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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青檸拽了拽袖子,把自己的手縮進袖子里,腦子里好多東西飄來飄去,先是那片白皙的肌膚,還有五千字檢討,最后定格在——她不冷??? 生理期著涼了多難受。 甄青檸想到這兒又暗暗罵自己沒出息。她自己都不擔心自己生理期,自己一個小炮灰管她干嘛? 甄青檸走近了一點,聽邱念明帶著點內(nèi)疚,輕輕柔柔對徐云閣說:“她總是這樣,我都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討厭我,可能是我做錯了什么吧……” 甄青檸努力按捺自己的脾氣。 這牲口又在裝可憐說我壞話了。 就這樣班主任還說我還比不上她?我比不上她什么?比不上她會裝可憐?比不上她兩面三刀?比不上她口蜜腹劍? 真應(yīng)該讓班主任來看看她這張嘴臉。 窗戶大開著,一陣風吹過來,帶著早春的寒意。 甄青檸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悄悄地又走近一點。 徐云閣也不知道甄青檸為什么針對邱念明,就像他不知道邱念明為什么針對甄青檸一樣。他放下自己手里的牛奶,斟酌片刻笨拙解釋:“她就是這樣,你不要和她計較?!?/br> 甄青檸拿著班主任給的、讓她寫檢討的信紙,一言不發(fā)坐在位置上。 邱念明卻還要來惹她,抬頭關(guān)心地問她:“你回來啦?老師找你干什么?怎么一大早就被喊走了?是不是你寢室內(nèi)務(wù)不好不做值日還總是不疊被子被老師知道了?” 無辜純良,仿佛背后說人壞話的不是她——和她說出來的話完全不一樣。 這不就是直說她又懶又邋遢嗎。 甄青檸面色不顯,心里暗罵:呵,小白蓮。 太陽又升高了一點,亮到窗簾都兜不住這光了一樣,透出來淺黃的影。教室里開著燈,格柵燈光亮但不刺眼。 邱念明就著這光抬頭去看甄青檸。 甄青檸微微瞇著眼,眼皮子耷拉著,瞳孔就顯得更幽深,眉心有一道褶,分不清是無精打采還是不耐煩。 甄青檸盡量平靜地回答:“或許你知道,小明的爺爺能活到九十歲,是因為他從來不多管閑事?!?/br> 邱念明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她,無辜回答:“我就是關(guān)心你啊。你總是不疊被子,名字天天都掛在寢室大廳的黑板上?!?/br> “是嗎?”甄青檸抬眼,斜睨了邱念明一眼,冷笑:“你還真是閑啊,每天看著這些東西,是數(shù)學題太少了還是理綜太簡單了?單詞背了嗎?文言文背了嗎?你來學校是來學習的還是來當寢管的?。” 徐云閣聽了她倆的話,覺得空氣里都飄著戰(zhàn)火氣息,好像兩軍對峙,下一刻就要打起來了。 他插嘴和稀泥,先和甄青檸說:“你別這么大的氣啊,邱念明就是擔心你,沒有嘲諷你的意思?!?/br> 甄青檸一口氣就哽住了,好家伙。自己玩了小半年的好兄弟,現(xiàn)在和這人才說了幾句話就來幫她說話了。 而且,這還不算嘲諷,那什么叫嘲諷? 難道還真要邱念明指著她的鼻子說她又懶又邋遢才算嘲諷嗎? 偏偏邱念明還火上澆油一樣,帶著點委屈對徐云閣笑了笑:“沒事,我知道她就是這個脾氣,我不重要,就是關(guān)心她?!彼挚戳丝凑缜鄼?,誠懇問到:“不說寢室的事了,班主任找你干什么啊?” 徐云閣還附和著邱念明,拿起牛奶:“你別生氣,喝口奶冷靜一下。這個奶還是熱的,你趕緊喝,暖暖身子?!?/br> 甄青檸壓不住火了,還是盡力把話說得像平時開玩笑一樣:“你瞎說什么呢?我怎么就發(fā)脾氣了?邱念明女孩子心思細膩愛多想總給自己加戲說被欺負了,你怎么也跟著娘們唧唧的想這么多???” 徐云閣有些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我……我怎么了?我好心給你奶喝啊,你不是很喜歡這個奶的嗎?” “奶奶奶,你是蔡文姬嗎?”甄青檸橫眉豎眼,冷聲吼徐云閣:“蔡文姬都沒有你能奶。你這種人才不要留在這兒了,太耽誤你了。你可趕緊去峽谷里發(fā)揮你的才干吧?!?/br> 徐云閣被甄青檸用實際行動教育了什么叫嘲諷,心里茫然,但剛剛自己還在勸甄青檸不生氣,怎么也沒有生氣的理由,于是就只好懵逼地拿起牛奶,自己喝了。 邱念明不知道甄青檸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被她這么明里暗里說了一頓,心里也不舒坦,干脆對她禮貌地笑了笑,轉(zhuǎn)過頭去也不說話了。 甄青檸自己氣了一會兒,余光里邱念明有點煩躁地拿起水杯,抿了口水。嘴唇潤潤的,喉嚨一陣輕微的顫動,那口水就順著喉管滑下去。 甄青檸移開視線,轉(zhuǎn)而看著那個黑色馬克杯上的金色的豬頭,心里就像攢了一團火,呼吸好像都能冒著熱氣。 她微微往后昂身,靠在后面那張桌子上,盡量不那么明顯的去看邱念明的桌洞。 自己昨天是買了布洛芬還有益母草顆粒啊,她怎么不喝? 昨天就沒見她喝,晚上回寢室也沒有喝,今天喝了沒有? 甄青檸剛想到這里,邱念明就放下杯子看向她:“我今天喝了你一包益母草?!?/br> 什么?什么我的益母草? 甄青檸覺得自己凳子上好像有一顆釘子,扎得她都想跳起來躲在房梁上。又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熱氣球,被邱念明輕飄飄的一句話刺破,馬上就要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