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
同時皇家慈善會盡可能地幫助一些無家可歸的人,安撫無辜的百姓,無形中多少消除此次內亂造成的影響,甚至還給皇上和朝廷贏得百姓們更多的敬服跟擁戴。 靜良娣仿若人間蒸發,始終找不到其蹤跡,更沒有與靜王聯絡,藺喆祺那邊也毫無進展,若不盡早鏟除這兩大隱患,難免會再次發生浩劫,因此龍玄墨和藺喆祺忙著派人暗中追查兩個首腦。 齊宗昊潛回京城,不過他很狡猾,不但易了容,還沒有進京,一時間倒是查不到他躲在哪里。 聽到綠蘿說龍玄墨回來了,楊夢塵放下手里的賬本,起身迎上前,卻看到走進來的龍玄墨眉宇間蘊著凝重,楊夢塵眸光微閃,揮手示意海棠等人退下,跟著龍玄墨走到桌邊坐下,再倒了杯熱茶遞給他。 龍玄墨接過茶盞遞到嘴邊,不知何故沒喝,反倒又將茶盞放回桌面上,對滿眼關切看著自己的楊夢塵低聲說道:“龍亦笙在宗人府畏罪自殺?!?/br> 楊夢塵挑眉:“好端端的他為何會突然畏罪自殺?” 龍亦笙下毒謀害皇上,勾結武國公謀朝篡位罪大惡極,可是皇上念著骨rou親情網開一面,只將龍亦笙終身囚禁宗人府,說到底,皇上終究不是冷血無情之人。 “父皇原本打算把龍亦笙送去秘密基地。”龍玄墨聲音低沉:“沒想到龍亦笙聽聞鄭家滿門抄斬,德嬪在冷宮自盡后,非但不思悔改,還整天詛咒父皇,甚至暗中聯絡殘余勢力妄想東山再起,文淵奉旨將龍亦笙鳩殺,而父皇下旨后就一個人關在勤政殿一整天不吃不喝?!?/br> 其實父皇真心寵愛他們兄弟姐妹幾個,他雖然經常頂撞違抗父皇,心里卻很敬重和濡慕父皇,看到父皇這樣難過,他心里很不好受。 楊夢塵聽龍玄墨提及過,開國皇帝怕皇家血脈相殘,于是建立了一個秘密基地,歷代爭儲失敗的皇家子嗣,只要符合條件,最終都會送去那里度過余生,不過未免后世子孫知曉這個秘密基地,再謀反時就無所顧忌,因此只有歷代皇帝知曉,由此可見皇上的慈父之心,可惜龍亦笙不惜福。 “父皇心性堅韌,有時間你和五皇弟多陪陪父皇,相信不用多久父皇就一定會放下,你別太擔心?!睏顗魤m柔聲勸解。 龍玄墨抿著唇沒說話,不過微微點點頭。 楊夢塵問道:“那個文淵是誰?” “父皇在每個皇子身邊都安排有謀士,同時也是暗樁,太平時那些人會盡心輔佐,一旦該位皇子危害到朝廷,那些人就會伺機誅殺該位皇子,文淵是龍亦笙的謀士?!饼埿珱]有隱瞞:“只是當事人輕易查不出端倪,我也是因緣際會下才察覺到此事。” “你身邊的人是姜仲勛?”楊夢塵心里暗忖:難怪歷代皇帝能掌控天下,原來早早就謀劃周密。 龍玄墨點頭回應。 “說起來姜仲勛回京有不少日子,我還沒見過他?!?/br> 楊夢塵純粹是好奇,畢竟龍玄墨說過姜仲勛只比他大兩歲,當年遇見龍玄墨時才十二歲,那般年紀就被皇上派到龍玄墨身邊,足見其足智多謀,她實在有些好奇。 誰曾想龍玄墨當即打翻醋壇子:“他就是一個脾氣怪異的奇葩,你還是別見他的好,省得被他氣死。” 楊夢塵沒想要見姜仲勛,只是有意引開龍玄墨的注意力,現在看他的模樣,顯然吃過姜仲勛的虧且不止一次,心里驚嘆姜仲勛竟然敢在老虎嘴里拔牙,表面絲毫不顯,同時表示肯定不會見姜仲勛。 龍玄墨并非擔心什么,而是姜仲勛是個棋藝愛好者,自從聽說阿九贏了甄老爺子,回來就纏著他想跟阿九對弈一局,他都以阿九事務繁多拒絕,不過姜仲勛絕不會死心,尤其無論輸贏,姜仲勛必定會三番四次想辦法再找阿九對弈,于是不遺余力說著姜仲勛的丑事,務必隔絕阿九和姜仲勛。 沒想到姜仲勛還真是個奇葩,楊夢塵聽得是津津有味,不時呵呵發笑。 而此刻京城某處宅子里,姜仲勛不停地打噴嚏,嘴里暗暗嘀咕,究竟是誰在背后說他的壞話? 子夜時分,一道黑影避開府里侍衛,悄無聲息潛入靜王府的靜王臥室之中。 即便是安寢靜王也時刻保持警醒,察覺到屋中異樣,一邊沉聲喝道:“什么人?”一邊迅速抓起枕頭下的匕首,緊緊握在手里。 “靜王無須驚慌,本皇子特意來看望靜王。”黑影慢條斯理回答。 聽出來人聲音,靜王將匕首放回枕下,掀開床幃,穿好鞋子,取下掛在旁邊木架子上的外衣穿戴好,這才走到桌邊,點燃桌上的蠟燭,看著站在窗邊的人嘲諷道:“既是熟人,二皇子何必還蒙著面?” 眼里劃過一絲冰冷戾氣,來人還是抬手揭去臉上黑紗,赫然是偷偷潛回京城的齊宗昊。 “說吧,二皇子深夜前來找本王,所為何事?”靜王直言問道。 父皇這番大清洗,導致朝中官員人人自危,連他也是格外小心謹慎,生怕引起父皇的注意,如果父皇知道他和西梁二皇子深夜見面,肯定會有所懷疑和猜忌,這可于他百害無一利。 坐在靜王對面,齊宗昊沒有拐彎抹角:“本皇子此次來是跟靜王談新的合作?!?/br> “上次那樣絕佳的機會,可惜卻被秋馨公主搞砸了。”靜王撇了撇嘴。 他巴不得齊秋馨嫁進宸王府,齊秋馨是西梁公主,宸王打不得更殺不得,只能象菩薩一樣供著,宸王焦頭爛額,他才有機可趁,因此才同意跟二皇子合作,結果卻功敗垂成,還讓他損失一顆好不容易布置的棋子,二皇子更是一句話不說就離京回國,他心里當然不痛快。 齊宗昊面容黑沉:“靜王!” 一個卑微低賤,又無權無勢的皇子竟敢在他面前放肆,簡直找死! 看到齊宗昊眸光陰戾,渾身彌漫著冰寒之氣,靜王心頭不虞,但是他還要依靠齊宗昊幫他謀奪皇位,自然不敢得罪齊宗昊,于是軟了語氣:“不知二皇子想跟本王談的新合作是什么?” “你協助本皇子帶走宸王妃,本皇子保你登基為帝!”齊宗昊完全就是命令的口氣。 靜王一怔,故作疑惑道:“宸王妃已是有夫之婦,二皇子還看得上宸王妃?” 從宸王妃一手神鬼莫測的棋藝,足以證明宸王妃心思縝密,加上宸王妃聰慧能干且才華橫溢,背后還有個慶安國,可以說得到宸王妃,就能夠稱霸天下,本王比你更想得到宸王妃,怎么可能白白將宸王妃送給你,真當本王是傻子不成? “本皇子確實對宸王妃一見鐘情,如果得不到宸王妃,將會是本皇子終生憾事。”齊宗昊知曉靜王同樣覬覦宸王妃,這么說就是警告靜王不要不自量力跟他搶,否則后果靜王承擔不起。 聽出齊宗昊言語里隱含之意,靜王心中怒火萬丈,好在還有兩分理智,如若不然他必定當場殺了這個厚顏無恥的東西:“本王愿意協助二皇子,可是宸王妃一直待在府里不出門,即便出門也是高手云伺,還有一狼一蟒蛇寸步不離,根本無法接近宸王妃?!?/br> “你只需把宸王妃引出府,其余的本皇子自有定奪。”齊宗昊不以為意道:“另外派五十個精兵供本皇子驅使?!?/br> 靜王氣得吐血,表面卻答應下來。 “七月初七是個好日子。” 七月初七自來是男女相會或定情之佳期,齊宗昊的意思不言而喻,靜王心中燃起熊熊怒火,正要說什么,齊宗昊突然站起身躍向房門,飛快打開房門沖出去,眨眼間手里抓著一個女子回來,毫不憐香惜玉地重重扔到靜王面前。 “英側妃?”看清女子容顏,靜王面色微變:“這么晚你怎么會在外面?” 英側妃蒼白著臉,匍匐跪地苦求道:“妾身來給王爺送宵夜,妾身什么都沒有聽見,求王爺饒命!”神色惶然無助,哭得如梨花帶雨般楚楚動人。 靜王還沒說話,就聽見‘咔嚓’一聲,英側妃歪著頭倒在地上,已然魂歸地府,而齊宗昊拿出錦帕擦了擦手,隨手將錦帕扔到地上,深深看了看靜王:“記?。浩咴鲁跗撸 闭f完,瞬間消失無蹤。 面色猙獰地抓住一只茶杯,生生將茶杯捏得粉碎,無視掌心死死血跡,靜王咬牙切齒道:“齊宗昊,早晚有一天,本王要讓你跪在本王腳下,將本王今夜所受欺辱百倍還給你!” 低沉聲音中透著噬骨的恨意,猶如一只受傷咆哮的孤狼,隨時想要擇人而噬。 “我從小教導你,只有忍常人所不能忍,最終才能成為人上人,看來你都忘記了!”一道冷漠聲音忽然響起。 順著聲音看去,看到站在某處墻角暗影中的人,靜王陰沉面容頓時松懈,揚起一絲濡慕之情:“母妃什么時候回的京城?怎不通知兒臣一聲,兒臣好去接您?” “我回來是為了你。”視而不見靜王臉上濡慕之情,靜良娣冷冷道:“既然齊宗昊要宸王妃,你就成人之美,不過交給他的只能是一具尸體!” “母妃……”靜王神色劇變。 “住口!”厲聲打斷靜王,靜良娣語帶嘲諷:“別告訴我,你也看上了宸王妃!” 自小靜良娣就對靜王極其嚴厲,以致靜王打心底里懼怕靜良娣,因此一聽靜良娣發怒,本能地低下頭:“兒臣沒有?!?/br> “最好沒有!你要明白我都是為你好,宸王妃是你登基為帝的最大障礙,你必須不惜一切鏟除,否則就會落得跟端王一樣的下場!” “兒臣謹遵母妃之命!” “你好好準備,這次務必要讓宸王妃永遠消失!”靜良娣轉身離去。 “母妃。”靜王抬頭急切道:“母妃去哪里?” 靜良娣頭也不回:“我去安排人手,到時候在暗中支援你,記?。鹤怨懦纱笫抡撸瑥牟粫星橛檬?!”說完,飛身離去。 “感情用事?呵呵呵呵!”看著靜良娣消失的方向,靜王臉上不知是哭是笑,聲音飽含悲涼自嘲。 良久,靜王收回目光,一直坐在桌邊不動,搖曳燭火直至天明還未熄滅。 這時屋外傳來管家的聲音:“王爺,王妃求見。” 斂去煩亂心緒,靜王吹滅桌上燭火,厭惡地提起英側妃尸首扔進密室之中,這才打開房門,看了看容顏平靜的蘇溪苒,還有神色慌亂的管家,以及哭哭啼啼的英側妃丫鬟,眼底閃過一絲戾氣。 “王爺,翠香來報說英側妃突然不見了?!碧K溪苒聲音清冷道:“臣妾派人找遍王府也不見英側妃,特來請王爺定奪?!庇儒吘股狭嘶始矣竦?,若有什么事勢必驚動宮里。 “此事本王自會處理,你管好內宅,誰敢傳出府去,杖殺!”靜王沉聲命令。 蘇溪苒心有疑慮,面上不顯,回應后帶著丫鬟行禮離去。 七月初七,楊夢塵正在處理王府內務,賀俊沅領著一個丫鬟急匆匆前來。 ☆、245截殺 “王妃,出事了!”賀俊沅急切道:“長公主突然發動,情況很不好,閔駙馬派丫鬟來請王妃過府!” 那個丫鬟上前想靠近楊夢塵,海棠和墨梅迅疾擋在她面前,丫鬟噗通跪在地上:“求王妃救救我家長公主!”低著頭看不清神情。 深深看了丫鬟一眼,楊夢塵眼底幽邃如淵:“本王妃怎么從來沒有見過你?” 金嬤嬤等和賀俊沅頓時臉色劇變。 “回王妃,奴婢是老夫人身邊的丫鬟?!毖诀呔o張忐忑地回答:“婇琴等幾個jiejie伺候長公主忙不過來,閔駙馬就讓奴婢來請王妃,求王妃快去救救長公主!”說完,不停磕頭。 在宮里yin浸多年,金嬤嬤瞬間就察覺事有蹊蹺:“王妃,不如等王爺回來一起去公主府?” 丫鬟聽得金嬤嬤之言,不由得渾身一顫,邊求楊夢塵邊磕頭。 “無妨,賀管家即刻去準備馬車,并派人通知王爺直接去公主府。”楊夢塵搖搖頭:“嬤嬤和百合四人留在府里?!眲e有深意地看了看金嬤嬤和賀俊沅。 兩人心領神會,齊齊恭敬應是。 回房換了身衣裳后,楊夢塵帶著海棠五人,以及五十名王府侍衛和那個丫鬟,坐馬車趕往公主府。 楊夢塵特意讓那個丫鬟同車。 走到慶云大街時,外面忽然傳阿里一陣喧嘩。 瞥了瞥自坐進馬車就低著頭的丫鬟,楊夢塵唇角劃過一縷似笑非笑,叫了聲坐在外面的綠蘿:“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海棠和墨梅,以及山茶暗中戒備。 很快綠蘿回來稟報,原來是兩戶人家在此搶親,新娘母親貪財一女許配兩家收了兩份彩禮,結果頭一家過來迎娶新娘時,不知怎么第二家得到消息,第二家當然不肯善罷甘休,帶著奴仆和親戚鬧上門來,吵著鬧著非要把新娘的花轎抬到回自家。 現在新娘的花轎停在路中間,進退不得,兩戶人家劍拔弩張,眼看就要打起來。 過往的人覺得此事新鮮,都停下來看熱鬧,自然就堵住了這條大街。 楊夢塵聞言挑了挑眉,表情淡然,漆黑眼眸猶如汪洋大海般深不見底,隱約泛著攝人心魂的鋒芒。 “王妃,這條路堵得水泄不通,一時半會兒根本過不去,請問王妃是否要換條路走?”綠蘿問。 楊夢塵斂眉不語。 海棠,墨梅和山茶保持沉默,靜待楊夢塵吩咐。 而那個丫鬟偷偷抬眼看了看楊夢塵,見她半天不吱聲,眼里既著急又慌亂,驀然看到楊夢塵轉眼看她,急忙低下頭,心里莫名感到驚恐不安。 “那就換條路走吧?!睂⒀诀弋悩涌丛谘劾?,楊夢塵眉宇間氤氳著一層淡淡迷霧,讓人看不透。 綠蘿當即通知侍衛改道,而紅菱剛要駕馭馬車轉向,前頭又是一陣喧嘩,花轎走走停停,不知不覺竟然來到王府的馬車前,只聽得搶奪新娘的兩戶人家大聲惡語相向,片刻就動起手來。 王府侍衛們開始還緊緊圍在馬車四周,漸漸地卻被兩戶人家沖散開來,這些人都是平民百姓,侍衛們不能動手,以免給王府招來污名,眼看離馬車越來越遠,侍衛們無不心急如焚。 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海棠沉聲提醒楊夢塵道:“王妃,事情好象有些不對勁。” “我們現在怎么辦?”楊夢塵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