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
趙沐則看看周圍的人,沉聲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br> 眾人不敢多言,一個個都躬身退下。梅若最后一個出去,臨走時不停地給容昭使眼色。無奈容昭一門心思在禮服上根本沒看見,直到她被趙沐緊緊地抱住。 “噯,衣裳!”容昭第一想法就是這么好的衣裳可不能弄壞了。 “管他的!”趙沐胳膊上一個用力把容昭按倒在旁邊的榻上,欺身上前,按住便是一通非禮。 “幾十個繡娘一個多月的心血啊!”容昭緩緩地閉上眼睛,心里畫了個大大的嘆號。 趙沐才不管多少繡娘多少日子的心血,現在他把心里郁結了好久的相思要一下子全部釋放出來,于是便按著容昭亂親,一邊撕扯她的衣裳。 容昭憑著最后一絲理智提醒他:“這是新娘禮服,弄壞了小心太后說你!” 趙沐一聽這話手上的動作立刻頓住了,太后說不說倒是一回事兒,新娘禮服現在若是弄壞了可真真是不吉利了。只是那團火已經燒起來了卻又立刻止不住,于是他把容昭的手壓在頭頂,又低頭去在她的耳后狠狠地咗了一口,留下一枚草莓印之后才滿意的舒了一口氣。 “嘶——好疼。”容昭忍不住抽了一口氣。 “疼嗎?”趙沐心虛的看了看那點嫣紅,又發狠的說道:“疼一點,好叫你時時刻刻記著我?!?/br> “你就不能讓我記著你的好?”容昭說著騰出手來推他,“起來,你最近胖了啊,這么重!” 趙沐忙起身,并順便把容昭拉起來,一邊給她整理衣裳一邊嘆道:“是你自己瘦了好吧!你看你瘦的都只剩下一把骨頭了!” 容昭自己把衣領一拉,瞪了趙沐一眼:“還好意思說,這都過了吃飯的時候了,還不叫人吃飯?!?/br> “吃飯,吃飯,朕也餓了?!壁w沐忙道。 * 那邊蕭太后傳了顧夫人進宮說了半個時辰的閑話,顧明軒跟容暉的婚事立刻加快了速度,一些繁文縟節全都省了去,因為是太后賜婚,什么守孝的話也沒人敢提了。 容昭又在沒人的時候全了一回容暉,說父親在天之靈看到你成家,想必也是欣慰的,孝在心里,不在表面形式,何必拘泥這些東西? 兄妹二人聊了半天,容暉最終點了頭,把成婚的日子定在了封后大典之前。 四月離得太近總歸是來不及,五月沒有好日子,顧明軒跟容暉的喜事便定在了六月十六這日。 一大早起來,容昭依然以男兒裝束到前面來為兄長料理婚事,另外趙沐又拍了謝綸謝老夫子過來幫忙,鎮國大將軍徐攻以及謝家的公子謝宜也早早地過來祝賀,看容昭忙里忙外,謝宜便跟著一起cao心。 花轎至府門口,新郎官用大紅綢緞引著穿著一身大紅嫁衣頂著紅蓋頭的顧明軒一步步穿過前堂至大廳,在司禮官悠長圓潤的聲音中拜天地,然后送入了洞房。 喜宴開始,容昭招呼大家好吃好喝,然后端著酒杯替大哥敬酒。然而到場的這些人哪個不知道靖西候過不了幾天就是皇后娘娘了?誰敢跟她喝酒啊?只要她一過來,這些人全都紛紛起身,她一說敬酒,這些人都要跪下說不敢。 后面還是謝老爺子過來勸著容昭去里面安坐用茶用飯去,外面的事情交給謝老和謝宜兩個人去料理,另外容暉把新娘子送進洞房之后往前面來敬酒,自然又是另一種熱鬧。 鬧了一天,一直到三更天后府中前后才算是安靜下來。 容昭累的腰酸背痛,靠在榻上動也不想動,只讓梅若給自己揉捏肩膀。 蘭蘊端著洗腳水過來放在腳踏上,溫聲問:“公子,累了一天了,咱們洗洗腳早些睡吧?” “嗯,大哥那邊怎么樣?”容昭扶著梅若的手臂慢慢的坐直了身子。 蘭蘊一邊給容昭脫鞋襪一邊笑道:“反正奴婢看見大公子已經入洞房了,剩下的事情奴婢可不知道了,奴婢也不敢去聽墻角呀。” “為什么不敢?鬧洞房聽墻角這種優良傳統怎么能丟呢?”容昭說到這里才忽然想起來,因問:“不用說了,今晚也沒人鬧洞房吧?” 蘭蘊笑道:“大家都規規矩矩的散了,誰敢鬧洞房啊。再說,咱們新夫人可是您的手帕交,鬧的過火了,您還不得發脾氣啊?” “那不行啊!”容昭一聽這話又來了精神,伸腳要穿鞋子,“走,咱們去鬧洞房去?!?/br> “公子,公子!”梅若忙上前攔住容昭,勸道:“算了吧,少夫人也累了一天了,您就讓大公子跟夫人說幾句悄悄話兒唄?!?/br> “這樣?”容昭其實也是真的累,但又覺得錯過了鬧洞房很可惜。 “您若是真想知道他們說什么悄悄話兒,叫蘭蘊她們幾個去聽墻根兒就好了唄,何必去鬧洞房,再說了,您是meimei,怎么好意思鬧哥哥嫂子的洞房呢?”梅若又勸道。 容昭好笑的說道:“誰說我是meimei?我明明是兄弟嘛?!?/br> 梅若就是不肯讓步,又攔著容昭勸道:“公子,明天還有好些事兒呢,您今兒也累了一天了,還是早些休息吧。再說了,還有十天就是冊封大典了,您馬上就是皇后娘娘了,鬧洞房聽墻根兒這事兒還是別干了吧?” “唉!沒趣兒!”容昭嘆了口氣,轉身回到榻上去繼續洗腳,又仰頭嘆道:“真是無聊極了。這京城里少了衛承和徐堅,就像是少了好多人一樣?!?/br> “等大公子帶著夫人到了西涼城接管了城防兵務,衛侯爺和徐公子才能回來呢。算算日子,至少海的幾個月。唉……說起這個來,也不知道咱家血點兒跟著衛侯爺過得怎么樣,這家伙在身邊習慣了,奴婢還真是怪想它的?!?/br> “別提這家伙了,都說狗最忠心,卻沒想到我這是養了一只白眼狼。也不知道衛承給它什么好處了,那么喜歡粘著它?!毕肫鸫蟀坠费c兒,容昭就一臉的憤憤然。 蘭蘊給容昭洗好了腳拿了手巾擦干凈,輕笑道:“好了,公子早些睡吧。” “嗯,辛苦你們了?!比菡颜f著,趿上鞋子往床上去。 * 一進六月,連草原上都熱起來了,白天陽光照射在碧綠的草原上,整個視野是一片通透而酣暢的綠色,到了夜晚,涼風習習卻又有了春秋的清爽。 衛承忙了一天的軍務,晚飯后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帶著血點兒出門溜達著,一路默默地登上了西涼城的西城門。 夜空浩瀚,星子點點和城外一片軍營里的火光連成一片,一彎新月掛在天邊,星月的清輝籠罩著西涼古城,四周一片寂靜。 衛承的確是累了,站了一會兒便覺得疲倦,索性在青磚鋪就的城墻之上躺了下來。血點兒在他周圍轉了兩圈兒,發現這人沒有起來的意思,便也挨著他趴下,乖乖的等。 “血點兒,你的主人馬上就要成為皇后了,你知不知道?”衛承看著深邃的夜空,對旁邊的大白狗說話。大白狗眨了眨眼睛,并不知道皇后為何物的樣子。 “雖然我一早就明白,不管她是男是女,這輩子都不會是我的人。不過聽說她封后的消息,我還是很不開心?!?/br> “你呢?你也不開心吧,你看她走了這么久了,都不想你?!?/br> 衛承說完沉默了許久,忽然伸出手臂來搭在大白狗的身上,撫摸著它軟軟的狗毛,繼續說道:“你說,這道城墻之上,她走過多少次呢?是不是也在這個地方躺著看過星星?” “這西涼城的星星真大,比上京城的星星好看多了?!?/br> “等你的主人成了皇后,咱們就可以回去了?!?/br> “你應該很高興吧?不過我怎么就不想回去呢?反正回不回去都很難再見到她了。即便是見到,也是在逢年過節在宮中的宴會中,她穿著皇后禮服坐在皇上身邊,而我……只能遠遠地看一眼,對他們三跪九叩。” 衛承一個人對著一只狗在城墻之上絮絮叨叨,一向不喜歡說話的他好像要把這輩子的話都在今晚對著這只狗說完。 有腳步聲,一步一步沉穩有力,由遠及近。 衛承忽然沉默下來安靜的聽著。 “到處找你不見人,一個人跑這里來涼快了?”徐堅拎著一只酒囊走到衛承跟前,在大白狗的另一側坐了下來。 “有事?”衛承沒動,依然躺在那里。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來,別裝死了,起來陪我喝酒。”徐堅說著,把手里的酒囊砸在衛承的胸口上。 衛承沉默片刻后,忽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把酒囊的塞子拔掉,仰頭灌了一大口酒。 草原上的酒,甚是烈性。一大口下去,火辣辣的感覺從嗓子眼兒一直到心窩子里,熱熱的燒著,逼出一身的汗來。 “痛快?!毙l承索性又喝了一口,方把酒囊還給徐堅。 徐堅也喝了一口酒,方嘆道:“今天是惜之封后的好日子??!普天同慶。連著西涼邊境之城也是張燈結彩的。為何你一整天都耷拉個臉,好像誰欠了你八百吊似的。” “關你什么事?!毙l承從徐堅的手里奪過酒釀,又喝了一大口酒。 “行啦!別裝了?!毙靾陨焓帜蔷漆勀没貋硪埠攘艘豢诰?,嘆道:“你那點小心思都寫在臉上了,當本公子是瞎子???” 衛承不說話,只是舒展了雙臂,又躺了回去。 “你小子看惜之的眼神就不一樣,回回都跟牛皮糖一樣黏在他身上。之前我不知道他是個姑娘家,還以為你們只是兄弟感情好,現在才明白你小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徐堅說著,又喝了一口酒。 看衛承不說話,徐堅索性抬手推了他一把,問:“我說的對不對?” “對個屁?!毙l承悶聲罵道。 “你個混蛋!敢跟老子講粗話!”徐堅抬腳照著衛承的腿上踢了下。 “滾。”衛承抬腿還了徐堅一腳。 “你叫我滾我就滾???偏不。”徐堅索性挨著衛承也躺了下來。 衛承還是不說話,連星星也不看了,干脆閉上了眼睛。 徐堅卻不叫他耳根清凈,扭頭說道:“明軒嫁給了容暉大哥,之前賑災的時候我看她對你也挺好的,還以為你們倆有戲呢。” “別胡猜?!毙l承悶聲說道。 徐堅關心的問:“你到底想怎么辦?。磕銈兝闲l家可只有你這一根獨苗。難道你還為了惜之終身不娶?太幼稚了吧?” “你呢?”衛承反問。 “我什么?”徐堅轉回臉去,眨著眼睛看星空。 “安平公主的病養的應該差不多了吧?你回京之后是不是要娶她?”衛承說話不會拐彎,問的非常直接。 “我倒是想,可是我那父親大人會同意嗎?說不定會把我揍死呢。”徐堅苦惱的說道。 “你一身硬骨頭,會怕揍?”衛承冷笑。 “怕是不怕,揍死也就算了,一了百了。只怕是把我揍個半死不活的……我也沒辦法娶湄兒。”徐堅無奈的嘆道。 衛承一時又無話可說,唯有伸手勾過酒囊來喝酒。 徐堅心里也是郁悶,便跟衛承搶著喝,兩人你一口我一口,把酒囊里的二斤酒給喝了個精光。 * 這邊兄弟兩個躺在城門樓子上喝悶酒,千里之外的上京城皇宮之內卻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一整天的繁重禮節把容昭給折騰得筋疲力盡,等終于坐在交泰殿的鳳榻上時,只覺得渾身跟散了架一樣,坐都不想好好地坐,只想躺下。 交泰殿,顧名思義,取天地交泰,陰陽相生的意思,是皇上跟皇后大婚當晚需要住的宮殿。在這里住一個晚上之后,明天容昭才入主昭陽宮,開始為皇上掌管后宮事宜。 “皇上萬福金安。”門口傳來宮女溫軟甜美的請安聲,容昭不得不坐直了身子。 趙沐心滿意足的走過來看見大紅喜帳內坐著的容昭,朝著兩旁的宮女擺了擺手。 宮女們一溜兒退了出去,大殿之內只剩下了新婚的帝后二人。 趙沐上前去把容昭頭頂上的龍鳳呈祥紅蓋頭掀開,看見她嬌艷如花的容顏,輕笑道:“皇后娘娘,累了吧?” “累死了……” 趙沐忙伸手按住容昭的嘴,柔聲叱道:“噓,不許胡說。今兒可是咱們大喜的日子,說話要避諱的。” “好吧!不說了,可以休息了嗎?”容昭伸手撥開趙沐的手。 “交杯酒還沒喝呢。”趙沐說著,轉身拿起酒壺來斟酒。 “我餓了,能先吃點嗎?”容昭看著桌上的喜餑餑,可憐巴巴的問。 “這話說的,洞房花燭夜還能餓著不成?”趙沐忙看看桌上的吃食,挑了一塊軟軟的棗糕送到容昭的嘴邊。 容昭小口吃了一塊棗糕,又跟趙沐喝了三杯交杯酒,然后又用茶漱口之后,滿意的說道:“好了,我們睡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