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只是,我來青陽幾個月了,連份工作也沒找到,差不多就要餓死在街頭了。」 「關(guān)我什么事?」 「話不能這么說。我早就聽人說你在青陽市傍了一個姓康的大款。俗話說『親不親,故鄉(xiāng)人』,現(xiàn)在老鄉(xiāng)有難,想找你借點錢花,總可以吧?」 我憤憤地道:「你找錯對象了,我身上根本沒帶多少錢!」 「我當(dāng)然知道你身上沒有多少錢,但別人身上卻有的是錢。」說到這里,他忽然沖上來,一把抱住我。 我驚叫一聲,連忙推開他,但口袋里的名片盒卻不知何時已到了他手上。 他得意一笑,很快就找到康總的名片,興奮地放到嘴邊吻了吻,朝我眨眨眼睛道:「怎么樣,找你這位款爺借二十萬小錢花花,不算過分吧?」 我這才明白他的險惡用心,原來是要利用我勒索康總。 我不由得又驚又怒,撲上去想奪回名片,但卻已經(jīng)遲了,他一閃身,便吹著口哨出門打電話去了。臨走時,還不忘將房門反鎖上。我無計可施,欲哭無淚。 半小時后,他又吹著口哨滿面春風(fēng)地回來了。 他心花怒放地說:「啊,真想不到你這姘頭這么好打交道,我打電話對他說阿婕在我手上,你拿二十萬來贖人。他居然二話沒說就答應(yīng)了。早知如此,我就應(yīng)該把價格開高點才是。」 我忍無可忍,一把撲上去,恨不得把他撕碎。但他用力一推,便把我推倒在地,我還沒爬起來,他就掏出一根麻繩,把我的雙手雙腳都綁了起來。我坐在地上,頓時動彈不得。 見我無法逃跑了,姜麻子又出去了一趟,帶回兩瓶啤酒一袋花生,坐在我前面的地上邊飲邊等著康總的到來。 下午3點多,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姜麻子從地上一躍而起,緊張地問。 「你最想見的人!」門口那人冷靜地說。 啊,我聽出來了,正是康總的聲音。 姜麻子將門打開一條縫,確信康總沒有帶別人來之后,才開門讓他進來。 「錢呢?」 康總甩給他一只手提箱:「全在里面。」 姜麻子接過手提箱迫不及待地打開一看,啊,里面果然全是一迭一迭的百元大鈔,他頓時欣喜如狂。 康總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忙沖上來替我解開繩子。 劫后相逢,我心中百感交集,一把撲在他寬厚的懷中大哭起來。 康總抱緊我,拍拍我的背說:「婕,別哭,現(xiàn)在沒事了。」 「可是、可是我害得你一下失去了二十萬……」 「傻瓜,為了你我連日本客戶山本那幾百萬都沒放在眼里,二十萬算什么,只要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沒事就行了。」 「康總……」我哭得更傷心了,「我、我……對不起……」 「不要這樣!你知道我看了你留給我的信有多著急嗎?傻丫頭,星星母女倆我自會妥善安排,不用你cao心,你只要盡心盡力地養(yǎng)好身體替我生個寶貝兒子就行了。」他輕輕托起我的臉,吻干我臉上一顆一顆的淚珠,「答應(yīng)我,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要離開我,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跟星星她mama把離婚手續(xù)辦妥。答應(yīng)我,好嗎?」 「嗯!」 「來,笑一個給我看看!」 我破涕為笑,又把頭深深地埋在他懷中,久久不愿抬起來。 這時,姜麻子已經(jīng)陰謀得逞,早已提著那一箱錢不知去向。 康總握住我的手說:「走吧,我的車在外面,我送你去醫(yī)院檢查一下,看看剛才有沒有動到胎氣。」 我順從地點點頭。 經(jīng)歷了這場有驚無險的變故之后,我便整天待在房子里,再也不敢出門。又過了一段時間,康總準(zhǔn)備為他未出世的兒子申報一個青陽戶籍。但申報表拿到手,「父親」一欄怎么填卻把他給難住了。 因為他離婚的事還毫無頭緒,跟我正式結(jié)婚更不是一時三刻能辦成的事,這一欄當(dāng)然不能填他的名字。看著他憂心忡忡的樣子、聽著他的長吁短嘆,我覺得自己是該為他做點什么的時候了。 一天晚上,在一陣?yán)p綿之后,我對康總說:「我想結(jié)婚。」 「你該不是想讓我犯重婚罪吧?」 「不是和你結(jié)婚,是和別的男人結(jié)婚。」 他一下從床上跳起來:「阿婕,你不是說真的吧?」 我微微一笑,伏在他寬厚的胸膛上,柔聲說:「你別這么敏感好不好?我的意思是說我先找個男人結(jié)婚,這樣我去做產(chǎn)前檢查和申報孩子戶籍就方便多了。等孩子出世,你離婚了,我再離婚與你結(jié)婚,這不是個好辦法嗎?」 「可是……」 「放心,除了你之外,我不會讓別的男人碰我一根頭發(fā)的。」 他這才稍稍放心地?fù)碇宜隆?/br> 在我的肚子漸漸大得快要明顯的時候,我和阿明閃電般結(jié)婚了。就在那套三室一廳的房子里,就在那個無奈的新婚之夜,待親人和朋友散盡之后,滿面紅光的阿明摟著我就往床上走去。 他把我輕輕放在床上,激動地脫去我身上的衣裙,然后便熱烈地親吻著我,撫摩我的全身。但我的心里卻一絲激情也沒有。我輕輕推開他,穿好衣服,然后坐在他跟前,用平靜的聲音把我和康總的關(guān)系以及我們借他這個父親的名義將來為我們的兒子辦理戶口的計劃向他和盤托出。 聽我講完這一切,阿明呆若木雞地坐在那里,臉色由紅轉(zhuǎn)白,由白轉(zhuǎn)青,懷疑、吃驚、恐懼、失望甚至仇恨的神色在他那雙閃爍不定的眼睛里不斷變幻著。 我在他跟前跪下來,求他原諒我,原諒我們。他什么話也沒說,只是長嘆一聲,抱著一張毛毯踉踉蹌蹌走到客廳沙發(fā)上睡覺去了。從新婚之夜起,我們這對名義上的夫妻就開始分房睡了。 第二天,康總來看我,我一把撲在他懷中嚶嚶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