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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鬧劇迅速地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那群富家小姐更是用看戲的眼神看著安以辰,對濕淋淋的她指指點點。 那杯酒潑在她臉色,竟然沒有讓她變得狼狽,美人不愧是美人,酒在她臉上滑落也帶著熠熠閃光,好像潑在她臉上的不是酒,而是色澤剔透的水晶。 就在她們嘲弄的目光里,她們“奉為天神”“看不上安以辰”的那個謝少,一把拽過服務員送來的毛巾,神色緊張地幾步邁到安以辰面前。 謝景琛用毛巾裹住安以辰,小心翼翼地摟到自己的懷里,低頭柔聲問,“沒事吧?” 安以辰拿毛巾輕輕地擦了一下自己的臉,避免蹭掉臉上的妝,點點頭,“沒事。” 她說沒事,謝景琛可忍不下這口氣,他直接從餐桌上拿起了一整瓶的香檳,二話不說就往林笙頭上倒。 安以辰沒有阻止,靠在謝景琛的懷里,靜靜地看著他倒完了整整一瓶的酒。 站在一邊的葉霖澤怕被波及到,壞了自己優雅公子哥的形象,還往旁邊撤了幾步。 林笙本來想大叫,但是看到眼前少年的臉,剛要脫口的尖叫聲生生被咬碎在舌尖,艱難地咽了下去。 她敢潑安以辰酒,一是因為看到她竟然敢和葉霖澤站在一起笑,二則是因為安氏已經快要沒落,沒什么可怕的了,她雖然瘋批,但還不至于瘋到沒腦子。 可是謝景琛不一樣,謝景琛家在燕市是首屈一指的首富,尤其這幾年發展得格外卓越,她可不敢輕易得罪謝家唯一的大少爺。 直到這一刻,那一瓶冰冷的酒和謝景琛冷峻的眼神才讓她清醒過來,剛才一時沖動她都做了什么,她竟然在大庭廣眾下發瘋,她竟然在霖澤面前失態。 林笙顫抖著身子,轉向葉霖澤,川劇變臉般的換上一副溫柔的面孔,用極其輕柔的聲線說:“霖澤,你……你聽我說……” 葉霖澤冷漠地打斷了她的話,“沒什么可以說的,我警告你,如果再糾纏我,就別怪我…” 林笙可憐巴巴地看著葉霖澤,企圖引起他的一點點憐惜。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全身濕透,精致的妝容也融化在了高檔的香檳酒里,只有一副猙獰狼狽的樣子,不能讓葉霖澤多看她哪怕半眼。 葉霖澤皺著眉整理了一下自己因為剛才動作有了褶皺的衣服,邁開大長腿離開了這個讓他覺得很晦氣的現場。 安父和謝父都圍了過來,關懷安以辰的情況,謝景琛更是溫柔至極,用好像怕嚇著安以辰一樣的語氣問她要不要去上面的房間換個衣服。 富家小姐們震驚地看著安以辰和謝景琛,這哪有一點看不上的樣子?謝景琛分明寶貝得緊,一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的樣子,這還是那個苦追謝景琛沒有結果的安以辰嗎?? 嫉妒也好,難以置信也好,關懷也好,所有視線都落在安以辰身上,沒有人再去關注渾身滴著水,散發著酒味的狼狽女人,林笙傻傻地呆望著葉霖澤離開的背影。 片刻后,她的眼神逐漸由怔愣轉變為了怨毒,目光像陰冷黏膩的毒蛇一般,死死地、一寸寸地纏繞著安以辰。 以辰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淡然自若地對視了回去。 她眼神并不狠,一如既往地像一口古井一般無波無瀾,卻深邃得讓人覺得一不注意就會失足跌落。 林笙莫名其妙的覺得心慌,忍不住移開了眼神。 安以辰歪起嘴角輕輕地冷笑了一聲。 喪家之犬,還跟誰比狠呢? 因為安以辰意外地濕了衣服,安奇正和謝父都決定提前回去,不在酒會上多逗留了,于是緊隨著葉霖澤的腳步離開了會場。 安以辰身上披著浴巾,被謝景琛小心翼翼地護在身邊,四個人在大堂門口等著司機把車開過來。 那邊葉霖澤家的司機已經開著一輛寶藍色的邁巴赫過來了,安以辰看到一個留著半場頭發的年輕人拿著一個文件夾,似乎在和葉霖澤說著什么。 葉霖澤接過文件夾,隨意地翻看了幾眼,說了句什么,又把文件夾扔回了年輕人的懷里,帶著一絲輕蔑,年輕人似乎還想說服葉霖澤,然而他已經坐進了豪車的后座。 安以辰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直覺般地提步走了過去。 謝景琛不明所以地跟上。 這個年輕人長得還怪清秀的,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 他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一對少年少女,他們倆都穿的很金貴,長得也好看,女孩子雖然頭發略濕,但一點也不影響她的氣度,一看就是來參加商會的富家子弟。 難不成是來嘲諷他的? 薛意眉頭馬上皺了起來,他沒有什么資本對這些富二代們出言不遜,能做的只有置之不理地離開。 安以辰卻伸出手,攔住他的去路。 薛意咬著下唇,準備好接受那些不好聽的話,然而女孩子一開口卻出乎意料地很禮貌,“那個文件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薛意更疑惑了,現在給他拍張照就能直接做“???”的表情包。 安以辰手不自覺地在身上摸了一下,想拿名片夾出來,卻只摸到了面料順滑的裙子,這才反應過來,在這個世界里,她哪有什么名片? 薛意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他現在也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了,哪怕換來的只是一番戲弄,他也想抓住每一個有可能性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