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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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來的男孩比聞?wù)堰€矮小些,瘦得幾乎撐不起身上灰撲撲的衣裳,現(xiàn)下他正手足無措地站在她面前,看清了聞?wù)褞讉€身上名貴的衣料,怕得瑟瑟發(fā)抖。 聞?wù)岩娛莻€小男孩,也是稍松了一口氣,放松了牽著聞曇聞酉的手。見他被嚇得腦袋都要埋到胸口上去了也有些自責,便柔聲安撫他道,“你不必怕,方才我當是有歹人才大聲質(zhì)問與你的。” 那男孩有些猶疑地抬起頭來看她,仿佛是在確認她是不是真的不怪他。 聞?wù)研睦镆粍樱@男孩的眼眸太過清澈了,仿佛是一眼就能見到底的潭水,叫人一眼就能相信他的無害與坦誠。 那男孩仿佛確認了聞?wù)巡粫肿锼樕删徬聛怼B務(wù)巡唤麊査澳憬衲甓啻罅耍靠墒乔f上哪個仆婦管事的兒子?” 那男孩再次用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看向她,用手給她比了個十三,后邊的問話他卻不知道怎么說,只好用力地點點頭。 聞?wù)驯牬罅搜郏@人竟是個不會說話的?且他說他有十三,與聞?wù)淹g,可他卻那般瘦小,仿佛只有十歲的模樣。 雖不知他是個什么情況,聞?wù)褏s想幫他一把,當下從荷包里拿出兩塊碎銀來遞給他,雖不是什么大忙,也足夠吃幾頓好的。 那男孩先是驚訝地看她一眼,接著卻像是猶豫要不要收,聞?wù)研Φ溃澳憔徒又桑闶俏覈樦愕馁r償。” 男孩聽了雙手鄭重接過,又向她行了一禮,眼里都是滿滿的感激。 聞?wù)炎呋赝ピ海矍叭允悄请p清澈的眼,便問莊上的管事莊上可有一個不良于口的男孩。管事回道,“那是一個老仆婦的外孫。” 聞?wù)岩宦牼陀X得里邊有隱情,問他,“把你知曉的都告訴我,無須顧忌。” 那管事這才道,“是。那仆婦的女兒不知何時有了身孕,另一方卻不知是誰,那丫鬟也緘口不提,只是生下了兒子后就去了,是那老仆婦一手將他帶大。” “莊上之人對他可有苛待?”聞?wù)丫徛龁柕溃贿吋毤氂^察管事的神色。 那管事神色一緊,視線在地面上來回掃,道,“這……二姑娘怎的這樣問?” 聞?wù)焉裆焕洌瑳_他擺擺手道,“你下去吧。” 三哥明天就會回來歇息一晚,秦氏想著要第一時間向他傳遞愛的慰問,第二天一早便出發(fā)回府,不過經(jīng)此一遭心里倒是不那么焦慮了。 走的時候,聞?wù)严騽⒐苁掠懥藗€人回府做她的小廝,爹爹聽了也同意。 倒是那男孩激動之下又有點遲疑,聞?wù)训溃耙贿B你的外祖母也一并帶回府?”他再次驚訝又感激地看著聞?wù)眩B連點頭,不自覺地笑得眉眼彎彎。 聞?wù)褜⑺麄z帶回春瀾院,此時這兩人垂首立在她面前,聞?wù)严仁菍掀蛬D道,“嬤嬤上年紀了,就在院里灑掃打理花草如何?” 老仆婦連連點頭,幾乎熱淚盈眶,道,“二姑娘你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吶,我們倆在莊上這么多年都遇不到肯給我們好臉色看的人……”她自覺失態(tài),想擦干眼淚,可是一想起在莊上那么多年的受到的委屈欺侮,眼淚硬是停不下來,氳了她的視線,只好哽咽道,“二姑娘,奴婢夫家姓白,您有什么吩咐奴婢一定竭力辦到!” 聞?wù)腰c點頭,道,“白嬤嬤,你們倆的身契都在我手上,我是你們唯一的主子,就是家中長輩對你們有什么吩咐都要靠后,知道嗎?” 兩人連連點頭,聞?wù)褲M意了,又問白嬤嬤,“他叫什么名字?” 白嬤嬤道,“奴婢給他取名白小非。他沒有父親,只好隨母姓了。” 聞?wù)褑柲泻ⅲ叭羰俏乙匦陆o你取名,你可愿意?” 男孩似乎看了眼他的祖母,隨后重重點頭。 “那就……叫阿竹吧。”沒辦法,她是取名廢。但是取名卻是必要的,讓他打心眼里覺得是聞?wù)呀o了他新生。 阿竹并沒有嫌棄這個名字,反而很喜歡的樣子,聞?wù)央S即問他,“阿竹可識字?”阿竹點了點頭,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用食指和拇指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 “我安排個jiejie教你識字可好?” 阿竹睜大眼用眼神問她“真的嗎”,聞?wù)岩稽c頭,道,“對,教你識字,你幫我辦事,有什么話寫給我看。” 聞?wù)炎郧靶┤兆颖阆胫囵B(yǎng)只屬于自己的手下,像阿竹這樣親戚簡單掣肘少,人又坦誠知恩的人再適合不過了。能力倒是其次,忠誠與否最是要緊。 阿竹被畫蘭帶去他的住處,白嬤嬤被聞?wù)蚜袅讼聛怼?/br> “白嬤嬤,我要交代你一件事,事成與否另說,只是我與你說的話都得爛在肚子里頭。”聞?wù)岩浑p眼緊盯這白嬤嬤,見她重重點頭,連聲保證,這才與她說。 晚上的時候扶搖服侍她更衣,口上道,“姑娘帶回來的那個阿竹,據(jù)畫蘭jiejie說,他身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不知道那些欺負他的人怎么想的,太過分了!” 雖然阿竹有十三歲,可是因為長得太過瘦小,這些個十六七的丫鬟都沒將他當一個少年對待,反而是看作一個小男孩。扶搖家中有一個幼弟,因此看見這種年紀的男孩子都容易想起她在家中的弟弟。 而畫蘭則是聞?wù)逊愿廊ソ趟R字的丫鬟,大抵是不經(jīng)意看見了阿竹身上的傷痕,心中不忍又氣憤,就同幾個交好的姐妹說了。 聞?wù)言缦瓤茨莿⒐苁碌姆磻?yīng)就知道這阿竹在桃花莊過得不好,不過也只當他吃不飽飯,穿不了合適的衣裳,卻沒想到竟然有人下手毆打他。 沒有父親,母親早亡的孩子,真的就讓那些人如此厭惡鄙視么。聞?wù)巡挥上氲剑陷呑铀龥]有將他安置在府上的念頭,那阿竹最后是慘死了,還是掙扎著拼出一條生路呢? “昭昭,在想什么呢。”聞?wù)岩惶ь^,竟是三哥回來了。 “三哥你回來啦!怎么府上沒有人通報呢?”聞?wù)衙τ锨啊?/br> “不過是中途回來休息,有什么好勞師動眾的,三哥明天一早就要走,來看看昭昭。”三哥將手放在她的發(fā)頂。 “什么勞師動眾,三哥回來了昭昭就是給你捏捏肩都好啊,三哥都考了三天了呢。”聞?wù)颜f著就踮起腳把手搭在他肩上。 三哥笑得無奈又柔和,將她的手拉下,道,“昭昭是金枝玉葉,如何做得這些?” 聞?wù)汛粽@句話何其耳熟,耳邊猶響起三哥那句“昭昭是金枝玉葉,誰都不能打你。”聞?wù)蜒劬σ凰幔娜缬肋h把她捧在手心,不愿讓她吃一點苦。 聞熠見meimei陡然將他環(huán)腰抱住,也是怔愣了一下,拍著她的背道,“昭昭這是做什么?三哥不過考了三天試,后邊還要考兩場呢,昭昭要是這樣放不下心,三哥不去考了?” 聞?wù)阎浪情_玩笑的,聽了仍是又哭又笑的,捶他道,“三哥你要去考,且要拿到一甲才行。” 三哥奇道,“昭昭對三哥這般有信心?聰慧如二哥都只是二甲傳臚,三哥怎的就要一甲了?” 聞?wù)研Φ溃叭缫欢ㄊ且患祝颜丫褪怯行判摹!?/br> 三哥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十七那天,三哥考完了三場回來,還沒來得及用膳就在榻上躺下了,秦氏憐惜他考場辛苦,就由著他睡了。第二日三哥精神飽滿地起來,坐了馬車就朝陸府去了。 這是陸然早就與他約好了的,等會試考完之后根據(jù)會試的題目可以將圣心揣摩地更準確些。這下兩人在屋里討論,聞熠與他說會試了考了些什么,然后兩人一同分析殿試出題方向。 陸然甚至將近日朝堂上爭執(zhí)不休的問題整理給他,聞熠心中感激,直將陸然視作至交。 陸然同他道,“今日里關(guān)于改良鹽法一事分作兩派,私以為皇上贊成設(shè)鹽鐵使之職,立專賣之法的,只是不少官家私營鹽產(chǎn),因此反對改鹽法,呼聲太大,皇上難以裁決。” “聞熠只需說出皇上心中所想即可。” “這里,江南漕運一事,聞熠了解不多,我且給你說說……” 等聞熠回姜府的時候,已是躊躇滿志,收獲頗多。又是心下佩服,這陸然不過比他大上一歲,卻對天下事知之甚詳,實在難得。 殿試那天,陸然所列九條時事問題竟中了三條,聞熠準備充足,當下答得皇上頻頻點頭。 發(fā)榜那天,國公府的氣氛同三年前一般緊張,聞?wù)延质亲類芤獾哪莻€,她知道她的三哥會是今科探花郎,游街時騎在大馬上風姿無雙。 扶搖與芙蕖正在屋里打扮聞?wù)眩挪搴米詈笠恢患t翡嵌珠簪,門外響起一陣激動的說話聲,聞?wù)炎叩介T口看是發(fā)生了何事,卻見是垂花門處的小廝笑著同她報喜,“恭喜二姑娘有個狀元親哥了!” 狀元?! 聞?wù)汛翥读艘幌拢鐟?yīng)當是探花才對,聞?wù)巡挥蓡査澳憧墒锹犌宄耍渴菭钤俊?/br> 那小廝連連點頭,“可不是真的?前頭報喜的剛來。” 聞?wù)延X得心中像是一團糖粉“砰”地炸開,炸得她又驚又喜,也顧不得儀態(tài)了,連忙提著裙擺跑出去。 此時的前院已然站了好些人,也只有聞?wù)堰@種知曉三哥成績的所以不著急,可她卻沒想到三哥的成績竟然會有變數(shù),聞?wù)淹蝗挥行┖蠡谧约航袢諞]能早早地來這里好第一時間分享三哥的好消息。 不過真好,她的三哥比前世還厲害些呢。 ☆、第21章 狀元酒 莊起看見聞?wù)训臅r候,她正拎著裙擺小跑而來,發(fā)髻上的步搖前后擺動,絕美的小臉上是純粹的歡喜,像是一只剛被打開牢籠興奮地一沖而出的嬌鶯,美麗靈動又帶著春天的氣息。 他早就知道這個表妹生得出眾,卻頭一次被這耀眼的美麗晃到了眼。 莊起溫和地叫她慢點跑,小心摔著,卻見那一雙波光瀲滟的靈動雙眸在看向他時,里面的激動喜悅仿佛黯淡了一瞬,隨后那雙眸的主人淡笑著說知道了。 聞?wù)褢?yīng)完這句就同母親幾個興奮地說話,莊起卻像是被一只大手蒙住似的覺得心中悶悶的,不自覺地回想著自己何時得罪過這位表妹。 聞?wù)咽钦鏇]想到莊起這個時候會在這里,照母親的意思是“沾沾他探花郎的喜氣”,所以還沒有揭榜的時候莊起就來了姜府,但是聞?wù)褏s覺得母親還有層意思在里邊,她想修復(fù)姜家同莊家的關(guān)系。 上一世便沒有這遭,那次莊起同樣是探花,母親卻沒有“蹭他喜氣”的意思,大抵是因為那時同聞?wù)殃P(guān)系不睦,想得便沒有如此周到。只有真正將聞?wù)岩曌饔H女,才會將她外家也考慮進來。 聞?wù)堰@般想著,便見爹爹喜氣洋洋地走過來,對著幾人道,“今日就去歸一樓吃飯吧,聞熠會從那邊路過。” 三哥會像上次陸然那般,騎在高頭大馬上,行在一列隊伍的最前邊,所有人都會先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而她的三哥又是那樣君子如玉的模樣…… 聞?wù)哑炔患按嘏c眾人去了歸來樓。 有人說親人之間會有某種感應(yīng),三哥也同二哥一樣,經(jīng)過樓下的時候恰巧抬起頭來,這次聞曇和聽洲沒有稚氣地大喊“大馬馬”,就連聞酉也是喊的“三哥哥來了”。 聞熠經(jīng)過那家酒樓底下,抬頭一看第一眼就看見了聞?wù)眩皇柟馇『寐湓谒摪椎哪樕希盏盟θ蒽o好,眼里蘊著星子一樣的光。 隊伍已經(jīng)行過了那家酒樓,他的眼前仍是那雙笑意純粹明凈的眼,街道兩旁的喧嘩聲似乎都小了些。 這次的狀元宴辦得盛大,聞?wù)褞讉€卻絲毫不擔心二哥會心中不平衡,二哥本就是最為灑脫的性子。 說起來二哥將與蘇穆宛的事情同大伯父提了,兩人在房里說了近一個時辰的話,二哥出來的時候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聞?wù)驯阒虑閼?yīng)當能成。 那孫瑜是工部尚書的孫女,算是二哥的頂頭上司,大伯父讓二哥娶孫瑜怕就是想讓他在官場過得舒坦點。而那蘇穆宛是太師之女,雖然無甚實權(quán),卻最是德高望重,說一句話頂別人十句百句,而太師的孫女想必也是教導(dǎo)得極好的,這樣的兒媳沒有拒絕的道理。 聞?wù)咽钦娌粫缘盟缛绾尉团c蘇穆宛走到一塊兒了,雖然蘇穆宛喜歡她二哥的那股勁兒她看著都有些觸動,可是二哥也絕對不是一個容易被打動的人。 而這日的狀元宴上出了一件大事,薛相竟然收了姜三公子為門生!誰都知曉薛相收徒的規(guī)矩是不收在京城中根基深厚之人,是因為這類人在京中掣肘甚多恐不能為他所用。而姜三公子恰好就屬于這類。 且薛相對姜三表現(xiàn)得比三年前收陸然那次更為熱情,贊賞之意毫不掩飾。這下眾人看姜三與陸然的眼神都有些異樣了。 聞?wù)褏s知道這次薛相收徒怕是在拿三哥打陸然的臉。這兩人原本關(guān)系那般親密,之后又不知該如何相處了。 不過上輩子倒沒有這事。上輩子三哥只是個探花郎,大抵入不得薛相的眼。 正想著,這二人就從遠處走來,且是有說有笑的,也不知是真和睦還是假和睦。 那邊,聞熠對陸然感慨道,“沒想到這一次你又說準了。” 陸然擺擺手道,“與他相處了三年,總該知道點他的脾性的。只不過你以后怕是要與我較著勁了,若做得像那么回事,你的官途也會坦蕩些。” 聞熠皺眉道,“他到底要同你置氣到何時?” 陸然語氣無奈,“大抵要等到下一個女婿人選定下吧。”說完甚至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聞熠。 聞熠默了一瞬,道,“那姑娘年已十六,應(yīng)當不會考慮我吧?” 陸然戲謔道,“難說,薛相怕是留她到十八也使得。” 二人看見了前邊不遠處俏生生立著的聞?wù)眩O铝酥v話,三哥神色陡然柔和,問她,“吃飽了?” 聞?wù)腰c點頭,問他,“三哥,前邊的席面散了?” 三哥點了點頭,見聞?wù)岩苫蟮乜戳艘谎坳懭唬值溃叭缌絷懶侄嗾f一會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