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節
吩咐完,穆元祈這才急急忙忙的去找筆墨給穆澤羲寫信,請他幫忙去找謝耀。 如果說,有誰能有辦法治療的話,那個人,除了謝耀,不做他人想。 一抬頭,發現第一個被自己點到的暗衛竟然還傻站在這里,一動不動,穆元祈頓時就火了,”你怎么還不去?沒有盤纏?不識路?“ 那暗衛看了眼門外,突然有些無奈的道:“這里的大夫,醫術可能都不及安統領··········” 安言跟在穆澤羲身邊多難,穆澤羲學的東西,他也學了大半,比起這個小鎮子上的大夫來說,安言都能算是神醫了。 穆元祈渾身一僵,突然起身,走到門外,深深的一鞠躬,真誠的道:“安大哥,我知道自己之前心急,態度不好,還請你,看在六哥的面子上,人命關天的份上,幫忙看一下蘇景的病情!?。 ?/br> 四周沒有人。甚至連呼吸聲,都只有穆元祈的。 暗處的某些暗衛能跪在房梁的跪在房梁上,跪不了房梁的都緊著湊著的跪在暗處,房頂上,就連正在蹲坑的某暗衛,聽到暗號,褲子都沒來得及提起來,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穆元祈一直保持著深鞠躬的姿勢,等了半天,都沒見安言的人。 心中更是擔憂起來,提高了音量,道:“安大哥,請你來看看蘇景,我給你道歉,我今日不該這般固執??桑虑槎歼^去了,而且,我也沒真的去郡守府中鬧事,你若是心中有氣,可以來揍我幾下,但是現在能不能來看看蘇景,你要是不來,我,我就要給你下跪了?。。 ?/br> 暗處的某些暗衛都要哭了,紛紛尋思著,要是等下陛下下跪了,他們是該挖地道跪著呢還是怎么辦才好。 穆元祈作勢就真的要掀開衣袍跪下去了,可突然,某個暗衛忍不住了,從房梁上跳下來,指著屋內,一本正經道:“陛下,安統領已經端著藥,進去了·······” 進去了? 穆元祈一喜,轉身進了屋子,似乎還怕安言逃跑般,一進門,就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屋外的人,只聽見穆元祈嘰里呱啦的一堆道歉之后,里面一聲極其冷淡的聲音,悠然響起:“陛下,您,影響我看診了。” 屋內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安統領在暗衛的心目中,就是個神話般的存在,當然,這個神話,曾經被打破過,不過現在看著高高在上牛逼哄哄的安統領,他們瞬間又覺得暗衛這個職業,真的是,太牛逼。 京都風云 第439章 一包耗子藥 瘟疫爆發,是從蘇景開始的。 穆元祈守著蘇景一晚上,卻突然發現,蘇景渾身都開始發燙,整個人又是吐白沫又是高燒不退的。 一會喊冷,一會叫熱。 安言攔不住穆元祈,只能每天將屋子用艾葉水清洗,每天給穆元祈也熬制一些防止被傳染的藥物。 皇帝都在里頭伺候了,作為小太監第一人的小德子,自然是不能落在后頭,只是,穆元祈不讓他們進去,整個屋子里,就只有他跟蘇景兩個人。 謝耀,依舊是沒有消息。 據傳聞說,謝耀追隨出逃的蕭曉筱,至今都沒影,京城中,自然是平安無事。 可為了不讓別人再生事端,穆元祈選擇了一個更為讓人不能理解的辦法,讓人綁了郡守,雖然其中有公報私仇的成分,可細細想來,只有把郡守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是最放心的。 屋子內充斥著一股艾葉的味道,說不上難聞,但是絕對也不好聞。 “陛下,這是您愛吃的脆皮小龍蝦,您吃點吧?還有圣安王妃的來信,您看看吧?“ 小德子手里跟捧著稀世珍寶似得,捧著一封信,確實是出自楚嬙之手。遠在京城,楚嬙一聽這破事,當即就怒了,要不是被穆澤羲攔著,可能當時就縱馬沖到江南,廢了郡守那個龜孫子。 這事著實是太膈應人了,她楚嬙活了這么大了,還沒見過這么下賤的人! 后來聽說,京城某大官的兒子,走路上不小心踩了腳****,結果就被狗主人打了好幾頓,到現在還擱在床上沒起來呢。 這會子,小德子滿懷希望的捧著這封信,就跟抓著救命稻草似得,希望圣安王妃能出來勸道勸道,萬一,萬一陛下也染上了瘟疫,這可怎么辦??? 瘟疫爆發在水牢里,就是發現蘇景的那座后山的水牢,當天那里的獄卒就死了。蘇景這是運氣好,安言用藥拖著在,可也整日里,受著折磨。 人難得有清醒的時候,一清醒,必定是口吐白沫,或者是迷迷糊糊的夢境中。 穆元祈在里頭幫蘇景梳頭發的手,在聽到圣安王妃這幾個字的時候,突然一抖。 嫂嫂? 可是難得的,他沒有第一時間沖出去,而是淡淡的朝著門外說了句:“念。” 小德子敢準備推門的手,立馬老老實實的縮回來,生怕縮晚了,自己的爪子就保不住了。 連孟玉孟侍衛都不允許進去,跟何況是他? 現在小德子算是發現了,陛下真的是偏愛那些長得好看的,什么安統領,什么孟侍衛,什么蘇大人,都是顏值逆天。 不過這倒也算是冤枉穆元祈了,不是他偏愛顏值高的,而是小德子,剛好長得不夠好。 得了命令,小德子自然是立馬乖乖的拿著信開始念起來了。 可誰知,一打開信,就有一包東西掉出來了,紙上還寫著幾個幾個字:老鼠藥,一包倒。 這,這,圣安王妃是,是什么意思? 然陛下服藥自殺殉情? 頓時,小德子嚇得兩眼直翻,趕緊趁著四下沒人,把耗子藥給收起來了。 陛下不知道,幸好陛下不知道。 可小德子這會剛這么想,后頭孟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公公,忘了一樣東西,這是王妃娘娘送來的斷劍,特意交代,若是熬不住,千萬別手軟?!?/br> 熬不??? 手軟? 小德子聽都要哭出來了,急忙撲上去捂住孟玉的嘴巴,張開雙腿雙腳,跟個八爪魚似得黏在孟玉身上,低聲喝道:“別說了,你別說了?。。‰y道要等陛下自盡了你才高興嗎?” 孟玉一把拎住小德子,手一揮,丟了出去,然后一臉嫌棄的道:“公公,我雖然對人沒有潔癖,可是您離得太近,都看見您臉上的粉了?!?/br> 小德子趕緊用手蹭了蹭,從地上蹭蹭蹭的爬了起來,拽著孟玉的袖子,緊張道:“難道王爺跟娘娘,都不管這事了?這,這陛下,陛下還在里頭呆著呢?。?!蘇大人也還病著呢?。∵@,這要是萬一蘇大人好不了,或者瘟疫要是傳開了,那第一個要被燒了的,就是蘇大人?。。∵@,這,難道,難道能做主的人都不管事了么?” 孟玉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眼小德子,然后這才解釋道:“首先,公公,陛下的安慰,沒人不著急。其次,蘇大人能不能好,就看能不能找到謝公子了。其三,師傅已經去處理瘟疫的事情了,這種瘟疫,是人為造成的,所以若是感染的話,除非是直接接觸,不然想要感染,也沒那么簡單。您在這里,每日里朝著屋子里喊兩嗓子,一直以來,跟蘇大人接觸的,都只有陛下?!?/br> 可誰知,小德子聽了這話,嚇得更是小臉都白了,“那,那豈不是說,陛下是最有可能得瘟疫的那個人了?” 這下孟玉直接甩了小德子一個白眼,不再解釋,轉身就走。 太傻了!! 太單蠢了!??! 如果陛下能有事,他們這群影衛還能安然的呆在這里? 安言帶領的暗衛還能心無旁騖的處理其他的事情? 難道都不管穆元祈死活了? 當他們是飯桶?。。?! 小德子跟在后頭叫了兩句,發現孟玉只是撇開自己,朝著蘇景所在的房間而去。 剛想開口叫住孟玉,只見里面的門突然開了,穆元祈一身紅衣,站在門口,下巴上有些青色,與一貫的小鮮rou風格眼中違和。 “嫂嫂的信呢?” 孟玉看了眼小德子,面無表情的回答:“在公公手里?!?/br> 小德子趕緊把胸口捂得緊緊的,猛地朝著穆元祈搖頭,生怕穆元祈一個野性大發,直接撲過來搶了一般。 穆元祈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喜是悲,似笑非笑的道了句:“你若是喜歡,留著自己吃也行。” 說完,轉身就要進去。 “陛下,陛下,是耗子藥,是耗子藥?。?!” 說完小德子趕緊奔了過來,屁顛屁顛的地上耗子藥,然后捂著臉,覺得圣安王妃這思維,真的太難懂了。 穆元祈看著耗子藥,突然就笑了起來,抬起頭對孟玉道:“嫂嫂的意思是,一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惹我者,必誅?” 小德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孟玉,難道圣安王妃當真是這么挑事的? 只見孟玉點了點頭,解釋道:“娘娘確實有這個意思,不過,娘娘還說,若是陛下想死,也可以直接一點,免得加重蘇大人的負罪感?!?/br> 想死? 穆元祈整個人都懵了,愣愣的接過孟玉手中的斷劍,仔細凝視了許久,突然抬起頭,之前頹然的目光也清明了不少,之前清明的目光,變得也清明不少,“尋死?太愚蠢。要死,朕也得拖著他們一起死?!?/br> “來人啊,傳令下去,右丞相李赫大人,為官多年,經驗頗深,朕登基不久,需多多學習。此次江南水患,朕頗有感悟,特請李大人四日內趕往江南,共同商討。違令者,誅九族!” 穆元祈本來就是從小沒吃過苦,這次算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栽跟頭了,而且十有**跟李赫脫不了干系。他執意要查清濱州貪污案,案子水落石出之日,便是李赫一黨落網之時,楚嬙的耗子藥,并非是給他準備的,而是給李赫準備的。 想來,倒是好笑。 老子身為皇帝,在江南勞心勞力吃苦受累的,你他么的一個右丞相,還敢帶著你的跟屁蟲們在京城吃喝玩樂嫖賭,暗中還要算計老子? 不給你好好玩玩,你都不知道,這天下到底是誰在做主了吧? 說完,穆元祈突然又笑的十分的淡定,道:“忘了說了,路途遙遠,且洪水過后,路程不是很好走,煩請圣安王府孟毅侍衛護送?!?/br> 在護送二字上,穆元祈咬的很重。這個護送,明著說是護送,說白了,就是押送。 以孟毅的性格,要是李赫半路要出什么幺蛾子,估計孟毅就直接給人打暈了,扛過來了。 圣安王府的人,比起其他人,可靠的不止一點點。 “哦,對了,我記得李赫有三個兒子,還有個義女,聽聞他也甚是疼愛兒子,將李府大公子和二公子,送去國子監就讀吧,為大圣培養人才嘛?!?/br> 人家都快到而立之年了,去國子監? 這是老臘rou強行冒充小鮮rou? 然,穆元祈真正的含義在于,人質。 國子監,如今是誰的天下? 圣安王爺的。 國子監里,穆澤羲說一不二,即便只有虛職,可誰敢跟穆澤羲作對? 李赫不是疼愛兒子嗎?他就把李赫最疼愛的兒子丟去穆澤羲的眼皮子底下看著,你李赫要是敢對朕有半點歪心思,朕讓你的兒子,從此玩完。 小德子咯咯的笑了起來,心里想著“陛下,您學壞了??!” 穆元祈說完,又看了眼孟玉手中的短劍,看到上面的一個蕭字,突然就笑了起來,對孟玉道:“放出消息,就是江南驚現一把好劍,疑似出自蕭將軍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