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已經指名道姓了，謝婉瑤不可能再裝沉默，她淡淡扯唇一笑，“非常感謝程總對我的支持，你們的新產品我看了，確實很吸引人，挺不錯的。不過這件事還是看公司怎么安排，我目前檔期全都延推，以全力準備學校里的期末考試。就算要拍的話，估計也要等到下半年了。”

    程遠雨不由得微微皺眉，“要等那么久？”

    于姐連忙解釋道：“是這樣沒錯，婉瑤最近都在全力準備考試的事，她的通告全都在她考試之后。”

    程遠雨沉吟了幾秒，“要不然這樣行不行，我們的廣告還需要準備一段時間，這個拍攝就在謝小姐考試結束之后開拍，可以嗎？”

    于姐道：“對不起，婉瑤的工作我基本都是推到了暑假期間，到時候她會非常忙，這個時間，我怕不一定能抽出來。”

    “我們的廣告拍起來最多幾天的時間，我想擠一擠應該還是有的吧？”

    于姐只好看向謝婉瑤，“婉瑤，你是什么意見？”

    謝婉瑤的目光落在了合同后面的報酬上，這上面的數字，對她一個新人來說，簡直是天價。

    她覺得，于姐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就拒絕，也是看到了這個數字吧。

    謝婉瑤考慮了幾秒，她笑了笑，伸手把合約推了回去，“抱歉，程小姐，我的工作一向是聽于姐安排的，既然她都無法保證我有沒有空余時間，那這個代言人，我不能答應你。”

    程遠雨神色微怔，繼而笑容加深，“謝小姐，你是不是還有什么其他的意愿？有的話請直說。”

    “對不起，我沒有。”

    “……”程遠雨臉上的笑容變得有點玩味，她朝身邊的男人以及于姐道：“對不起，我有些話，想私下跟謝小姐單獨談一談，可以么？”

    男人會意，立刻站起來，欠身離開了。

    于姐擔心地看了一眼謝婉瑤，謝婉瑤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即她也出去了。

    直到包廂里只剩下兩個人，程遠雨微笑地問道：“可以冒昧地請問一下，謝小姐之前跟阿遠是什么關系么？”

    謝婉瑤心底一驚，沒有想到她第一個問題就這么直接。

    她面色不顯，頓了頓道：“我們沒有關系。”

    程遠雨笑容加深，“難道不應該是老板和員工的關系么？怎么會沒關系呢？”

    “……”謝婉瑤抿唇不說話了，漂亮的臉上只剩冷漠。

    程遠雨又接著問：“謝小姐，這一次找你當代言人，我是懷著十分的誠意的。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我和你的老板，關系還不錯，上個周末，我們全家到他家去做客，我還親口跟他提了找你做新產品代言人的事，他說這事是工作上的事，當時還不給提，叫我找你談。這不，我就來找你了，他說公司的藝人有選擇簽約的個人意愿。謝小姐，我是真的想跟你合作的。如果你的檔期實在是安排不過來，那沒關系，我們可以等一等，八月份，或者九月份再拍，如何？”

    謝婉瑤聽了她的話，神色冷漠如初，她的手指在桌子下面悄悄扣住，“程總，我只是一個剛起步的小明星，貴公司新出來的產品，想必一定是需要很重要的產品推廣，我能力有限，自認恐怕很難擔此重任，請程總……另請他人吧！”

    程遠雨一直全身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坐著，雙臂環胸，眼神之中透著一絲玩味的樣子，她眼底波光流彩，“謝小姐的意思，是拒絕我咯？”

    謝婉瑤沒說話。

    “那行。”程遠雨點點頭，她忽然拿出手機，解鎖，然后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等到對方接通，她彎唇道：“阿遠，你在忙嗎？”

    謝婉瑤身體僵住，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樣。

    顧時遠此時正在公司里上班，接到程遠雨的電話，本就不太高興，“有話就說，沒事別廢話！”

    程遠雨立刻道：“我打你電話找你，當然是有事要說。我現在正在外面跟謝小姐談合約的事呢，她似乎無意當我們的代言人，所以我只能請你這個老板來幫幫我了。可以么？”

    顧時遠握著手機的手微緊，他聲音依舊冷冽，“她在那兒？”

    “不錯，在我對面呢？怎么樣，這個忙，能幫嗎？”程遠雨笑著睨了一眼謝婉瑤，接著道：“你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顧時遠沉吟了幾秒，“把電話給她。”

    程遠雨揚唇一笑，把手機遞到了謝婉瑤面前，“你的老板找你。”

    謝婉瑤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她眉頭冷凝，然而最終還是接過了手機，“喂。”

    顧時遠聽到女人的聲音，緊皺的眉頭不由得舒展些，“為什么不答應簽約？”

    “……”謝婉瑤怔愣了一下，“你讓我簽約嗎？”

    “也沒什么不可，據說報酬很豐厚？”

    “……”謝婉瑤沒再說什么。

    顧時遠也沉默了下來，這樣的情況于他來說還是第一次，跟一個女人無聊的通著電話卻什么話也不說。

    “行了，我也沒逼你，這事你看于姐怎么安排，她要是說不簽就不簽，你們自己定吧，我掛了。”男人說完這句，也不等她反應就掛斷了。

    謝婉瑤默默地把手機還給程遠雨。

    “怎么樣？你的老板怎么說？”

    謝婉瑤抿了抿唇，再抬頭后，她神色冷然，道：“行，我簽。”

    ……

    自從那一天跟霍暉杰徹底鬧掰了之后，林文悅把悅來閣關了門，讓員工們都放了假，一個人在家里悶了好幾天。

    這期間，霍暉杰也真的再也沒來找過她。

    小桀白天去上學，晚上放學回來之后，也會乖乖地在房間里玩，一點都不像平時那么調皮。

    此時，林曜桀在房間里悄悄拿著話筒跟人打電話。

    對方是誰？自然是他認的親生爸爸霍暉杰。

    雖然那天他跟林文悅的關系鬧僵了，但是這唯一的兒子，他怎么可能舍得放過？

    這幾天，他都是悄悄跟著去了林曜桀的學校，父子倆私下已經見過很多次面了，而且林曜桀也會每天給霍暉杰打電話，說他自己，也說mama的情況。

    聽到他說林文悅精神很不好，霍暉杰眉頭輕皺，“那mama吃過飯了沒有？”

    “爸爸，mama都不做飯了，她買的外賣。”

    聽到這話，霍暉杰頓時一陣心疼，“等明天，爸爸早點去學校接你，然后帶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好啊好啊……”林曜桀高興的差點蹦起來，聲音也不由得大了很多，他連忙一手捂住嘴，竊笑不已。

    霍暉杰聽到動靜，不由得會心一笑，想到兒子，心情復雜而柔軟，“小桀，mama最近就一直呆在家里么？哪也沒去？”

    “沒啊。”

    “那她都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mama就對著電腦，也不知道她在干嘛。爸爸，你來陪我好不好？我一個人好無聊啊。”

    霍暉杰恨不得現在就能插上翅膀飛過去，“這樣，你先去洗洗睡覺，等明天一早，爸爸去接你上學好不好？”

    “真的嗎？”

    “真的。”

    “噢耶，太好了！”林曜桀及時住嘴，他笑嘻嘻的，“那爸爸，我準備睡覺了哦，爸爸晚安。”

    “晚安。”

    掛了電話后，霍暉杰心底卻難以平靜。

    考慮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起床去準備接林曜桀。

    到了悅來閣門口，他敲了敲門。

    林文悅昨晚睡的很晚，她頂著個蓬松的雞窩頭，打著哈欠去開了大門，睡眼迷蒙地問：“誰啊，一大早的……”

    目光一頓，她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

    下一瞬，她連忙雙手環胸遮住自己，“你怎么來了？不是說不準來這里的嗎？”

    霍暉杰眼中對她的形象充滿了嫌棄，“我來接小桀去上學。你就不能稍微收拾一下再出來？”

    一聽這話，林文悅頓時不樂意了，雙手改為插腰：“老娘就愛這個樣子出來！關你屁事！你滾遠點！小桀也不需要你來接他。”

    屋內聽到動靜的林曜桀也已經起來了，他揉著惺忪的雙眼，穿著拖鞋出來，“mama，你在跟誰說話？”

    “小桀，是爸爸來了。”

    林曜桀頓時眼睛大睜，驚喜交加地撲進了霍暉杰的懷中，“爸爸，你怎么來了？”

    霍暉杰順勢一把抱起了他，“我說過，要來接小桀去上學的，記得么？”

    “嗯嗯，我記得。爸爸你太好了！”

    男人露出難得的溫寵笑容。

    這一幕，把林文悅看呆了。

    要知道，這男人面對她時，永遠都是一副欠了他錢似的死人臉，她真的很少很少見到這男人笑起來的樣子。

    切。

    她撇撇嘴，心下想到：有什么好稀罕的，誰還不會笑啊？

    心底卻又有一個聲音道：果然兒子的待遇就是不一樣啊！

    這個時候，她居然開始有點嫉妒自己的兒子了！

    “小桀上學我會送他的，不需要你假好心。”林文悅伸手就搶過林曜桀放地上。

    男人的臉色黑了黑，“我只是在做一個父親應該做的事。”

    “呵。”林文悅冷笑，“現在知道做這些了？我告訴你，晚了！沒門！”

    林曜桀站在他們倆中間，小小的個頭，頭昂起來來回看著他倆一人一句，吵個沒完，林曜桀委屈地皺起了眉，小臉上變得格外悲傷。

    “爸爸，mama，為什么你們倆一見面就吵架呢？我們能不能不吵架？老師說，小朋友們不吵架在一起玩，大家互相友愛，才是好朋友！”

    “……”

    單純簡單的話語，讓吵得面紅耳赤的兩個大人頓時有點語塞。

    林曜桀看他們都不說話了，露出一抹燦爛的笑，“這樣不就好了？”

    氣氛靜了一瞬，霍暉杰清咳一聲，“小桀，去刷牙洗臉，爸爸送你去上學。”

    林文悅嗤笑一聲，“上什么學？今天是周末！”

    霍暉杰：“……”

    林曜桀大眼睛圓溜溜地盯著霍暉杰，點點頭，“對啊，爸爸，今天是周末，你不知道嗎？”

    “……”霍暉杰臉色古怪的僵硬了一瞬。

    他確實不知道。

    他很快改口，“那，爸爸帶你去玩好玩的吧？你想去哪兒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