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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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開慈覺得這家店好像能給他帶來好運一樣,上一次來這家店,是和程航一一起給他mama買禮物。 那天在車上程航一一直拉著徐開慈的手,就一直沒松開。等到了店里,還對著店員小聲地說徐開慈是他先生。 盡管當時他聲音小,但徐開慈還是聽到了那句話。 ——先生,我先生。 在一起那么多年,雖然周圍人都知道徐開慈和程航一在一起了,可是好像又所有人都不知道,畢竟從他癱瘓后,兩個人就極少一起出現在別人面前。 而那些少數一起出門的時候,兩個人又不知道為什么,像心虛一樣,從未對別人承認過兩個人的關系。 難得一次,徐開慈記到了今天,可能要記到自己合眼那天。至少曾經有一次,程航一光明正大地對著陌生人,指著坐在輪椅上的徐開慈承認是他的伴侶。 而今天也是,和自己的母親笑意盈盈地走到這里,心里不用惦記著別的,就是單單純純地想給她買個禮物,想和她靜靜享受這一點久違的只屬于他們母子的時光。 以梅靜的審美,是看不上金子的,她覺得徐開慈也不應該會看得上金子。不過管他呢,她梅靜不缺首飾,但缺一件兒子的禮物。 今天不管徐開慈買什么,哪怕是一根狗鏈子,梅靜都能高高興興戴脖子上。 但沒想到徐開慈并沒有挨個挑選,反而是直直地進到店里,在一個柜臺前停下,請店員將一個雕著細細花紋的鐲子拿出來。 柜臺有一點高,徐開慈的手舉不到這個高度,翻挪手掌慢慢抬起來還沒多高,就又掉了下去,只能尷尬地笑著請店員將手鐲拿在手上讓他看看。 是這個鐲子,當時徐開慈也是一眼看到鐲子上鏨了一枝梅花,他一眼就看中了。雖然當時是送給程航一的母親,可不知道為什么,就總會在腦海里想象梅靜戴著這只鐲子的樣子。 徐開慈抬起頭來,笑著問梅靜:“喜歡嗎?要戴上試試么?” 他眼睛亮亮的,充滿了期待的光,期待著梅靜會喜歡他送的禮物。 梅靜朝自己兒子恬靜一笑,將自己白皙的胳膊伸到店員面前,請店員替自己戴上。她剛燙的頭發有點長,一低頭頭發散落下來遮住了徐開慈的視線,只能朦朦朧朧看到那只鐲子戴在她白皙的腕間。 是這樣的,在徐開慈想象中梅靜戴上這只鐲子就是這般模樣。一點都不俗氣,反而顯得梅靜的手很白,特別漂亮。 梅靜轉過身來,掠了掠長發,將手遞到徐開慈面前高興地笑著問徐開慈:“我覺得還挺好看的,你覺得呢?” 徐開慈點點頭,“嗯好看,我媽是美人戴什么都好看。別取下來了,我去付錢。” “嘴怎么那么甜呢我寶貝兒子。”從戴上這只鐲子,梅靜的嘴就一直沒合攏過,一直以一種溫情的目光看著徐開慈 今天出門徐開慈就提前讓人把卡塞在他右手手里,怕自己握不住這一路上還一直盯著看。 梅靜陪著他到收銀臺,他仰著頭讓梅靜把卡從他手里拿出來,他貼著梅靜的耳朵說了串數字。 梅靜其實不愿意讓徐開慈付錢,心意到了就行了。可徐開慈不愿意,說要是梅靜不愿意那就不買了,著生日禮物就泡湯了。 梅靜只能不情不愿地、又滿心歡喜地彎下腰掰開徐開慈的手指,拿過那張被捂得溫熱的銀行卡。 一開始梅靜還沒反應過來,等刷了卡才突然想起來什么,一下子眉頭皺得很緊,板著臉問徐開慈:“怎么是他生日?以前我不管啊,這都分手了,趕緊改了聽到沒。” 徐開慈眨巴眨巴眼睛,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等恍過神來才想起來自己銀行卡的密碼是程航一的生日。 所以說事情永遠有紕漏,自己以為抹掉了所有程航一的痕跡,做出了和程航一一刀兩斷的樣子,只是沒想到這張不怎么用得到的銀行卡密碼還是他的生日。 “我這不是不方便么?沒事兒就一串數字而已,又不是他真的在花我的錢。”徐開慈輕描淡寫地打著岔,也幸好這會是梅靜而不是徐春曄。 刷了卡,梅靜轉過身來輕輕在徐開慈胳膊上拍了一掌,虎著臉說:“讓你爸知道了又要罵你。” 被拍到的地方前不久才拔了留置針,梅靜拍了徐開慈一掌,又心疼的抬著他胳膊揉了幾下。這次生病徐開慈瘦了好多,這會揉著他胳膊都覺得細了好多,只剩一點點軟rou還黏連在骨頭上。 徐開慈被揉著借機抬起手腕蹭了蹭梅靜的手,枯枝一樣的手指碰撞到剛剛才戴上的鐲子。徐開慈以他不多的感知,慢慢地蹭著,仔細感受著鐲子上面鏨刻的花紋。 不多的一會,他抬起頭溫溫地和梅靜討饒:“這不是只有您知道么?要是我爸知道了,那就是您告密了。” 這句話噎得梅靜說不出話,瞪了一眼徐開慈將他的手重新放回輪椅扶手上。 “說吧小王八蛋,還想去哪兒,不是說要買東西嗎?” 徐開慈本來想說要買的已經買了,但轉念想到前不久自己躺在病床上心里說過的話,說一定要多陪陪梅靜。 一想到這個,又說不出口了,就買個禮物算什么陪。 不過他有點累了,左手掌跟一直往前推著cao縱桿也沒能撥動分毫,他想找一個自己不用費勁,也能陪著梅靜的地方。 “去看我爸的話劇吧,東西突然就不想買了。” 梅靜很喜歡話劇,當初就是因為話劇,她才和徐春曄在一起。但徐開慈這輩子還從來沒看過話劇,就連孟新辭的那部成名作都沒看過,本能上他排斥關于徐春曄的所有東西。 所以當他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梅靜實打實地被嚇了一跳。很快又覺得好開心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忙著打電話給徐春曄的助理要票。電話還沒掛多久,又掏出手機來打給徐春曄,說晚上全家一起在外面吃飯,正好話劇結束能趕上飯點。 徐開慈一聽到吃飯,就如條件反射一樣想吐,就算感覺不到也覺得胃里翻江倒海。他立馬叫住梅靜,臉色蒼白地說:“媽不要在外面吃飯,或者你和我爸去吃,我看完話劇就回家。” 聽到徐開慈說話,梅靜rou眼可見地拉下臉來。徐開慈強壓著惡心,緩和著同梅靜說:“媽我剛出院不久,有些東西沒法吃,再說你知道的我吃飯有些麻煩,咱回家吃吧。” 可惜還沒等到吃飯,徐開慈就已經睡著了。看話劇的時候徐開慈就已經很累了,他已經坐在輪椅上坐了大半天,以他現在的體力根本坐不住那么久。 最后幾乎是靠在坐在他旁邊的梅靜身上,而梅靜也像感覺到兒子體力不支一樣,一直用力地攬著徐開慈,不讓他摔下座位。 不曉得算不算巧合,這部話劇講的是一個患有癌癥的少年臨終前半年的事情,少年不愿意把所剩不多的時間浪費在病房里,他想完成所有他寫在日記上的心愿。他選擇和心愛的女友往遠方奔赴,把所剩不多的時間全用來擁抱熱愛。 徐開慈窩在梅靜的懷里靜靜地看著臺上的悲歡離合,不說一句話。偶爾因為肌張力的原因,肢體有輕微的顫動也不去管他,反正在梅靜的懷里,他不會有什么事。 嘴上不說什么,心里卻一直在想如果自己真的進入倒計時,這輩子還有沒有什么愿望是一定要去做的。好像沒有了,心里想做的事情,都已經完成了。現在就算到了九泉之下,判官提筆問起,徐開慈也能拍著胸脯說一句問心無愧。 徐開慈轉過頭又想到另一件事情,該怎么讓家里人像話劇表演的那樣,可以同意他這么做。 徐開慈靠在梅靜懷里,皺著眉動了動肩膀,更往梅靜的懷里湊近一些。他的姿勢有些扭曲,幾乎是竄在梅靜的懷抱中,像回到了還很小的時候,靜靜地感受著屬于母親溫暖的懷抱。 他小聲地問梅靜:“媽,如果我有什么心愿,您還會滿足我嗎?就像小時候每次我給您打電話要什么東西,隔天您就送外公家了。我感覺您好像對我提的心愿,您都能滿足” 或許是受臺上表演影響,又或者是這會半抱著自己兒子太過溫情。 梅靜忍不住也偏著頭用臉頰貼著徐開慈的額頭,一只手緊緊地攬著徐開慈,一只手撫上徐開慈的臉頰。 梅靜的手很軟,不同于徐開慈因為癱瘓而變得癱軟冰涼的手,她的手軟軟的,還帶著一股香味的溫熱。在撫摸中,徐開慈緩緩閉上眼睛,在沉睡前,他聽到梅靜小聲地回答自己兒子:“當然,只要是我兒子想要的,mama一定會想辦法的。” 等徐開慈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房間的床上,床邊坐著的是徐春曄。 徐開慈都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了,好像在自己比較放松的時候,才能容易睡得著。 徐開慈臉上緩和了一些,覺得如果真是這樣,那說明今天自己過得算不錯,至少能不需要吃藥睡著沉沉的一覺。 見徐開慈醒了,徐春曄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話劇結束后他找到妻子和兒子的時候徐開慈睡得好沉,但臉色又非常不好。乍一看倒不像睡著,更像是暈過去了。 本來應該要直接送醫院里的,但手探到徐開慈的額頭,又不覺得發燒,大概就是真的是累了。 這會看徐開慈平安無事地醒過來,徐春曄長長地舒了口氣。 “爸?還不上樓睡覺么?”父子倆干瞪眼半天,不知道要說點什么,最后還是徐開慈先開的口。 徐春曄點點頭站了起來,想想又坐回床邊,他盯著徐開慈搭在被子外面的手,看著他悉悉索索地顫著。 “我聽說有一所康復醫院特別好,回頭等我手頭上的事情不忙了,還是再帶你去看看,做個全身檢查,你這……什么復健還是要做,能提高你生活質量。” 徐開慈搖搖頭,他努力過了,也掙扎過了。但是這些事情對他來說沒有什么用,只能在一次一次的被動運動里,提醒他再也好不起來這個殘酷的現實。 就是因為掙扎過,才知道掙扎是這個世界上最無力,最沒用的事情。 不然,他也不會想要放棄。 他挪動自己的手掌,將自己已經蜷縮再不能伸展的手指遞到徐春曄面前。 “爸我覺得您和這樣的我已經相處將近半年了,有些事情您應該非常清楚的了。像我這樣的身體,復健或者什么治療都只是一個心理安慰。我沒辦法好了,我的身體關節肌rou都已經成這樣了,他們動不了就是動不了。” 剛睡醒的徐開慈臉色比白天還要差一些,蒼白得幾乎有些發灰。 這樣笑起來,就更發顯得蒼涼,看得徐春曄覺得心被狠狠擰了一把。 可徐開慈還在接著說:“爸像我這樣的人,是沒有所謂的生活質量可言的。如果您非得要做點什么能讓我覺得舒坦點,那就是尊重我,尊重我所有的決定。” 徐春曄當然知道,這些事情對徐開慈來說沒什么作用,大概唯一的作用就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 自己好過了,不代表徐開慈就也會好過,這點他很清楚,但越是清楚,就越想做點什么。 他盯著徐開慈的手,那手指已經卷曲無法舒展開,特別小拇指,幾乎要嵌進。先前他還在睡的時候,幫他洗臉擦手就是,得花點力氣才能掰開他的手指。這還是他能動的左手,還有更嚴重的右手。藏在被子里的腿腳就更不用說了,每次幫徐開慈翻身的時候,徐春曄都能清晰地看到它們變形有多嚴重。 或許真的像徐開慈說的那樣,尊重他的決定,就是能為他做的事情。 他抬起眼睛看著徐開慈,反過來問他:“那我要做什么,才算得上尊重你?” 徐開慈卻突然閉上了嘴巴,他抿著嘴巴想了很久,最后垂著眼眸說:“我現在還沒想好,可能會有那一天吧,到時候希望您記得今晚,記得您今晚答應我的事情。” —— 程航一在y城呆了快一個月,他回來得突然,李秀娟女士看到突然回來的兒子嚇得手足無措。 轉而開心得不行,一直埋怨自家小王八蛋怎么一年多不回家。 回家這種事情就是頭三天被伺候得跟皇帝一樣,過了三天就開始人嫌狗憎。還沒過一周,李秀娟就拉著程航一去應付各種飯局,說是和家里生意往來的叔叔阿姨,實際程航一心里清楚,就是在變著法兒地給程航一相親。 程航一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過了這個夏天,他就二十七歲滿了,在y城有他那么大的估計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只是每多應付一次飯局,程航一就更煩一次,自己這取向怎么可能和女孩談戀愛結婚,這不是耽誤人家么? 最后實在煩得不行了,趁夜里父母睡得早,直接收拾東西逃到陳敬家避難去了。陳敬嘻嘻哈哈地問他怎么不回上海,回上海耳根子就清凈了。 程航一一臉苦大仇深地叼著煙,聽到回上海三個字差點被嗆得背過氣去。 他現在還沒做好準備回去,不知道要怎么面對自己那么熟悉的地方。突然覺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活到二十七歲了,竟然還找不到個落腳的地方。 正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孟新辭打電話來,估計是催回上海的事情,畢竟他還有合約在身。 他接起電話,懶散地說:“我再過幾天再回上海,別催,再催就……” 話還沒說完,就被孟新辭打斷了,聽聲音那邊在開車,聲音也火急火燎的:“程航一你是不是在陳敬家?現在你趕緊買機票,我來接你我們一起回上海。” 他很少聽過孟新辭說話那么急過,突然心里升騰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他怔怔地舉著手機,忘了指尖的煙還燃著。 “程航一你聽到沒,趕緊買機票。” 煙頭燃到末尾,火星燙了程航一一下,疼痛把他拉回現實。 “我在,你先告訴我,我為什么要那么急地回上海,是不是……” “對沒錯,徐開慈要見你,他吐得渾身是血,死前和他爹提的要求是見你,是他爹給我打的電話。” ※※※※※※※※※※※※※※※※※※※※ 今晚有事,所以提前更新了,萬一晚上又趕不及。 沒死,別怕。感謝在2021-05-18 23:55:49~2021-05-19 07:33: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xiongpp 10個;pin 4個;長平安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