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趙萱頓時瞪大了眼睛,待看到容遠自然而然地把手里的水杯遞給宋澄之后,趙萱再一次倒吸一口涼氣。 趙萱把手里的禮物遞給宋澄的時候,對著她促狹地眨了眨眼睛,低聲說:“你這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太厲害了,放假才幾天你就追到手了,啊,拜服?!?/br> 宋澄謙虛一笑:“我還差把火,你也得加油了,你看。” 宋澄指向趙萱身后,張震正從門外慢慢地走進了,看到趙萱,他眼前一亮,快步走了進來。 趙萱對宋澄略略略幾下,找了個椅子坐下了。 宋澄邀請的人并不多,一會兒工夫大家都全都到齊開始點菜了。 宋澄征求了大家的意見以后在菜單上勾勾畫畫,最后有添上了一盤清炒小白菜。 正準備把菜單交給旁邊的服務生,張震突然叫了起來:“哎我忘了,加幾聽啤酒唄?!?/br> 趙萱斜眼沒好氣地看著他:“啤酒有什么好喝的?” 張震一笑:“啤酒嘛,酒壯人膽,酒提氣氛,夏天喝冰啤酒多有意思啊,而且啤酒度數又不大,你看你,管人管得跟個媽似的?!?/br>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在張震說出“酒壯人膽”的時候,容遠的眼睛忽然亮了亮。 趙萱聽到他最后一句話,恨不得氣個倒仰:“喝喝喝,喝死了,你看除了你,其他人還有沒有人要喝的?” 容遠突然說:“我也來一罐吧?!?/br> 本來隔岸關火,老實聽戲的宋澄愣住了:“你想喝啤酒?你喝過嗎?” 容遠老實地搖頭:“沒喝過,不過好像挺有意思。” 宋澄立刻看向趙萱,眼里帶著話:“你看看張震,把容遠都帶壞了?!?/br> 趙萱接收到了她這個信息,立刻轉頭瞪向了張震,然而張震死豬不怕開水燙,一路裝傻,還轉頭對容遠說:“等會兒我們兩個碰一個?!?/br> 容遠淡定地點了點頭。 然后上來的四罐啤酒,張震和容遠一人兩瓶地全喝完了,半點都沒有剩。 張震早就喝過酒了,這兩瓶啤酒對他而言簡直就是一盤小菜,算不上什么。難得的是容遠,居然也面不改色地喝完了兩罐啤酒,喝完之后應答如流,神思敏捷。 宋澄見他這樣也就放下了心。 一群人玩玩鬧鬧許久,大約下午兩點的時候才算吃完飯。 其他人都陸陸續續地走了,又只剩下了容遠和宋澄他們兩個。 宋澄把東西收拾了收拾,帶容遠去結賬,結完賬之后,宋澄突然覺得肚子有些疼。 她有些尷尬地對容遠說:“我去上個廁所,你去嗎?” 容遠眼睛轉都不轉地看著她:“我在廁所外面等你。” 宋澄點了點頭。 于是兩個人就一起結伴往廁所去了…… 宋澄覺得自己的肚子墜疼墜疼的,但上廁所一看,肚子也沒有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 然而沒有料到的是,宋澄出來的時候容遠已經不見蹤跡了。 宋澄想了沒想,直接給容遠打了個電話,電話很快被接通了,里面卻沒傳來任何人說話的聲音,宋澄凝神細細地聽,只覺得好像電話里傳來了一陣“呼哧呼哧”的聲音,就是是有什么人在很用力地呼吸。 聽上去很不妙,難道容遠其實不能喝酒的,喝酒對他有什么不好的作用? 宋澄立刻就著急了。 她迅速地跑了出去,然而路邊并沒有看到任何像是容遠的身影,她又返了回去,問店里的人看到容遠走出去了沒,可惜已經沒人看到容遠。 像是容遠這種長相,不可能不被注意到,那么,他在哪里呢? 最后,宋澄又回到了廁所門前。 她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推開了男廁所的大門。 男廁所里并沒有人,幾乎所有門都是打開的,空空如也,除了一扇門。 那扇門緊緊地關閉著,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宋澄一步一步走進了那扇門,完全沒有想過假如那扇門后面是其他人該是多么尷尬。 她走到了門前,然后輕聲地喊:“容遠?” 門里突然有了些窸窸窣窣的動靜。 宋澄又喊了一聲:“容遠,是你們?!?/br> 里面的動靜沒了。 宋澄低頭一看,頓時深吸了一口氣。 門縫下面,有一只毛絨絨的小腳露了出來。 宋澄捂住了自己的嘴,不知自己該有什么樣的反應,該笑嗎?或者演出一副被嚇到了的表情? 宋澄還沒來得及多想,男廁所的門突然響了。 宋澄回過頭,一個青年男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宋澄瞬間尷尬得有點想崩潰,然而她不能崩潰,容遠還在這里,她得先把容遠帶走才行。 于是宋澄擺出一個理直氣壯兼不可置信臉,義正言辭地說:“這不是女廁所嗎?” 青年男子因為她的話有些自我懷疑,說著“對不起”走了出去。 宋澄沒有在拖延了,她一把扭開了容遠的那扇門,飛快地一只手拿起掉在地上的書包,一只手抱起白兔子,快走幾步,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走窗戶,不過總覺得直接走出去會很尷尬呢,還好她現在在一樓。 雖然面對外面路人詫異的眼神,宋澄也覺得有些尷尬就是了。 不過這些事情現在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抱在懷里的這只兔子。 這回是要互相坦白清楚了吧?宋澄有些為難地想。 ☆、第56章 表白倒計時 宋澄抱著大白兔子行走在路上,宋澄托著毛絨絨的兔屁股,把白兔子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這樣的姿勢很好,宋澄看不到它的表情,它也看不到宋澄的,宋澄給自己找了個緩沖的時間。 不過…… 宋澄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手心里的兔尾巴,容遠的兔尾巴正好落在她的手心里,實在是太好摸了,毛絨絨的一個小長條,手感很好。 等宋澄反應過來的時候,容遠已經像是受了刺激一樣地往上彈了彈。 宋澄:“不好意思!” 說完以上四個字之后,宋澄才猛地覺得尷尬了起來。之前一句話不說就把容遠抱到懷里就算了,可以解釋成情況緊急,可她剛才摸人家尾巴算是什么鬼,咸豬手有點太放肆了。 一不小心就唐突了懷中佳兔…… 宋澄安撫性質地給容遠順了個毛,手剛順到底她又卡住了。 以前玩兔玩得太過順手了,以至于現在完全生不出什么嚴肅的態度。 話說順毛跟摸頭應該是差不多性質的吧,嗯,應該沒有什么大事。 宋澄想了想,自覺就是這么個道理,強行壓制住了自己有些心虛的感覺。 她一邊沿著道路往前走,一邊思考著該怎么跟容遠打破這個有些僵硬的局面。 容遠這個狀態應該是不會說話的,唯一能說話的只有她了。 她要是再不說話的話,氣氛肯定會十分僵硬。據說兔子都是有些敏感的個性,再加上兔形的容遠似乎格外蠢,她得說些什么把容遠給安撫住,要是容遠蹭的一下跳下去跑了,她可抓不住他。 宋澄想了許久,終于在一個長椅前停了下來。 她沒有立刻坐下,而是把容遠的頭扶了起來,面對面看著容遠。 那雙湛藍的眼睛里是少有的迷茫,或許還有一點點的害怕? “突然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這種事情對他而言可能算是措不及防吧? 本來宋澄還在想著,要不要裝作自己其實不知道容遠是只兔子,但現在她不準備裝了。 總覺得容遠這會兒迷之脆弱,要是她擺出一副驚訝的樣子,說不定容遠會直接掉頭就跑。 她直直地看著容遠的眼睛,抿了抿嘴,開口了:“你別怕,我早就知道你是兔子了。” 宋澄可以聽到容遠的呼吸瞬間急促了一下,本來兔子呼吸是沒有聲音的,可剛才那一瞬間,宋澄聽到了容遠鼻子傳來了一聲抽氣的聲音。 宋澄不動聲色地加大了按住容遠的力度:“那個,其實早晚都有暴露這一天的,你先放寬心?” 容遠看了她一眼,把頭扭到了一邊,只有一只長耳朵有氣無力地耷拉在宋澄面前,看樣子有些不太接受自己早就暴露了的現實。 宋澄見他這幅別別扭扭的樣子,一下子笑了出來,伸手摸了摸它的毛腦袋:“沒事的啊,你看你這樣多可愛啊?!?/br> 容遠沒把頭扭過來。 宋澄看了看長凳,直接把容遠放到了長凳上,蹲了下去,這一下,她就跟容遠是一樣高的了。 兩雙眼睛之間只隔離幾厘米的距離,宋澄覺得自己幾乎可以看到容遠的心里。 她兩只手伸著,抱住了容遠的兔腦袋,啰啰嗦嗦地說:“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在你面前裝了這么多天。那個,其實你是兔子這件事還是挺好的。一方面呢,你是兔子還是人其實區別不大,都很好啊,而且你說啊,世界上有多少人知道自己身邊的兔子其實是個人呢?這簡直是最棒的經歷,對不對?” 那只兔子微微地動了動自己的前爪,微微地歪著頭,認真地看向宋澄,等待她的另一方面。 宋澄看著他毛絨絨的腦袋,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特別想要親上去??上КF在沒辦法裝傻了,宋澄強壓下自己的沖動,接著說話。 “另一方面呢,你當兔子的時候是世界上最好的兔子,當人的時候,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兩個最好合在一起就是最最好,最最好的事情誰會不喜歡呢?” 宋澄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話,她腦袋里其實也很混亂。 容遠突然暴露,她只能承認自己早就知道他是兔子這件事情,那么,她做出的很多事情的意義也跟著變了,對一只兔子那么好還可以理解成喜愛動物,對一只可以變成人的動物那么好,只能解釋成有所圖謀了吧。 這會兒容遠可能還沒有反應過來,可等到他回到家里,稍一思考,她的一切心思都會暴露出來。 她還沒能給自己打好最完美的鋪墊,也沒有做好接受一切的心理準備,這一切突然就措手不及地到來了,要是容遠不喜歡她的話,她這算是全盤皆輸了。 還沒有命中目標就先暴露了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簡直要給自己點個蠟慶祝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