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
她怔了一下,前世時白芍也與拾翠時常湊在一處聊天,除了多了一個白茱,與此景別無二致。 “在聊些什么呢?”她也順勢坐在矮幾旁的椅子上旁問道。 第23章 醫女 幾人立刻起身,齊齊對她見禮。 拾翠雖然經過教導狀似沉穩了些,到底還是天真心性。行過禮之后,她就噠噠兩步湊到虞莞面前,問道:“白芍姑娘可是新來的,和我們一道服侍小姐?” 白茱不語,面上閃過一絲緊張。這話她也想問,卻不敢這般直言。 白芍卻是三人中最為沉靜的。她垂下眸子,一副任人安排的模樣。 虞莞把幾人反應看在眼里,思索了片刻:“拾翠照著以前貼身服侍,白芍和白茱跟在我身邊協理宮務就是。” 聽到這個分工,三人都暗中松了口氣。 “白茱,你去把冊子拿來,我挑些禮物萬壽節。” 薛晏清把準備禮物之事托付給她,柳舒圓又多半會攪起風波來,雖然要靜觀其變,但是總不能落后柳舒圓太多,被她當成了襯托的背景板。 白茱領命,回來時除了拿著冊子,竟然還帶了一個虞莞從未見過之人。 廣陽宮。 自太后降下責罰那日起,皇長子妃就下了閉門的禁令。金碧輝煌的宮門牢牢關緊,把一室的熠熠光輝鎖在陽光探照不到之處。 雖是白日,屋內卻昏黃一片,猶如暮色時分。一點微弱的燭火在書案上飄搖,光影明滅不定,映照著案前女子的臉,有些森森可怖的意味。 柳舒圓執筆,落下最后一個字后拿起白玉鎮紙。待風瀝干了墨跡,她把雪白宣紙置于一旁,另起一張抄寫。 貼身侍女秋和匆匆趕來,對著柳舒圓耳語幾句。不過數個呼吸間,門外就傳來噠噠的腳步聲。 她正要起身去迎,陳貴妃就不請自入,連門也未敲。 仿佛她才是這廣陽宮的主人, 她邁著款款小步,裙擺揚起倨傲的弧度,一路行至書案旁,看到柳舒圓新抄的字,贊了句:“字不錯,不愧是柳家女。” 只是那贊譽中,彌漫著無邊冷意,使入耳之人絲毫不覺高興。 柳舒圓潦草行了一禮:“母妃怎么今日有空過來?” 陳貴妃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驀然諷笑道:“來看看你過得如何。” 柳舒圓的食指不自覺扣弄著宣紙一角,待聽見這句話中嘲意,手指一動,竟戳破了個孔洞。 陳貴妃向下一瞥,把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瘦了,也學乖了。” 看來太后的責罰還是有些用處,這一向受不得委屈之人竟沒有第一時間與她爭吵起來。 敲打了一通后,陳貴妃收拾起臉上多余的表情,正色道:“接下來圣人的萬壽節,你有何打算?” 是問她們柳家有何打算吧。 柳舒圓心中譏諷,卻故作愁苦道:“家中已在盡力幫我籌謀,可是卻難以揣度圣意……” 陳貴妃傾了傾身,故作矜持地淡淡道:“猜中圣意又有何難?” “還請母妃明示。” “皇帝喜佛,卻不愛鋪張。那些什么觀音菩薩像,他一年收到不知凡幾,大可不必在這上面費工夫。” “又要表孝心,又要珍貴,我想,這能送的東西也不多了。” 她暗示到這一步,柳舒圓再聽不懂,可真是蠢貨了。 柳舒圓果然低下頭稱是,貴妃看去,只能看清她一截下巴微微發抖。她心中一動,自己與此女到底是一個陣營。 “你們柳家只管放心搜羅,到時候自然有大用處。本宮不僅能讓你解了禁足,元清也能地位更近一步。” 陳貴妃的手一瞬間張開,做出一個勢在必得的手勢,小指上赤金鑲琺瑯彩的護甲閃爍著潑天富貴的顏色。她微微仰頭,目光仿佛透過宮殿的梁頂青云直上,抵達天穹。 — 白茱領回來一位穿著藏青色袍服的姑娘。 藏青是官樣顏色,莫非這個姑娘是位女官? 仿佛為了映證虞莞的猜想一般,那女官走到虞莞面前躬身下拜:“太醫署杜若拜見皇子妃。” 白茱說:“我走到半路便碰見這位杜若女官,姑娘說是長信宮下了帖子,來給皇子妃延請平安脈的。” 白芍在旁適時幫腔:“殿下方才正是吩咐我這件事呢。” 虞莞不解,怎的好端端突然要請平安脈?她接過杜若遞來的帖子,上面確乎是長信宮印鑒,只當薛晏清突發奇想。 “罷了,”她放下手中冊子,伸出一截手腕,欺霜賽雪似的白皙。 “便勞煩杜若姑娘了。” 她也想知道,自己這具身體會否有什么毛病。 杜若掏出一條絲帕覆于虞莞的腕處,中指撫在腕心,凝神半刻,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 “皇子妃,恕微臣冒犯,還請您張開嘴讓臣一觀。” 虞莞依言檀口微張。 杜若瞧了兩眼,心下驚疑之情更甚:皇次子妃……怎么還是處子之身? 好在她當差多年,養氣功夫極好,維持住了面上一貫的風平浪靜,笑道:“皇子妃身子沒什么問題,微臣開些補氣的方子,平日服用可滋養身體,” 白芍的眸光一閃。 虞莞點了點頭,又問道:“宮中貴人們,都會定期讓太醫署請平安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