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顧紫看著如秋后螞蚱一般亂蹦跶的江舒淇,腦海中莫名的蹦出來一句話。 情場得意,賭場失意。 可她現在是情場順利,戲場坎坷啊。 《宮鎖無痕》片尾曲的歌詞顧紫看過,伴奏她也聽過,可無論從哪方面考量,江舒淇都不是合適的演唱者。 之所以會選上江舒淇,恐怕也是當初金輝用的手段吧。 顧紫才走進帳篷,腰間便傳來一陣震動。眼下顧紫沒有助理,再加上冬天的衣物穿的比較多,故而像手機還有一些小物件都是隨身帶著的。 拿出來一看是蘇暖暖,還沒等顧紫說話,那邊蘇暖暖就嚷嚷起來了。 “紫薯,你出來接下我吧,我來給你探班,可是守衛人員說這里屬于古遺跡,閑雜人等不許可入內。我說我認識你,可是人家根本就不信我…” 顧紫單手攏著衣領站起身,“你等在那里別亂跑,我這就來。” 顧紫趕到的時候蘇暖暖正在和工作人員瞪眼睛,在看到顧紫的那一刻踮起腳尖沖著顧紫揮手。 顧紫按照規章制度簽好字后才領著蘇暖暖走進古城,“你怎么想的要來給我探班啊?” “怎么,不歡迎嗎?!”蘇暖暖揚起頭,一副你敢說是我就咬死你的表情。 其實在某些方面陸淵還真是把蘇暖暖看的透透的,這家伙就是一個色厲內荏的主。 顧紫垂眸睨著蘇暖暖,笑的曖昧,明明什么都沒說,卻讓蘇暖暖紅了臉頰。 “咳…”蘇暖暖輕咳一聲,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其實我今天來是希望你能幫我介紹個角色的,我也想演戲!” 顧紫有想過蘇暖暖來找她的用意,卻獨獨沒想到是因為這個。雖然以前蘇暖暖和原主都演過龍套,當過替身,可其實蘇暖暖對于演戲根本不感興趣。 顧紫不過才怔楞數秒,蘇暖暖卻覺得已經過去很久,還沒等顧紫回答她,蘇暖暖就先一步敲起了退堂鼓。“哎呀,其實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每次蘇暖暖露出她的招牌笑容就是她心里有事卻妄想隱瞞的時候。 “酥酥,你想要演戲是為了陸淵吧?他嫌棄你的出身嗎?”好姐妹之間不需要含蓄,顧紫雖然說的直接,但是蘇暖暖清楚顧紫是為她好,也不覺得生氣。 “不是…”蘇暖暖徑直往前走著,生怕落寞的神情落在顧紫的眼底。“是我想要改變一下現狀,是我覺得自己配不上陸淵,無論是家世還是其他,我沒有一樣配得上他的。” “其實我真的不是貪圖他的錢財權勢,自從我爸媽死后我和小君相依為命,我就一直想要一個家,一個完整的家。” “可是我沒想到,我會喜歡上一個像陸淵那樣的男人。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我和陸淵是兩個世界的人,就連他說要娶我的話,有時候我都覺得是我自己臆想出來的幻覺。” “酥酥,你很好,真的。”顧紫走上前,貼著蘇暖暖的后背環上蘇暖暖單薄的肩胛。“可如果你希望為你心里喜歡的人變得更好的話,我幫你。” “嗯。”蘇暖暖驟然轉身,唇角的笑意如同四月晨間洋洋灑灑傾覆而下的日光,溫暖卻不灼目。 顧紫凝神看著,竟一時間被晃了心神,陷入愛情的女人之所以美,不是因為濃妝艷抹,不是因為名牌裝扮,僅是一顆坦誠付出的真心,便是世間最珍貴的美好。 而且…“酥酥!”顧紫在出聲喚道的那一刻連忙閉眼,唯剩下聽覺格外敏銳。 “嗯?”蘇暖暖不知道顧紫怪異的舉動是為何,輕挑的聲調帶著不解與詢問。 果然! 顧紫繞到蘇暖暖身前,唇角的笑意肆意鋪展,瞇起的眼眸狡黠如狐貍,“跟我來。” 第一眼見到蘇暖暖的人會因為其甜美的蘿莉外表認為她良善可欺,可等到熟識之后才認清她的紙老虎本性,卻獨獨忽略了蘇暖暖聲音的特質。 那樣飄渺的聲音絕不只是清麗可以形容的,那是一種如‘寂寞梧桐鎖清秋’般的蒼涼蕭索,尤其在尾音上挑,中音婉轉時越發的明顯。 或許正是太過清雅,所以才會被掩蓋于相貌之下難以被發覺。 顧紫拉著蘇暖暖朝著劇組的方向快走,帶起微微涼意自耳邊輕劃而過,轉身的那一刻恰好與門外停下的勞斯萊斯錯眸而過。 車內的人眸光呆滯的看著漸行漸遠的兩道身影,邪眉入鬢,唇瓣殷紅,往日如玉般瑩白的面容此時蒼白如紙,細看之下不難發現脖頸處印著血的抓痕。 前座的司機看著徐子謙,出聲提醒,語氣淡漠如冰,毫無起伏。“少爺在等你。” 徐子謙聽在耳中,莫名的就想起那道仿佛從地獄而來的陰寒嗓音,只覺得心頭一震,他艱難開口,唇齒間仿佛還藏匿著血腥經久不散,猛地腹中又是一陣翻江倒海。“走吧。” 徐子謙交疊在膝蓋上的雙手在西褲上抓出道道皺痕,手背處青筋暴露,眸光再不似往日那般清澈,混沌中唯剩下一抹恨意幽幽作亮。 他沒有想過以陪葬一生為代價去換祖父的性命是值得還是不值得,那是他很清楚,要他任由疼愛他的祖父老死獄中,他做不到! 腦海中再一次浮現出第一次見到陸寒時的場景,徐子謙漸變松散的拳頭再次緊握,脖頸處的痕跡倏然劇痛,為名恥辱的血齒在上面吞噬啃咬。 陰暗的獄中不見天日,那人逆著唯一的日光漫步走近,黑色西裝包裹著他精瘦的身形與黑暗融為一體。 冷毅筆挺卻在行走間透著一種漫不經心的慵懶恣意,下顎微揚起的弧度倨傲而玩味。 走近后陸寒伸手執起他的下顎,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姿態撕開他凌亂的襯衫,扼住他的頸部,不顧他的掙扎不顧他的臟污,就在那泛著污濁氣息的鐵牢里如一只發狂的猛獸恨不得將他撕成碎片。 噬啃撕咬,鐵一般的五指死死的扼住他的喉嚨,可就在他抱著死的決心停止反抗的時候,陸寒卻停下了動作,只是凝眸看著他,一雙眼眸幽深似海,眸光凜冽叫人心生懼意。 陸寒,軍區陸司令的長子,黑白兩道通吃,行蹤詭異性格詭譎,傳聞他男女通吃,傳聞他對明眸皓齒的幼男有著近乎變態的嗜好,但因他權勢滔天無人敢管也無人能管。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陰暗的連陽光都不敢沾染的人物卻費盡心思的算計他,算計他這個一伸手就足以碾死的螻蟻。 “請下車,少爺在里面等你。” 徐子謙邁出車門的那一刻,明晃晃的日光迎面照過來,恍的他差點一頭栽下去。 在京都市生活二十余年,徐子謙卻不知道這里竟然藏匿著一座宅邸,用當代形容豪宅的別墅來形容似乎是對這里的一種貶低。 主樓雖然有些陳舊,但是門窗皆是雕花鏤空,繁瑣之余又讓人不禁感嘆其精致,想來是早就料到徐子謙的到來,主樓的雕花木門完全敞開,里面空無一人,唯有樓道兩側掛滿的油畫讓此處不顯空落,卻讓人毛骨悚然。 踏踏…踏踏…徐子謙沿著唯一的樓梯向上行走,最終走進唯一一間敞著門的房間,撲面而來的檀香氣息中絞揉著淡雅的苦澀,給他一種誤闖入民國閣樓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