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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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二哥可是全無現在風流恣肆的模樣了,看起來還有幾分可憐兮兮。 聞昭正要開口,外頭一個丫鬟就急吼吼地闖進來,“醒了!姑娘!醒了!”這丫鬟說話時仍大喘著粗氣,且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連早就改了口的“姑娘“也喊了出來。 蘇穆宛一聽激動地聲音直顫,“可是祖父醒了?” 丫鬟連連點頭。這丫鬟應當是蘇穆宛的陪嫁丫鬟,太師也曾是她的主子,因此對于太師蘇醒一事格外高興。 蘇穆宛的眼里冒出喜悅的光來,拎著裙擺就直接朝外頭跑去。這明媚的日光里,她又能重新感覺到快活。 而她的公爹正在垂花門處與二叔說著話,聽到聲響便轉過頭看她,她還在跑,可是看到公爹面上的表情,心里卻突然慌亂起來。 現在沒有任何人管束她的禮儀行止,沒有人斥責她不該這般不顧形象地奔跑,只有公爹欲言又止的神色和二叔帶著不忍的雙眼。 蘇穆宛已然站定,不知是跑累了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她的眼眶濕了,視線里的兩位長輩都模糊起來。 “唉,剛剛那個丫鬟聽話聽一半就急著跑了……” 蘇穆宛眨了眨眼。 姜大爺又接著道,“你的祖父……他確實醒了,不過病卻沒好……”他好似在斟酌用詞,因此說得有些猶豫。 病?什么病? “他……腦卒中了。” 姜大爺方說完,便看到蘇穆宛先是愣愣的沒有反應,隨后像是沒站穩似的晃了一下身子。他看得有些不忍,若是聞鈺在,還可以摟著她安撫她,莫叫她倒地上去了。但是現在聞鈺正躺在床上,自己也是個需要人照料的病人。 因為心中太急切,竟是一個丫鬟都未帶出來,這個時候的蘇穆宛顯得格外可憐無助。 蘇穆宛這一世并沒有白看古書,她知曉這腦卒中就是現代所稱的中風。五志過極、心火暴甚可引動內風而發卒中。她的祖父是太生氣太失望了啊…… 萬人之上的那位是他教導長大的,他大概沒有想到,皇上將權術學了個十成十,卻連做人都出了問題。喜好孌童而不克制便是縱,四處搜集強擄更是惡。 雖說皇上在罪己詔里絲毫沒有提及自己搜集強擄男童的事,不過先后遺書里卻明明白白說了“擄人幼子,毀人家室”。古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時人卻更認同“人之將死,其言也真”,更何況是先后那樣一個賢良淑德之人,她的一絹遺書定當比皇上那道粉飾太平的罪己詔更接近真相。 太師大人被斷為腦卒中之后,皇上親自出宮前往太師府探望。時下提倡尊師重道,皇上將太師氣得一病不起,已為世人所詬病,此舉一出,倒是挽回了些。 皇上作于榻邊,看著分明已經醒來卻因不愿見他而裝睡的太師,輕輕握住他的手。太師的手已然動彈不得,便是想抽回也不能,只好任他握著。 “老師,莫怪學生了。”他已經將姿態放得極低,太師仍是不肯睜眼看他。 “老師,若連你都不肯原諒學生,世人更不會原諒學生了。每個人都有或者或那的癖好,學生為人詬病,不過因為朕是皇帝罷了。” 話音剛落,就見太師已然睜開了眼,直直盯著他,嘴唇翕翕,顫抖不止。 ☆、第73章 昭jiejie 皇上從太師房里出來的時候仿佛疲累不堪,進來的時候步履沉穩,走的時候卻已經有些搖晃虛浮。太師府的人本是對他敢怒不敢言的,埋頭的時候見到這樣的步子,心里的憤怒也少了些。 太師曾教導過他,千里之堤潰于蟻xue,這些小人物的力量萬不可小覷,所以他必須做周全些。不過他確實有些疲累,太師不但沒有原諒他,反而用一種覺得他執迷不悟的眼神瞪了他好一會兒。 還未出府,便聽得后邊一陣風聲,多年來的敏銳使得皇上立馬警覺起來。盡管他帶了不少侍衛,可為了不讓太師府覺得自己以勢壓人,還是盡量少帶了些,因此防衛力量與固若金湯的紫宸殿根本沒法比。 身邊的侍衛迅速將他圍起來,靜候異動,這樣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時間長得讓人覺得自己方才是錯聽了。 “走罷。”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黑影突然沖出,銀光直逼皇上的面門!快得身邊的侍衛根本來不及橫劍相抗,于是只能站在他前頭以人rou作盾。guntang的鮮血濺到龍袍上,皇上再一次看清了來人,同樣的銀色面具,正是去年端午的刺客。本以為只是江湖人士為人收買前來弒君的,現在看來竟像是有私仇,一回不成還有二回,不過他卻不記得自己何時結下了這樣的江湖仇家。 “護駕!”不過一瞬,這些訓練有素的親衛都反應過來,俱是嘶聲大吼,意圖將太師府的護衛召來,不過顯然郭寅不愿意給他們這個時間為自己增援,那長劍一揮,將侍衛手中的劍都給震飛了出去。 郭寅實在是被皇上這一道罪己詔給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直想將他弄死了事!他竟沒臉沒皮地說那些孌童是“幼伶”!且他與那些“幼伶”是“各取所需”!好他個“各取所需”,阿卯那般小就被擄了去,如今生死不知,害得他這幾年孤獨走來,無一日好覺,每每怪罪自己力量弱小,連自己的胞弟都保護不了。 “狗皇帝,為你的罪過償命去吧!”時隔一年有余,皇上再一次聽到了這聲“狗皇帝”。 郭寅的這次行動并沒有與陸然商量,他知道若是商量了就不會有今日這出。陸然是朝臣,他還要考慮江山社稷的穩定,還想著以皇上的手除掉薛相。郭寅卻不會考慮這些,他的心里滿是仇恨。 這些侍衛前仆后繼的,根本難以除盡,郭寅的劍直指皇上,旁邊有侍衛上前格擋,郭寅一偏身子,任這侍衛的劍刺到身上,而爭取來的這點時間已經夠他欺近皇上了! 皇上剛覺得頸間一股涼風劃過,便聽郭寅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來,只是那面具底下的眼神卻更狠厲,死死盯著他。 見皇上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線,這些侍衛嚇得神魂皆冒,阻攔起來越發地不要命。而此時太師府的護衛也趕到了。 局面一瞬扭轉,郭寅的臉色越發蒼白,看了看這些不要命的走狗,當機立斷地暴退。 “追!” “不要追了,”皇上擺擺手,“快些回宮。” “皇上,要不就在太師府包扎吧?”侍衛長見皇上脖子上的傷口血流不止,急得冷汗直流。 回去之后,他大抵要以命請罪了。 太師府上的郎中緊張得直顫,畢竟現在他們手下的傷者不是旁人,而是掌握生殺予奪大權的皇帝,一個不慎怕是連小命都保不住。 正為皇上包扎的郎中忽然面色劇變,噗通跪地,“皇上,這……傷口有毒啊!” 皇上面色一變,厲聲喝道,“為何現在才說!” 郎中哭道,“小的無能,識不出這毒,皇上饒命啊!”這傷口方才還與尋常傷口無異,可現在將血跡清理干凈之后便見到口子里隱有一道黑線。 這時門口有仆人帶來了一個老郎中,這老郎中行醫數十載,什么樣的病都見過,大抵是有辦法的。眾人心里稍稍提起來了些。 若皇上中了毒還解不了,他們這些人都得陪葬。活著雖累,可總比死了的好。 老郎中細看了傷口,又把了把脈,便是一副沉思的模樣,眾仆人侍衛均是屏息以待,生怕呼吸聲重了打亂了他的思緒。這老郎中見到皇上絲毫不見緊張畏懼之態,這份淡定叫眾人都是信服了些。 半晌,老郎中開口道,“這是一種西域的□□,應當去西域求解。請恕老朽無能為力。” 眾人一聽,一顆心頓時沉入谷底,有些侍衛下意識地將劍拔.出了半截,皇上眼風一掃,那幾個侍衛訕訕地收回劍,隨后單膝跪地。 皇上不再管他們,而是看向老郎中,“郎中莫怕,朕不會濫殺無辜,只是想請教您幾個問題。” 聽到皇上用了敬稱,老郎中連道不敢,“皇上請問。” “這毒叫什么名字?如何求藥?” 郎中沒有言語,卻喚人取來紙筆,寫下了幾個字交給皇上,皇上看過之后便折好收入了衣襟。 天師曾說他是天命之人,是天定的萬世帝王,皇上自個兒也覺得上天厚他甚矣,不過幾日的時間,西北便傳回戰報,其中有些內容比大戰告捷還叫他在意。 榮國公在戰報中直言斥責新汗王“狠辣無情,泯滅人性”,原因是這回西戎大軍狼狽撤回,卻將那些個軍.妓留在了原駐扎處,軍.妓一事倒是其次,最令人發指的是,這些女子中竟有前西戎公主! 這事已經在朝廷上傳開了,該如何安置這個即將被送過來的前西戎公主是個問題,與此同時,朝中不少人都覺得新汗王不仁不義,該遭天譴。 單方面毀約便是不信,西戎公主一事更是畜生不如。 “這新汗王本是西戎宰相,一個異姓大臣奪了汗位,對西戎而言,當真是災難!”朝中一老臣唏噓不已,卻沒見到薛相的面色越發難看。 世人皆愛類比,縱使西戎與華夏的情況大相徑庭,可聽了這事仍是不由自主地往薛相看去。 “丞相怎么看?” 薛相站出一步,垂首道,“臣以為,應當妥善安置前西戎公主,好向其他小國展示我華夏的大國風范。”皇上這句“怎么看”,可以是詢問公主的安置問題,也可以是異性宰相奪位后胡作非為的問題,第二個問題薛相不便回答,于是只當皇上問的是前者。 話音剛落,薛相便在皇上的面上看見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頓時心中一凜。 雖說皇上向來不完全信他,可也不會因別人含沙射影的話語而懷疑他,這回竟露出了這樣的神情! 究竟是哪里出錯了?!盡管皇上這點意味深長很快不見,薛相的心卻沒有放下。這么多年的官場生涯鍛煉出來的敏銳嗅覺告訴他,自己的處境有些不妙。 其他的臣子倒是沒有發現這點火花,只是朝堂上的話題不知怎的又到了遣散“幼伶”一事上頭,而皇上卻是一派輕松,與前些日子抵觸的樣子完全不同。 當天,便有一批幼童被送出宮。 曾有人大著膽子詢問那些個幼童在宮里都經歷了些什么,而那些孩子好似有些茫然,隨后一字一句鄭重道,“在陛下面前唱歌跳舞。” “沒有別的?” 男童連連搖頭,“我是唱小曲的,阿達跳舞。”說著便一手指向身邊的孩子,而被他指到的那個孩子也跟著點頭,“對,對。” 問話的人只能無奈離去,而太子則在府里陰沉著臉。 “竟然被他洗得一干二凈!” 陸然的臉色也有些難看,“那些孩子只怕都已經被處理掉了。”阿寅的弟弟還存活于世的可能性更低了。 其實這么多年下來,他與郭寅都知曉,阿卯恐怕早就去了另外一個地方,可阿寅沒有見到尸體便不肯罷休,一直盼著弟弟能回來。 而郭寅一遇上與他弟弟有關的事情就會變得誰也控制不住,前幾日竟貿然前去行刺,最后背了一身的傷回來。看到陸然面上不贊同的神色,郭寅竟是哈哈大笑道,“幸而去之前在劍上下了毒,若是那狗皇帝解不了,就只好等死了!” 他笑著笑著竟然笑出了淚,“罷了我不能這樣想,不然到時可能會空歡喜一場。” 這邊的太子對皇上惱極恨極,皇上對太子也同樣如此。 他本是允諾了廣安王只要他肯配合“假死”一場,將罪過栽贓到太子頭上,好給自己由頭廢了太子,便將這太子之位給李襄。廣安王那個利益熏心又天真過頭的一口就答應下來,卻沒想到這一出戲演到后頭竟被先后的一道遺書給打亂了,現在皇上要是再想提起廢太子一事,總會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說到底,最佳時機已經錯失了。 距廣安王失蹤已有兩月半的時間,算算日子李襄也該進京了。按計劃,這回李襄進京了便不會回去,因為他將是華夏的新一任儲君。而這次因為遺書一事使得計劃生變,這個太子之位怕是不好易主了。 也罷,反正皇上要的,也只是看他們互相爭斗,消磨實力,誰做太子都一樣。 隨李襄一道來的,還有三哥的家信。聞昭一想便知,三哥在短時間內怕是不會回來了。只是她心里到底是失落的,她都被賜婚給一個小家伙了,三哥非但不回來安慰安慰她,還叫那個李襄給她帶信! 而李襄一進京便去了皇宮,皇上對他很是厚待,好似是覺得廣安王遇了不測,便想著對這個遺孤好點。而李襄卻是神色恍惚,好似在強忍著悲傷。 “唉,誰也不知道他為何出了太子府就不見了,要不襄兒好生問問你的太子哥哥?”他這一說,李襄的眼里滿是悲憤,淚光隱現,似是恨極卻又勉力隱藏,怕叫皇上發現了要怪罪于他,畢竟太子是他親兒子,李襄只是個侄兒,孰親孰疏,一目了然。 皇上心中滿意,不著痕跡地點頭,隨即憐愛地拍了拍他的發頂,道,“襄兒莫難過了,朕給你找了個漂亮jiejie,你馬上就能見到了。” 李襄似是興趣缺缺,只隨意地點點頭。 只是等聞昭進殿那一瞬,皇卻見李襄的眼里陡然有了神采。 這姜家的姑娘一張小臉如玉上雕花,分明仍有稚色,卻不知怎得生出了一種模糊年齡的風姿綽態,迤邐行來時既有遺世的高潔,又有墮世的風流。 皎若明月,輕如回雪,皓質呈露,灼似紅蓮。 若銘兒選的是她,皇上還真會為這個姑娘惋惜。 李襄目不轉睛地盯著聞昭,隨后回過神來,臉上浮起霞色,稍稍往皇上身后躲了一下,脆脆地喊了一聲,“昭jiejie!” ☆、第74章 違倫常 眼前的少年還沒有竄個子,與聞昭一般高,聲音也是難辨雌雄的清嫩,但這聲“昭jiejie”仍是叫聞昭愣了一愣,畢竟他們二人都被賜婚了,他這樣喊到底有些不妥。 皇上也被他逗得呵呵笑,“以后就是你的娘子了,罷了,隨你怎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