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啊?”宋澄有點沒反應過來。 “現在快九點了,萬一剛才那個人又來了你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容遠站在她面前,低頭對宋澄說。 “……好。” 宋澄低頭默默地跟在容遠后面回家,整個人安靜如雞,在她腦海里卻是另一幅繁華景象,歌舞升平鑼鼓喧天,每一根神經里面綻放了滿天的煙花,還有一首亂七八糟的順口溜在腦海里不停地循環播放:“今天的燈光有點絢爛,今天的星星有點璀璨,能讓容遠送她回家,天天被搶她都不怕。” 念起來好像挺押韻呢哈哈哈哈。 ☆、第17章 運動會開始 周一的清晨,宋澄比以往提前了半個小時到學校,即便如此,等她到教室的時候,班上一大半的人都已經到了。 大家都這么早只是因為學校的要求。學校要求他們提前在班里換好服裝,七點的時候立刻下樓,把自己的椅子都搬到cao場上,在教務處安排好的位置里擺好。 然后所有人都需要在cao場外面的書香大道上排好隊,等到八點的鐘聲一響起,運動會的開幕式就要正式開始了。 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要做完這么多事情,時間算是十分緊迫的。 昨天下午,張震已經帶著幾個男生把所有的衣服搬到教室,并且按照座位分發到每個人的座位上,是以宋澄到位置上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了一套黃色的獅子服。 宋澄沒有立刻換上獅子服,她先是把自己身上穿著的外套脫下了,方方正正地疊好了放進書包里。 書包里還有一個外套,是宋mama強烈要求她帶著的。 據宋mama所說,在四面通風的cao場坐兩天,身體肯定會吃不消,她讓宋澄穿一個外套再裝一個,覺得冷的時候從書包里把備用的掏出來也穿上。宋澄拗不過她媽,只能背這個沉甸甸的書包來學校。 不過他們班租的這個獅子裝還挺厚實的,上下連體,只有臉上開了個洞算作透氣用。衣服的背面有個拉鎖用以進出,拉鎖一拉上,寒風不侵百病不擾。 宋澄覺得她要是直接穿著外套進獅子服,肯定會熱得透不過氣。 疊好放好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塞進了獅子裝里,艱苦萬分地反手拉上了拉鏈。 剛把自己塞好,宋澄一抬頭,容遠出現在門口。 容遠還是一身極其簡單的搭配,連帽衛衣加長褲,背著他的書包一步一步地走到座位上。 見他進來了,宋澄偷偷地把獅子服的帽子拉緊了,兩只手捏著帽檐,握成拳放在自己面前遮住臉,只留了一雙眼睛露在外面,使勁地斜著眼睛偷看容遠。 看到課桌上那套雪白的兔子服時,容遠眨了一下眼睛,眉睫跟著一顫。一瞬間,像是有星屑抖落,盡皆落入他眼中。 宋澄不由得睜大了眼,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顫了一下,過了幾秒宋澄才緩了過來,她猛地晃了晃頭,在腦子里猛烈批判自己。 這就讓她愣住了怎么辦,以后還怎么向更高難度的高峰進發?不行不行,要趕快練練自己的心理素質了。 下一秒,宋澄又不爭氣地看愣了。 因為,容遠在脫衛衣誒…… 少年兩臂舒展,身體隨著動作浮現出無比美好的幅度。他衛衣下面只套著一件單薄的t恤,即使在這深秋,冷氣橫肆的季節,他也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不適。 眉角紋絲不動,唇也緊緊地抿著,面上還是那一貫的冷淡。他面不改色地套上了那套雪白的兔子裝,把自己裝進了厚厚的服裝里,只有臉還露在外面。 末了,還很淡定地把帽檐上縫著的兩條長長的兔耳捋順了。 宋澄默不作聲地把自己的帽子合攏了,嚴嚴實實地遮住了自己的臉,然后,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角落里,大聲地在心里嚎叫。 怎么會有這種人呢?你多看他一眼就多喜歡他一分。他動或者靜,種種情態,樁樁件件都妙不可言,光看著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樣。 不過等大家下樓擺好桌椅排隊等進場的時候,宋澄這種傻高興的心態就變了。 原因很簡單,好多人都在看容遠,從前到后,從左到右。張震的吸引眼球戰略正如他所說的一樣奏效了,幾乎一半的女生都在看容遠。 站在后面的踮起腳尖使勁兒望前看,站在前方和左方右方的,都在裝作和朋友說話,不停地用眼風掃著容遠的這個方向。 而容遠,面無表情地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四面八方青春靚麗的小jiejie在他眼中就像是蘿卜一樣。 宋澄再一次感謝容遠的臉盲癥。 其他的人再好他也不認識,大家都是一模一樣的蘿卜,沒有誰更好看也沒有誰更丑。 她混在成堆的蘿卜里,即使死偷卡被發現了也無所謂,換個馬甲又是一根新蘿卜。 很快,開幕式就開始了。 從高一(1)班開始,所有班級依次進場。 一班的服裝只不過是普通的運動服,然而,他們的亮點并不是服裝,而是小三輪車。 一班由兩輛三輪車打頭,每輛三輪車上都坐著三個學生,車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蔬菜。六個學生通通穿著羊皮大襖,前面的人一邊騎車一邊對兩邊的人揮手,后面坐著的四個人舉著四面旗幟,連起來讀就是:“祝一高201x高考豐收!” 他們這兩輛三輪車一出,四方人馬通通笑得人仰馬翻,后面坐著的高三生全都站起來了,鼓掌喝彩聲不絕于耳。開幕式活潑而輕松的氣氛一下就營造出來了。 一班人的隊列下去之后就是二班的了。 二班的人剛一上場,宋澄立刻笑出了聲。 他們班的人通通穿著大紅的衣服,女生穿紅裙子,男生穿紅西裝。隊列最前面,一個高大的男生抱著另一個男生,一直保持著公主抱的這個姿勢,即使看上去懷里的重量不清,他也依然堅強地在前面領路。 儼然一副另類的送親場面。 cao場上的人都笑開花了,趙萱在宋澄旁邊笑得都喘不過氣了,她扒拉著自己的獅子耳朵對宋澄說:“這兩個班好厲害,點子簡直絕了,看來我們班只能靠賣臉為生了。” 宋澄“啊”了一聲:“賣臉?” 趙萱想也沒想:“對啊,容遠的臉。” “……” 接下來的班級也都不俗,有個班級全都穿上了c服,各種動漫人物混搭出場,夏目和哈爾并肩同行,神樂和小櫻挽手共話,讓人目不暇接。還有一個班級左右分區,左邊全是高個子,穿著白衣,戴著高高的帽子,帽上寫著“謝必安”三字,右邊全都是矮個子,身著黑衣,帽上“范無救”三字清清楚楚。 各種各樣的服裝接連亮相,每個班級都有其中的精妙之處。趙萱站在宋澄旁邊,不停地感慨著敵方實力太強,亞歷山大,但她也表示了,只要有容遠,他們班不管穿什么都不會輸,保管是最吸引眼前的那一個。 對此,宋澄表示贊同。 終于,他們高一(16)班要出場了。 宋澄藏在威武的獅子裝里,視線直直地往前望去。容遠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即使離著五六米的距離,隔著厚厚的兔子裝,她仿佛能看到容遠挺直的脊背,她像是能夠彎折自己的視線,直接看到容遠那張清秀美好的臉。 她記得這一刻,上輩子的今天,是她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時候。 ☆、第18章 上輩子的事 即便現在的宋澄已經喜歡了容遠不知道多少年,但對于上輩子剛上高中的她來說,容遠和別的同學并沒有什么不同。 或許是覺得自己剛脫離初中,還沒有到談戀愛的年紀;也或者是因為當時的宋澄還在沉迷于那些無關風月的兒童文學,根本沒有覺得男生女生之間有什么實質性的區別,她的身體還沒有一絲一毫對于愛情這種東西的憧憬。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在宋澄的眼里,容遠只不過是一個“據說長得不錯、貌似很受歡迎”的同學罷了。 他長得好是不錯。 不過…… 這跟她有什么關系?學習更重要吧。 即使是在開幕式上,幾乎全校的女生都在看容遠的時候,宋澄也只是默默地在心里想:“喔,我們班上有個這么帥的同學,厲害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宋澄可能會一直保持著這樣注孤生的狀態,高考結束她都不一定開竅。 可世界上的事總是莫測的。 上輩子的宋澄在高一的運動會上給自己填報的項目是跳遠。 她選擇跳遠的原因很簡單,在所有的體育項目里,只有跳遠占時最短,跳完幾下她就可以回去了。要是讓她去跟別人跑八百米,在跑道上度日如年爭分奪秒地奮力奔跑,她怕自己當場死在賽場上。 況且班上的同學都擠在看臺上給她加油的那一幕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 她會很感謝別人愿意給她加油,但是對于一個內向的人來說,讓她找個沒人打擾的小角落里自生自滅最好了。而跳遠用的沙坑就正好位于cao場的東北角,除了參加比賽的人應該沒有幾個人會來。 不過這也有個壞處,在別的人剛下賽場就會被同學包圍起來的時候,宋澄只能默默地把自己磨破的手□□袖子里。 剛才跳遠著陸的位置有些偏,她差不多落在了沙坑的邊緣,為了維持自己身體的平穩,在著陸的那一瞬間,宋澄用手支了一把身體。也就是因為這個動作,她把自己的手磨破了。 傷口并不是太大,除了她自己并沒有其他人注意到。宋澄找個自以為沒人看見的角落,背過身偷偷自己吹了吹,越吹越疼,傷口旁邊還有些灰,看著很糟心。 在成績統計出來宋澄發現自己被淘汰之后,她立刻轉身,準備去廁所洗個手清理一下傷口。 從沙坑到廁所的這段路挺長,宋澄一個人走在路上,走著走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前后左右,不,沒有后,反正她能看到的所有女生都在看向她這個方向,那一道道視線輕飄飄地落向她,卻好像如有實質,壓得她都快同手同腳了。 還好她兩只手都插在了口袋里。 宋澄一邊僵硬地往前走,一邊用余光瞟了一下,終于,她找到了源頭。 容遠正在她身后兩米的地方低著頭走路,看這方向,大概也是去洗手間的。 宋澄立刻提高了步速,和帥哥同行沒什么不好的。但如果代價是讓她這樣如履薄冰地走完剩下的路,這對她而言也未免太過艱辛了。 這個時候的宋澄并沒有考慮一個問題,為什么容遠會在她身后。 是以,在宋澄停在洗手池前面齜牙咧嘴地洗著手上的傷痕的時候,她毫無準備地聽到了一個清越的聲音。 “同學。” 宋澄懵逼地抬起了頭,容遠那張清雅冷峻的臉浮現在了眼前,這是她第一次這么近地看著他。 容遠正面對著宋澄,那兩片薄唇微動,吐出了下一句話:“你的手有事嗎?” 宋澄:“啊?” 容遠見她這幅樣子,補充道:“我剛才看到你跳遠了,你落地的時候手應該擦到地破皮流血了,需要幫助嗎?” 宋澄聽完容遠說的話,更加懵逼了。 所以你是跟著她來的?就是因為發現了她的手破了?容遠同學的同學愛這么旺盛嗎? 有些不敢置信呢…… 說話的時候,宋澄并沒有把水龍頭關上,這會兒,手上一陣涼意猛地從傷口那里刺了上來。宋澄被冷得一激靈,一瞬間醒了過來,對著容遠說:“謝謝你,我的手沒什么大事,過一會兒就好了。” 容遠點了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了兩個東西遞給了她,在等著宋澄接過去的過程中,容遠一直都在直視著她,而她也是第一次認真地看著他。 容遠的眼睛是很好看的丹鳳眼,卻又比標準的丹鳳眼稍微圓了些,眼尾微微上挑,羽睫下的眼睛如同閃耀的寒星,又像是一汪春水,溫柔而美好。 宋澄機械地接過了他手里的東西。 然后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