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這就醋上了? 蕭睿心里不大高興了,這就醋上了,日后他娶了王妃側妃,頭一年定然得大半時間都在那邊,那她豈不是要打翻醋壇子了? 他伸手,穿過余露的腰肢把人撈了過來,緊緊箍在懷里,又低頭逼著讓她和他對視著,“說話!” 余露冷哼,“不是不許我說話的嗎?” 蕭睿一怔,道:“現在許了。” 你許了我就要說啊,那我不是太沒面子了? “你不能帶我去,那你要帶誰去?”她說道:“謝姨娘,還是陶姨娘?又或者是其他女人?”不敢這時候就把自己是替身的事情挑破,也不甘求他讓自己走,更不敢說自己是穿越的,余露只好顧左右而言他。 蕭睿看了她片刻,忽而笑了。 這還真是醋了,醋勁還很大。 不過,她說出這話,他居然不覺得生氣。 “都不帶!”他說道:“這回是有正事要做,誰也不帶,也不找其他人,到了那邊把事情辦完了,下個月月底就回來了。” 這解釋的口吻。 余露后知后覺發現,自己的話讓他誤會了,只怕這會兒心里正得瑟呢。她掙扎了下掙扎不開,就抿了嘴把頭低下去,道:“還是帶吧,不然你有需要了可怎么是好,帶著起碼能解決,不必急急忙忙去找了。” 我說了這話,你不會還誤會我喜歡你了吧? 其實蕭睿那方面的需求還真不是很大,雖然他如今十七,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可心里先有了白月光,看誰就都不夠好,陶姨娘那里一個月都不一定去一回,謝姨娘那里倒是一個月能去個兩三回,只這段時間去她那,是他還不是太放心蕭逸,去那里也不過是打探一二。 這次出行不是不能帶人,如果不是有蕭逸一起,他倒是愿意帶余露的。可蕭逸在,蕭睿就不愿意了,他不想讓蕭逸看到余露。至于其他女人,帶著不方便,還不如不帶。 “好了,別不高興了,誰也不帶。”蕭睿的手輕輕在余露身后拍了拍,“爺說話算話。” 余露真想求他帶! 不過,要走一個多月??? “你,你這次走,要帶多些人吧?不然有危險了,挺麻煩的?”余露說完,就抬頭帶著期盼的眼神看著蕭睿。 告訴我,你帶誰去? 能不能把陳昭留下? 留下,留下,留下他自己說不定就可以跑路了! 沒有王妃,沒有側妃,崔進忠肯定也跟著去,家里沒大王在,她只要能攛掇動陳昭,就一定可以跑路的。 蕭睿看著她眼睛里閃爍的關切光芒,低頭親了她的額頭一下,柔聲道:“不用,就帶一個陳昭就可以了,爺把崔進忠留在家,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找他。” 余露一腔熱情一瞬間被這冰冷的話淋的濕透透的。 這真是老天爺都不幫她啊! “叫人來給你梳頭,今兒晚上才走,白日爺帶你出去轉轉。”蕭睿失笑,還以為她是擔心陳昭一個不行,而情緒低落的,“今兒爺把陳昭帶著,回頭叫你見識見識他的本事,有他在,爺的安全你只管放心。” 余露本是不想去的,可他提起陳昭,那她不想去也得去了。艱難困苦的環境下,想要過上自由的好日子,那就任何細小的機會都不能放過啊。 蕭睿暫時不離開,余露就掙開他,對外叫人,“香梨!” 香梨已經挨完手板子回來了,聞言“哎”了一聲,立刻走了進來。 余露一面往里間走,一面吩咐道:“給我梳個簡單點的頭,我一會兒要出去。” 香梨應下,等余露在梳妝臺前坐下了,就拿起梳子幫余露梳頭。三十個手板子,又是結結實實沒留情的打,短短時間香梨的手就已經紅腫不堪,更是有些地方被抽出了血。 這樣的一雙手握梳子都握不住,何況是梳頭。 香梨抓了梳子還沒梳,梳子就掉了。第二次撿起來繼續,放到余露頭上就一個不穩,狠狠刮了下她的頭皮。 余露“呀”地輕聲一叫,轉了頭,香梨就已經跪下了。自然也看到了香梨垂在一側的手,此刻已經腫得不像樣子了。 ☆、第017章 這手…… 余露強忍著,才忍住沒尖叫,可是看著香梨那紅腫得如同豬蹄一般的手,眼淚就再也忍不住滴答滴答的落了下來。 對于一個從小被全家寵著,一點外面黑暗都看不見的余露來說,從小,手指頭哪怕只是被燙一下,那都是一件全家上到mama哥嫂下到傭人,全部要挨爸爸批評教育大半天的。 可是香梨這手,余露只是看著就覺得疼了。 “怎……怎么回事?”余露聲音發著抖,眼睛卻透過香梨的頭頂看向外面,“誰,誰干的,誰打你的?” 于香梨而言,犯了錯僅僅是被打了手板子,那真是天賜的好運氣了。別說來求余露出頭,或者露出不滿給余露瞧了,她真是半點都沒那樣的心。 聽了這話抬頭,瞧余露都被嚇哭了,香梨就也慌了,“主子,沒事,這是我犯了錯,所以是我該得的罰。沒事的主子,也就是看著嚇人,其實一點都不疼,真的,兩天就好了。” 她壓抑著聲音,膝行向前到了余露跟前,伸出手想替余露擦眼淚。可是手指都快碰到了,又忙忙放開,自己的手這樣了,別把余主子的臉弄臟了。 蕭睿在外面,余露不敢大聲,可是看著香梨這樣,她真是恨不得想大哭一場,想出去找蕭睿,不管不顧的和她大鬧一場。 香梨一直伺候的她很好,能犯什么錯,她最是規矩懂事的人,難道還敢在蕭睿面前犯錯嗎?無非就是她起得晚了,蕭睿怪香梨沒叫她起來吃早飯罷了! 余露知道,蕭睿這是為她好,可是為她好,卻這樣打了下人…… 她真真切切地意識到,這再不是她那個男女平等的時代,這是個下人命就是賤得不值一提的時代,雖然她應該慶幸她沒有穿成香梨這樣的丫頭,可是她卻根本高興不起來。 不過是起得遲了,吃早飯的點有點過就這樣了,那若是她逃跑了,香梨會不會被直接殺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余露就渾身止不住的發顫,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知道了這真相,她還能走得安心嗎,她就不會一輩子良心不安,做惡夢嗎? 她在走之前,一定要保住下人的命,要么,就是把她們帶走!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渾渾噩噩什么都不管,這是不行的。她看得出來蕭睿沒有碰她的心思,那么,她應該討他歡心,來求一個諾言,保住伺候她的下人,那些沒有犯錯的下人。 “除了你,還有誰挨打了?”她伸手一抹眼淚,然后問香梨。 香梨小聲道:“還有石榴,只我們兩個。” 余露點了點頭,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今兒跟王爺出去,你和石榴都不用出來伺候了。”說著又揚聲,叫了櫻桃進來。 櫻桃自也會梳發的,就算沒有香梨手藝好,梳個簡單的發髻卻是難不倒她。等梳好頭發,又給余露上了妝,打扮的妥妥帖帖了,才乖順的站到一邊。 香梨和石榴是大丫鬟,年紀都不小了,為了在她們放出去后能被提上來,櫻桃希望自己現在就能被重用。所以是卯足了勁兒給余露打扮,就是余露瞧著銅鏡,都覺著原本只有九分的美,這下都變成朦朧的十二分了。 不過這么美,在這樣的時代,生在她的身上,并不是多么高興的事。余露嘆了口氣,吩咐櫻桃:“今日你跟我出去吧。” 蕭睿瞧著余露走出來,眼睛就是一亮,可接著眼神卻又有些復雜。好看,他一直都知道余露生得好看,得天獨厚的那種。不止是臉,她的身材,她的皮膚,她的長發,就沒有一樣是不美的,這樣的女人,即便是見了再多美人,也依然瞧見就會動心。 可是,往日里她的美是像另一個人,今日這樣的梳妝打扮,美則美,但卻快要找不到那個人的影子了。 他微微擰眉,想了想,到底沒有叫余露再進去換一種打扮。 因為帶著余露出去,蕭睿就也坐了馬車,只一路上余露不說話,到了馬車上,仍然坐得脊背挺直,目不斜視,一句話也沒有。 蕭睿往日里倒是十分喜歡她這樣,因為這樣的時候,最像那個人。可今日換了裝扮,這樣板著臉身上雖還有一股子端莊貴氣在,可卻完全不像那個人了,而且雖然美艷,但他卻好似從中看出了一股惱火。 無端端地,怎么會惱火? 其他女人,巴不得他帶著出來呢。 他也不問,只不時的瞧過去。 余露上輩子雖然受盡寵愛,可是因著身體原因,性子還是靜的。家里人不放心她出去,而且又常常需要住院,所以在有嫂子陪著之前,往往就是mama或者家里傭人陪著。可不是同齡人,還真是沒有多少共同語言,所以她的性子就越來越靜了,哪怕沒有小說或者電子產品在,就是發呆她都能發一整天。 這會兒惱怒蕭睿對石榴香梨的過份,她便直接放空自己,完全把身邊的蕭睿當空氣! 蕭睿到底沒有余露的定力好,走到半路就忍不住伸出手拉了余露的,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來了。 余露自也不反抗,順從的靠過去了。 可是這不看他,不理他,不回應他,就這么把人抱在懷里也沒意思啊。蕭睿一只手穿過余露的腰后,微微彎腰,另一只手穿過她的雙膝下方,將人一把抱起,摟在了懷里。 溫香軟玉,就這么緊緊挨著,不看那冷淡的沒一絲表情的臉的話,其實感覺還不錯。 “不高興出來?”蕭睿貼在余露耳邊,輕聲問。 余露沒看他,只搖了搖頭。 “那是誰惹你生氣了?”蕭睿便又問。 余露再次搖頭,仍然沒看他。 蕭睿知道,這些都是自己的要求,可如今不知怎地,就覺得這樣十分不好。他伸手貼著余露一側臉頰,將她的臉扭過來,低頭在她額角輕輕碰了下。 “今兒出來了,不用和以往一樣了。”他說道,“今兒個,爺允你說話,允你笑,想怎樣就怎樣,嗯?” 瞧給你能的! 天老爺第一你第二啊,大言不慚的臭德行! 余露就看著他,擠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給蕭睿氣得,這人怎么這么掃興,真想把她一把扔出馬車去! “跟爺耍脾氣?”蕭睿低聲問。 這聲音里帶著威脅,余露本想硬扛著的,可丫的蕭睿的手已經摸到了她的腰肢,她今兒沒穿那叫褙子的衣服,穿了上下兩件的那種類似現代連衣裙的衣服。從腰肢那入手的話,撩撥起衣服,然后基本是他想干啥就能干啥了。 余露可還想保持著清白身子呢,這時候只能不再端著了,揚起臉看他,看著他那張帶著不滿的英俊臉龐,余露想到的卻是香梨和余露的手,以及假如她真的走了,很可能的是尋芳院下人的尸體…… 她身體微微顫了顫,一瞬間就靜靜地落了淚。 好像今天的淚有些多。 從前為了不讓家里人擔心,再疼她都不哭的,可是生病和人的生死比起來,好像生死更可怕一些。尤其是可能因為她,而讓本來不該死的人死了。 蕭睿的手頓了頓,就把余露的衣角壓了下去,只不帶任何意味的攬住她,無奈的道:“這又是怎么了?就這么大的委屈?都要成淚美人了。” 余露閉上眼。 她害怕自己會吃了雄心豹子膽,給這王八蛋迎面一拳。 長長的睫毛輕顫著,像是雨刷,帶著一點露水,動一下,露水抖一抖,動兩下,露水顫一顫,然后順著白皙的面頰滑落,經過下巴,落到衣服上消失不見。 蕭睿只覺得心都要跟著那淚掉下去似得,被撓得格外癢。今兒余露打扮的與往日不同,又是被抱在懷里,其實蕭睿剛才想嚇唬她的時候,真的有了那方面的想法。 這算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在換衣服的時候,他生平第一回出那種丑。 這一次是在馬車上,差點生平第二回出那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