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不客氣,回見。”趙沐點了點頭,轉身進了修遠堂的院門。 容昭看著他修長的背影笑了笑,也轉身往蘅院走去。 就不在家,茶飯穿戴都需要仔細料理,趙沐回房后換了衣裳也只在榻上小睡一會兒,睜開眼睛天已經暗了下來。宋嬤嬤見他醒了,忙叫人進來服侍著擦臉洗手,又問王爺是否餓了,要不要擺晚飯。 趙沐這才想起自己中午也只是喝了一碗湯并沒吃飯,這會兒工夫已然餓了,便叫擺飯。 眼看著一樣樣精致的飯菜擺上桌兒,趙沐終究安奈不住心里的念頭,因問宋嬤嬤:“蘅院那邊有什么動靜?” 宋嬤嬤一愣,忙回道:“并沒聽見什么動靜,容世子好像是用過簡單的午飯換了衣裳就出去了。并沒有午休。” “還沒回來?”趙沐又問。 宋嬤嬤猶疑道:“蘅院那邊的人都被容公子給打發出來,里面當差服侍的都是他自己帶來的那七八個丫鬟并一個叫容盛的男仆。王爺若是想要時刻知道那邊的動向……” “不必了。”趙沐擺擺手,淡淡的說道:“容昭對于我來說是朋友,他在王府里住著也并非寄居,而是本王盛情邀請來的。待客之道我想嬤嬤是清楚的,不必本王再多說了吧?” “是,老奴明白。”宋嬤嬤應了一聲,沒敢再多說。 然而趙沐卻沒什么胃口了,心里想著容昭在京城也沒什么根基,只有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堂舅在,明顯那人跟他也不是一路的。既然如此,他急匆匆的出去且這么晚不回來,是為了什么呢? ------題外話------ 恩恩,這章雖然不夠一萬字,但卻是相當的精彩啊有木有? 又寫到了夜里十一點半! 這速度也真是沒有第二個了……~(>_<)~ 所以,人家的票子呢? ☆、第八十七回,同居日常 也是也不過是晚飯時分,悶在王府里的趙沐因為擔心容昭而覺得很晚了,但外邊的精彩才剛剛開始。 此時的容昭帶著紫姬,梅若,盛穹四個人一起沿著繁華的大街一路溜達循著琴聲走到了一座精致的三層樓跟前。 紫姬還好,自幼行走江湖見過不少市面。梅若則不同了,她自幼長在西疆這回是頭一次跟著容昭跑這么遠的路來到上京城,到了這煙柳繁華之地便一直在蕭府伺候睿王和容昭,從沒出來轉悠,今日跟著容昭出來尋樂子,一路都十分的開心。 “喲,這是什么所在,好生華麗。”梅若手里拿著一串啃了一半兒的糖葫蘆抬頭看著樓門口匾額上刻著的“花月樓”三個字,腳下便生了根,不想走了。 “錦上添花花間醉,彩云追月月宮歡。”容昭朗聲讀樓門兩側的對聯,噗嗤一聲笑了,“這風月場的對聯可真是有意思啊!” “風月場?”梅若納悶的問,“難道這里是妓院?” “不然呢?你以為是什么?”紫姬笑問。 梅若無奈的搖了搖頭,笑道:“我還以為是一家上好的酒樓,你聽這琴聲彈得可真好聽。” “花月樓的曼姝姑的琴技在這上京城稱第二可沒人敢說第一。”容昭微笑道。 “這么厲害?”梅若不怎么相信,輕笑道:“那皇宮里的琴師呢?也比不過她一個青樓女子嗎?” “宮廷的琴師琴技自然是好的,但若是論才華,論情調又怎么肯能跟曼姝姑娘相比呢。”容昭輕笑道。 “這位公子果然是好見識!”花月樓里走出一位青衣小帽的男子,上前朝著容昭拱手施禮,“一聽您這話,就知道是懂琴之人。今天晚上我們曼姝姑娘會在亥時出來彈奏一曲,公子若是有時間不妨進來一坐。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呢。” 容昭尚未說話,梅若則搖著糖葫蘆上前兩步,圍著那男子轉了一圈,嘆道:“這上京城果然色色都好,連妓院里招攬生意的龜公也長得這般清俊呢。你說什么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難道你們的曼姝姑娘徒有一把好琴技卻不出來招呼客人?” 這年輕的龜公極有眼力,看梅若這樣貌美的姑娘跟著一個俊逸風流的公子哥兒出來,不用問也知道她定然是侍妾的身份,所以這會兒聽見自家公子對旁的女人傾慕垂涎心里自然是泛酸的,這會兒冷嘲熱諷幾句也屬平常——別說冷嘲熱諷了,打上門的都有,最后還不都是嫖客加倍賠錢?反正花月樓做的是生意賺的是銀子。于是忙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們曼姝姑娘平日里是不出來獻藝的,也就每月三十晚上出來彈一首曲子,今兒剛好是正月三十,您幾位來巧了。再說了,我們曼姝姑娘可是公孫公子心尖子上的人,這每月出來獻曲一首也是我們花月樓的mama軟磨硬泡來的,以公孫公子那心性,可不要把我們曼姝姑娘給藏起來不叫任何人看見?” “公孫公子?莫不是公孫銓的兒子?”梅若說著,轉頭看容昭。 “當朝宰相公孫大人幾年六十有四,他的兒子乃是四品封疆大吏,只怕沒這么雅興來包一個花魁。應該是他的孫子吧?”容昭微笑道。 “喲,公子爺的口音聽起來你是外地人,對咱們上京城的事情可是門兒清啊!唉,您來不來,在等一會兒這雅座可就滿了!”龜公笑呵呵的說道。 容昭微笑道:“自然要來,曼姝姑娘的琴聲豈可辜負?走吧,今兒爺大方一回,請你們聽一聽這絕世好琴。” 梅若扁了扁嘴巴,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糖葫蘆塞給龜公,跟著容昭上樓去了。 不管是西疆那些土窯洞里的娼妓還是上京城奢華紅木樓里的花魁,只要給銀子便都會被奉若上賓。 容昭有財有貌,一進門便受到了姑娘們的熱烈歡迎,一路上樓遇到的姑娘們一個個都朝著他拋媚眼,更有熱辣大方的還上前搭訕。 “爺要最好的雅間,再找兩個清麗的姑娘來斟酒。”容昭抬手把一張二百兩的銀票拍到老鴇子的胸脯上。 老鴇子立刻笑得花枝亂顫,連聲保證:“沒問題,公子盡管放心,咱們花月樓最好的酒,最好的姑娘,任憑您挑。” “這話說得好,那就把你們曼姝姑娘給爺叫來唱一曲吧。”容昭笑瞇瞇的說道。 “哎呦,您這可真是為難奴家。”老鴇子忙笑著福了福身,“曼姝姑娘是宰相府大公子的心上人,前陣子剛送了兩萬的包銀來,說是不許曼姝見客,更不許拋頭露面。您說咱們這就是開門做生意的人家呀,這姑娘都一個個不拋頭露面成了大家閨秀了,那我們不得去喝西北風呀!所以奴家千求萬求,好聽的話說了幾大車,那公孫大公子才松了口,只許曼姝姑娘每月三十晚上出來給大家彈奏一曲。”老鴇說著走到樓梯口,伸著蘭花指上上下下的點了一遍,笑道:“公子您瞧瞧,這一樓大廳,這二樓三樓的雅間,這人都滿滿的呀!您這個雅間原本是平南王世子爺定下的,只是剛才平安王府的人來說是世子爺有事兒來不了了,這雅間奴家才敢給公子您用!” “嗬!”容昭站在三樓這間華麗的雅間門口,看著里面極其土豪的擺設搖頭咂舌,“這么說本公子還是沾了公孫大公子的光兒了?” 老鴇子訕笑兩聲,又問:“公子貴姓呀?府上是哪里,奴家瞧著您很是眼生,您該是頭一次來我們花月樓吧?” 容昭笑瞇瞇的說道:“對啊!頭一次來的話是不是應該有個優惠呀?如果本公子這次玩的滿意以后才好再來嘛。其實本公子是聽說蘭桂樓極好的,是我家若兒聽見你們這里的琴聲,順道走到這里來了。” 老鴇子滿臉堆笑,伸出手指頭說道:“奴家瞧著公子著實風流俊俏,一表人才,這位姑娘一看便是大家子養出來的,極有涵養,又美麗靈透的一個可人兒,幾位新貴來我們花月樓,奴家這心里著實喜歡得緊,所以今晚公子在這兒的花費,奴家一律給您八折,如何?” “好!mama你爽快,咱們也不能扣扣索索的不痛快。就把你們這兒最好的酒先上一壇子來,再找兩個會說笑話兒的姑娘來。”容昭說著,又把一張一票拍在老鴇子肥碩的胸口上。 老鴇順手接過銀票一看上面的面額,立刻眉開眼笑的答應著,福了一福身邊一陣風兒似的跑去安排了。 “見錢眼開!”梅若不滿的啐了一口。 “若兒,你這就不對了。人家賺的就是錢嘛。”紫姬笑道。 梅若扁了扁嘴巴,哼道:“也不知道那老鴇子賺了多少黑心錢。” “這個就不是咱們能cao心的事兒了。”紫姬走到榻席跟前逡巡了一遍,沒發現什么可疑的東西之后,方捏了一個橘子在手里丟來丟去,又走去前面欄桿跟掃視對面以及兩側雅間的人還有樓下的大廳。 容昭則徑自在舒適的榻上坐下來,梅若忙拿了靠枕填到他的背后。 盛穹繃著臉站在旁邊,全身的肌rou都緊繃著好像隨時要打仗的樣子。容昭被他逗樂,因招招手說道:“來,盛兄,坐。” “屬下還是站著吧。”盛穹悶聲說道。 容昭笑罵道:“叫你坐你就坐,哪兒他娘的那么多廢話?今兒爺帶你來尋樂的又不是叫你來打架的,你瞧你全身上下繃得跟個鐵塔似的,等會兒人家姑娘進來再被你給嚇跑了!” 紫姬轉過一圈兒回來坐在容昭的另一側,和梅若一邊一個,一個倒茶一個剝水果,十分周到。盛穹瞄了一眼這邊腐敗的情景,低聲嘟囔了一句“這還用得著叫姑娘進來嗎?”一邊在容昭的對面坐下。 隨著一陣歡快的笑聲,老鴇子帶著兩個姿色尚好的姑娘進了雅間。 “快,給公子請安。”老鴇子推了兩個姑娘一把,又上前笑著介紹道:“這個是湘語,這個是菀月,這兩個姑娘都是剛從教習師傅那里過來的,還沒怎么服侍過客人,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公子海涵些。”說著,又瞪了兩個姑娘一眼,叮囑道:“這位公子可是咱們的貴人,你們兩個一定要好好地服侍,若是公子不滿意下回不來咱們花月樓了,看我不揭了你們的皮!” 兩個姑娘趕緊的答應著,便一起上前來服侍容昭。 容昭朝著老鴇子擺擺手說你出去吧,這兒沒你的事兒了,等會兒叫人把好酒送來就成了。老鴇子笑著說了一聲不打擾公子了好酒馬上就送進來然后扭著纖腰豐臀出門去了。 湘語和菀月兩個姑娘提著裙角上前來想要坐在容昭左右,然而梅若和紫姬兩個人守得死死地誰也不給她們讓地方。 湘語是個直性子,便上前福了福身叫了梅若一聲jiejie。那意思是請您讓開,由我們來服侍公子。 梅若當即便笑了,一側身靠在容昭的肩上,扭頭問湘語:“你是覺得你比我長得俊?還是覺得你比我更知道我們家公子的脾性,比我更會服侍?” “可是公子來咱們花月樓花錢找姑娘,不就是因為對jiejie不滿意嗎?”湘語反問梅若。 “若是公子愿意每天都跟jiejie膩在一起,又何必花大把的銀子來我們這兒呢?”菀月也跟著補了一句。 梅若一聽這話就急了,一心想要站起來教訓教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卻被容昭一把拉住:“噯,咱們今兒來這兒是為了花錢找樂子的,你們不能打起來呀。這樣吧,這兒也不只是我一個男人,那什么……你叫什么來著?湘語是吧?你這名字好,跟古代的大英雄項羽重名,你就坐在那位哥哥旁邊給他倒酒吧。”容昭指著盛穹笑道。 “公子,我……”盛穹立刻渾身不自在起來。 “好好坐著,就是讓兩個小meimei給你斟酒說笑話,又不拉你上床,你瞧你這點出息!”容昭笑罵道。 盛穹這才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說。而那兩個姑娘看了一眼盛穹,雖然說著男子長得十分英武,一看就是個練家子,可比起那個粉團玉琢的小公子來說可差遠了,即便是妓女,那也是有愛美之心的。于是兩個人都有些不怎么樂意。 容昭見狀又忍不住笑問:“怎么你們不愿意陪我這位朋友啊?那本公子不強求啊,若兒,去把老鴇子叫來,爺要換人。” “不不,公子恕罪,公子莫要生氣。”菀月忙解釋道,“奴家不是不愿意,是這位爺看上去很是兇猛,奴家有些怕。” “別怕,他又不會吃了你們。”容昭笑道。 紫姬冷聲哼道:“你們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什么樣的男人沒見過?還怕他這樣的?別裝了,要么坐下,要么出去換人。哪兒那么多廢話?我們家爺好好地興致都叫你們兩個給敗了!” “你們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趕緊的換人!”梅若說著,已經站起身來往門口走。 “jiejie,jiejie別叫,我們聽您的!”湘語忙上前拉住梅若的手臂。 梅若反手把湘語的手拍開,皺眉道:“誰叫你碰我的?!” “行了若兒,別欺負人家了。大家都不容易嘛,互相體諒一下不就好了?”容昭此時站出來裝好人,起身過來攬過梅若的肩膀又朝著湘語眨了眨眼睛,把人帶回榻席上落座。 湘語和菀月對視一眼,再也不敢挑三揀四,兩個人一邊一個乖乖地坐在盛穹兩旁。 “來,喝酒。”容昭端起酒杯朝著兩個姑娘拋媚眼。 湘語和菀月受寵若驚,趕緊的端起酒杯來陪著容昭把杯中酒一干而盡。 “好,痛快!想不到兩個美人兒脾氣不怎么好,酒量卻高。來來來,咱們連飲三杯!”容昭說著,又叫梅若倒酒。 “公子不宜多飲,這一杯由奴家來。”梅若酸溜溜的說道:“兩位姑娘都是見多識廣的人,酒量一定是極好的,這小杯子喝酒實在不夠痛快,不如換大杯。” “好,你來!”容昭寵溺的捏了捏梅若的臉頰,又對湘語和菀月說道:“換大杯,換大杯了!” 湘語和菀月對視苦笑,心想還真沒見過帶著侍妾跑來嫖妓的,這位公子哥兒的做派在上京城也真是頭一份兒。然而人家給的是錢,她們兩個賣的是身,不管人家嫖不嫖,只要給錢痛快就沒二話,于是兩個人陪著梅若連喝了三杯。 接下來是紫姬,然后是盛穹,湘語和菀月陪著這幾位每人實實在在的喝了三大杯,便有了幾分醉意。 里面正說笑著,外邊忽然響起一聲清冽的琴聲,宛如裂帛,又似鳳鳴。緊接著便是叮叮咚咚的旋律,緩而流暢,低兒情深。容昭捏著酒杯忍不住叫了一聲:“好曲!” “這還不是曼姝姑娘彈的曲子呢。”湘語輕笑道。 “噢?這不是曼姝姑娘彈琴?”容昭倒是真的驚訝了。 “這是曼姝姑娘的貼身丫鬟彈開門曲呢。”菀月一邊給盛穹倒酒,一邊給容昭解釋。 “貼身丫鬟也能彈得這么好?可見這曼姝姑娘的琴技是何等的高超。”容昭咂舌贊道。 “等到了戌時,曼姝jiejie就會如約而至啦。”菀月說著,又給盛穹夾菜。 容昭一臉八卦的問湘語:“本公子一到京城,就滿耳朵里聽得都是曼姝姑娘的名字,這曼姝姑娘的名頭把對面蘭桂樓的蘭香姑娘給壓得死死的,聽說為了這事兒,那蘭香姑娘就要離京去江南了?” “喲,這事兒公子都知道了?”菀月得意一笑,看了湘語一眼。 湘語笑道:“那香蕪姑娘以一把好嗓子在這上京城扎根,如今卻被我們家曼姝姑娘給比了下去,聽說一直把她當心尖兒寵著的平南王世子趙海也有十來天沒去蘭桂樓了。那香蕪姑娘哭的嗓子都啞了。” 容昭眨著一雙桃花眼捏著尖下頜,十二分八卦的嘆道:“平南王世子也被這曼姝姑娘給勾到花月樓來了?對了,本公子可聽說那趙海有龍陽之好呀,怎么他對你們曼姝姑娘也……哈哈,那你們花月樓可真是賺大發了。” “公子您這話估計是聽岔了,那平南王世子并沒有龍陽之好,倒是那襄南王世子趙默……總是喜歡俊俏的小倌兒。”湘語輕笑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