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杜沅適時地插話道:“俞詩藍,你再多說兩句,形象要崩了。” 徐清面帶微笑,內心卻是:沒想到杜沅是這樣的杜沅。 俞詩藍的戰火瞬間轉移到了杜沅身上,她又擺出了溫柔的模樣:“肚圓,我一發現你在網上被萬千民眾唾罵的時候,就去向導演請假,希望他務必給我兩天假期讓我來看看你,只是你也知道的,我畢竟是挑大梁的,不像那些撈快錢的小鮮rou小花們那么不敬業,人家硬說大部分戲份都有我,我要走了劇組難以運作,我心里可著急了,無奈必須要工作,我真真兒的是,恨不能把身子分成兩半,一般留在劇組拍攝,一半過來看你。” 她做出個柔弱而傷心的模樣:“你看,我心中如此記掛著你,好不容易才和導演磨出了兩天的假,結果你們自己一邊吃著香的,一邊喝著辣的,我不打電話,就把我忘在了九霄云外,這叫我如何不傷心!” 徐清專注地開著車,心里覺得,這女的真能扯。他女神聞言,并沒有動容,只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這和我有關系嗎?” 俞詩藍氣結:“你!杜沅,你混蛋!你不識好人心。” 杜沅;“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俞詩藍皺眉道:“停車!我要下車!我真是吃飽了撐的才會來看你!” 杜沅勾唇:“你才知道?” 俞詩藍加大了音量:“停車!我說停車!” 杜沅眼神兒淡淡地看著她:“你確定?” 俞詩藍下巴微抬:“當然。” 杜沅淡淡地笑了笑,對徐清說:“麻煩你了,靠邊停一下。” 俞詩藍更生氣了,她扭頭指著杜沅:“你居然真停?我倒八輩子血霉了遇到你。” 杜沅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不是你讓停的?” 俞詩藍委屈地癟了嘴:“嚶嚶嚶……肚圓你欺負人,你沒良心你。我偏不下車。” 車子重新發動時,杜沅勾起了唇角,微笑道:“所以,俞詩藍,你的形象還是掉了。” 俞詩藍扭頭看向窗外,啥也不說。 于是,徐清到底還是把車子開向他家酒樓。他感覺到他的內心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因為肚圓,看上去和熒幕上以及報道中的都不太一樣。感覺,有點兒壞壞的。 俞詩藍也不是那個美麗溫柔的俞詩藍,感覺,有點兒萌萌的,還挺會撩男人。 但不管怎么說,徐清還是挺佩服杜沅的,在經歷過這幾天的被黑之后,還能如此淡定,不見一絲自怨自艾或者是頹唐之色,也沒聽到她說一些怨怪韋珊的話。 等到了包廂之后,杜沅和俞詩藍便邀請徐清參加聚會,于是原本的五個人就變成了七個。等推開包廂門時,俞詩藍看到顧溫書就要過去,誰知顧溫書一見俞詩藍,眼神兒便躲開了,還不住地偷瞄,觀察周璇的表情。俞詩藍一怔,心里明白過來,便也沒往顧溫書那邊兒湊,也不去和他說話,只和徐清挨著坐了,對他微微笑了笑說:“剛剛我在車上說的,是玩笑話,你別當真。” 杜沅在季巖旁邊坐下,盤子里是季巖在她接人期間給她剝好的蟹rou。 她剛吃了兩口,就聽陳敘道:“在開始吃飯之前,我們一起喝一杯。祝福杜沅,艱難地挺過了這一關。” 顧溫書條件反射地補了一句:“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眾人一齊干杯。 一杯酒之后,杜沅和季巖站了起來,她笑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們的朋友,也都幫過我不少忙,這一杯酒,我和季巖敬大家。” 她一語未了,俞詩藍和徐清便猜出了杜沅和季巖的關系,俞詩藍溫溫柔柔地笑道:“既然是這樣,那你和季老師喝一個交杯酒。” 俞詩藍一語罷后,其他人便起哄道:“交杯酒!交杯酒!” 杜沅和季巖相視一笑,和季巖挽臂,將杯中的酒喝了一口,隨后放開,交換酒杯,再挽臂,將杯中酒飲盡。 兩人將杯口朝下,表示已經喝完,眾人又起哄道:“親一個!親一個!” 杜沅抿唇一笑,微微仰起頭,季巖頭一低,便在她唇上落下一個淺吻。 隨后,杜沅又感謝了一番周璇、陳敘、顧溫書、俞詩藍、徐清的仗義相助,大家才開始吃飯。在國內的聚會上,基本上是沒有食不言的規矩的,一圈兒酒敬下來,大家一邊喝酒吃飯一邊聊天,興起時還要劃一劃拳。 因杜沅想起顧溫書最近接了一檔真人秀節目,便問他道:“聽說你接了一檔真人秀?” 顧溫書偷偷地瞄了周璇一眼,生怕在她眼中看到鄙夷或者厭惡。因為上多了真人秀,大家熟悉了演員在真人秀節目上的形象,一定程度上拉進了演員和觀眾的距離,這讓演員缺少了神秘感,觀眾在看演員所演的電影時,會有難以入戲的感覺。所以有相當一部分演員是看不起接真人秀的演員的。 杜沅一見顧溫書的模樣,就知道他心里啥想法,但什么都沒說。 顧溫書點了點頭道:“是接了一檔。我接的是最強戰力第二季。現在整個市場都在縮水,演員的天價片酬時代已經快要過去,我和我經紀人的想法是,趁著現在片酬還沒降下來,真人秀節目也還沒走到末路窮途的時候,趕緊接一檔賺點兒錢攢點兒粉絲。” 季巖開口道:“最近市場確實是在縮水。目前,真人秀節目的收視普遍在下降,節目冠名費通常是以億為單位來計算的,當廣告投入大于廣告帶來的收入時,廣告商便很難再為天價演員片酬買單。近幾年影視市場的膨脹,導致大家都認為,只要有大牌演員在,就能吸引觀眾賺錢,所以才有大量的真人秀節目、劣質電視劇電影的問世,但從今年收視和票房來看,觀眾已經開始變得理性,懂得分辨影片和節目的優劣,爛片已經不能再為片商圈錢。” 說起這個話題,同為演員的俞詩藍和顧溫書都感覺到了危機。 像是陳敘、周璇、季巖這樣的演員,不管市場的風向怎么變,他們的身價基本上很難降低。因為他們不僅僅有名氣,還有實力,是名副其實的實力派演員,不管怎樣都有飯吃。 “感覺,這個市場,好像是要洗牌了。未來是個什么風向,還很難說。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們的片酬可能會下降,據說現在已經出臺了一項政策,演員的片酬總和不能超過投資的百分之三十,還有,不能再拿稅后片酬,演員必須要自己交稅,片酬越高,稅收占比越大。反正以后演一部電視劇單個演員的片酬接近一億的情況,可能不會再出現。三四千萬也不一定會有。”俞詩藍說著,就感覺前景頗有些暗淡。 也許二十億、三十億的票房,也可能不會再輕易出現。今年不僅僅是票房總和比去年少了,就連單部票房上十億的片子也少了。 周璇倒是出了聲:“市場洗牌,估摸著還有一陣子。這是挑戰,也是機遇,至少以后我們能接到的劇本,會比以前好很多。觀眾不再接受爛片,可能會有一批新的好電影問世,片酬雖然少了,但可發揮的角色必然會增加。” 徐清舉杯,微笑道:“不管風向怎么變,總之,希望在場的每一位都是歷經大浪淘沙后,遺留的金子,不管在何時何地都能發光。祝大家前程似錦,干杯。” 大家又一起喝了一杯,沒再說一些圈內的事情。反而開始八卦起了東家長西家短,比如某個劇組誰誰誰想爬導演或者男主演的床被人拒絕了、某個過氣女演員耍大牌被換角、某演員耍大牌得罪了化妝師結果被化妝師畫了大小眼拍出來賊喜感、某某制片人上次欲潛規則某某某結果被整了、某某男演員欺騙某某大齡女利用其資源成名后翻臉不認人…… 因為大家都是圈內人,所以知道的笑料也多,講述的方式也因為會表演的緣故而多種多樣,效果那叫一個繪聲繪色,逗得滿堂歡笑。 杜沅喝了幾杯酒,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就靠在季巖肩膀上,左手和季巖的右手十指緊扣,看著眾人吃喝說笑玩樂。 她和季巖都是愛熱鬧的性子,但此時此刻,看著眼前的這些朋友,因為她出了事,前來安慰她,一起齊聚一堂,心內很是動容。在這一刻,她覺得她是喜歡的,喜歡朋友們歡聚一堂,聊天、喝酒、吃rou。 她直起身,看向身邊的季巖,古色古香的燈籠之下,暖黃色的燈光讓二人籠罩在其中,二人似乎是在含情脈脈地對視著。 在喧鬧聲中,一聲微不可查的“咔嚓”聲,二人的畫面便清晰地被定格在某水果手機里。ta瘦長的手指抓著手機,對著手機上微笑著的杜沅俯身,便隔著屏幕親在了她的唇上。 隨著,ta的唇角勾起一抹奇異的微笑,眼神兒一直凝結在杜沅的身上,無聲地開口道:“暫時先讓你享受享受自由的狂歡,你終究是我的。杜沅,我們終究是會在一起的。” ta貪婪地看著杜沅,手機上的攝像頭頻繁地記錄著他眼中杜沅的美麗。 室內依舊是歡笑滿堂,杜沅和季巖含情脈脈地對視著,季巖的聲音淡淡地:“唐璟還在給你發短信沒?” 看到杜沅眼中的笑意,表情卻頗有些不自然。 杜沅拿出手機,遞給季巖:“喏,給你,自己看。” 隨后,她的手勾住了季巖的脖子,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看他翻自己的手機,他倒也沒翻通話記錄和短信,直接調出了照相機,切換到自拍模式,抬手就要閃一張。 嚇得杜沅干凈去抓手機:“別這樣,巖巖,快放下。你必須要承認,雖然你很優秀,但還是有那么些事兒是你不擅長的,比如自拍。” 季巖故意冷著臉,唇角要勾不勾的,忍笑忍得辛苦。 杜沅抓著手機,45度角的姿勢擺好,便和季巖頭挨著頭閃了一張,還捉住季巖道:“你看看著兩張的區別。雖然是自拍,但構圖和角度還是很重要的。自拍,重點表現的是人,所上面的留白不能太多,但從審美的角度講,也不能留得太少,否則畫面會很擠。還有角度,因為前置攝像頭是廣角鏡頭,很容易把人臉照得變形,所以人臉最好擺在正中間附近的位置,距離最好要遠一點,這樣整體效果才會更佳。” 杜沅說著說著,又切換回了拍照的模式,就見鏡頭里的季巖唇角上翹,眼中亦是溫柔的笑意,她看得心里癢癢,一回頭,季巖直接親了上來。 他含住她柔軟的唇,輕輕的廝磨著,舌尖兒剛探進他的雙唇,便被她的香舌一勾,用力吮了吮,季巖身子一顫,放在杜沅背上的手便越發把她往自己的懷里摁著。 俞詩藍是第一個看到杜沅和季巖吻得難分難舍,她用手指戳了戳徐清,徐清微微可了咳,顧溫書、周璇、陳敘便都轉頭看了過去,在五人灼灼的目光下,季巖和杜沅驟然分開,兩人臉上都有些紅暈,不知道是酒上了頭還是不好意思。 作為單身狗的陳敘揶揄道:“我們還在這里呢。” 季巖涼涼地看了陳敘一眼,陳敘攤手道:“不滿意也沒法。” 杜沅將頰側的頭發撩至而后,坦然地笑道:“一時情不自禁,請大家見諒。” 在場的人都是玩兒得比較開的,就連徐清,看起來在杜沅面前很是面談,實際上人家在道上也是有點兒的地位的,為人爽氣,也會玩兒,是以杜沅和季巖這都只能算是小兒科。這事兒笑一笑,也就揭過去了。 接下來,大家玩兒的,都是比較普通的游戲,也就是大冒險。 第一輪,輸的是陳敘,他被要求抱起現場一位女性,要女生兩腿夾腰上那種,在室內走一圈兒。他選擇的是周璇。 一圈兒下來,游戲繼續。 第二輪,輸的是俞詩藍,她被要求和現場的一位異性熱吻三分鐘。她的偶像是季巖和陳敘,但杜沅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她不敢老虎嘴上拔毛,陳敘和她也不熟,她怕陳敘不給面子,剩下顧溫書和徐清,顧溫書一臉你別找我的表情,俞詩藍也看出來顧溫書的心思,心下不免黯然,便直接對徐清道:“你犧牲一下吧。” 她勾住他的脖子,直接就吻了上去。 眾人記著時,一直到三分鐘過去,二人才分開。徐清看著俞詩藍姣好的面容,心下有一絲動念,但啥也沒說,又繼續加入了下一輪。 第三輪,輸的是顧溫書,被要求和現場的一位異性表演床戲,并要求伴隨有親吻的動作,并且要有表演,讓人看出這是在什么環境之下。時間也是三分鐘。 向來沒臉沒皮的顧溫書當場就鬧了個大紅臉,他轉頭看向周璇,不甚好意思地說:“周璇姐,我能邀請你嗎?” 俞詩藍看著如此低姿態的顧溫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兒。 杜沅則在季巖耳邊道:“我感覺,這娃是要栽了。” 周璇并沒有拒絕顧溫書,雖然顧溫書動作有些僵硬,但他還是和周璇完成了要求。等完成之后,他還因為自己有了反應而向周璇道歉,周璇善意地笑了笑,道:“游戲而已,沒關系。” 接下來,自然是游戲繼續,大家都玩兒得比較瘋,等到杯盤狼藉之時,大家都攤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時,顧溫書閃身出去,去了這一層樓的獨立衛生間,過了一兩分鐘,俞詩藍也出去了。 由于徐清一開始就知道包房簡單人是季巖和杜沅,知道在座的人都是需要絕對的私密性的,所以這一層樓除了這間房外,都不接待客人。是以這層樓除了守在樓梯口和電梯處的服務員,都沒有人。 顧溫書剛到衛生間門口,就被俞詩藍拉到了女衛生間。 她把他摁在墻上,看著他,嘴角微勾,略有些嘲諷地道:“動真心了?” 顧溫書推開她:“你別惹我。” 俞詩藍的手往下,精準地抓住他,握了握:“我們在一起的幾次,挺舒服的,來個分手炮唄。” 她的手滑動著,那種感覺,很舒服。是個男人都會有些忍不住,可他的眼前,浮現出的卻是周璇淺淡地笑著的模樣,她有些憔悴,眼角有了細紋,已經刻上了歲月的痕跡,可那一切,看在他的眼里,卻是如此美麗。 他拿開俞詩藍的手:“我們沒在一起過,哪里來的分手?” 他把俞詩藍摁在墻上:“你別惹我,真的。我不想和你鬼混了。” 說完,他走了出去,去了對面的男衛生間。 俞詩藍獨自留在原地,怔愣了半晌,抹了一把臉上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才出了衛生間補妝。 包房內,杜沅和季巖說著話兒,季巖時不時地親一親杜沅,杜沅很眼尖地發現,顧溫書剛出去,俞詩藍也出去了。沒多久,顧溫書回來了,和周璇陳敘一起說話,徐清又出去了。 而在洗手臺前對著鏡子補妝的俞詩藍,見了徐清,二人對視片刻,啥也沒說,直接天雷勾動地火,拐進了衛生間。 當俞詩藍和徐清正在做著站立前后運動時,顧溫書正在和周璇討教演技之一二三。陳敘突然想起一件事兒,便和杜沅道:“戛納電影節的頒獎典禮是在5月26號,你明天就必須要請假了。我們最遲25號晚上去。” “許佑之前給我講過,他已經和原味說好了,到時候我們可以直接走。只是,我并不覺得有什么意義,”杜沅皺眉道,“畢竟,戛納電影節的影后很少頒給中國女演員的,幾十年了就只有兩三個人得過獎,我覺得我再跑一趟基本就是無用功。” “也不一定。今年是電影小年,你演的紅玫瑰還不錯,和其他的女主演相比,你并非沒有競爭力。畢竟這種國外電影節也不是很看重資歷的。”陳敘實事求是地說,“你去參加一下頒獎禮,不管能不能得獎,都能體現你的誠意,以后要有下一部片子參展,組委會對你的印象會比較好,也更容易入圍,增加拿獎的可能性。” 季巖亦點頭道:“這次,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我覺得,你回來后,我們把名分落實一下。” 杜沅睜大了眼,名分落實一下,是什么意思? 難道他是想直接領證結婚? “不,這事兒我不同意。”杜沅瞪了季巖一眼,“你都還沒求婚呢。” 季巖不禁莞爾:“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說的是見家長。” 杜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