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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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開慈被熱敷過的手慢慢又重新變得冰涼,被捋開的手指又重新蜷縮起來,只在被子上輕輕搭著。 程航一覺得徐開慈估計是真的睡著了。他絮絮叨叨說那么多,徐開慈都不睜眼看看他,就閉著眼睛繼續(xù)睡著。 他肺部功能一直都不太好,睡覺的時候多少都會微微張著嘴巴。這樣一來嘴唇就更干了,下嘴唇都長了兩道裂口。嘴邊的枕頭上有一圈小小的水漬,他向下的唇角也掛著一絲銀絲。抽過紙巾,程航一替他輕輕擦干凈,又在腮邊墊了一張紙巾。 不行,徐開慈的嘴唇真的太干了,得多少喂他喝點水。 程航一站起身來打開遮擋簾,才發(fā)現(xiàn)徐春曄和梅靜都沒了人影,空蕩蕩的病房只剩他和徐開慈兩個人。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出去的,出去多久了。程航一回想起剛才自己對著徐開慈徐開慈說了那么多情啊愛啊的,徐春曄竟然也能捏著鼻子忍下,也是難為他了。 他接了點溫水過來,浸濕了棉簽,一點一點地涂抹在徐開慈的嘴唇上。這些事情以前他就學過,可以說興許他會的孟新辭都不一定會,但學習的時候總覺得憋屈,以至于后面索性都讓別人去做,他心安理得的裝作無動于衷。 真的睡著了也好,裝睡也好,但徐開慈口腔干燥喉嚨沙啞是真的,這會徐開慈嘴唇才沾到溫水,便下意識地伸出舌頭一點一點地舔著濕潤的嘴唇。 “慢點,別著急,等你適應過來了我給你換成吸管。”程航一說話輕柔,生怕吵醒徐開慈。 不曉得徐開慈多久沒喝水了,害怕直接大口喂他喝水會更刺激他腸胃,遲遲不敢把吸管遞到他嘴邊,只一直用棉簽浸潤著徐開慈的嘴唇和口腔內(nèi)壁,徐開慈也只能抿著唇邊的這一點點水分。 突然徐開慈睜開眼睛,也不是突然睜開的,他眼睫輕顫了好幾次才徹底睜開眼睛。但當他看到喂他水的是程航一時,卻猛地把頭轉(zhuǎn)了過去,看到病房里沒有別人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四肢都是麻的,像過了電一般,連喉頭都在痙攣,話都說不清楚,只覺得自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怎么都動不了。 可他又聽到床在邦邦邦響,是他手腳砸著床面的聲音。是痙攣了,程度還不算輕,右腿已經(jīng)在隱隱作痛了,不曉得再過一會別的地方會不會也跟著作妖。 朦朧中他看到有人在用手壓著他的身體,還一直在幫他按摩著。 程航一一直按壓著徐開慈,看他瞪大眼睛頭仰朝后面,因為難受五官都皺成一團。 “你放松點,沒事兒他們只是出去了一下,他們馬上就回來了。徐開慈……你放松點,真的沒事了,他們一會就回來了……” “誰讓你進來了?誰讓你回來了?……媽!媽!”徐開慈才稍微好點,可以說話后情緒更激動,身體能動的地方一直扭著。 他不讓程航一靠近他,能動的左手一直伸著抵著程航一,但因為力氣太小,基本等于無用功。可是他太激動了,程航一怕他又痙攣起來,也不敢靠近,只能將他掉在窗外面的胳膊給撿回去。 他站在床邊,不敢太用力去碰徐開慈,同時也不敢離開,生怕他這樣會出事。 可徐開慈還是很激動,連同右腿都屈了起來,眼看著又要痙攣。 他只能投降敗下陣來,“好,我走,但是你要冷靜下來,你先深呼吸,等你冷靜下來不會有事了我就走。” 這句話徐開慈聽進去了,他頭微微偏向程航一,跟著程航一的節(jié)奏大口地呼吸著,一直到慢慢恢復平靜。 在慌亂中徐開慈還能看著程航一的眼睛,和他保持同一個頻率的呼吸。可這才剛好,他又偏過頭去不再看程航一。 程航一尷尬得不知道要怎么辦,剛剛嘴上說等徐開慈安靜下來,他就走的,現(xiàn)在又覺得就這么走了真的不甘心。 想來想去,還是要先幫徐開慈重新?lián)Q洗一遍,至少不能就這么放著他離開。 程航一又往前湊近了一些,小聲地在徐開慈耳邊呢喃:“我能給你重新?lián)Q個紙尿褲再走嗎?你剛剛肯定……” 聽到這樣的請求,徐開慈覺得很煩躁,但是又無可奈何。他沒有辦法照料自己,就算程航一走了,還得換成別人來弄,一樣讓他覺得很難受。 他閉著眼睛,點了點頭,由著程航一去擺弄。 “弄完趕緊走,我真的煩透了。” 果然失禁了,他現(xiàn)在好瘦,紙尿褲和腿之間還有一些空隙,這會還漏了一點在褲子和隔尿墊上,印上了一圈污漬。 程航一心里暗自慶幸還好他不知道,不然又生氣,以前他就很討厭自己這樣。他幫徐開慈換了干凈的褲子,替他把屈著的右腿一直揉到放松下來,還用小軟枕幫他把變形的腳墊好。 等這一切做好,他直起身來看著徐開慈,趁徐開慈不注意,又拉起他的手握在手里。 “我先回去了,伯父伯母估計就在外面,我把他們叫進來。” 徐開慈沒什么動靜,連一個眼神都不愿給程航一。 程航一又接著問他:“最開始我進來的時候,你在裝睡對么?你在家就喜歡這樣,明明沒睡著,但就是不愿說話。那你既然你沒睡著,那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吧?” 握在掌心里的枯枝動了一下,不過還是沒有給予程航一一點回應。 “沒事,我知道你聽到了,那你就應該知道,這次我不會那么容易離開了。你現(xiàn)在心情不好,也沒吃東西,我先回家給你弄點吃的,一會我再來。” 程航一笑了一下,皺著鼻子半開玩笑一樣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好厚臉皮?那你就當我厚臉皮吧。” 徐開慈轉(zhuǎn)過頭來,狠狠地剜了程航一一眼。 四目相對中,他聽到程航一咕噥了一句:“厚臉皮也總比守寡強不是?徐開慈我才二十七呢,你就那么盼著我守寡啊?” 徐開慈冷冷地看著程航一,他疲倦地眨了幾下眼睛,沒辦法從他蒼白的臉上看出什么情緒。 過了很久,他歪著頭問程航一:“可以放手了嗎?可以走了嗎?” 程航一點了點頭,乖順地把徐開慈的手放回到床上。 他拿過徐開慈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順其自然地輸入密碼。他猜得沒錯,密碼還是他們在一起的那天和程航一的生日加起來的一串數(shù)字。就和他自己的一樣,他的是在一起的那天加上徐開慈的生日,這么多年,兩個人所有的密碼都是這串數(shù)字,從未變過。 程航一斜眼看了看又偏過頭去的徐開慈,無聲地笑了一下,撇著嘴做了個鬼臉。他用徐開慈的手機給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后立馬掐掉,迅速保存徐開慈的新手機號。 雖然徐開慈不怎么用手機,但有個聯(lián)系方式總好一些,總不能還什么都通過孟新辭。 出了病房,梅靜果然坐在外面,孟新辭和徐春曄卻不見身影。他頷首和梅靜打了聲招呼,梅靜也客氣地朝他點了點頭。 “您和伯父吃飯了嗎?我先陪您們?nèi)コ渣c東西,就是這家醫(yī)院附近都沒什么好吃的,您只能將就點了。”程航一對他們夫婦二人很無語,但是要是以后還想和徐開慈在一起,這兩座大山就怎么都要翻越。盡管滿肚子的無語,還是得客氣地同梅靜說幾句好話。 梅靜搖搖頭,這位保養(yǎng)得體的徐太太難得有這么疲憊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程航一好像都能看到她眼眶下掛著兩團青色。 “我不去了,你伯父和小孟有事已經(jīng)先離開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哎……小慈睡了嗎?要是他睡了我和你一起下去,看樣子他住院得好些時候,還是得給他找個看護……”梅靜有些絮叨,以前對程航一也沒那么多話,現(xiàn)在大概是也束手無策,才會連平時看不上的程航一都想抓來做一根救命稻草。 程航一咬著上嘴唇想了一下,帶著肯定地語氣否決了梅靜的想法:“別找了,他不喜歡,以后我每天都會來的。” 有些事他沒辦法直接說明理由,但心里卻很篤定這個猜想,特別是剛才徐開慈醒過來后的表現(xiàn),更是讓他確認了這個想法, 面對梅靜的迷茫眼神,程航一雙手抱著她的肩膀,篤定地和梅靜說:“伯母有些事確實是我的錯,我現(xiàn)在也沒有那么多心情來和您解釋。我只能說我在他好起來之前我都不會離開的。等他好了……我……也想要和他在一起,我知道您和叔叔對我們的事情有很多想法,這些我們以后再討論吧,您不是也想我哥能好起來嗎?就讓我試試吧,求你了。” 梅靜沒說話,沉默地陷入掙扎,程航一知道這不是立馬就能又答案的事情。他松開手,朝梅靜笑了笑,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又或者說答案其實沒那么重要,從前和現(xiàn)在,好像梅靜和徐春曄在他這里就都不重要,他們影響的自始至終都只有徐開慈一個人。 他可以瀟灑地一走了之,徐開慈卻要在程航一和家人之間斡旋。 這次就換程航一來做這些事情,換他來撬開徐春曄的嘴,換一句心平氣和的同意。 果然到了傍晚,程航一這個厚臉皮又來了,還拎著一個保暖壺估計是他在家做好的吃食。只可惜梅靜說程航一走后沒多久徐開慈又吐了一次,這才剛睡著沒多久,估計是不會起來吃東西的。 程航一小聲地安撫梅靜說沒事,就讓徐開慈歇著,等他醒了再吃也沒事。 …… 原先兩個人就沒什么話說,這會更是尷尬得大眼瞪小眼,沒過一會梅靜就推著有事,提著包離開了病房。 她沒同意程航一這么天天湊過來,但也沒反對要把程航一趕走,想來算作了默許,畢竟她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等她走后,程航一松了一口氣,臉上掛上了點笑色,溫溫地朝徐開慈笑著。 徐開慈嘴角還有一點未擦干凈的血漬,不曉得是干裂的嘴唇上的血,還是吐出來的,在他灰白的臉上尤其顯眼,燙眼睛得很。 程航一怕徐開慈醒過來會像白天那么激動,連抽張濕紙巾幫他把嘴角擦干凈都不敢。 不知道該做點什么想來想去,還是掀開被子打算替他翻個身。 翻身這種事情,程航一怕是做了無數(shù)遍,這種幾近于刻在骨子里的動作他本以為會覺得輕車熟路,沒想到才摸到徐開慈的背,他就停下了動作。 太瘦了,好像動作大一點,一個不留神會把徐開慈折斷一樣。 要動作再輕一點才行,他的手有些顫抖,慢慢托著徐開慈讓他身體側(cè)過來,然后再去扶他交叉在一起的雙腿。 他一手扶著徐開慈的背,一手拉過徐開慈的腿將它們放好。 要是在家里,徐開慈應該會有一個墊子支撐著他側(cè)臥,不曉得為什么現(xiàn)在沒看到這個墊子的痕跡,別說這個長墊子,連同要墊在兩個膝蓋間的隔墊都沒有。 這樣徐開慈根本沒辦法以這個姿勢躺著,就算是翻身也是白翻。 他怕徐開慈,但又覺得沒什么好怕的,甚至等這個機會已經(jīng)太久。 他蹬掉鞋子,翻身躺到徐開慈身后,像很久以前那樣既抱著徐開慈,又做他身后的墊子。 他還將腿伸進徐開慈兩個膝蓋中間,好防止徐開慈躺久了不會磨蹭到關節(jié)的皮膚。 懷抱中的人閉著眼睛,程航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這一刻久違又熟悉。不止等了兩年,好像已經(jīng)等了兩輩子。 徐開慈的身體永遠都是這么冰涼,肚子上還有一點軟軟的肚腩,每次這種姿勢抱著,程航一就總是忍不住想去揉一揉徐開慈的肚子。但現(xiàn)在不行,他怕自己下手沒個輕重,會弄傷徐開慈,只敢輕輕搭著。 病床不大,兩個都超過185的男人躺在上面,就算都是側(cè)臥著還貼那么近也覺得局促。程航一動都不敢動,生怕會掉下去。 以前徐開慈身上總有一股很好聞的洗發(fā)水味道,現(xiàn)在頭發(fā)剪短了,估計洗發(fā)水也換了。 程航一仔細嗅著,怎么都聞不到那股味道,取而代之的只有醫(yī)院病號服上傳來的淡淡消毒水味道和他身上抗生素遺留的味道。不好聞,聞得程航一鼻子周了好幾下。 靜默中他聽到懷抱里的人重重嘆了口氣,含糊地罵了一句:“你是真的厚臉皮,欺我無法動彈就這么為所欲為。我記得我們都分手了,我的生死與你何干呢程航一?” 徐開慈看不到程航一的表情,看不到他狡黠一笑,也看不到他額頭緊緊地頂著徐開慈的后背。 他聲音悶悶的,小小的,像在說稀松平常的話,可聽著又覺得他又要哭了。 “大半個身體動不了,沒知覺,所以長時間都在焦慮和恐懼。害怕生人靠近,怕自己受到傷害對么?但是這些話你從來沒和我說過,反而因為我的狗脾氣,或者是別的亂七八糟的原因,和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里經(jīng)常換護工,我記得最多的一次,一個月?lián)Q了兩個。那段時間我在日本演出,連家都沒回,都是護工和你在一塊,醒過來看到陌生人的滋味不好受吧?可你也沒和我說,我以為你適應得很好。” 覆在程航一手上的徐開慈的手動了兩下,程航一伸手將徐開慈的手握在手心里,溫柔地捏了兩下。 “別緊張,別怕,這些事情我不用你來給我答案,我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我只是詫異你是不是連最開始我?guī)闳タ葱睦磲t(yī)生后不久,你說你好了都是騙我的,只是為了不讓我那么擔心和愧疚。” 程航一直起一點身子來,他把下巴搭在徐開慈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因為肌rou萎縮的原因,骨頭特別明顯,都會硌人了。 眼淚滾落而下,打濕徐開慈的病號服。 程航一的聲音也變得哽咽,“我們在一起三年,你從來沒有把你的焦慮和恐懼和我說過半個字,可能你沒說的還有很多。大概你在等我發(fā)現(xiàn),偏偏我從來沒把這些細節(jié)放在心上,我讓你很失望吧?醒過來看不到我,隔三差五家里換一個陌生人的滋味很難受對吧?以后不會了,以后在你身邊的永遠是我,你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也會是我。” 被子下的肢體有微微地顫抖,程航一感覺到徐開慈腳上的襪子滑落下去,露著他冰涼下垂的腳。 不受控制地蹭著程航一的腳,溫熱對上冰涼,涼得程航一往后縮了一下,又堅定地湊上去。 徐開慈想把手抽出來,卻怎么都抽不出來,相反肩膀不停地在動,倒是讓程航一搭在上面的下巴磕了一下,牙齒不小心咬到舌頭。 他掙脫不開程航一的懷抱,抽離不開程航一的掌心。 可他還有自己的意志,他的意志不由任何人改變。以前不會因為徐春曄的阻攔而讓他和程航一分開,現(xiàn)在也不會因為程航一的主動而讓他重新看到希望。 他淡淡開口,沒什么波瀾:“你知道不知道答案對我來說不重要,程航一你覺得現(xiàn)在你說這些,是會覺得我聽完以后流下感動的眼淚,然后改變自己的想法,重新好起來嗎?我早跟你說了,我已經(jīng)熬不下去了。” ※※※※※※※※※※※※※※※※※※※※ 昨天和今天不同地區(qū)都發(fā)生了地震,看文的小伙伴們?nèi)绻钦饏^(qū)的一定要注意安全哦。人身安全第一!! 昨晚我也跑下樓溜達好久才上來的,震感滿強的,還是再啰嗦一句,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感謝在2021-05-21 09:03:25~2021-05-22 13:09: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in 5個;whynotdd、f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