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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論抽卡,我從來沒輸過在線閱讀 - 第三十三章 復(fù)仇

第三十三章 復(fù)仇

    還在斗所的時候, 葉爭流就已經(jīng)做出好幾套備案的計劃。

    無論哪一套計劃,核心精神都是把島上的格局打亂, 她和殺魂好能趁亂逃走。

    其中之一,也是和眼下的情景最吻合的那個預(yù)案,一共分為兩個步驟。

    第一步,點火燒了群玉樓。

    第二步,在島上派人趕去救火的時候,設(shè)法把斗所里那群亡命徒放出來。

    殺魂現(xiàn)在還留在牢里, 他要是有幾分機(jī)靈,能夠未卜先知、里應(yīng)外合地把斗所的水?dāng)嚋? 那他們的成功率就更高了一些。

    不過,葉爭流還是不對殺魂的智力抱有太多希望。

    葉爭流一路摸進(jìn)廚房,打暈一個在廚房打雜的小廝,扒了他的外衣?lián)Q上。抓了把沙土把自己的臉色抹臟,葉爭流埋著頭混進(jìn)了后廚。

    她找到一個掌廚的大娘, 隨口編了個謊, 就說叢影要吃油炸餅子, 還要葷油拌飯。那婆子果真二話不說翻出腰間的鑰匙,帶她去開櫥柜, 結(jié)果柜子一開, 葉爭流當(dāng)時就傻眼了。

    “油只剩這么多了?”

    偌大的油桶里, 只剩下一個油底, 要是倒出來量一量, 大概只有前世兩桶大豆油那么多。葷油剩得也不太多,只有白白的兩塊放在柜子里, 磚頭大小, 用干凈的油紙包著。

    斗士的飲食不用放油, 群玉樓的姑娘們也吃得清淡。剩下這點油倒是夠人吃的,不過也只夠人吃而已。

    “上個月送來的油確實不多了。”婆子奇怪地看了葉爭流一眼:“慕公子搞那個小隊,白白廢了好多油和rou。嗨呀,左右大船再過兩三天就要回來,總不可能短了你們的吃食。”

    葉爭流:“……”

    倒是不會短了她的吃食,只是眼看著要短她的活路!

    葉爭流從背后打暈這個婆子,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很有心得的打暈專業(yè)戶。

    她把那兩塊葷油磚斂一斂收在腰間,又把剩下的所有油倒進(jìn)一個提水的木桶。

    看了看桶里少得可憐的油脂,葉爭流只能苦笑:這點油要燒一把潑天大火實在不夠,大概也就只能點著群玉樓的一層。

    事到臨頭,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葉爭流拎著油桶出去,半路上碰到個總管打扮的人物。她垂眉斂目地行了個禮,卻在和此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聞到了總管身上的淡淡酒氣。

    ……酒?

    對了,濃度高過三十度左右的白酒,也是可以燒的。

    正好,眼見總管朝著婆子暈倒的小屋走去。葉爭流在心里笑了一下,也暗暗跟上。

    總管推開屋門時,身上猶帶幾分微醺之意。他搖搖晃晃地往里走了幾步,瞇了瞇眼睛才適應(yīng)了屋里昏暗的光線。

    懶洋洋地叫了劉婆子幾句都沒音回音,總管罵罵咧咧地呸了一口,正要離開,動作卻忽然頓住。

    下一刻,他的視線像是被什么牽引住了一樣,僵硬地轉(zhuǎn)過脖子,看向房間角落里那個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形黑影。

    剎那之間,總管半身酒意都被嚇個干凈,他半個時辰前喝下去的燒刀子,此時全都化作冰涼的冷汗掛在他肥胖的背上。總管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喚出自己的卡牌——他的卡牌是個鍋鏟——防備般地四下打量。

    無聲無息地,小屋里突然一暗,是有人踩上了門檻,遮住了大半照進(jìn)來的太陽光。

    來者身穿島上最普通的小廝服飾,臉蛋也被塵土抹過,但是仍然難掩五官的端正秀美。

    一旦發(fā)現(xiàn)這“神秘的對手”是個女人,總管的勇氣便恢復(fù)了不少,神智也緩緩回爐。

    他厲聲喝道:“你干什么?是哪個客人的手下,怎么這么沒有規(guī)矩?”

    少女凝神打量著他,視線在他手里的鍋鏟上停留了一會兒,眼瞳中浮現(xiàn)出幾分端詳。片刻以后,她突然輕啟紅唇,對總管說了一句相當(dāng)奇怪的話。

    她說:“借問酒家何處有?”

    總管:“???”

    什么玩意?這種關(guān)鍵時候和他說什么酒?

    誒?誒誒誒?!

    總管愕然地發(fā)覺,自己肥胖的軀體竟然一甩一甩地自己動起來。

    那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在聽到那句奇怪的問候以后,他的動作就突然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想拿鍋鏟砸一砸少女的腦袋,可他的手卻只是服服帖帖地垂在身體兩側(cè)。一路上遇到廚房里做雜事的小廝,他也想讓人攔住這少女,可不知道為何,每當(dāng)他想要做什么事的時候,腦子里都只剩下一個字——酒!

    總管憂傷地感受到,他不但一路小跑,顛著自己身上的肥rou,親自帶著那古怪少女來到了由他掌管鑰匙的高級酒窖,而且還屁顛屁顛地交上了自己腰間的鑰匙!

    總管:“……”

    他有一句罵人的臟話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直到和這少女一起進(jìn)了酒窖,總管才找回對自己肢體的控制力。

    只是,還不等他張口呼喊出來,少女便已經(jīng)抽.出長劍,壓在他肥厚的后頸rou上。

    銀白的劍鋒稍微往下壓了一絲,鮮血就掙破油汪汪的后頸皮流了出來,像是一串珊瑚珠子似地地開始冒頭。幾秒之后,淺黃的組織液也涌出來,將劍上的殷紅顏色沖淡幾分。

    “饒、饒命啊……”

    這下子,總管真是一點歪心都沒有了,就怕劍不長眼睛,一不小心割錯了地方。

    他覺醒卡牌之前是個廚子,見過屠戶殺豬,還挑過屠戶家的rou不新鮮。

    那屠戶殺豬時和這少女一個模樣,把殺豬刀在脖子上比一比,噗一聲,白刀子就捅進(jìn)去了。肥豬嚎上幾聲,叫得比人還傷心。等那豬蹬腿動不了了,屠戶把刀子打著橫劃拉個口子拔.出來,上面的的東西就血淋淋地往下淌。

    “聽我的話,我就不殺你。”葉爭流低聲問道:“你庫房里的烈酒呢,都給我挑出來——我只要最烈的,不烈不要。”

    總管一句話廢話都不說,一個動作一個指令地開始給葉爭流挑酒。在此期間,葉爭流于酒窖中巡回一圈,很滿意地看到了墻角處堆起來的一疊酒囊。

    很好,這個比酒壇子輕,也比酒壇子方便帶。

    她很滿意。

    一刻鐘后,葉爭流穿著一身小廝衣服,歡快地推著一個運(yùn)菜的小破車,車上晃晃蕩蕩地拉著半桶油和幾十個灌滿了烈酒的酒囊。

    地窖里,總管腦袋上鼓起了一個大大大包,躺在一地的酒氣里睡得正香。

    ——————————

    群玉樓前,大部分守衛(wèi)都被撤走,只留了兩個黑衣人看門。

    群玉樓朱紅色的大門上,一把黃澄澄的黃銅大鎖格外惹人眼目,把姑娘們和一群暴躁的男人鎖在里面,形成一個人為的密室,斷了他們意圖逃離的心思。

    葉爭流繞開群玉樓的正門,隨機(jī)挑選了一個不遠(yuǎn)處沒人住的幸運(yùn)房間,在空院子里燒了幾片房子里扯下來的帳幔和門簾。

    一看到附近起煙,兩個黑衣人果然中計。其中一個跑過來查看情況,被埋伏在此的葉爭流一劍砍了。

    殺完人后,她把尸體拖到草叢,又往那個呼呼冒煙的破火盆里添了兩件外衣。

    火盆里的火越燒越旺,濃煙也越來越大,另一個看守的黑衣人見同伴久久不回,自己也耐不住了。

    失火是個大罪名,他實在承擔(dān)不起,沒過一會兒也上了葉爭流的當(dāng)。

    葉爭流一劍一個小朋友,直接摘了他們腰間的鑰匙。

    那個火盆被她一腳踹翻,其中幾件正在燃燒的衣物也被葉爭流一一踩滅,杜絕了其他人路過時,提前上門的可能性。

    攥著鑰匙跑到群玉樓門口時,哪怕隔著兩扇厚重的木頭門板,葉爭流也隱隱聽見里面?zhèn)鱽硪宦暺鄥柕陌Ш俊?/br>
    她心里猛然一緊,咬著牙跟開了銅鎖,打算一進(jìn)門就給那群喪盡天良的畜生兩劍。

    那時候的葉爭流萬萬不會想到,自己推開門扉時,竟然會看到如此驚人的一幕。

    門開了。

    沒有葉爭流想象中的人間煉獄,也沒有她以為的、哭喊著向外逃命的女人。

    只有一身青裙的茹娘鎮(zhèn)定自若地從門里走出。她仔細(xì)打量了一番葉爭流此時的裝扮,又探頭看了看葉爭流背后裝著酒囊的小車,慵懶地道了一聲:“多謝了。”

    “……”

    這場面實在過于令人意外,葉爭流一時之間不由失聲。

    茹娘自顧自地越過葉爭流,從小車上取了一袋烈酒。路過葉爭流時,她調(diào)情一般地用指尖勾起葉爭流胸前的半縷頭發(fā),很是頑皮地在指尖繞了兩圈。

    感受到葉爭流渾身僵硬,意圖躲閃,茹娘咯咯笑了一聲,不由分說地將她一把抱住。

    她把腦袋虛虛抵在葉爭流的肩膀上蹭了一蹭,這才嬌嗔地推開了葉爭流,身姿娉裊地走回樓里,炫耀般地把自己手上的酒囊高高舉起。

    群玉樓的一二樓上下,當(dāng)場就被歡呼嬌叫的女子柔聲所包圍。

    此時正值午時,陽光最烈,幾乎要把人烤到脫油。群玉樓里滿是沁人的陰涼,更有姑娘們袖間發(fā)里香風(fēng)陣陣,簡直是個勾人樂不思蜀的天堂。

    葉爭流卻始終有些僵硬地站在離群玉樓門檻一尺遠(yuǎn)的地方。

    群玉樓一樓的桌椅已經(jīng)被人為地清到四角。那個用來表演的高臺上,此時正躺著幾個被捆扎得像粽子一般的男人。

    剩下的男人們蠶蛹一般,被布帛、麻繩等東西牢牢捆了,橫七豎八地丟在地上。

    有些男人連面孔都被白帛捆住,身上扎著的層層白麻里透出觸目驚心地血色來。只有在聽到這群女人們歡呼的時候,他才猛地動彈一下,像是恐懼到了極點時的垂死掙扎。

    而樓里的所有姑娘們,要么在一樓大廳站著,臉上的表情冷漠得像是在圍觀菜市口殺頭。要么在二樓挑空的長廊上憑欄而立,居高臨下地看著滿地男人們蟲繭般的丑陋模樣,垂下一張張好奇的臉。

    她們眉心上都豎著一道淡淡的朱砂色痕跡,色澤極其艷麗。

    茹娘快步跳上高臺,把手里的酒囊倒了個個兒,烈酒盡數(shù)被她澆在其中一個男人臉上身上。那個男人似乎意識到她要做什么,突然大聲地哀求起來。

    “我錯了,茹娘,我不該打你……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我錯了……”

    “……”

    整座群玉樓突然安靜如死,只有那個男人還在大聲地求著饒。

    所有的姑娘在一瞬間都收住了笑聲。她們片刻前高聲嬌笑的余音尚且在樓子里回蕩,然而女人們的臉上卻收斂了全部的笑意。

    那動作太整齊也太詭異,像是發(fā)條走盡后停滯的玩偶。姑娘們各個面容如雪,眉點朱砂,上百只眼睛齊齊轉(zhuǎn)向男人的方向,瞧起來簡直像是一排同時出窯的人俑。

    茹娘擦亮了手里的火折子。

    男人凄厲的叫喊聲在那一刻達(dá)到最大,下一秒,溫暖熱烈的橘色火光在男人身上熊熊燃起。他大聲慘叫,拼命地翻動打滾,期間還狼狽地把火苗沾上了臺上躺著的另外一個男人。

    臺上的男人們都開始拼命滾動,意欲遠(yuǎn)離那個渾身著火的男人。有幾個滾到了高臺邊上,下餃子一般地?fù)渫〒渫◤囊幻赘叩呐_子上直接摔下來,也全然顧不上。

    太慌亂了,太滑稽了,太有趣了。姑娘們用手指著高臺上一鍋粥般的亂象,甩著手帕笑得花枝亂顫。

    她們的笑聲高高低低地在樓里回蕩,找到的樂子絲毫也不比來這里嫖.妓的男人們少。

    不知道是誰先起了個頭,女人們便齊齊地唱了起來。

    那是一支姑娘接客時常唱的小曲兒,里面很有些葷味兒,所以經(jīng)常有客人指明要聽。葉爭流在群玉樓里住了這些天,反復(fù)也聽過十來次。

    “六月呀么大暑天,

    月兒汪汪亮眼前。

    香玉哩個白身兒少把汗(漢)啊,

    光腳丫丫把燭(火)兒點。

    ……”

    臺上的男人哀嚎聲漸漸低落下去,像是已經(jīng)生生痛昏。他身上的衣服毛發(fā)全被燒去,皮膚皸裂如炭,在黑糊的焦氣下隱隱裂出幾道干粉的嫩rou,像是已被烤盡了血。

    姑娘們手挽著手,腰肢多情地款款擺動,少了男人的凄凄哀叫做背景,她們的歌聲愈發(fā)地?zé)o束縛。

    “……

    月兒圓呀么在中天,

    問一聲奴的手好不好牽,

    郎夸一聲小白菜心兒最緊,

    多情還比抱火眠。

    奴是火來郎做炭啊,

    夜里成對個再登銷.魂殿。”

    一支南地的儂軟小調(diào),唱起來時切口甚至沒有濁音,又輕又軟。用羽毛在心上搔.弄著撒著嬌似的,被姑娘們反反復(fù)復(fù)地唱過幾百遍,唱得滾瓜爛熟,情意綿綿。

    她們臉上俱都帶著生動的微笑,像是嗅不到皮rou的焦味幾乎要壓過樓里日夜燃燒的香。

    此時此刻,明明還站在灼人的太陽底下,可葉爭流只感覺到一陣凍結(jié)肺腑的寒意。

    那股冷意從腳底板一路滲上天靈,比她之前聽到這群姑娘們哀哀慘叫時還要心驚。

    茹娘不知何時跨出了群玉樓的門檻,她眉心的朱砂色紅得驚人。

    “葉姑娘臉色不好,要不要進(jìn)去喝杯茶水?”

    “你……”葉爭流垂在身側(cè)的手指下意識地抽搐了一下,她有千言萬語想問,最后都在脫口前的關(guān)頭被她生生困死在喉嚨里面。

    盯著茹娘眉心血紅的艷痕,葉爭流一句危險的話題也沒有碰。

    她沒問你們崇拜的那個神是誰,你們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是怎么把這些男人都捆起來,當(dāng)然就更沒有問茹娘接下來打算做什么。

    葉爭流只是清了清嗓子,用一種有點奇怪的語氣問:“他……他死了嗎?”

    茹娘便又咯咯地嬌笑起來:“姑娘說哪里話呢,婊.子命賤,大爺命硬,怎么會說死就死呢。”

    “葉姑娘放心吧,一時半刻之間,我們不會讓他們死的。”

    茹娘眉眼帶煞,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自己飽滿的兩片菱唇,她對著葉爭流緩緩露出一個笑容,那笑容天真艷美,還夾著不容忽視的壓抑和瘋狂。

    “我們保證,他們還能活很久……很久很久。”

    葉爭流的后背過電般地竄過一道寒流。

    她懷著一種極其復(fù)雜的心情喃喃道:“我這次來,本是想把群玉樓燒了的。”

    本來,在她的計劃里,讓這些女人避出群玉樓,應(yīng)該是最簡單的一環(huán)。

    沒想到,從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最簡單的一環(huán)才最難。

    “燒了?”茹娘頓時眼睛一亮:“不錯,葉姑娘當(dāng)真冰雪聰明。”

    她越過葉爭流,握起了那個推車的扶把,招呼著樓里的姐妹們幫一把手,將烈酒和油都抬過群玉樓高高的門檻。

    茹娘站在門檻里面,扶著門檻扭身看向葉爭流。此時此刻,她臉上笑容消隱,看起來還是往日里的茹娘模樣。

    少了笑容和熱情的口吻,她的語氣又變得冷冰冰,簡直像個兩面三刀的勢利眼。

    可葉爭流卻覺得,這樣的茹娘才更讓人習(xí)慣一些。

    “這里我們會燒,葉姑娘沒事就離開吧。”說到這里,她微微地抬起下巴:“葉姑娘,我們不是一路人。”

    “……”

    她說得相當(dāng)對。

    所以葉爭流二話不說就走了。

    在“巧笑嫣然的茹娘”和“冷若霜雪的茹娘”這兩種表現(xiàn)之間,她還是比較信任第二種表現(xiàn)。

    笑著的茹娘請她進(jìn)去喝茶水,不笑的茹娘下逐客令讓她快走。

    葉爭流當(dāng)然選擇走。

    她一開始都沒想過,自己居然能夠兵不血刃地?zé)羧河駱恰?/br>
    現(xiàn)在明明是設(shè)想里的最好結(jié)果。

    只是,想到樓里那些人俑般整齊的姑娘,再想到她們眉間的血色留痕,葉爭流喉頭不知怎地就感覺堵了一塊。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用力地交握一下,強(qiáng)行讓自己回神。

    她還要去斗所釋放人犯,這活兒可不比劫天牢來得簡單。

    ……

    葉爭流潛伏在斗所附近。

    只要群玉樓煙氣一起,值班的牢頭有人跑出來看熱鬧,她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劫走一個,從他手里拿到鑰匙。

    對于這套釣魚執(zhí)法的活計,葉爭流如今已經(jīng)逐漸趨于熟練工種。

    如果不是有人在她身后輕輕一拍,這套計劃本來能夠完美完成。

    但是現(xiàn)在嘛……

    葉爭流迅速沿著自己肩膀上的扇子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沖自己露出微笑的慕搖光,已經(jīng)無心對他的出場方式表示驚訝。

    反正她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慕搖光這個人,似乎天生就適合從人背后冒出來。

    “我還以為你被抓走了。”

    慕搖光緩緩笑道:“我是被抓走了。”

    葉爭流漠然地點了點頭,又把頭轉(zhuǎn)回原來的方向。她不關(guān)心慕搖光究竟是逃出來還是被放出來,在看到那群姑娘們狀若瘋狂的表現(xiàn)后,葉爭流心里空得難受。

    她不想理慕搖光,慕搖光還偏要來惹她。這人緩緩地在葉爭流旁邊并排蹲下,只用了一句話,葉爭流就再次轉(zhuǎn)過了頭。

    “群玉樓的事還要謝謝姑娘,若不是你送了烈酒上門,我一個逃犯在島上大張旗鼓地運(yùn)油運(yùn)酒,也實在不好看。”

    葉爭流:“!!!”

    一瞬間,葉爭流突然意識到他在說些什么。

    “群玉樓……你早知道……果然是你故意安排的?!”

    她第一次住進(jìn)群玉樓的時候,就覺得這地方簡直是個大型消防不合格建筑群。樓里四處遍布的紗幔、帷帳和裝飾的彩帶,都實在太好燒了。

    等慕搖光被抓走以后,葉爭流也考慮過,他是不是提前就知道了消息,所以才特意告訴自己那個密道的所在。

    只是人都去蹲局子了,這事當(dāng)然就再無對證。

    她實在想不到,慕搖光竟然就這么坦坦蕩蕩地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還拍著胸脯大模大樣地表示,對,沒錯,這些事都是我做噠!

    葉爭流:“……”

    葉爭流心里那塊塌陷下去的旋渦,一下子就找到了噴涌而出的出口。

    “既然如此,她們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你也一定是知道的了?”

    慕搖光微微垂下眼睛,似乎不悅于葉爭流的質(zhì)問,他連身上的香氣都隱隱淡了幾分。

    “不然呢?”

    “……什么不然?”

    “不然葉姑娘告訴我,還能怎么救她們?所謂天助自助者——當(dāng)初的賣身契,是她們的爹媽一個人一個血手印按的、極樂神女像,是她們自愿拜的、這條路是她們自己選的,點在客人身上的火也是她們自己燒著的——哦,對了,助燃的烈酒是葉姑娘你給她們帶過去的。”

    慕搖光緩緩地收斂了自己臉上的所有笑容,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葉爭流,語氣是見面以來從未有過的尖刻。

    卻也是從未有過的真實。

    他垂著眼睛看向葉爭流,一字一頓地冷笑問道:

    “我引她們拜我神,救她們出苦海,讓她們從此由被宰割的羔羊變成了持刀人。葉姑娘,我倒要問你,我慕搖光何錯之有?”

    葉爭流瞳孔微顫,一時竟然說不出話。

    這件事哪里錯了?

    當(dāng)然是從源頭就錯了。

    父母本不該有這種販賣孩子的權(quán)利,妓.女也不能成為一種公然的職業(yè)。

    但在這個世界談?wù)撊藱?quán)和公理,未免過于可笑。

    但是……即使如此,也不該引援另一位邪.神。

    慕搖光質(zhì)問她,她還想問慕搖光呢:你以為用邪.神對抗邪.神是什么正義之舉嗎?這他媽又不是成龍歷險記,只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那些姑娘們哪算是從羔羊變成持刀人呢。

    只看她們與以前截然不同的詭異舉止就明白了,她們只不過是從一者手里的羔羊,變成了另一者手里的羔羊。

    主人備宴的時候,她們照樣是要挨宰的,現(xiàn)在只是給了她們屠宰其他主人羔羊的權(quán)利罷了。

    然而,回想起片刻之前,響徹在群玉樓里放肆張狂的笑聲,那葉爭流從來沒在這些姑娘們嘴里聽過的大笑,葉爭流說不出辯駁的話來。

    一個邪.神未必會比另一個邪.神更仁慈,就像是所有資本家的內(nèi)核都是剝削一樣,葉爭流不相信有誰會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可是,姑娘們就和前世的社畜一樣,對于自己跳入了怎樣的一個坑里,她們或許是知道的。

    她們只是沒有選擇。

    眼前是一條死路,慕搖光給出了另一條路,她們不想死得那么輕易,就只好走走看。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殘酷,不是誰都擁有權(quán)力,也不是誰都能自主選擇。

    葉爭流滿眼諷刺地?fù)u了搖頭,她冷冷道:“慕公子,你來浮生島的目的是什么?我想,總不能是專門為了‘點化’群玉樓里的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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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女主的名字偶爾會和隔壁混淆,今天忘記檢查一下再發(f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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