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余露沒有意外陳昭的問題,甚至她之前還想過,萬一陳昭問了,她一定會肯定的說是,是喜歡他。可是到了這會兒,看著明顯有些激動的陳昭,余露卻說不出欺騙他的話了。 而她也覺得,她如果說是,陳昭也不會信。 她搖了搖頭,“算不上喜歡你,但是的確對你很有好感。至于為什么不在乎,因為那些都是外在的,我被困在尋芳院,做王爺后院的女人之一,這個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一個一生一心的人,和那樣的人在一起,即便不能榮華富貴,我也愿意。我……我覺得你應該是那樣的人,所以我才……” 所以我才勾引你。這樣的話,余露還真的說不出口。 陳昭聽了她的話似乎震動很大,半晌都沒有搭話。 余露便繼續道:“但其實,這樣并不是好的選擇,對很多人都會不公平。首先是你,你是王爺的侍衛,不離開,以后有王爺在,你自然也可保富貴一生。其次,是尋芳院的下人,那些我不認識的就不說了,只香梨石榴和櫻桃,我若是走了,只怕王爺不會放過她們。我再是想走,也不能那么自私,害了她們。” “其實……我本來已經放棄了,想再等等,說不定哪一天王爺會主動同意我走。可是今天……沒想到你會給了我一個小紙條……” 余露說了這么多,陳昭一點反應都沒有,直到她停下不再說了,陳昭才把手順著她的肩膀滑下,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拉到屋里留燈的地方。 燈火雖暗,但離得近了,便可以清晰看見彼此了。 燈下余露看著陳昭,他似乎很不平靜,抓著她手腕的手不自由的用力,看著她的眼里更是帶著審視,像是懷疑她話的真實度。 她坦然的看回去,她說的是真心話,問心無愧。 燈下,陳昭看著余露。 許是知曉他今夜要來,她今日穿的格外多,上上下下將自己裹了嚴嚴實實。不過頭發卻是披散著,耳上的耳飾也取了,原本瑩白的小臉在昏黃的燈下也變成了溫柔的黃色,眼底清明一片,已經不像她了。 他來時準備了許許多多的話,可是到了現在,看著她的眼睛,他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余露卻忽然笑了,豁達的道:“是不是嚇到你了?沒事,這事兒你不答應,也是正常。其實便是你答應了,我也不敢隨隨便便走的。” 她不想為難任何人,尤其是一個因為原主,有過不好下場的人。 陳昭脫口道:“不敢隨隨便便走,是因為還是放不下王爺吧?” 余露微怔,接著搖頭,“不是。我剛才說了,是……” “別說了!”陳昭卻忽然打斷她,態度甚至有些不耐煩,“什么都別說了,我帶你走,你的下人她們你放心,我有辦法保住她們。” 陳昭話里的意思,讓余露忽略了他說話的態度,她高興的問:“真的?” 陳昭點點頭,然后忽然伸手,一把拉了余露貼近他身體。他沒有抱住余露,只是與她貼得很近,低下頭,嘴唇離她的不過一個拳頭的距離。 “只你要考慮清楚,跟我走了,就不能再回來了。”他說道,“而且,也不能再想王爺,須得眼里心里,只有我一個才行。” 余露自然點頭,“我再不想回來,也決不會想王爺,至于最后一條,我會努力。” 陳昭終于把余露抱在了懷里,嘴唇貼著她的頭頂,說著溫柔的話,“好,這樣就可以了,我帶你走。” 不知道為什么,陳昭給了承諾,甚至是語氣也十分的溫柔,可余露卻覺得他答應的這么順利有些奇怪。想到這里,她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她定然是被蕭睿給嚇出后遺癥了,看什么都想帶著懷疑的眼光。 “那什么時候可以走?”她沒有抵觸這個擁抱,雖然也不算喜歡,但卻可以接受。 陳昭道:“別急,我來安排。” 余露怎么能不急呢,今天蕭睿可是說了,要她習慣他,習慣他什么? 還不是他的獸性! 可是這些話,她也不好直接跟陳昭說。她已經算是麻煩陳昭許多了,這些事,還是自己來處理吧。蕭睿最近一反常態對她感了興趣,但她卻是知道蕭睿最討厭什么樣的女人的,大不了,她就惡心自己一把,學著做一回他討厭的女人好了。 “你確定,真的能護住香梨她們吧?”余露還是不放心這個。 陳昭道:“自然可以。皮rou苦肯定要吃一些,但是絕沒有生命危險。” 沒有生命危險就可以了,其他的,余露也顧不得了。 送走陳昭,余露倒回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而陳昭卻是在上房后面站了許久,才踩著夜色離開。 第二日余露早早醒來,吃了早飯后打發了下人,偷偷回屋里拉開后窗。窗臺干干凈凈,窗下是一個小花園,里頭栽種著花草,因為時間還早,花草上頭甚至還有露珠。余露上上下下看了一回,才把窗子關上了。 昨兒晚上陳昭就是從這里進來的,而且還說了,以后兩人可以用這里傳消息。她若是想要見他的話,就在窗臺上放那個細口的美人斛,而他若是有消息傳來,就會在窗臺上壓一塊磚,磚頭下面就是他傳來的信。 余露想著,無端的就有一種甜蜜感在心里發酵開來。 說起來,她還從不曾戀愛過呢,甚至也沒和男孩子有過書信來往。 余露覺得自己似乎是初戀了,雖然見不到面,雖然要偷偷摸摸,但是仍然藏不住心底的快樂。香梨和石榴貼身伺候她,自然能感覺到她心情好,兩人都笑著,覺得余露是因為蕭睿的寵愛,所以才這么高興的。 蕭睿這些時日一直忙著,一面是戶部那邊的差事,一面是他年底要娶王妃了。雖然禮部會幫忙解決一大堆的事情,但是作為未來的新郎官,他多多少少,也要放點心思在上面。不然話傳出去就是他不在乎未來的王妃,那可不是什么好聽的話。 日子一忙就過得快,轉眼便到蕭睿的生辰了。 這一日一大早他是照常上朝,下了朝去了惠妃宮里,吃了一碗惠妃親手做的長壽面,得了惠妃給的生辰禮,接著就休息一日,不必再去戶部了。 惠妃看著長子,感嘆道:“眨眼間,你就這么大了,再過一個多月,就要娶媳婦了。” 蕭睿笑笑,他和母妃在一起說不來太多的話。 惠妃了解兒子,自然也不在意,只問道:“對了,先前你從我這兒要去的宮女,伺候的你可還好?” 蕭睿不明白惠妃怎么會突然提起余露,只做隨意狀回答:“就那樣。” “你這孩子呀。”兒子的房里事,惠妃這做母親的也不好多問,但想到小兒子說什么長子不近女色,天仙一樣的女人都不肯碰,她到底還是著急的,“先前那個宮女,做得一手好香粉膏子,你回頭叫她再寫一份,送來我這里吧。這段時間總是想起那個味兒,可偏我宮里的那些宮女都笨手笨腳的,竟是沒人能制得出來。” 蕭睿眼神一閃,笑道:“何須那么麻煩,母妃若是喜歡,兒子回去叫她多做一些,送來給母妃也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高v和低v的區別,就是看你買文時候的收費,高v不管用網頁還是或者app,都是千字三分。低v的話,只有app是千字三分,其他網頁和好像會比較貴,大概是千字四分或者五分吧,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最近我是更新的太多了嗎,大家都不留言給我了呢。 勤奮難道你們還不喜歡呀。 ☆、第33章 033 惠妃看著兒子,有些無奈,忍了又忍,到底提了一句,“你倒是不心疼她。” 蕭睿輕輕一笑,道:“不過是做點香粉膏子,能累到哪里去。再說,她是兒子的人,自也該隨著兒子孝順您。” 見兒子態度堅決,惠妃只好不再提了。 不然,兒子說不定還會誤會她有旁的心思了。 雖然她的確是有,但那是為了兒子好,而不是叫兒子心里有旁的猜疑的。 從宮里出來,蕭睿就去了太子府,一年一回的生辰,其他的兄弟不管心里如何想,明面上自然是要來給他賀一回的。他還沒有娶正妃側妃,這生辰宴自然不能交給不入流的小妾來辦,好在他一直跟著太子做事,算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因而太子就囑咐了太子妃幫他辦這一場生辰宴。 都是自家的幾個兄弟,女眷這邊就是太子妃也只在最初露了個臉就走了。蕭睿今兒個是壽星,越過了幾個哥哥坐在太子下首。這一桌除了他和太子,也就是庶出的大皇子端王蕭炎,和太子一母同胞的三皇子瑞王蕭瑜,不過隨后蕭逸倒是也湊了過來,就坐在他旁邊。 蕭逸是他的親弟弟,在成年皇子中年紀最小,除了他底下的都是七八歲的弟弟了,今兒個都沒來。他這年紀最小的湊上來,又是蕭睿的親弟弟,太子便只笑笑,沒有多說什么。 “來,七弟,三哥敬你一杯。”不茍言笑的蕭瑜第一個舉杯。 蕭睿笑了笑,自然要給這個嫡出的三哥一個面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大皇子蕭炎贊了聲好,隨后也舉了杯。 “是要好好恭喜七弟才行,今兒個是生辰,接著很快就是娶王妃,明年春日再取側妃,也就是有家有道的了。”他笑得一臉欣慰,“也就不必再賴在太子二弟這邊,明年的生辰宴,自有你的王妃側妃幫你辦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蕭炎的話不好聽,可他帶著笑,語氣還挺誠懇。蕭睿即便心里不滿,也不能生氣了。 “大哥說的是,今兒個實在是麻煩太子二哥和太子妃二嫂了,弟弟心里真是不甚感激。”他說道,舉起的酒杯沒和蕭炎相碰,而是一轉,面向了太子,“太子二哥,弟弟敬你一杯,謝謝你的照拂。” 太子很給面子的舉杯,一飲而盡,“老七,不是孤說你,都和你說了多少回了,直接叫二哥二嫂就好。連著一大堆的前綴,你不嫌累,孤都聽累了。” 蕭睿笑笑,從善如流叫了二哥。 太子應了一聲,自有伺候的人倒了酒,他便再舉杯,“來,七弟,咱哥倆再喝一個。” 兩人一唱一和,就把大皇子蕭炎給剩下了,可他手里還舉著杯呢。 喝了沒面子,放下去也沒面子,本是他先找人不痛快的,可是這會兒,他卻心里暗暗把蕭睿和太子等人給恨上了。這不是叫他丟臉的嗎,尤其是還在這么多兄弟面前! 他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最后干脆自己端起喝了,接著重重放下酒杯,借口有事走了。 他一走,太子就搖了頭。 就這點能耐,還偏次次要刺人,真是不自量力。 蕭睿自也不在乎,他既然決定跟了太子混,那就該一心一意,不能抱著面面俱到,誰也不得罪的心。何況今兒個是他生辰,在惠妃宮里本就弄得不大開心,大皇子蕭炎自己撞上來,他不給臉也沒錯。 一頓午飯吃吃喝喝幾個時辰,等從太子府里出來的時候,蕭睿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崔進忠早準備好了醒酒湯,蕭睿在馬車里喝了醒酒湯,又瞇了一路,夜幕降臨的時候到了成王府大門口,掀開簾子瞧著門口居然還掛上了紅燈籠,倒是忍不住笑了笑。 這有自己的府邸了,就是不一樣。 在其他地方,他只能算是來客,可是在自己的地方,他卻是主人。滿府的人都依靠著他,也在乎著他,還有人,等著他。 下了馬車,他一面往后院去一面問崔進忠,“尋芳院你余主子,今兒做什么呢?” 崔進忠道:“余主子和謝主子陶主子,早早就為了給王爺慶賀生辰忙開了。三位主子還親自下廚,給王爺您做了菜,如今只怕都在花廳那等著您呢。” 大抵是因為喝了酒,蕭睿此刻居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親自下廚,連西瓜都切不好,布菜都不會的人,居然還會下廚了,也不知道做出的東西能不能吃。 崔進忠不知所以,緊張的看著他。 蕭睿擺擺手,示意無事。先回屋洗漱一番,又換上了衣裳,他打發了崔進忠下去歇著,才帶著個小太監往花廳那邊去。 花廳里,余露和陶姨娘謝姨娘都坐下了,瞧著余露坐的位置離主位有些距離,兩個姨娘自是要以余露馬首是瞻的,因而坐得就更遠了些。 今兒是王府主人的生辰,謝姨娘陶姨娘都打扮的格外漂亮,謝姨娘長得明媚嬌艷,進門后嘴角就一直掛著笑,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的,余露一個女人都忍不住盯了幾次。陶姨娘則是往雅致里打扮,但因著是喜事,便也沒有一味的素凈,穿了鵝黃色的長身褙子,耳朵上垂著蓮子米大小的耳墜,簡單大方中帶著幾分嬌俏,看著和謝姨娘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余露覺著,有這樣一靜一動的兩人在,她的出現實在是多余的。所以今兒個她打扮的就中規中矩,只盼著蕭睿忽略她才好。 蕭睿進了門,三人忙起身行禮問安。瞧著蕭睿身后只跟著小太監,余露難免是有些失望的。這段時日她和陳昭聯系很少,她是不敢聯系,太危險了,可是少女心思,當然也是想多看看他。 只可惜,他的身份實在是不適合來后院。 蕭睿目光在三個姨娘身上掃過,接著就在主位上坐了下來,一坐下才發現三個姨娘離他似乎都挺遠的,他眉頭動了動,看向了余露。 “聽說今兒你下廚了?”他問道:“做了什么菜?” 他主動問話,余露自然不敢不答,道:“回王爺,今兒個不止妾身,靈慧和巧仙也一起下廚了。靈慧做的是栗子炒雞,栗子面,雞rou香,味道最是好。巧仙做的是鰱魚豆腐,豆腐嫩,魚頭鮮,一樣不可多得。妾身廚藝不好,只做了個青菜湯,還望王爺不要嫌棄。”有謝姨娘和陶姨娘在,余露便自稱妾身了,她實在是不想太過特別。 謝姨娘和陶姨娘被余露贊美的臉上有光,見蕭睿看了過來,兩人紛紛站了起來。 謝姨娘道:“妾身也就只會做這一道菜,當不得露兒的贊。不過妾身的栗子炒雞和巧仙的鰱魚豆腐都是葷菜,吃完油膩,再喝露兒做的青菜湯一碗,正好可以解了膩,說起來,還是露兒心思最巧。” 陶姨娘也忙拍余露的馬屁,“可不是,妾身和靈慧都是粗笨人兒,且也不會其他拿手的菜,這兩道菜還是露兒一直不嫌棄幫著我們嘗,我們才敢端上來的呢。” 余露被這兩人的態度雷的,只想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