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郁齡望向電視屏幕,恰好和屏幕里的俞荔的正臉對個正著。 俞荔漂亮的臉面對眾人,突然勾魂一笑,百媚叢生,笑得電視機前的迷弟迷妹們神魂顛倒。郁齡卻扶額,知道俞荔這樣子可能準備發功賣蠢了,就不知道這個真人秀的導演會不會將她賣蠢的鏡頭播放出來,那真是不忍睹目。 果然,她剛接過奚辭遞來的水喝一口,就見電視里正在做游戲的一群人因為俞荔的賣蠢,全部人都摔下水,米天師哇的叫起來,一臉“我的女神不可能這么蠢”的懵逼。 郁齡忍不住勾了勾嘴唇。 奚辭接過她喝了一半的杯子,照例問她是要先洗澡還是吃宵夜的問題。 郁齡:“……我要減肥,不吃宵夜。” 奚辭下意識地往下看,目光正好落到她高聳的胸部上,臉上一紅,說道:“其實……也不用減了。” 郁齡也發現他流氓的視線,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奚辭的臉更紅了,正有點兒不知所措時,外面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第32章 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外面夜色深沉,突然聽到敲門聲響起,郁齡莫名其妙地想到半夜鬼敲門什么的。 沒辦法,這是知道米天師他們的職業后的后遺癥,總覺得這群人都是與鬼打交道的,說不定晚上有鬼來找他們也不奇怪。 一瞬間,江姑娘的腦補快要破天了。 不過敲門聲響起,也讓奚辭終于從那種窘境中擺脫,揉了下臉,走去開門。 一會兒后,奚辭領了一個人進來。 正在看真人秀哈哈大笑的米天師抓起一灌啤酒邊喝邊笑,不過眼角余光瞄到跟著奚辭進來的人時,噗的一下將嘴里的酒噴出來了,恰好噴得站在他對面同樣看真人秀而跳得歡的金剛鸚鵡滿身都是酒。 金剛鸚鵡懵逼了下,反應過來后頓時怒了,一抖紫藍色的漂亮翅膀,然后像只憤怒的小鳥一樣飛過去不斷地抓撓他,罵道:“大米,你太過份了!太過份了,我又不是你的沖水馬桶,你怎么能噴到我身上?” 米天師再次抱頭亂躥。 跟著奚辭過來的人看到這一幕,馬上皺眉,冷聲道:“德行。” 米天師終于安撫好金剛鸚鵡后,頂著一頭亂發,不爽地道:“云修然,你怎么來了?難道……上頭派來的人是你?” 來人是一個穿著白色唐裝的青年男人,修眉鳳眼,神色冷峻,氣質端的出塵脫俗,簡直就像從修仙世界走來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一樣。不過眉宇間那股凌人的傲氣讓他多了幾分人氣,只是這份人氣讓被他睥睨的人挺反感的。 云修然冷冷地道:“我恰好在附近辦事,接到上頭的通知就過來了。” 米天師收起了逗比的神色,同樣冷淡地說:“那我還是太不幸了。” 云修然顯然是個行動力非常強大的人,并不喜歡浪費時間。當下也不啰嗦,直接道:“先將盤山公路那邊的情況說一下,如果沒問題,盡快處理了它。”說著,他轉頭看向奚辭,眼里明顯多了一種忌憚和警惕,不如對米天師時那種睥睨同行的傲氣。 只是,當他看到安靜地站在一旁的郁齡時,修長的眉宇又皺了下,眼里多了幾分波動。 米天師朝他呵呵一聲,“你說得真是輕巧,我還受著傷呢,況且這三更半夜的,陰氣重,什么都沒準備就跑過去,簡直是找死。” 云修然面上露出一種赤果果的“無能”的表情,看得米天師額角突突地跳著。 這時,奚辭作為主人開口了,“你們要聊就出去聊,我家不是賓館。” 米天師聽得樂了,他是知道云家的行事風格的,一直奉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入世準則,與非人類生物從來無法友好相處,抱著一定的懷疑及防備。所以可想而知,讓他跑到一只妖的地盤有多困難,怨不得一見面就對他冷嘲熱諷的,感情是不敢對奚展王開腔,只好拿他來開刷了。 云修然朝奚辭頷首,什么都沒說,聽話地出去了,不過也順便將米天師捎出去,兩人到院子里說話。 等他們都出去后,奚辭轉頭看向郁齡,見她臉色有點僵硬,問道:“怎么了?” 郁齡摸了摸手臂的雞皮疙瘩,想了想,老實地道:“剛才,那個人一身白衣,從你身后飄出來……”害她以為他真的帶了一只鬼進來。 奚辭:“……” 不僅奚辭被她的話噎住了,五感靈敏的米天師和云修然也同樣聽到了。 云修然頓時默了下,米天師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這大半夜的,誰讓你sao包地穿一身白,嚇到人家美女了吧?活該。” 云修然蹙著眉頭,問道:“她是誰?怎么會在這里,和那位是……” 米天師沒有回答,眼睛轉了轉,方才笑瞇瞇地說道:“你說一個漂亮的女人三更半夜在一個男人家里,他們會是什么關系?” 云修然的眉頭蹙得更緊了,心里的忌憚更深,冷漠地道:“人和妖……不會有好結果的。” 米天師再次朝他呵呵一聲,說道:“你們云家就是管太寬了,有沒有好結果還不是當事人說了算,你們云家最好不要打什么主意,奚展王可不是吃素。” 接著,也不和他再談論這話題,直接進入工作話題。 郁齡從窗口往下看,看到院子里的那抹移動的白,雞皮疙瘩又往外冒了,果然大晚上穿著白衣什么的,很容易讓人腦補到不好的東西。這個云修然,應該就是那個什么異聞組的政府部門派來協助米天師捉鬼的,還是米天師最不喜歡的云家的一員。 而且,他好像很忌憚奚辭。 等郁齡洗好澡下樓去喝水,就見米天師和奚辭坐在沙發上說話,云修然已經走了。 這三更半夜特地找上門,云修然的工作態度真是負責。 “明天我要去買些符紙和朱砂,還有黑狗血,這只筮鬼可不好對付……哦,對了,我順便給郁婆婆畫張保平安的符吧,隨身配戴,以后就不會有一些邪崇再找她了。” 米天師一邊說一邊檢查看自己的背包里的存貨,見郁齡下來,和她說:“美女,我的符可是很靈驗的,一張符一萬到百萬不等,很多有錢人都爭著要呢,比那云修然更厲害,不過我和奚老大是朋友,就免費啦。” 郁齡看向奚辭,見奚辭點頭,朝他笑道:“那就謝謝了。” 忙碌一通,三人各自回房去休息了。 回房后,奚辭先是給郁齡手臂的傷換藥,又讓她繼續趴著,用精油為她推拿背上的撞傷。 這次郁齡沒有像昨晚一樣中途睡過去,很清醒地等著推拿結束,初時感覺到背脊處還有些酸疼,最后只剩下一種舒服的感覺,覺得奚辭有這種手藝,以前一定是在一些按摩院中工作過。 “你特地學過的?”她抱著衣服掩住胸前,好奇地問。 “沒有,不過以前因為工作需要,看過別人弄。”他笑著說,然后又問道:“沒有弄疼你吧?” 郁齡的臉有點紅,“沒有,挺舒服的。” 他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顯然她的回答讓他非常高興,雙眼彎成好看的弧形。 *** 第二天,吃過一頓豐富的早餐后,眾人又一起出發了。 米天師照例是開車先送他們去醫院,然后才往縣城中專門賣符紙朱砂的地方采購,順便也在附近踩踩點,暗訪一下。 郁齡和奚辭到了醫院后,陪外婆說了會兒話,奚辭就接到修車店的消息,昨天送去的摩托車已經修好了,他可以去拿回來。 奚辭和郁齡說了一聲,就過去了。 外婆有些奇怪地問,“車怎么了?” 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郁齡他們都沒有告訴外婆,怕讓她老人家擔心,而且這些不科學的事情,郁齡覺得,越少人知道的越好,反正普通人也看不到。 “車子出了點問題,拿去修了。”郁齡輕描淡寫地解釋。 外婆果然沒有懷疑。 等奚辭回來時,開的卻不是那輛兩輪的摩托車,而是一輛四輪的奧迪。 “換新車了?”外婆問,很是關心外孫女婿。 奚辭微笑著點頭,“以前就想換輛代步的小車了,那時候沒有需要,公司有專配的車,才沒有買,有輛車也方便接送你們。” 外婆點頭,她老人家雖然一直窩在村子,但是喜歡看電視,也知道現在出行有輛車子方便。至于以奚辭的經濟條件,是不是買得起車,買了車后經濟會不會緊張,外婆其實并不太擔心,男人只要有上進心,什么掙不來,奚辭人看著是溫和有禮,卻不代表他不能干。 雖然男人養家是天經地義的,不過外婆并不是老古板,并不一定剛結婚就要讓奚辭供外孫女過奢侈富裕的生活。她知道以江禹城對郁齡的看重,時不時地會找各種名目給她塞零花錢,每年公司的分紅更是不少,外孫女根本不缺錢,躺著都能過幾輩子。 外孫女有錢,不用像旁人一樣需要辛苦地去打拼,江禹城就會將一切捧給她了。可也因為如此,讓她過得渾渾噩噩,甚至沒有什么目標,得過且過,幸好外孫女是個聽話的,才沒有像一些有錢人家的姑娘那樣不自愛地去墮落。 外婆覺得,外孫女現在什么都不缺了,就缺個人照顧她、關心她、陪伴她,而奚辭恰好是這個人。 看看奚辭,又看看坐在一旁傾聽的郁齡,外婆是越看越安慰,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 自從老伴和女兒相繼離世后,外婆受到打擊非常重,要不是女兒還留了個小團子一樣的小閨女給她,可能當初她幾乎撐不過來。可她也知道,女兒不在了,對外孫女的影響也是極大的,讓她從一個愛吵愛鬧的小團子漸漸地沉默寡言,直到變成這副做什么事都是懶懶散散,沒有什么目標的樣子。 外婆心里難受,平時嘴里喜歡嘮叨數落她,但何嘗不是一種擔心? 這幾天,奚辭的表現她看在眼里,外孫女雖然是一時沖動和他結婚,可漸漸地目光也放在他身上了,兩個孩子以后會慢慢地處出感情來的。 晚上,等外婆睡下后,兩人方才離開醫院。 坐在車里,郁齡想到什么,突然扭頭問道:“奚辭,你為什么會去當一個快遞員?”她盯著他,慢吞吞地補充道:“難道你們捉鬼這個職業的工資不高?對了,你們是編外人員,不算是正式的公務員……” 米天師每次慘叫著奚老大幫忙時,總會加上一句“報酬好商量”,從中可以看出,做這行的報酬是不錯的,怎么樣都比一個快遞員要高吧。 所以她突然覺得,奚辭這份快遞員的工作,有點兒違和了。 看她努力地回想“政府公務人員有多少工資來著”的表情,奚辭有些哭笑不得,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政府那邊給的工資不算高,但對于普通人來說也算是不錯的,一般像大米這樣的,都會接外快,這樣來錢更快。” “一般做外快能賺多少?”她感興趣地問。 “那要看是什么了,看風水和算命之類的比較少,畫符和改風水多一點,要是捉鬼捉妖驅魔這類的,視等級而定,越是危險,報酬越高。” 當下郁齡被他普及了一遍米天師賺外快的等級及收入,郁齡聽得暗暗咋舌,確實來錢非常快,可好像花出去也快吧? “至于快遞這份工作……是一種掩飾吧。” “掩飾什么?” 奚辭正要解釋,突然手機震天地響起來,剛滑下接聽鍵,米天師的慘叫就傳過來了:“奚老大,快救米啊,情況不對,有妖物卷進來了,快頂不住了。只要你來,報酬好商量!” 奚辭:“……” 第33章 車子停下時,奚辭轉頭看向郁齡。 就著路燈的光線,郁齡也扭頭看他,一臉平靜。 剛才米天師的電話,她也聽得一清二楚,覺得既然兩人是好友,米天師現在遇到危險了,而奚辭又是一個“天師輔助戰斗師”,幫他是理所當然的。雖然抓鬼降妖什么的,依然會讓她頭皮發麻,瞬間就能腦補出可怕的場景,但好歹是為了維護人間和平嘛,她也是沒有意見的。 當下,就聽到奚辭說:“我先將你送回家吧。” 郁齡嗯了聲,問道:“米天師那邊聽著挺危險的,先送我回家的話,你的時間趕得及么?”聽剛才米天師的聲音,好像情況很不妙,耽擱一分鐘也要人命一樣。 “沒事,他們都是玄門中優秀的后輩,一時半會死不了。”奚辭說得非常平淡,壓根兒不擔心,最多只讓他們多受點兒苦,以后慢慢地治療就是了。 車子繼續前行,郁齡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看著沿途的路燈飛快地閃過,光線明隱時滅,突然開口道:“算了,不用送我回家了,現在拐道過去吧。” 奚辭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她有多怕那些非人類生物,他這幾天已經清楚地意識到了,她對這種事情避之不及,怎么可能會主動跟過去圍觀?就著暗淡的光線,他都可以看到她面上的青白僵硬,不過看起來依然很平靜,應該沒有嚇得做出什么不理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