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
德妃欠了欠身,說道:“jiejie放心,陛下醒了我會立刻叫醒jiejie的。” “好。”周皇后笑了笑,起身扶著貼身宮女的手緩緩地去矮榻上靠著閉目假寐。 * 容昭和徐堅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坐在那里等了一夜也不見趙沐回來,眼看著天亮了,徐堅噌的一下站起來,焦急的說道:“怎么王爺還不回來?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容昭抬手敲了敲桌子,皺眉道:“你坐下,別晃悠,晃得我頭暈眼花。” 徐堅只得轉身坐回去,焦急的伸著雙手問道:“容公子,容大人,你倒是想個主意啊!” 容昭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了,無奈的起身說道:“現如今宮中的情況不明,你讓我怎么想主意?我困了,要去睡了。你如果不累的話就在這里等消息。” “哎,哎哎……你怎么能去睡覺呢!” 容昭頓住腳步回頭說道:“我現在能做的只有睡覺,在睿王沒有從宮中回來之前,做什么都是多余的。你若是不想回家去等,就隨便去哪個客房睡一覺吧,讓梅若給你安排。”說完,容昭頭也不回的走了。 其實這個時候,容昭的心里也非常焦慮。趙沐進宮一夜未歸,宮中肯定是出了大事兒,然而他在宮中并沒有眼線,想打聽消息也不能,現在就算是急死也沒用。 容昭回房躺到床上,沒有徐堅在耳邊聒噪,心里自然輕松了許多。細想了一會兒,便叫了蘭蘊進來吩咐道:“你去告訴盛穹,讓他派人密切關注簡王府的動靜。不管簡王還是蕭云欣,有任何異常都要盡快來回我。” 蘭蘊答應著下去,容昭盤腿坐在床上,輕輕地噓了一口氣,嘆道:“宮中一定出了大事……能是什么大事呢?讓本公子猜一猜,嗯……皇宮之中的事情若是不跟皇上有關便都不算大事。那么這件事情跟皇上一定有關系,再加上趙沐一夜未歸,容昭此時幾乎可以斷定肯定是皇上出事兒了。能出什么事兒呢?肯定是沒死,如果死了,簡王的洞房花燭夜勢必被打斷。那么是病重?因何病重呢?是不是聽見了北燕要殺安平公主祭戰旗的消息,急怒攻心一下子就病了?” “公子跟誰說話呢,嘟嘟囔囔的。”梅若安排好了徐堅之后進門來,剛好聽見容昭說話卻又沒聽清楚。 “我是猜度著宮中的事情。你說,會不會是皇上一聽說被燕王要殺安平公主的事情一時急血攻心病了呢?”容昭問梅若。 梅若若有所思的說道:“的確,公子猜測的極有道理。” “來,我們來試想一下,如果皇上真的病重,那么接下來的事情該怎么辦呢?”容昭問道。 “如果皇上病重,那么朝政自然要落在皇子的身上,肅王,簡王,睿王三位王爺雖然睿王排行最小,但論才華和威望以及朝中大臣的擁戴,自然是以睿王為首。奴婢猜測,如果皇上病重不能理政,那么睿王爺一定會成為監國王爺。” “呵呵……沒這么簡單吧?”容昭冷笑道。 “公子說的是,事情肯定沒這么簡單,首先是肅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一定會去爭這個監國之位。他會聯合周皇后,因為睿王爺是德妃娘娘的兒子,睿王監國,周皇后就什么都沒有了。她也一定會支持肅王,因為肅王比起簡王來,更像監國王爺。因為簡王監國是沒戲的。” “沒錯。”容昭點了點頭,說道:“分析的不錯,的確是這樣。” 梅若皺眉道:“既然這樣,我們該怎么辦呢?我們要支持睿王,決不能讓肅王得逞。那個人若是上位,我們可沒有好日子過了。” “所以,北境如果打仗,睿王絕對不能離京。”容昭說的。 “是,睿王絕對不能離京。”梅若點頭說道,“睿王一旦離京,那肯定是螳螂捕蟬,最后便宜了肅王這只黃雀。” “肅王也不能離京。”容昭又說道。 “為什么肅王不能離京?他走了,不正好位睿王讓路嗎?” 容昭皺眉道:“北境駐軍有多少?若肅王離京,兵部尚書唐驪若是跟他秘密合謀把其他地方的駐軍都調給他指揮,他手握軍事大權,將來不管是誰登基都不會長久。” “公子說的是呢。”梅若聽了這話,不由得嘆了口氣,“那若是跟北燕真的打仗了,朝廷該派誰去領兵呢?難道真的是我們老將軍?可西疆的安全同樣重要啊!到時候顧此失彼,豈不是更亂?” “顧此失彼……”容昭輕聲重復著這四個字,嘲諷道,“或許陛下早就做了顧此失彼的事情了呢。” 梅若看著容昭的黑眼圈,忙勸道:“好了!這些事情留著叫被人cao心去吧,公子一夜沒睡,感激的吃點東西睡一會兒吧。若是睿王出宮肯定來找公子商議的。” “好吧,不管什么事兒,先睡一覺再說吧。”容昭輕輕地舒了口氣,轉身躺在了床上。 梅若上前來把床帳放下,有拉了薄被蓋在容昭身上,剛要悄悄地退下,卻聽容昭閉著眼睛叫了一聲:“若兒。” “公子還有什么吩咐?” “盛穹在外面有多少人嗎?”容昭依然閉著眼睛,似是快要睡著的樣子。 “前幾天他剛來奴婢這里領了月例銀子,奴婢也正好趁機重新清點了一下人數,現在外面有習武的護衛一千二百人,在紫姬jiejie手下幫忙的八百六十人,容巖手下老老少少的總計有三千四百二十六人。若是加上公子身邊明里暗里的人,我們現在一共有六千人吃喝花銷呢。”梅若身為容昭身邊第一大管家,這些賬目幾乎每天都在心里滾兩遍的。 “才六千多人哪。”容昭失望的嘆了口氣。 “公子,六千多人還少哇?每天這銀子跟流水一樣嘩嘩的淌出去,奴婢看著都心疼死了。”梅若皺眉道。 “傻丫頭,要那么多銀子干什么呀?重要的是人——要打仗了啊!”容昭忽然又睜開眼睛,雙目炯炯的看著帳子頂。 “哎呦,打仗跟咱們有什么關系呢?公子這樣的肯定不能上戰場……不對,公子你該不會是想著要上戰場吧?!”梅若跟了容昭這么多年,想要琢磨他的心思還是不難的。 容昭輕笑道:“瞎說什么呢,我是怕將來肅王和睿王兩個人真的為了爭奪皇位動手,咱們在這京城之中至少要有自保的實力。咱不能拖睿王的后腿呀,你說是不是?” “這倒是,公子放心,如果真的鬧起來,我們絕不會給睿王爺拖后腿的。您趕緊的睡吧。”梅若勸道。 “好好,我睡了,你去吧。別叫人在外面走動,吵了本公子睡覺本公子可是要發脾氣的。”容昭說著,把身上的薄被卷起來抱在懷里翻了個身面朝里睡去。 梅若看他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只蝦子,無奈的笑了笑,有另拿了一床薄被給他蓋好方才退了出去。 容昭原本以為自己睡不著的,卻因實在是太累了,身體根本撐不住,抱著被子琢磨了沒多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的進入夢中。 夢里他似乎又回到了現代的,那西北草原的風光似曾相識,成群成片的羊群在碧綠的草原上移動,而他自己則像是一只在天空中飛翔的鳥兒一樣俯瞰著整個大地。目之所及,陽光明媚,牛羊成群,湖泊如珍珠一樣鑲嵌在碧綠的綢緞上,這一切都是多么美好。 然而他還沒欣賞夠眼前的美景,便見狼煙突起,金戈鐵馬踐踏著美麗的草原,殺聲一片。 那一片殺戮中,他好像看見了一身戎裝的自己正揮著一桿長矛左突右刺,什么時候自己變得這么厲害了?容昭納悶的想著,有好像忽然明白那也許就是前生或者后世的自己? 歷史的滾滾煙塵里,因果輪回,誰又說得清楚何處種因,何處結果? 容昭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在空中懸浮著,心痛而無奈的俯視著大地上的血腥殺戮,他想沖下去做點什么,卻連喊一聲的力氣都沒有。 梅若剛出去把外面的小丫鬟們都打發了,有輕著腳步回來看看容昭是否安睡,便見他眉頭緊皺,像是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于是忙喚道:“公子?公子?公子醒醒!公子醒醒!是不是夢靨了?公子……” “呼——”容昭終于拼盡力氣睜開了眼睛,看見梅若時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梅若忙拿了帕子給容昭擦拭額頭的汗,關切的問道:“公子沒事吧?是不是做噩夢了?” ------題外話------ 今天多少號了? 多少號了? 啊——30號了! 十月份的倒數第二天! 月票馬上過期啦! 抓緊時間砸向我吧! ☆、第三十一回,哭回門 容昭坐起來半晌工夫沒說話,認真的把夢里的情景回味了一遍,輕聲嘆道:“倒也不是噩夢,只是夢到了一些往事,想說話不能說,想喊人不能喊,所以有些著急罷了。” “公子這是為睿王的事情著急上火的緣故,來,吃點粥吧。”梅若說著,轉身斷過一碗參片小米粥。 容昭接過粥來,問:“宮里還沒消息嗎?” “還沒有,徐公子也沒走呢。”梅若說道。 “哎!這也是個癡心人。安平公主都出嫁這么久了他心里還這么記掛著她,聽說她有事,就急的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 梅若嘆道:“公子說的不錯。可是,安平公主畢竟已經嫁人,徐公子若是繼續這么想不開,也是個麻煩事兒。” “感情的事情,哪有那么多想得開啊!”容昭嘴上感嘆著別人,心里感慨著自己。 一碗小米粥沒吃完,蘭蘊便急匆匆的進來回道:“公子,肅王府那邊有動靜了。” “什么動靜?”容昭問。 “肅王一個人急匆匆的進宮去了,并沒有帶新王妃。”蘭蘊說道。 “一個人進宮,能說明什么呢?”容昭捏著下巴問梅若。 梅若皺眉說道:“新婚第二日是要新婚夫婦一同進宮給陛下和皇后磕頭行禮的,如今肅王一個人進宮,可見宮中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外傳。奴婢覺得,公子之前說的話十有八九要應驗了。” 容昭悠悠嘆道:“然而現在我們卻什么都不能做。” 梅若輕笑道:“既然什么都不能做,公子就吃好睡好,等能做事情的時候也有精神體力不是?” “嗯,有道理。”容昭笑了笑,繼續吃自己的小米粥。 一直到晚上,容昭的猜測終于得到了證實,趙沐終于循著機會叫宋嬤嬤給容昭送了一個消息出來,皇上中風了,暫時神志不清。朝政大事要肅王和自己兩個人協商料理,這陣子只怕要一直住在宮里了。 聽了這個消息,容昭的心里松了一口氣,至少皇上沒有死,肅王和趙沐的爭斗還沒到最激烈的時候。一切都沒拿到明面上來,那么自己還有個時間去準備。 * 宮里的消息傳出來是皇上病了,肅王,簡王和睿王都留在宮中侍疾。朝政大事暫時由肅王和睿王兩個人協同朝中大臣一起處理。這讓新婚第一天的蕭云欣心中真是五味陳雜。 嫁給一個不喜歡甚至從小就討厭的人,需要的不僅僅是一份勇氣和對夢想的執著,更多的是那份花不掉的仇恨。 洞房花燭夜,對于蕭云欣來說毫無一點歡喜,有的只是屈辱和徹骨的疼痛。 第二天一早起來原本是認真裝扮了進宮去給皇上和皇后磕頭請安的,人剛要出門宮里便來了消息,說皇后讓肅王一個人進宮。蕭云欣剛剛提起來的心情又xiele一地,回房便把隨侍的丫鬟婆子都趕出去,一個人關了房門悶在屋里悄悄地掉眼淚。 一個人悶了一天,直到晚飯時分宮中傳來消息說皇上病了,肅王殿下要留宿宮中侍疾,蕭云欣同容昭一樣,也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氣。當然她的想法卻跟容昭大大相反——皇上終于病重了!這就是說皇位要換人了,而自己的機會也便來了。 新婚的第二夜,蕭云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夜未眠,誰在外面的丫鬟秋雨還以為她是因為新婚燕爾獨守空房心里憋屈難受才睡不著的,卻不知道蕭云欣是在為自己的將來籌謀打算。 天亮之后,蕭云欣起床梳洗,吩咐丫鬟:“去準備一下,咱們今兒回家去。” 秋雨猶豫著問了一句:“姑娘,今日不是回門的日子,咱們是不是等王爺回來一起回去?” 蕭云欣不悅的叱道:“現如今非常之時,陛下病著,什么事都要等王爺,豈不是平添累贅?再說,我要回自己的娘家,難道還要分什么日子?叫你做什么就趕緊的去,哪兒來那么多廢話。” 秋雨不敢多言,忙答應著下去。 蕭云欣一個人用了早飯之后便帶著自己的陪嫁丫鬟婆子坐車回蕭府去。 自從女兒跟肅王的婚事定下來,蕭正時的臉上就沒露出過笑容,女兒出嫁之后他的心情越發的沉重,所幸連后宅都不進了,每日只睡在書房。宮中出事,他更是焦頭爛額,聽管家說姑娘回來了,便沒好氣的哼道:“這個時候回來添什么亂呢?” 管家沒敢多說,欠了欠身退了下去。 蕭正時手里拿著一本書怎么也看不下去,遂丟到一旁起身在屋里轉悠。 沒多會兒的工夫,侍妾李氏進來回道:“老爺,夫人說姑娘今兒回來了,中午家里自己人小聚一下,請您過去呢。” “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喝酒閑聊?!”蕭正時怒聲叱道。 這李氏平日里就不滿意王氏,覺得她仗著娘家的勢力從不把她們這些下人瞧在眼里,這陣子蕭正時不給夫人好臉色,李氏心里著實得意,所以被呵斥了也不覺害怕,反而上前兩步柔聲勸道:“老爺別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 “氣壞了身子……哼!你們這些兔崽子索性一鼓作氣把我氣死,兩眼一閉反而清靜!”蕭正時氣呼呼地罵道。 “老爺若是罵兩句能出出氣,那您就罵吧。”李氏說著,轉身端起茶盞試了試溫度,送到蕭正時面前,笑道:“老爺喝口茶再罵可好?” “哼。”蕭正時接過茶盞來喝了一口,不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