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應該是江家的先人在建宅時,請過一位厲害的風水師幫忙看風水,而這小樹林里的五行陣,應該就是祖宅建成時,請那位風水師布置的?!鞭赊o一邊說一邊拉著她走往小樹林深處。 越往里頭走,越是蔭涼,仿佛有一個天然的空調調節一般,郁齡仍記得小時候生活在祖宅里的人每天早晚都會來這小樹林里散步,身體都健康許多。特別是夏天太過炎熱時,大伙也喜歡跑到這兒來玩。 小樹林其實并不大,花了十分鐘左右,就走了三分之一了。 奚辭停下來,往周圍看了看,然后去摘了一些略長的草葉子開始編草人。 “這五行陣中五行生生不息地循環,莫說人類,就是鬼魂在這里休養,也十分適宜,是一個最溫和的陣法。所以就算是大白天,將岳母的一魄叫出來移到養魂器里也沒關系的。”奚辭朝她解釋。 這就是所謂的地利了。 郁齡聽了點點頭,蹲在一旁看他編草人,她也想幫忙,但是拿著幾根草,弄來弄去,草梗都被她扯斷了,仍是沒辦法像奚辭那樣,雙手翻飛,纖長的草刃在他手中穿來穿去,很快一只姆指大的草人就編成了。 這算是一種民間手藝吧。 不過奚辭編的草人可不是拿來欣賞的,而是賦予了它另一種生命。 編好幾個草人后,奚辭將它們撒出去,然后雙手掐訣。 郁齡只覺得一陣微微的風拂過時,就見奚辭攤開手,手掌心躺著那枚雙玉鎖,另一只手食指和中食豎起,捏了一個訣,指向手心的雙玉鎖。 微微徐徐而過,很快便消失了。 郁齡什么都沒有感覺到,等奚辭合上手,握住那枚雙玉鎖,含笑地偏首看著自己時,便明白已經成了。 郁齡高興地笑起來,忍不住接過雙玉鎖摸了摸,這里已經有mama的二魂五魄,還有一魂兩魄就收集完了。她高興了一會兒,轉頭看向奚辭,雙眼亮晶晶的,慎重地道:“奚辭,謝謝你。” 明明奚辭并不需要這么盡心盡力的,但只要她想,他就會不遺余力地幫她,她不是沒有心的人,怎么不知道他對她的好? 奚辭伸手將她摟到懷里親了親她的臉,聲音格外地溫柔:“謝什么?我們是夫妻,只要你高興,什么都好。” 你若開心,世界安好。 郁齡朝他抿嘴一笑,小心地將雙玉鎖收好,方才和他手牽著手離開樹林,整個人都輕松許多。 剛出了小樹林,就聽到一陣尖叫聲,尖叫聲夾雜著一陣汪汪的犬吠,聽著十分熱鬧。 第90章 江郁漪站在臺階前,看到哈士奇追著鄭家姐妹跑,姐妹倆的尖叫聲都快要破天了,眉頭擰了擰。 這只哈士奇的主人嚴格說來是鄭旭陽,他們奶奶疼外孫,對鄭旭陽那是寵得沒話說,鄭旭陽抱來一只哈士奇要養在祖宅里,江老夫人也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讓傭人好生照顧著。 “薩達,快過來!”鄭旭陽氣急敗壞地呼喝著,拉扯著狗繩,想將它拉開。 哈士奇沒有理會主人,追著鄭家姐妹倆跑,時不時地往她們身上撲,泰山壓頂一般壓在她們身上。 哈士奇被江家傭人照顧得非常好,一身毛皮油光水滑,彪肥體壯的,兩個纖纖弱質的女孩子哪里受得住它的一撲,每次都被它撲得摔到地上,這摔來摔去的,也很疼啊。 特別是它總朝她們的臉張大嘴一副要咬的樣子,那犬牙就在眼前,嚇都嚇死了,心理陰影不是一般的大。 “滾開,蠢狗!”鄭可可又驚又怕地叫著。 “啊——臟死了!!”鄭麗麗被舔了一臉的口水,也尖叫著。 鄭旭陽擔心薩達真的咬了jiejie們,努力地扯著它脖子上的繩子,想將它拉開,一時間現場十分熱鬧。 “二姐,這是怎么了?”一道聲音響起。 江郁漪轉頭,就見是二叔家的長子江郁杰,四叔家的江郁華、江郁彤姐弟倆都過來了,隨口道:“不知道,剛才我們正在說話,薩達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沖過來了,盡往可可她們身上撲。” 江郁杰三人聽后有些擔心,并不是擔心鄭家姐弟三人的安危,而是擔心他們要是有個什么,老爺子和奶奶可都不高興,他們可能會被遷怒。不過他們看了看,發現哈士奇并沒有真的咬人,更多的好像在和他們玩一樣,一個勁地往姐妹倆身上撲,倒是安下心來。 江郁漪也是發現這點,所以才沒有太過擔心,但是鄭家姐妹倆這樣被哈士奇撲著摔來摔去,身上一定受傷了。 “薩達是可可表姐他們養的狗,最是聽話了,可能在和她們玩吧?!苯敉荒樞θ莸卣f,她長得嬌俏可人,笑起來時非常甜美,朝看過來的江郁漪笑呵呵地說:“郁漪姐,不用擔心啦?!?/br> 江郁漪沒說話,見鄭旭陽快要拉不住哈士奇了,對江郁杰兩人道:“你們去幫旭陽拉住它,小心別讓它傷到人?!?/br> 江郁杰和江郁華剛應了一聲,還沒有動呢,就見哈士奇突然放棄往鄭家姐妹身上撲的舉動,躥了出去。鄭旭陽再也抓不住,手中的狗繩脫落,然后就見那只哈士奇歡快地朝著花園外的人撲了過去。 “坐下。”清潤柔和的聲音響起。 哈士奇急剎車,乖乖坐下,抬頭看著面前的男女,朝他們嗷嗚嗷嗚地叫著,非常諂媚。 江郁漪等人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薩達可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十分親近主人,特別親近鄭家三姐弟,每次姐弟幾個過來都得到它熱烈的歡迎,只有鄭家姐弟幾個才能使喚得了它??山裉焖恢趺吹?,突然像發瘋一樣往主人身上撲,這會兒還聽一個陌生人的話乖乖坐下,簡直不可思議。 郁齡看了一眼鄭家姐妹可憐的樣子,嘴角微微一勾,那模樣說不出的拉仇恨。 然后她走上前,抬腳就在那狗背上踩了踩,雖然沒有用力,但是哈士奇卻不敢有意見,還微微伏下身體嗷嗚嗷嗚地叫著,好像在配合她的蹂.躪一樣,非常諂媚。 鄭旭陽臉都綠了,“薩達!”你作為哈士奇的骨氣呢? 哈士奇沒理會他,一心一意地在郁齡面前賣萌,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好像在期盼著她繼續蹂.躪它。 郁齡忍不住又踹了它一下,面無表情地收回腳。 奚辭也抬腳踹了下它,這狗真是沒眼色。 被兩人踹的哈士奇不敢有意見,反正它皮厚也不疼,恨不得直接黏著他們。 郁齡又看了一眼那幾人,挽著奚辭走了,一副清高冷傲的模樣,仿佛不屑和他們為伍。 哈士奇一見他們走了,馬上搖著尾巴屁顛屁顛地跟上去,壓根兒沒想起前主人是誰。 “薩達!”鄭旭陽又氣又怒,還有點小委屈,但也只能對只蠢狗生氣,對著江郁齡這大魔王,他是不敢的。 他不敢,但他的兩個記吃不記打的jiejie倒是敢,鄭可可怒吼道:“鄭旭陽,看你養的狗,我一定要宰了它!” “對,這種背主的狗要它干嘛?一定是江郁齡讓它來咬我們的!”鄭麗麗和jiejie同仇敵愾。 鄭旭陽原本正委屈著呢,聽到這話當即罵道:“鄭可可!鄭麗麗!都怪你們,要不是你們,薩達怎么會這樣?我討厭你們!”他才不怕這兩個蠢jiejie,她們又任性又愛作怪,沒有哪個女生比她們更討厭了。 鄭麗麗氣了,“鄭旭陽,你這個臭小子!” 姐妹倆剛才被薩達那一撲一壓,身上的衣服都臟了,頭發也亂了,裸.露在外的皮膚還有多處擦傷,看著委實可憐。但是鄭旭陽一點也不同情她們,要不是先前她們讓哈士奇去找江郁齡的麻煩,哈士奇怎么會轉眼就回來撲騰他們? 他覺得,江郁齡其實就挺邪門的,每次都能將薩達修理得宛若喪家之犬,這會兒薩達反過來去撲兩個jiejie,他莫名地就覺得一定是江郁齡指使的,反正這女人指使條狗也不奇怪。 姐弟三個眼看就要吵起來了,江郁漪上前,一把拍了下鄭旭陽,說道:“別吵了,可可和麗麗應該都摔傷了,先回去看看。”然后又叫江郁杰、江郁華兩人過來幫忙扶姐妹倆。 一群人罵罵咧咧地回了別墅,江郁彤走在最后,面上笑得甜甜的,不過等進了屋子里,笑容馬上收了起來,低眉順眼,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縮在后頭像個影子。 果然屋子里的人看到鄭可可姐妹倆的樣子都驚住了,等聽說是江郁齡叫薩達干的,除了江禹雅外,其他人根本不信。 因為薩達明明和鄭家三個孩子親,只聽他們的話,怎么可能會聽江郁齡這個不常回祖宅的人的話?連江老夫人都覺得可能是鄭可可姐妹倆誤會了,畢竟表姐妹幾個一向不和,他們也是知道的。 江禹雅一邊給兩個女兒查看傷,一邊氣得罵人,罵的自然是江郁齡。 江老爺子雖然心疼外孫女,可是聽著女兒罵長孫女,不免想到樓上的長子,想到他的德行,不由得頭疼,怕女兒再罵下去最后吃虧的是她自己,說道:“行了,先帶孩子下去換衣服上藥?!?/br> 說著,也不管這里,轉身往花房那邊走去。 其他人見老爺子走了,也不留在這兒,特別是江禹河等人,知道老太太不待見他們,便也找了個地方窩著,等待晚餐時間后再過來。 離了兩老跟前,江郁彤又抬起頭。 等到了他們家住的地方,她便和父母說了剛才的事情,然后捂著嘴笑:“養只狗都養不熟,真是可憐!咱們那大小姐可不是好欺負的?!闭f著,不由得有些羨慕。 雖然鄭家姐弟吵吵鬧鬧的,還有兩老寵上天,可是和江郁齡一比,他們就像地上的泥,誰讓人家江郁齡有一個好爸爸呢,鄭鵬雖也是鄭家的長子,鄭家的繼承人,可和江禹城一比,那根本是沒法比的。 可以說,在這b市,能和江禹城比的人真的很少。 江禹河夫妻聽了贊同地點頭,“你們大伯最是疼郁齡,哪里能讓他們欺負?!?/br> 江禹華嘟嚷道:“大伯確實很疼大姐,都偏心得沒邊了。”多少覺得江郁漪有點可憐。 江禹河一巴掌拍向小兒子的腦袋,“你懂什么?” 江禹彤趕緊拉了拉弟弟,“別那么實誠行不行?你可憐郁漪姐?她哪需要你可憐,她身后還有趙家呢,現在又進公司了,聽說在公司里可風光了,江家哪個都比不上她?!?/br> 江禹河夫妻點頭贊同女兒的話,覺得兒子就是太實誠了,看不清現實,最不需要可憐的是江郁漪才對。 說了會兒,江禹河的妻子白沙沙對女兒道:“你三姑幾個女兒看著風光,其實都比不過郁齡一個手指頭,你可要好好和她處著,少不了你們的好處?!闭f到這里,又嘆了口氣,“以前也是我們蠢,覺得她媽上不得臺面,老夫人不喜歡,根本不必理她,哪知道……” 哪知道這世界變得太快,江禹城被逼得和郁敏敏離婚,讓他明白了自己如果離了江家什么都不是。他本來就是個聰明的,以前吃喝玩樂,聰明勁都放在其他地方,直到摔了個大跟頭,終于正視自己身為江家長子的身份,之后娶了趙馨梨,跟著進入江氏,一步步地掌控住江氏集團,發展壯大江氏,最后連老爺子都被他逼得提前退休在家。 那時,他們都以為有趙家支持,江郁漪才是江家的公主,哪知江禹城卻是個心狠的,壓根兒沒正眼看過這女兒,反而一心一意地疼著前妻生的女兒,趙馨梨為此鬧過幾回,最后都不了了之。 現在江禹城才是江家說一不二的人,他疼哪個,哪個就得益,他疼著江郁齡,江郁齡就是江家的公主。反觀江郁漪,就算她背后有趙家支持,但趙家現在哪里還敢像二十多年前一樣和江禹城叫板?江禹城說不想見到趙馨梨出現在面前,趙家還不是趕緊讓人看住她,省得她跑去礙江禹城的眼? 人就是這么現實! 江郁彤見父母都是一臉后悔的模樣,突然想到什么,問道:“對了,爸,我突然想起我以前是叫江懷彤的吧?前陣子我聽奶奶說咱們這一輩應該是懷字輩的,怎么會變成郁字輩了?” 江郁華一臉愕然,“有這事?” 江郁彤卻很肯定,“是真的,我記得挺清楚的?!辈贿^那時候她年紀還小,都不太記得為什么要改名字了,而且也沒有放在心上,前陣子聽老夫人嘮叨時,才猛地想起。 “還不是讓你們大伯給改的。”江禹河撇著嘴道,“你們大伯對第一個老婆可真是癡情得沒話說,郁齡是你們這一輩第一個出生的,你們大伯就直接給她取名郁齡,這郁就是郁敏敏的郁,郁敏敏是郁齡mama的名字?!?/br> 白沙沙一臉羨慕地道:“大哥對郁敏敏確實癡心,只可惜郁敏敏死得早,當然要不是她當時救了大哥,大哥也不會將她記到現在,原本他們就在感情最濃時被拆散了,后來郁敏敏又為了救大哥死去,男人哪里不惦記著?郁敏敏死后的第五年,你們大伯差不多已經撐控了江氏,接著就直接逼你們爺爺將家里孩子的名字都改了,懷字輩改成了郁字輩?!?/br> “啊?!”江郁彤姐弟倆眼睛都瞪凸了,沒想到以前改名還有這樣的內.幕。 以前他們就覺得這大伯挺厲害的,就是私底下好像有點兒那啥,常常將爺爺氣得暴跳如雷,奶奶也拿他沒轍,好像幾乎沒人能管得了他。 而且他長得好,還是江氏的掌權者,標準的黃金單身漢,霸道總裁的典型,不知道多少女人被他身上的光環迷得不要不要的,都想嫁給他,壓根兒不介意他還有過兩次婚姻,甚至連老夫人也弄過幾次相親宴,結果自然是江家兩老被他氣得半死,相親宴成了結仇宴。 “不、不可能吧?”江郁華結結巴巴地道。 “怎么不可能了?當時老爺子都被他氣得進醫院,但是他就是不松口,一定要改成郁字輩,還威脅說如果不改,以后他就將江氏打包給郁齡作嫁妝,讓江氏改成郁氏?!卑咨成忱^續羨慕地道,這當老公和當人爸爸的,簡直是沒話說。 當然,這是對郁敏敏和江郁齡而言,趙馨梨和江郁漪就悲催了。 “不可能!”江郁彤糾結地開口道,“大伯就算再任性,也不能自己作主將江氏送人就送人,江氏里還有其他的江家人呢。”江氏雖然是江禹城管著,可也有很多股東呢,哪里是他一家之言。 誰知江禹河卻嗤笑一聲,“你現在才知道他任性?真惹毛了他,他就能將江氏折騰得四分五裂,讓世界上沒有江氏。你以為他舍不得江氏么?他完全舍得!他就是個狠的,所以老爺子這些年再氣他,也不敢像二十多年前那樣將他逼得狠了?!?/br> 江郁彤姐弟倆到底還是太嫩了,看事情沒有父母的透,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覺得對那位英明神武的大伯幻滅了。 第91章 劉伯推門進來,書房的門打開時,江禹城恰好聽到樓下吵吵鬧鬧的聲音,眉頭皺了下。 “下面在吵什么?”江禹城丟下手中的筆,一臉不高興。 這位大少爺工作時是經不得吵的,對這點要求非常高,否則會克制不住脾氣,生起氣來可讓人夠嗆,根本不敢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