了這家的門,沒想到這位大姐這么熱心,不但這么晚了起來忙活,讓自己泡了熱水澡,又熬了姜湯,還給她換洗衣服,又拿藥的,江蘭舟真是萬分感動。 而且還將自己的衣服掛在了爐子旁,這樣第二天衣服干了她就可以穿了。 這么一對比,歐獨那家伙,簡直惡到根里了。江蘭舟決定,回去之后,一定要狠狠聲討他的惡行才行,如果歐獨不給自己解釋清楚,她就……她就……她能如何呢? 自己只是一個小透明,又能掀起什么風浪呢?就算她剛剛在路上走著的時候,有好幾次險些昏倒過去,摔倒在地,她又能怎樣呢?這口氣,只能憋在心里,爛在肚里。 想到這,江蘭舟無奈地嘆了口氣。人家財大氣粗,自己又寄人籬下,就算受了委屈,又能怎么樣呢? 一時間,淚水便從眼眶中溢出。 第二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將自己身上僅有的兩百塊現金都留給那個大姐。雖然大姐一開始堅持不要,但江蘭舟硬是塞到了大姐掌心里,然后就跑了。 大姐無可奈何地收下,囑咐她路上小心。 坐著火車,咯噔咯噔地晃回來,這次,真的有種死里逃生的感覺。也真虧上天眷顧,讓她遇到了這么好的大姐。 換拖鞋的時候,發現歐獨的鞋在,江蘭舟撇撇嘴,氣呼呼地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看到自己床頭柜上,他的藥瓶還在那里放著,就氣不打一處來,將那瓶藥扔到了垃圾桶里。 可是萬一他不吃藥,犯了什么病,或者有個三長兩短的,到時候歐氏不得滅了自己全家? 想到這,又默默地拿了出來。對了,之前他不是還發短信問自己藥在哪兒么,由此看來,他可能還沒吃藥。 于是萬分不情愿的推開歐獨的房門,仍舊是昨天那么混亂。看他在床上躺著,愈發生氣。 想到他昨天丟自己一個人,就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