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喝完蜂蜜水,陳輒文從自己包里拿出洗漱用品,去洗了個澡,回來的時候,鼻血也不流了。陳輒文默默地擠進被窩,在陳息青的身邊躺了下來。 很久很久,完全沒有睡意,他將陳息青翻了過來,輕輕地,唇印上了熟睡的人的額頭,感受著他額頭淡淡的溫度,然后慢慢地吻上了眉毛、眼睛、鼻子,一直到了嘴唇。 黑暗中,鼻翼間是陳息青的呼吸,陳輒文陶醉地吻著,輕輕咬著陳息青的唇,還帶了點剛剛蜂蜜的甜,讓人把持不住。 呼吸漸漸粗重。 不行,陳息青睡得非常熟,他沒有任何主動的動作,只是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所以不能。 加深了這個吻,陳輒文感覺靈魂都在震顫,原來是這樣的滋味啊,緊張和歡愉,安心又幸福。 終于吻到了夢想中愿意睡一輩子的人,雖然是偷偷的。 但是,絕對不能動他…… 憋死也不能…… 這是底線,他愛他,所以不能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以情不自禁之名,做一件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的事。 任何情況下,都不能。 這種事,必須要在兩情相悅的情況下,才能做啊…… 大概陳輒文受從小的教育的影響,任何時候,都要有責任地去做一件事,都要尊重對方,對對方負責。 誰能想象,他已經到了26歲,還沒有任何的有關性方面的實戰經驗。其實也不是說過于死板,而是因為他真的從高中那場無疾而終的初戀之后,再也沒有喜歡上過任何人,直到遇到了陳息青。 就現在,他甚至希望陳息青是清醒的,這樣只要他不反抗,或者說,只要他呼吸也亂了,他就會直接在這里要了他,徹徹底底。 然而,陳息青真的睡得很熟,完全沒有一絲一毫醒過來的痕跡,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異樣。 他抱著陳息青,滿鼻子陳息青的氣息,硬得快要炸,忍得很辛苦,慢慢地,喘著氣伸出了右手。 如果這個時候陳息青醒著,一定會看到陳輒文色氣滿滿、充滿了占有和欲望的眼神,但偏偏這樣的眼神,卻還透出一股認真。 他吻著陳息青的胸口,差點控制不住要在熟睡的人身上留下點痕跡。 “陳息青,知道嗎,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第36章 36 陳息青做了個夢,從吻開始,到吻結束,清水得很。 對方是誰并不清楚,只知道做了個夢,非常旖旎,他就在這樣旖旎的感覺中醒了過來。 酒店里的窗簾并不算太能遮光,現在還早,陳息青能隱隱約約能看清窗外微微的光。 今天卻沒有之前喝醉時候的難受感,整個人感覺輕輕的。 陳息青想了想,應該是由于昨天晚上吐過,更多的酒精沒有留在胃里,所以現在感覺還不錯,有點神清氣爽的意思,照例要在被窩里滾兩圈,滾到一半,發現身旁一個活人。 陳息青一驚,細看發現是他家小鄰居。 陳輒文睡在他的身旁,看睡夢中的小表情感覺委委屈屈的,陳息青有點奇怪,想不起來為什么會和陳輒文睡在一張床上。 努力地想了好一會兒,好像隱隱約約記得自己被傅審言灌酒,陳輒文去接自己,后來呢?后來……發生了什么?陳息青遲疑地爬起來,揉揉眼睛,微微旋開床頭的燈,亮度調成昏暗,不會一下子刺激人的眼睛。 他有點懵地四處看看,然后目光就被被子上的紅給吸引住了。 都怪被子太潔白,昨晚的鼻血又太觸目驚心,看到血跡,也不知道是為什么,陳息青第一反應是低頭看看陳輒文,然而后者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太委屈了,眉頭也微微地皺著,有點點痛苦的樣子。 這…… 靈光一閃,陳息青的腦筋不知道是搭偏了還是潛意識里希望是這樣,忽然間腦子里轟的一聲,嚇得坐直了。 他覺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受到了驚嚇的人看著陳輒文,一頭亂。 不……不會吧? 等等,不會吧……自己不會把陳輒文給睡了……吧?要不然為什么自己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有不適感,舒爽得很,并且……昨晚真的好像做了這種夢啊,加上陳輒文的表情這么委屈而又痛苦,不會真的發生了什么吧? 自己是這種人嗎?陳息青揉著太陽xue,頭都快想炸了,還是死活不記得昨晚的事。 等等……一定要穩住。 陳息青受到了沖擊,連連深呼吸,低頭查看自己的身體,好吧,只穿了條內褲,并且……內褲邊緣似乎有點偏,穿得并不是那么整齊。 那,陳輒文呢? 為了確認睡得委屈的人到底是什么狀況,陳息青慢慢地準備掀被子,冷不防,剛剛還睡著的人醒了過來。 大概是陳息青打開了燈,而光亮容易溫和地將睡夢中的人喚醒。陳輒文醒了,目光對上了陳息青,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幾秒鐘。 其實是挺微妙的幾分鐘,陳息青心里有疑問,心心虛虛地看,陳輒文則是睡得迷瞪,還沒緩過神來,他甚至還翹著一撮呆毛,那撮呆毛隨著他的動作,在頭頂無辜地搖了搖。 “……早。”終于,陳息青問了早安,先打破了這份安靜。 陳輒文花了三秒鐘慢慢地醒了,然后花了一瞬間想起了昨晚自己干過的事,他只覺得腦子晃了一下,回一句:“早……” 心虛,非常心虛,所以話說得尤其小聲,說完還忍不住耳朵發燙。 人已經醒了,陳息青不太好直接去掀被子,只能撓撓頭,裝作要重新鉆進被窩的樣子,緩緩地掀起了被子的一角。 陳輒文這邊似乎是發現了他的意圖,又似乎怕他看到什么,立即慌亂地扯住自己的那一半,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然后默默地把頭藏了進去。 不吭聲。 一看對方這個反應,陳息青更是覺得很不尋常,不知道他是什么腦回路,一覺醒來的陳息青堅持認為,這是有情況,一定是自己做了什么禽獸不如的事情。 于是……怎么辦? 這個小鄰居什么都好,如果要再次選擇和誰攜手的話,這個小鄰居固然是個很好的伴侶,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該怎么處理? 該死的,是自己喝斷片了,于是這次是真的欺負小朋友了? 陳息青很頭疼,心里想想又覺得不對,為什么今天的自己這么有想法,還是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看到床單有血,為什么會直覺自己做了什么事呢?也有可能是誰受傷了啊,比如,劃破手指之類。 短短幾秒,陳息青的思緒已經繞出去又繞回來,想了好長。 其實陳輒文只是沒臉見人,覺得很害羞,昨晚抱著陳息青又是親又是啃,關鍵是還自己紓解了一下。 想象一下,在睡著的喜歡的人身旁,能看卻不能吃,但是又真的特別想吃,想吃得不得了……于是只能自己動手,那是怎樣一種愉悅卻緊張到心顫的感覺? 一邊害怕他會醒過來發現自己在做什么,怕自己在他眼中的印象變得不好,一邊又期待他醒過來,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樣的反應——說不定他不討厭呢。 總而言之,矛盾得非常厲害。 按照陳輒文一見陳息青就臉紅的尿性,昨晚那么暗搓搓地做了那樣的事情,今早起床能有臉見陳息青才怪。所以現在他像個鴕鳥一樣,把自己藏了起來——明知道自己應該表現得什么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但卻是怎么也做不到。 太慌了啊。 “你……沒事吧?”陳息青還沒對任何人做過這種事,心里也是虛得要命,又想著剛剛想到的,是不是誰手指之類劃破的可能性,這種可能性大概能有幾成。 “我沒事。”陳輒文弱弱地答。 說有事,那就是真的有事;而用這種語氣說沒事,那也鐵定還是有事了。 判斷出結果,陳息青頭都大了,不是說睡了這個可愛的小鄰居不好,而是在懊惱自己怎么是這種酒后亂性的人,如果自己的行為給人家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心靈創傷,真的是非常非常不應該的一件事。 為了確認真實情況,陳息青考慮再三,還是把被子給他殘忍地從身體上剝開,他翻著陳輒文的身體,從頭看到尾,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沒有任何外傷……那么,就只有內傷了? 被奪走被子的陳輒文驚恐地捂住自己內褲的凸起,看著這個人把自己從頭看到腳,在他手里僵硬成了一條咸魚,一動都不敢動,更要命的是,陳息青的目光似乎也有毒,看到哪里哪里就火辣辣的,某處更是慢慢地又有了更大的反應,陳輒文已經快捂不住了。 晨勃著……呢,天吶這是要做什么? 救命啊……怎么會這樣?他是不是發現了些什么?怎么辦怎么辦…… 陳輒文快急哭了,被陳息青“審視”著,覺得自己死了一次。好不容易等到陳息青放手,他連連忙忙拖過被子,又把自己包了起來。 像個被非禮了的大姑娘。 沒有外傷,床單有血,陳輒文這種“驚恐委屈”的反應,陳息青又覺得自己沒有多想,是了,別想了,十有八九了。 然而,對昨晚沒有任何印象的人還是不死心,他又問陳輒文:“我昨晚……” “嗯?”提到昨晚,陳輒文也懵逼了,一瞬間臉漲得通紅,天吶……他真的發現了嗎?怎么辦,現在裝傻還來得及么,“什么?” 陳息青閉了閉眼睛,定了定神,覺得自己今天從起床開始狀態就不對,什么時候自己遇事變得這么慌了?不能的。于是他微微鎮定了點,換了個問的方式:“床單上,為什么會有血?你是不是哪里受傷了?” 那個,血啊……我不能告訴你,是看見你只穿了內褲的樣子流的。 陳輒文想了想,悶悶地答:“沒有受傷,是我流的鼻血。”完了又特地補充了一句,“上火流的鼻血。” “上火了?已經沒事了吧?”得到了陳輒文的答復之后,陳息青繼續問,“你怎么了?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我……”陳輒文“我”了半天,心里想著反正剛剛陳息青什么也看到了,干脆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吧,他又把頭悶到了被窩里,“……因為晨勃。” 露在外面的脖子也變得紅紅的。 怪不得。 原來是因為正常的生理現象而害羞啊,陳息青啞然失笑。 得知自己什么也沒干,他豁然心里一松,緊接著又是一股淡淡的類似失落的感覺爬上心頭,隱隱約約的也說不上來。 他想,大概是因為這個人其實很好吧。人,都會對美好的事物產生喜愛,對美好的人,自然也會。 這么好的人,應該值得人去喜愛的吧。也幸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只是鼻血而已。 看著陳輒文的脖子,陳息青又笑了,這個小鄰居真的非常容易害羞啊。 “起床了,還要回去上班呢。” “嗯,我穿衣服。”陳輒文慢慢鉆出被窩。 這么一說,陳息青忽然又想起了自己只穿了內褲的這回事,看著陳輒文裹得嚴嚴實實,瞬間又覺得自己像個老流氓似的。 迅速穿好衣服,兩個人洗漱完畢,說起了昨晚的事。 “昨晚麻煩你了,謝謝啊。” “不用謝。” 由于還要趕回a市繼續上班,兩個人退了房,主動對前臺說了床單上滴了鼻血,賠付了洗床單的費用,走出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