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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上眾人回來,熙和帝痛失愛子…… 薛元清心中的如意算盤打得噼啪作響。待到皇父失聲痛哭之時,他定要第一個沖上前去、安慰于他,讓皇父知道,自己是他膝下碩果僅存的成年皇子。 至于那幾個小的,不成氣候,自然難以與他爭鋒。 他已經(jīng)做夢到自己榮登大寶之時要寫哪些圣旨了,那廂,柳舒圓卻問道:“殿下可想過……斬草除根?” 柳舒圓一直牢記著父親給她寫的信中那句話:既然要做絕,就務必要永絕后患。 虞莞與薛晏清那樣恩愛了幾個月,堪稱專房之寵也不為過,焉知是否已經(jīng)珠胎暗結(jié)? 薛元清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妻子的意思:“你是說,虞家?” 他有幾分遲疑之意,沒有立刻點頭。 秋狩之時,夫妻雙雙去世,怎么看都過于蹊蹺。 柳舒圓卻容不得他遲疑,殺得了有仇的兄弟,怎么殺不了一個未曾謀面的侄子? 她把厲害條陳清晰,擺在了面前薛元清面前,硬逼他點頭。 兩人僵持之際,卻見薛元清身邊的內(nèi)侍匆匆趕來。 他先前得了命令,要牢牢盯著西側(cè)殿的動靜,這時趕快來報 “稟大殿下,皇子妃,奴才方才看見,看見……”他抬頭看了柳舒圓一眼,咬牙道:“看見皇子妃身邊的秋和姑娘去了西側(cè)殿中,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秋和和皇次子妃殿下卻一齊出門了!” 柳舒圓聽了這話,臉色一瞬間煞白。 秋和她……去西配殿做什么? 自己與母親密謀刺殺嫁禍一事,秋和是唯一知道的。 萬一秋和找了虞莞,說的是此事…… “殿下,殺了虞莞!”她一下子抓住了薛元清的胳膊。 “秋和?”薛元清整個人愣愣的,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以為柳舒圓是今日才知刺殺一事,更想不通,為何秋和去了西配殿自己的妻子要這樣緊張。 柳舒圓強逼自己冷靜下來,她咬牙問道:“你可看到,皇次子妃去了何處?” “這……”內(nèi)侍為難地回想了一番:“好像……好像是,太后的宮殿中?” 她心中最后那點僥幸灰飛煙滅。 恐怕,虞莞知道了薛晏清受到了刺殺一事才會去見太后。 這下,秋和作為人證落入了長信宮手中。 到時候薛晏清死了就罷了,若是他活著回來,把人證和物證交給皇帝,廣陽宮、柳家一派,還有什么好果子可吃? 心一下子落入谷底,柳舒圓卻更鎮(zhèn)定了些。 為今之計只有一條。 她向薛元清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只刻意隱去了柳家嫁禍那一段。 薛元清恍然大悟,隨即,眼底是揮之不去的凝重。 “殿下現(xiàn)在安排人手行刺殺之事,恐怕還來得及。” 夫妻倆對視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破釜成舟。 虞莞此時心急如焚,她絲毫不敢想象薛晏清的境況,卻不知自己身邊亦有危險即將逼近。 她拉著秋和一路狂奔至太后寢宮,顧不上喘息:“太后,晏清他出事了!” 第47章 (加更 救援 一聲“晏清”脫口而出, 連虞莞自己也未發(fā)覺。 太后身邊的宮人們皆知曉虞皇子妃與主子的關系親密異常。她們一路目送著虞莞疾步趨向?qū)嫷睿圆桓疑锨白钄r。 太后正倚在榻上午睡得香甜,卻被外間傳來的動靜驚醒而起。 她匆匆披上衣服, 正要去見人,就見自己的侄孫女神色焦急而來。 “好孩子,怎么了?”阿莞這姑娘一向沉穩(wěn)冷淡,她從未見人這般模樣。 四周都是宮人,虞莞不好在他們面前細說, 只好上前一步, 貼在太后的耳邊輕聲急促道:“太后, 薛元清和柳家人心懷不軌,派人在秋狩上圍殺晏清。” 太后瞳孔微縮, 心中率先浮現(xiàn)的是不可置信。 雖說她憐惜晏清喪母不免用心更多了些,但平時對薛元清這個她看著長大的孫輩,也是真心相處的。 這……手足相殘、兵戎相見一事, 怎會發(fā)生在她膝下呢! 虞莞見太后臉色一下變得煞白, 心中緊了緊。 她臉上閃過一剎那的不忍, 咬了咬牙, 舉起了秋和的手:“這是廣陽宮一等宮女, 我就是此次因她才知道這樁事。您若有什么不信的,盡可問她。” 太后這才認出她身后的秋和,更確信了七分。虞莞這孩子心善, 絕不會伙同別人欺瞞于她。 那么……只可能是…… “罷了。”她看透世情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片刻過后, 已是一片冰雪般的堅毅。 晏清還在外面被追殺,生死未卜。此刻絕非傷春悲秋、怨天尤人之時! “你們長信宮帶了多少人手?都立刻派出去搜救。另外,哀家宮中的禁軍你也都派出去罷!” 虞莞遲疑了一瞬:“太后, 這……” “誰會害哀家這老骨頭?你不用擔心,哀家安全得很!”太后安撫似的拍了拍虞莞纖瘦的肩頭,她朝身邊的宮人吩咐了幾句,那宮人立刻跑了出去。 她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不出一會兒,就回稟道:“禁軍十一人已經(jīng)集合完畢,聽憑皇子妃調(diào)遣。” 虞莞向太后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太后目送她焦急離開的纖細背影,嘆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