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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兔子這事由虞莞主動請纓——她什么都不干,自覺有些赧然。 薛晏清聽話地把用長劍片好的生兔rou交給了她。 好在虞莞懂得不少烹飪之道。而況,山洞中的布置周全,薛晏清還從獸皮中翻出半包鹽來。把鹽均勻地涂抹在兔rou的表層,虞莞烤制時更加如虎添翼。 烤出來的野兔滋味鮮美,兩人默契地將之分食之后,薛晏清將剩余的部分遠遠丟開,以防招來野獸。 待山中一切寂靜之時,夜色已深,約莫是人定時分。以往的這個時候,兩人早該安寢了。 在山洞中的兩夫妻卻泛起了難。 薛晏清望著那只有一卷的獸皮,陷入了與虞莞如出一轍的沉默。 “不若,一起蓋罷。”他說。 罷了罷了,虞莞有些自暴自棄地想。抱都抱了,還怕睡在一起么? 她努力忽略心底那點燒起來的羞赧之意,安慰自己道:以前又不是沒有同床共枕過…… 謊言重復一千遍就成了真理。 虞莞睡前還在默念著這句話,努力忽視著身邊另一個男人的存在,漸漸沉入黑甜夢鄉。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天邊乍現一抹魚肚白的時候,薛晏清就轉醒了。 他剛剛醒來,才發現為了不擾到身邊女子的好睡,昨晚一動不動,醒來時整個身子都麻住了。 薛晏清緩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起身,輕輕掀下身上的獸皮。 那一側的妻子還在安睡,眼睫不時顫動,像一只振翅的蝶。 他的心中忽而一動。 此處沒有侍女,沒有愛盯人的嬤嬤。只有將要褪去的月色與漸漸升起的朝暉。 它們不約而同見證了山洞中無人知曉的一幕。 薛晏清輕輕湊近,他第一次發現妻子的肌膚如此細膩皙白,湊得這么近幾乎看不見毛孔。 他湊到一個極近的距離,抑制著呼吸,努力不使自己打擾到妻子的好睡。 然后,他將自己的薄唇,輕輕壓在了虞莞顫動的眼睫之上。 那相觸不過一刻,他就仿佛被灼燒了一般匆匆離開了山洞,只留下火把與虞莞一人。 …… 薛晏清離開不過片刻,虞莞就醒了過來。她眼神清明,只怕方才壓根沒有睡著。 此刻她的臉灼然一片,艷過天邊朝霞。 那觸感是……么? 第51章 暴露 虞莞此時心中, 怎可用心亂如麻來形容。 她直起身子,纖白細手輕輕撫過左眼處。那里仿佛殘留著薛晏清薄唇的余溫。干燥卻熾烈的一觸,恍惚間她以為是眼睫與日光相貼。 薛晏清已經走了, 石洞中空空如也。徒留她胡思亂想,又不斷推翻自己的想法。 他那般端方君子之人,行偷香竊玉之事…… 這,可能么? 早秋的清晨,山間已經有了薄薄的露意, 沾衣欲濕。 薛晏清從石洞中出來之后, 才發現心跳如鼓, 聚蚊如雷。飽脹的胸腔快要炸裂開來,有什么東西似在心間破土而出。 這種感覺他從前從未有過, 他下意識撫了撫自己的唇。 原來,肌膚相貼是這般滋味么…… 留給薛晏清回味的時間并不多,朝霞與露水漸漸散去后, 他敏銳地發現, 地面上枯枝凌亂, 仿佛有馬蹄踩踏過的痕跡。 是尋找他們的人來過此處? 薛晏清眉目一凝, 他在密林之間逡巡的身影更快了些, 加速尋找著能入口的食物。 虞莞一個人留在石洞中間,他著實不放心,須快些回去。 石洞中確實迎來了不速之客。 不是虞莞擔憂的兇禽猛獸, 而是虞莞意想不到的一個人。 ——白芍。 白芍的運氣說不上好。她與兀君獨處的機會不多,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商議出一個草率的計劃。然后, 直到她在山林之間迷失了方向,就這個計劃徹底破產。 無奈,她只能孤身上路, 祈求運氣的眷顧,看能不能在圍場中找到殿下或者皇子妃的身影。 哪怕找到一個就好。 好在白芍也習得武藝,一人一馬在危險的圍場渡夜平安無事。天一亮,她就再次起身前行。 出發前,兀君只大略說了下石洞的位置,沒有輿圖指引,白芍只能憑著感覺尋摸,數次無功而返。 直到今天早上,她隱隱約約瞥見一處峭壁之上仿佛有人經過的痕跡。 她連忙攀上峭壁,一路探下去,依稀看見洞口有一角獸皮的影子。 這必定是—— 她一個跳步,矯健而下。“殿下”二字在喉嚨間差點脫口而出,就和坐在獸皮之間的虞莞對上了目光。 兩人面面相覷。 “皇子妃?”白芍目光快速掃過洞內陳設,猶疑了一瞬。若是她沒看錯的話,這物資周全的石洞,想必是兀君提前安排好的那個。 皇子妃怎的在其中呢?莫非,她一路找尋的過程中,當真遇見了殿下? “坐。”虞莞拍了拍獸皮:“來這里休息下。” 白芍默默點頭,心虛氣短了一瞬。她瞞了皇子妃那么多,不知殿下告訴了多少。 虞莞見白芍坐定,微微抿起一個和煦的微笑,緩聲問道:“白芍,你是薛晏清的人吧?” 這事從一開始就透露著詭異——按薛晏清的說法,白芍是知道行刺一事的。問題就出現在這里,薛晏清連自己都瞞住了,卻告訴了白芍,讓她一同幫忙瞞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