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節(jié)
“你雖貴為太子,可強(qiáng)龍不壓地頭蛇,你竟是先惹了我,就別怪我要了你的小命!!!” 靳海每說一個字,都激動的吐沫星子直飛,想來他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有幸宰了龍崽子吧。 “是么?” 突然,穆澤羲的身份涌出一群身著黑衣的暗衛(wèi),護(hù)在他與楚嬙身前,渾身的肅殺之氣。這種肅殺,若非沒有常年混跡在修羅場,是不可能有的。 靳海一看,愣了愣,突然仰天狂笑起來,朝著身后招了招手,侍衛(wèi)們源源不斷的沖了進(jìn)來,按照楚嬙的經(jīng)驗(yàn)來看,這群侍衛(wèi),不止是侍衛(wèi),許是還有江湖中人,步伐沒有完全的一致,可戰(zhàn)斗力,并不弱。 “靳大人,我老婆還在生孩子,我先回去了啊!!!” 先前那被拍馬屁的官員嚇得身子都開始哆嗦了,為了不牽連進(jìn)這種事,立馬站起來,準(zhǔn)備離開。 一個侍衛(wèi)的刀子立馬架在了那官員的脖子上,靳海冷冷的開口,“陳大人還是在這里坐著吧,另夫人生子,又不是你產(chǎn)子。“ 明明很好笑的話,若是換了觥籌交錯間,無非又是一陣嬉笑聲,可此時,卻沒人敢笑。可楚嬙,向來喜歡行他人不敢之事,做他人詫異之事,在這種一觸即發(fā)的時刻,竟是遙遙的端起酒杯,朝著那人道:“此酒醇香,這位大人,喝足了,再回去看老婆產(chǎn)子,也不妨事。” 那官員顫顫巍巍的試探性的坐在地上,見那些侍衛(wèi)的刀子沒有再繼續(xù)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這才緩緩的跟老烏龜爬巢似得爬回自己的座位。 楚嬙始終面上保持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與穆澤羲,像極了。 狗咬狗固然好看,這,這好歹也是自家養(yǎng)的狗,一條狗瘋了,另一條狗就一定得瘋? 靳海揮了揮手,寒光一閃,身后的侍衛(wèi)門持劍的,拿刀的,如離弦之箭,朝著上座便撲了上去,如餓狼般,眸光森然,雨水沖刷在他們的身上,更是將他們身上的殺氣放大百倍。 耳邊便是嘩嘩的雨聲,傘下,楚嬙沒有像普通女子般,嚇得直往后躲,哦,也就是靳雅茹小姐,此時被淋成落湯雞不說,還一把抓住靳琴心的脖子,護(hù)在自己身前。靳琴心臉色通紅,卻不敢動。 “娘娘,要不要魚兒動手——” “不必了,靳琴心若是自己不敢反抗,即便你能動手救她一次,以后,還能保證每次都能救她?” 楚嬙的話不大不小,剛好讓靳琴心聽見,突然,那姑娘猛地朝著身后一踩,趁著靳雅茹叫痛之際,靳琴心雙手猛地一抓,靳雅茹連忙閃開,護(hù)住自己的小臉蛋。這一幕,不過是眨眼的時間,楚嬙卻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突然扭頭對穆澤羲道:“看,兔子被惹急了,真的會咬人哦。” 這個時候,前面就是刀槍劍雨,傘外便是狂風(fēng)暴雨,而傘下的咫尺方圓之地,穆澤羲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披在楚嬙身上,防止她被雨淋濕了。 “黃頭小兒,若是你為天子,必定會美色誤國!!不如讓我,取而代之!!” 靳海手中提著劍,直直的朝著穆澤羲刺了過來。 雨水滴落在劍上,砸開一朵小水花,甚是好看,晶瑩剔透的。 眼看著靳海的劍只離穆澤羲兩步的距離,突然間,直覺眼前一道身影一閃,穆澤羲起身持傘,打在自己的頭頂,另一只手隨意的挑起孟毅腰間的劍,與靳海的想對撞。 兩個人同是用劍,可靳海動作雖然流暢,可無端的流露出一股莽夫的氣質(zhì),而穆澤羲,劍身一挑,一擋,每一個動作,都跟在跳舞似得,不免讓人看待了去。 而這舞劍之人,穩(wěn)穩(wěn)的舉著傘,不讓自己被雨水淋到的同時,又有條不紊的擋著靳海的劍,衣袂翩飛,墨發(fā)飛揚(yáng),一張臉,如同在寒冬臘月中綻放的梅花般,冷厲,卻又讓人移不開眼。 楚嬙撐著下巴,坐在上首,視線不離穆澤羲,手心早已出了一層薄汗。 突然,一道極其細(xì)微的聲音劃破空氣,朝著楚嬙射來,快,準(zhǔn),狠,三樣都齊了。 孟毅反應(yīng)不及,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的看著一把銀色的匕首正朝著楚嬙飛去,嚇得心臟都停止跳動了。 楚嬙于傘下,緩緩回眸,神色不變,當(dāng)那匕首快到她鼻尖時,突然,穆澤羲身形一閃,一眨眼的功夫晃了過來,一把捏住了匕首的尾端,然后直覺耳畔掠過什么東西,身后一聲悶哼,濺起了一地的水花。 “穆澤羲,你再晚一步,我這高挺翹的小鼻子,就得毀了!!!” 只聽見楚嬙不滿的癟了癟嘴,然后緩緩收回手,從一旁拿過穆澤羲之前用過的酒杯,嘆氣道:“這杯子,好貴呢,穆澤羲,能讓他賠錢不?” 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靳海險(xiǎn)些再次腳下一歪,摔在地上。賠,賠錢?他奶奶的還沒讓楚嬙賠醫(yī)藥費(fèi)呢!!! “靳大人,我這人,不喜歡別人在我頭上動刀子,畢竟我不丑,不需要整容。同時,我也不喜歡有人在穆澤羲身后給他動刀子,因?yàn)椋铱吹靡姟!?/br> 楚嬙輕飄飄的一席話,讓靳海的臉色頓時青了又青,尚未反應(yīng)過來,便看見穆澤羲突然反手一劍以一個極其變態(tài)的姿勢,頭都沒回,穿透了靳海的琵琶骨,血水濺了出來,染紅了地面的雨水,天空的雨,還在下,而穆澤羲,早已腳尖一點(diǎn),在血濺在他身上之前,坐到了楚嬙身邊。 “你——” 靳海瞪大了眼珠子,一雙鷹一般銳利的眼睛,在楚嬙與穆澤羲的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身上的雨水順著頭往下流,雨,越下越大,地上的雨水,也多數(shù)被染紅,流淌在地上,散發(fā)著一種叫做死亡的氣息。 “靳大人,你瞧,廬州橋,遭雷擊,許是已經(jīng)塌了,您夫人的車駕,許是出不去了。” 天際的雷聲逐漸變小,似乎襲在了什么地方,發(fā)出轟隆一聲巨響,別人不知道,楚嬙跟穆澤羲二人卻再清楚不過,這聲音,來自廬州橋,遭雷擊,塌了。 靳海捂著傷口,突然冷笑起來:“瀘州橋百余年來,堅(jiān)不可摧,豈是你說塌了,就能塌了的?” 聽到這話,楚嬙十分不給面子的,笑了,一邊笑,一邊道:“哦,不好意思,我在廬州橋上綁了幾捆劍,哦,也不是很高,也就是足以引來電擊的高度吧。“ 說完,楚嬙扭頭朝著穆澤羲宛然一笑,身后的一滴雨,悄然滑落在地,穆澤羲扭頭,對上楚嬙的眼睛,突然也微微勾起唇,笑了笑。 兩人這般目中無人,且還在一片廝殺中秀恩愛,讓廝殺的人,都不禁稍微走了走神,再反應(yīng)過來時,臥槽,你他他么的湊過來要搞啥?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廝殺聲滔天而起,泉溪湖面,雨水砸開了一湖的水花,云,突然間,又散了開來,金烏突然間躍出來,散著耀眼的光。 靳海雖受了傷,卻始終得意的站在那里,看著那一場廝殺,他不怕,他勝在人數(shù)多,打不死,可以累死他們。 可當(dāng)日光最后一滴雨很不面子的砸在他的腦袋頂上時,突然間,四周涌出一群人,將穆澤羲與楚嬙團(tuán)團(tuán)圍在中間,手中的箭,對準(zhǔn)了他們。 “哈哈,皇帝,我也可以做做看!!!” 靳海的笑聲蕩漾在場上,囂張狂妄至極。 穆澤羲淡淡的瞥了眼靳海,漫不經(jīng)心道:“只怕你坐不下去,只能跪著。” 話音落,一支箭突然朝著靳海的腿射了過去,穿透了靳海的膝蓋,疼的他頓時嗷嗚叫了一聲,半跪在地上。 方才對著穆澤羲他們的箭,轉(zhuǎn)眼,便統(tǒng)一轉(zhuǎn)身,對準(zhǔn)了場上靳海的人。 “靳大人,本宮似乎忘了告訴你,人,本宮從來都不缺。另外,本宮從不做無把握之事,你不必再想你尚在途中的援兵了,因?yàn)椋麄兓蛟S,來不了了。” 天神宣判般的聲音,冷冽的口氣,聽著便讓人心中一顫。楚嬙抬起頭,看著從自己身旁緩緩站起的穆澤羲,優(yōu)雅從容的走到靳海面前,只說了一句話,便讓靳海面如死灰:”因?yàn)椋麄兌急晃遥瑲灉缌恕!?/br> 殲滅了這三個字,楚嬙還是第一次覺得,有人能將它說的跟拔蘿卜似得簡單,頓時就想笑了起來。 “走吧,我們,該回家了。” 說完,穆澤羲扭頭,朝著楚嬙伸出手,含笑的看著他。這里太骯臟,不適合楚嬙。 他喜歡楚嬙一襲紅衣似火,于傘下對他淺笑。可他不喜歡,這里漂浮著的血腥氣。 回家,楚嬙緩緩起身,走過去,將手放在穆澤羲的手心中,回家,終于,瀘州城的事情,結(jié)束了。 風(fēng)云起 第379章 我沒手抱你了 瀘州太守結(jié)黨營私,貪污受賄,且還意欲殺害太子,結(jié)果被太子殿下活捉押送回京的消息不脛而走。 傳說,太子殿下當(dāng)日英姿不凡,于雨中殺敵,鮮紅的血,染紅了衣裳,暈開一朵朵的血花。 楚嬙冷嗤:放屁,穆澤羲那天穿的衣服,就算是潑一身的狗血,都開不了一朵血花啊!!! 又有傳說,太子殿下當(dāng)日持傘一舞,傾國傾城,迷倒了靳海靳大人,靳大人俯首認(rèn)錯,并自穿琵琶骨以示忠心。 楚嬙再次嘲諷:他么的穆澤羲在雨中那是打架,哪里是跳舞?靳海一個男的,性取向正常的男的,被穆澤羲迷倒?他么的誰說的,是不是腦洞開的太大了點(diǎn)? 當(dāng)然,這一切,都是楚嬙沿路聽說的,一邊吐槽,一邊聽得認(rèn)真。馬車咕嚕咕嚕聲中,駛向京城。 八月十三這日,一輛黑色馬車施施然的進(jìn)了京城的城門,身后跟著幾輛馬車,一輛馬車上掛滿了風(fēng)車撥浪鼓等小孩子的玩意兒。另一輛馬車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包裹,車?yán)飼r不時的響起孩童的笑聲。 許是還么見過這么一長串的豪華馬車的陣仗,百姓們皆駐足,看一看這馬車又是往哪去的。 “哎喲,這不是楚相府中的方向么?” “嘖嘖,你們還不知道呢?太子殿下從瀘州一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汝安寺,將太子妃娘娘接了回來。” “那可不,就太子妃娘娘那姿色,想必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日不碰,殿下難受啊!!!哎喲喲,我得回家找我家婆子去了。” “你家婆子都七十了,還有感覺啊?” “滾!!” ············ 人聲漸漸遠(yuǎn)去,馬車在楚相府門前,咕嚕一聲,停了下來。 楚嬙伸了個懶腰,起身,一個箭步,正準(zhǔn)備從車上跳下去,突然,穆澤羲一把拉住她,自己掀開車簾正欲出去,就在這時,一只黑色的靴子朝著穆澤羲的面門便狠狠的砸了過來,楚相站在門口,皺著一張苦瓜似得臉,破口大罵:“沒出息的東西!!!老子一鞋拔子打死你!!!” 然后,四周鴉雀無聲,只聽見眾人的倒抽冷氣的聲音,還有某些人想笑,又不敢笑,最后還是沒心沒肺的笑出來的聲音。 穆澤羲的臉,從靴子后面緩緩移了出來,臉前一拳頭遠(yuǎn)處,黑色的靴子正被他緊緊的抓在手里,尊貴的太子爺?shù)钕屡み^頭,低聲朝著身后的太子妃娘娘說了句:“我本以為會是一本女戒,不曾想,爺爺?shù)目谖蹲兞耍箵Q成了靴子······” 楚嬙兩眼抽了抽,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楚相黑著臉,抱著胳膊傲嬌的站在門口,聽見楚嬙的笑聲,突然咆哮道:“沒出息的東西!!!還不給老子滾過來!!!!” 滾? 楚嬙看了看穆澤羲,后者跳下馬車,主動的挪開了位置,意思是:爺爺讓你滾,你自己看著辦吧。 見靠山不幫忙,楚嬙吸吸鼻子,直接從馬車上跳下去,張開雙手,朝著楚相就撲了過去:“爺爺,我想的您都瘦成黃花了!!!!” 楚嬙老淚縱橫,突然也穿著一只靴子朝著楚嬙的方向奔了過來,一邊感動的抹眼淚,一邊顫抖著嘴唇,那模樣,像極了失散多年的親人再次見面的場景。 就在楚嬙要撲上去的那一刻,楚相突然身子一轉(zhuǎn),朝著楚嬙身后的方向奔了過去,一把接過方嬤嬤懷中的穆楚兮,張口一個我的小重孫,閉口一個我的小心肝。 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失寵的楚嬙,癟癟嘴,委屈的站在原地,看著那一老一小,一個比一個笑的歡快,眼神可憐兮兮的移向穆澤羲:你站那干嘛? 穆澤羲:你這是要投懷送抱? 楚嬙:放屁,我只是冷。 穆澤羲:哦,那我去給你拿件衣服。 說著,穆澤羲竟真的要轉(zhuǎn)身去給楚嬙拿衣服,被穆澤羲那個煞風(fēng)景,沒情趣的男人眼神一番嘲諷,楚嬙頓時覺得,他么的,人生好艱難。自家爺爺有了重孫不要孫女,穆澤羲一見到楚相,就跟她保持正常的距離。裝裝裝,讓你丫的裝正人君子,晚上回去睡書房吧!!! 楚嬙不爽的別開腦袋,這才剛轉(zhuǎn)過腦袋,突然,頭上砰的一聲,響了一下,楚相的嗓門再一次響起:“沒出息的東西!!還沒剛出生的孩子懂事!!!氣死老子了!!!!” 說著,楚相就要從另一只腳上脫下另一只靴子,大有今日將靴子貢獻(xiàn)給教育事業(yè)的沖動。 穆澤羲從容的走上來,雙手將靴子遞給楚相,道:“爺爺,她大病初愈,還請爺爺手下留情。” 大病初愈? 楚嬙扭頭,用眼神示意穆澤羲,自己得了什么病? 穆澤羲淡定的瞥了眼楚嬙:爬墻病。 臥槽········楚嬙差點(diǎn)一個趔翹翻了過去,幸好穆澤羲的手不慌不忙的在她腰上托了一把,她才穩(wěn)住。 “沒出息的東西!!盡讓人給你收拾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