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卜凡記不住了,他只記得當時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下就暈倒在了地上,但是在他短暫昏暈之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只覺得眼睛疼。 不過那種可怕的感覺還歷歷在目,卜凡突然不敢進洗手間了…… 卜凡的手扶在門把上,打著顫沒敢動,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體溫微涼的大手突然握住了卜凡的手,卜凡嚇了一跳,但是一轉頭,就看到了北堂第五。 北堂第五站在他身后,因為身材高大,正好從后面握住他的手,整個人身體擋在他后面,卜凡這個方向抬頭看去,只能看到北堂第五,那種感覺似乎非常安全。 北堂第五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了,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握著卜凡搭在洗手間門把上的手,然后慢慢一擰,就把洗手間的門打開了。 一瞬間,卜凡使勁閉上了眼睛,緊緊皺著眉,似乎有心理陰影一樣,身體也狠狠打了一個顫,“吱呀——”一聲,洗手間的門打開,他愣是不敢去看。 北堂第五松開門把,伸手摟著他的肩背,輕輕拍了一下,說:“卜凡,沒事兒,睜開眼睛看看。” 卜凡身體一抖,但是沒敢睜眼,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害怕,明明也覺得沒事,但是身體的反應竟然如此恐懼。 北堂第五將他的肩膀摟緊一些,嘴唇就在他耳畔,輕聲說:“我在呢。” 卜凡終于慢慢睜開了眼睛,洗手間里是白色的燈光,因為火車的快速行駛,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音,什么也沒有,并沒有可怕的東西。 北堂第五見他睜眼,這才慢慢試探性的松開手,說:“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卜凡有點不好意思,伸手想要撓下巴,被北堂第五一把抓住了手腕,說:“別撓,還有一些紅疹。” 卜凡更不好意思了,趕緊點了點頭,然后就把洗手間的門關上,趕緊上廁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北堂第五就在外面的緣故,卜凡覺得也不是那么害怕了,趕緊上了廁所,然后洗了手,打開洗手間的門。 北堂第五果然就站在外面,他背靠著墻,雙手抱臂在胸前,有些微微抬下巴,態度看起來冷漠疏離,又透著一種傲慢而充滿自信的感覺,那種感覺很獨特,也相當奇妙。 北堂第五是個天才,他能靈活的運用五靈,的確有傲慢和自信的資本。 北堂第五聽到聲音,立刻回頭去看,就看到卜凡站在洗手間門口盯著自己看,那眼神特別專注,還有一絲向往在里面。 北堂第五不由得瞇起眼睛笑了一聲,說:“站著睡著了?” 他說著,走過去拉住卜凡的手,手上涼絲絲的,因為剛才洗了手,這下北堂第五的體溫都比他高了。 北堂第五說:“快去睡覺,時間很晚了。” 卜凡點了點頭,乖乖的被北堂第五送到了門口,不過又有點猶豫,火車上的臥鋪并不舒服,而且晃來晃去的,再加上是在火車上,卜凡睡得不重,感覺特別安全感,所以根本睡不熟。 卜凡支吾說:“那個……我還不是特別困,我在這邊坐一會兒。” 臥鋪的對面是個小走廊,有坐著的地方,可以讓人從窗戶看看風景。 北堂第五沒有反對,說:“我陪你坐一會兒。” 卜凡趕緊搖手說:“別別,你去睡覺吧,我一個人就行。” 北堂第五沒有說話,只是坐下來,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粉色包裝,白色波點的草莓糖,擰開糖紙,把粉嘟嘟的草莓糖塞進嘴里,然后轉頭看向窗戶,窗戶外面黑漆漆的,也沒有什么路燈,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窗戶上清晰的倒映著北堂第五的俊臉,而且放大的俊臉。 卜凡剛開始有些局促,不知道說些什么,就轉頭也看著窗外,他發現北堂第五的臉倒映在窗戶上,特別清晰,不由得就盯著看,他上次也觀察到了,北堂第五的臉硬朗深刻,但是長得也相當精致,一點兒也不粗枝大葉,眼睫濃而長,鼻梁高而挺,嘴唇薄而有型,更別說他的氣質了,冷漠拒人千里,然而樣樣都非常完美,簡直就是高冷男神。 卜凡看的有些發呆,手肘支在桌上,手掌支著自己臉頰,漸漸有些發困,頭也一點一點的,最后迷迷瞪瞪竟然睡著了,頭垂下來,幾乎垂到桌子底下去。 北堂第五看了一眼卜凡,卜凡明明很想睡覺,但是強撐著自己,眼皮幾乎黏在一起,好像有瞌睡蟲,頭一點一點的,樣子非常可愛。 北堂第五笑了一聲,伸手把卜凡抱了起來,卜凡睡得竟然很熟,畢竟是后半夜了,也有可能是因為卜凡很安心,一點兒也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還把腦袋靠在北堂第五的胸口上,輕輕蹭了蹭,嗓子里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 北堂第五一瞬間嗓子里有些發干,心臟“梆梆!”的跳了兩下,趕緊回身往臥鋪的床位走去。 卜凡中途有些醒,“唔”了一聲,眼睛幾乎沒掙開,含糊的說:“怎么了?” 北堂第五有些無奈,說:“沒事,睡吧。” 卜凡真是聽話,沒睜開眼睛又閉起來了,睡得相當踏實。 北堂第五沒有帶卜凡回他的床鋪,而是把人放在自己床上,幸好都是下鋪,然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兩個人身材都不算嬌小,尤其是北堂第五,身材高大結實,幸虧卜凡身材只是高,有點顯得單薄瘦削,兩個人擠在一起,卜凡立刻鉆進了北堂第五懷里,伸手抓著他胸前的衣服,一副很乖巧很自然的樣子。 北堂第五把被子給兩個人蓋好,然后摟著卜凡,就閉上了眼睛。 蘇久兮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感覺睡得特別好,看了看時間,起來吃個早飯,聊聊天就能下火車了,真是太好了,他們終于回來了。 蘇久兮興奮的垂下頭,想要和下鋪的卜凡說說話,也不知道卜凡醒了沒有,結果一低頭,就看到下鋪空空如也,被子是翻著的,好像是起床了的樣子。 蘇久兮撓了撓自己的小黃毛,說:“奇怪了,這么早就起床了?” 對床的陳陌這個時候笑了一聲,說:“卜凡昨天夜里就沒回來。” 蘇久兮嚇了一跳,說:“什么?小凡去哪里了?” 陳陌一副你太大驚小怪的表情,指了指隔壁,就沒說話。 蘇久兮眼睛一轉,頓時坐不住了,立刻跳下床去,穿好鞋,火急火燎的沖到了隔壁。 隔壁的北堂第五就在下鋪,蘇久兮氣勢洶洶的沖進去一看,果然看到了卜凡,卜凡趴在北堂第五懷里,伸手拉著他的衣服,臉頰有些紅撲撲的,看起來睡得很香,下巴上那點紅疹子印子也不見了,臉色又恢復了白皙,而且是白里透粉的,看起來特別漂亮。 但是蘇久兮一點兒也沒心情欣賞卜凡有多好看,立刻跟點著的炮仗似的,明明昨天晚上是自己近水樓臺,結果北堂第五這個陰險的狡詐心機男,竟然把卜凡叫走了。 蘇久兮剛要大喊大叫,北堂第五就睜開了眼睛,皺了皺眉,輕聲說:“卜凡還在睡。” 蘇久兮:“……” 蘇久兮的聲音瞬間就萎了,不敢大聲說話,灰溜溜的一臉斗敗公雞的模樣,耷拉著尾巴就走了。 卜凡睡得特別安穩,其他人都醒了,就他還沒有醒,因為卜凡趴在北堂第五懷里,所以北堂第五一直沒有動,直到卜凡睡飽為止,才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說:“醒了?” 卜凡有點反應不過來,他覺得自己應該睡在自己的床上,結果一睜眼就看到了北堂第五的俊臉,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做夢,用臉頰蹭了蹭北堂第五的胸肌,感覺硬邦邦的,不由的伸手摸了摸,感覺好羨慕…… 卜凡正“做夢”,他的動作特別自然的對北堂第五耍流氓,這可把葉一夏看的臉都紅了,葉一夏的臉皮薄,看到卜凡對著北堂第五又摸又蹭的,趕緊轉過頭去裝沒看見,咳嗽了一聲。 卜凡這才注意到了葉一夏,然后又看到了正傻笑的祁戌,不由得更加奇怪,自己的房間不應該和肖老師他們一起嗎?怎么一早上起來就看到了葉一夏和祁戌? 卜凡醒了半天神兒,終于發現旁邊的北堂第五是真實的,并不是自己做夢,嚇得魂兒都沒有了,立刻坐起來,臉色“唰!”的一下變得通紅通紅的,說話都結巴了,說:“我我我……我醒了。” 北堂第五坐起來,笑了一聲,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卜凡臉色更是紅,就差“嘭!”一聲爆炸了,被北堂第五的手掌一摸,摸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燒,一股莫名的心跳席卷而來。 北堂第五蹭了一下卜凡臉上被壓出來的印子,說:“快起來吧,吃了早飯一會讓該下車了。” 卜凡趕緊從床上爬起來,然后穿了自己的衣服,風風火火的去洗漱,自己的臉還燒燒的,感覺是在丟人,自己的臉是被壓出了印子,不過北堂第五的手臂似乎有點麻,他剛才還在活動。 卜凡魂不守舍的洗漱完,北堂第五已經弄好了早點,從列車上買來的,還有熱乎乎的牛奶和咖啡。 卜凡喝了牛奶,他不喜歡咖啡,特別苦,北堂第五就選了熱咖啡,不過卜凡有注意到,北堂第五也不喜歡苦的地方,他喝熱咖啡特別個性。 就在眾人的注目下,北堂第五在現磨的熱咖啡里放了兩盒奶,兩塊糖,然后嘗了嘗,皺了皺眉,起身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回來的時候又拿了兩盒奶兩塊糖…… 然后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下,北堂第五把那兩盒奶全都倒進去,放了一塊放糖,試了試味道,似乎覺得還行,就沒有把第四塊放糖放進去。 卜凡低頭一看,北堂第五的咖啡已經變成了奶白加一點點淺栗色,淺的幾乎看不出來是咖啡了…… 眾人吃了早飯,聊了一會兒天,肖老師又恢復了平時的樣子,明明昨天晚上走神了一晚上,眼底還有些青黑,但是神采已經恢復了,完全沒有什么奇怪的表情。 肖老師只是有點坐立不安,好幾次說:“怎么還不到站。” 其實因為肖老師是個大煙民,他的嗓子也有些微微沙啞,不知道是不是抽煙抽的,煙癮上來了,但是列車是全車禁煙的,沒有吸煙室,洗手間也不能吸煙,所以只能忍著。 好不容易到了站,眾人火速的下車,都是深深吸了兩口,他們終于回來了! 蘇久兮看著如愿以償抽了煙的肖老師,說:“老師!你可別忘了我們的小紅旗!” 肖老師無奈的笑了一聲,說:“你們這群小屁孩,我還能騙你們?” 眾人想了想,的確不能,因為肖老師可是四十九歲,將近五十歲的人了…… 卜凡不由得想了想,自己今天十七歲,馬上就要過十八歲生日了,肖老師四十九歲,差了三十多歲,這代溝也太大了,不過肖老師看起來相當年輕,而且不是一般的漂亮,可以說是個大美人,完全看不出年齡來。 眾人終于回到了學校,陳陌帶著卜凡和蘇久兮去檢查,檢查結果什么也沒有,卜凡身上的紅疹完全退去了,一點兒也看不出來,蘇久兮身體也沒有任何異樣。 他們回到學校之后,實踐周就結束了,準備正式投入書本的理論學習中,課程都是實踐周和理論知識穿插進行的。 大家回來的其實挺是時候,因為回來沒幾天,就是寒衣節了,正好也是萬圣節。 寒衣節起源很早,早在周朝的時候,已經有明確的典籍記載了,寒衣節祭祀已經是一種不可缺少的禮儀。 寒衣節又叫做鬼頭日,古人會在這一天燒寒衣祭祀祖先,陰府的鬼門關也會打開,讓鬼魂們收走后人的禮物。 萬圣節也是祭祀亡魂的日子,兩個節日恰巧就在一天,對于其他學校來說,可能就是同學間玩一玩,或者商家搞促銷的時間,不過對于蘭祠來說,鬼頭日可是個大節日,學校里還有不少外國的留學生,萬圣節也是個大節日,正好就搞了一大型舞會。 蘇久兮笑瞇瞇的給卜凡科普著,說:“咱們回來的真是時候,舞會啊,別看是學校的,但是規模很大的,卜凡,到時候我請你跳舞吧?” 卜凡笑了笑說:“我又不是姑娘,你怎么請我跳舞。” 蘇久兮被卜凡拒絕了,頓時頭上的耳朵都要耷拉下來了。 蘇久兮不是他們宿舍的,但是一直賴著不走,就在這個時候,葉一夏從外面走進來了。 葉一夏是班長,雖然他們班沒幾個人,是很小很小的班,不過剛才葉一夏被肖老師叫走了,肯定是有事情要說。 祁戌傻笑說:“小夏,老師說什么?” 蘇久兮說:“肯定是舞會的事情,對不對?” 葉一夏說:“的確是鬼頭日的事情,但是并不是舞會,大家收拾一下東西吧,咱們要出趟門了。” “什么?!” 蘇久兮頓時喊了出來,說:“實踐周不是剛過去嗎?” 葉一夏說:“這回不是實踐周,而是體能拉練。” 卜凡:“……”卜凡一聽到體能兩個字,頓時就覺得后背發麻,感覺自己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蘇久兮說:“體能拉練?!去哪里?” 葉一夏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明天出發,大家今天早點睡吧,收拾好東西,明天學校大門集合,有車送咱們過去。” 不只是卜凡,蘇久兮也相當懼怕什么體能拉練,趕緊灰溜溜的回了自己宿舍去收拾東西。 其實體能拉練和實踐周并不是挨著的,不過因為他們的c級委托任務時間有些長,所以促使和安排好的體能課擠在了一起。 體能課并不只是他們一個班,哲學系的其他班也會過去,去了大半個哲學系,第二天一大早,就看到宿舍樓好多學生都拉著行李箱往學校北門走。 卜凡也拉著行李箱,跟著大家往門口走,看到了好幾輛大巴車停在門口,肖瑾然就站在大巴車旁邊,站著抽煙,仰著頭吐著煙圈兒,不知道在想什么。 卜凡他們走過去,肖瑾然立刻說:“都到了嗎?小蘇還沒來?沒關系,你們先上車吧。” 因為他們到得早,所以往后坐,就坐在了左后一排,四個座位,兩個人一組,祁戌就傻笑著拉著葉一夏坐在了一邊,卜凡很自覺地和北堂第五坐在一邊。 他們坐好之后,肖瑾然走過來說:“時間長了點,可以睡一覺了,地點比較偏僻,下了車之后還要走大約半個多小時。” 卜凡好奇的說:“老師,拉練都有什么啊?” 肖瑾然只是神秘的笑了一下,笑的還挺愉快,說:“到了地方你們就知道了,保證讓你們這輩子都忘不了。” 眾人看到肖老師臉上“深沉”的笑容,頓時后背發麻,感覺肖老師不懷好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