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一個白胡子老頭從屋內出來,顫顫巍巍的過來跟穆澤羲稟報。 穆澤羲心中的一塊石頭沉了下來,點點頭,道:“有勞胡太醫。” “王爺,有句話老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胡太醫為難的看著穆澤羲,少年英俊的臉上,像是臘月的寒霜一般,冰冰冷冷的,即便是面對著里面的容姑娘,也從未有過絲毫的暖和氣兒。 穆澤羲點頭示意。他看過容淺的傷,傷在肩膀上,傷口不深,的確無大礙。 “老臣聽說,王妃傷了要害,若是熬不過今晚,怕是——” “你說什么?” 穆澤羲突然站了起來,楚嬙若是活不過今晚,按照太后的脾氣,定然要將容淺拉去給她陪葬。而且,他在容淺的院子里三天了,的確忘記了楚嬙受傷一事。 “之前有太醫過來稟報過,王爺您一心在容姑娘身上,所以沒見那太醫,此時怕是宮中已經知道此事了。” 胡太醫實話實說。他受過穆澤羲的恩惠,自然是一心的為穆澤羲辦事。只是,那王妃,也確實可憐,這都三天了,王爺愣是沒想起來去看她。這么多年了,王爺還是對她這般不聞不問的! 穆澤羲沒說話,沉著臉,轉身離開。 女人心 第3章 成何體統 說起楚嬙,這傷口從后背傷的,躺著壓著疼,只得趴著。可是趴著吧,胸口擠著太悶,所以無奈,楚嬙只得側著身子,將腿伸出了床沿,有一下沒一下的蕩著玩。突然,楚嬙鼻子一癢,便打了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噴嚏,不由得心中想道:哪個美男想我了?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了,穆澤羲一襲藍色的錦袍,腰間垂著一塊玉佩,長身如玉,邁著修長的一條腿,氣定神閑的推門而入,身后的陽光包裹了他周身,竟有些如夢如幻的錯覺。 楚嬙流氓的吹了個口哨,喚了句:“喲,美男——” 穆澤羲身形一頓,逆著光線,站在了離楚嬙三步遠的地方。看清楚楚嬙的模樣,時氣不打一處來,怒斥道:“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楚嬙這也看清了來人的臉,不是穆澤羲這張面癱臉又是誰?老天爺你非得這么膈應我?受傷養病還得接受這面癱臉的摧殘嗎?我他么欠了你錢了還是搶了你媳婦兒了? “體統?小爺不穿都成體統!我在自己的房間,就算裸著,都合法!有意見,你出去——” 楚嬙看見穆澤羲氣就不打一處來,心中罵著,要不是你那相好的,小爺至于下不了床嗎?至于渾身總是出冷汗,還不能洗澡嗎?要知道,這怎么著都是七月份的天氣,難道還要裹成粽子窩在被窩里發酵嗎? 穆澤羲自動忽略楚嬙的這一堆廢話,直奔主題,“傷得如何?” 這是他自成親以來,第一次邁進楚嬙的屋子,竟然還看見這副模樣的楚嬙,心中縱使有不悅,也要咽下,無論如何,楚嬙沒死,太后就算遷怒容淺,也不會傷了她的性命。 “你覺得呢?要不讓人拿刀子給你捅一刀子試試?什么叫怎樣?沒死就是好了?” 不能怪楚嬙現在語氣不好,畢竟事出有因,遷怒有理—— 第一:這刀子是你相好的捅的,你們一伙的,你得負責。 第二:你他么的是來看我死了沒有的吧?我還得給你好臉色?難道你給我上花圈我還得笑著跟你說:你放心,我現在還沒死,等我死了我一定保佑你? 第三:胸口憋著氣了,不順暢,得順順,恰好你來了,出氣筒就你了沒話說! 穆澤羲瞟了眼楚嬙,神色古怪的道了句:“既已無礙,那便養著吧。” 養著?你丫的當我是豬啊?不過反正楚嬙與他也是相看兩厭,一聽他要走,立馬歡呼便歡呼“慢走不送。” 穆澤羲白了楚嬙一眼,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多呆片刻他都不愿意。 人走后,楚嬙爬下床找鏡子,左瞅瞅,右瞅瞅,心中不免感慨:雖然比以前的自己丑了點,但是還算是個美人吧。好歹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臉蛋也算是美艷了吧。只是這身子的主人以前怎么那么想不開,竟然喜歡穆澤羲這樣的面癱?真是沒眼光,沒品位,低俗! 穆澤羲這樣的,換做前世,脫光了送她床上她都懶得多看一眼。當然,還是會看一眼的,好歹那張臉還不錯。 從怡和院出來,穆澤羲的臉色不是很好,孟侍衛小心翼翼的問:“主子,您是去容姑娘那還是?” “去書房。把安言叫來。” 穆澤羲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身后的孟侍衛眼睛睜的老大,正想叫穆澤羲:主子,那是花園的方向!然后前方的穆澤羲 突然頓住腳步,轉身淡定的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安言是六王府的暗衛統領,掌管王府的暗衛,穆澤羲對他,相當信任,地位也很特殊。 孟侍衛不忍直視扭過頭,心中哀嚎:王爺這是怎么了? 女人心 第4章 偷看請買票 “這次的事情,與以往的刺殺不同,刺客到了南夏的邊界便消失了,而且目標似乎也不是你。” 安言長得很冷峻,一樣是面癱臉,大概是跟穆澤羲相處久了,行事作風皆有幾分像穆澤羲。這次的事情一出,他便火速的前去調查,沒想到簡單的兩個刺客,卻像是有人在可以保護一般,竟是在南夏邊界消失了。 穆澤羲點頭,冷笑道:“意料之中。” 安言疑惑道:“以往遇到這樣的事,都不會追究,這次為何——” 的確,穆澤羲向來遇到的刺殺就多,但是極少會這樣咬定了追下去,因為即便是不追,他也知道是誰做的。只是這次,穆澤羲竟然下了死命令,讓他們追到底。 “以往太溫柔了,時間久了,怕他們習慣了這種溫柔。” 穆澤羲淡淡的解釋道。他總覺得,這次刺殺有蹊蹺。以往的刺殺都是對自己。這次刺殺,卻是針對楚嬙,順帶著,還害的容淺受了傷,他自然是要查下去。正所謂,禍不及妻兒,龍總是有逆鱗的,穆澤羲可以容忍別人對他動手,卻不能容忍對他身邊的人動手。 安言忍著眼角的抽搐,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馳而過,你確定您以往很溫柔?您不過是沒有自己動手追殺別人,卻將人家的行蹤都告訴了別人的仇家,哪還需要您在自己動手啊? 安言想了想,道“怡和院本就偏僻,加上輪班守衛甚少去打擾王妃,所以才讓刺客混進去。屬下前去探查過王妃遇刺的地方,發現了一把匕首,似乎是刺傷王妃的匕首。但是根據容姑娘的傷勢來看,刺客用的,應該是刀。而且——·” 安言的語氣一停,他不知道該怎樣去解釋這件事。按照他所想的,就是容姑娘為楚嬙擋了一刀,楚嬙自己又用匕首刺傷自己,獲取穆澤羲的好感。要是如此,那這件事,就可以解釋的通了。 “說。” 穆澤羲冷冷的看著安言,心中的怒火在燃燒。 “那把匕首是王府中的。” 穆澤羲的性子是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看他眼睛锃亮锃亮的就知道,他動怒了。 “匕首呢?” “在屬下這里。” 安言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上面還沾著干了的血跡,正是楚嬙的血跡。 那日王府的巡邏隊去的時候,楚嬙已經昏迷,容淺也昏迷了,但所有人都說,他們親眼看見容淺為了救楚嬙才受的傷。 穆澤羲咬著牙,手中緊緊的捏著這把匕首,猛地一拍桌子,胸口劇烈的起伏,好一個楚嬙!!容淺為了救你,你竟然恩將仇報,意圖陷害容淺! 安言絕對不會要火上澆油,只是作為暗衛的忠誠,便還是說了出來:“王妃被傷那日,身上的包袱里,金銀珠寶塞滿——·” 所以在他看來,楚嬙就是捐款潛逃,實則,確實如此。 可,一個王妃,相府嫡女,何至于捐款潛逃?這點想不通,也懶得想。 不過這一點,倒是讓穆澤羲很是奇怪,說不出什么情緒,只是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道:“好,她很好!!! 關嚴實了門,脫干凈了衣服,楚嬙坐在床頭,床邊擺著一個大鏡子,照著自己受傷的地方,給自己上藥。 其實魚兒給她叫了太醫,但是楚嬙自從那日醒來被魚兒告知某太醫竟說她熬不過就要掛的言論之后,楚嬙心底認定了,這都是一群庸醫,沒得把自己給玩死了!于是打死拒絕庸醫給自己治療,自己坐在屋子拆了自己的繃帶,自己給自己上金瘡藥。幸好這金瘡藥貌似還不錯的樣子,傷口雖然在背后,但是楚嬙摸索著,勉強可以上藥。 “砰!”的一聲,門被一腳踹開,穆澤羲黑著臉走進來,一看到床上的楚嬙,猛地走過去將金瘡藥奪了過來,狠狠的砸在地上。 門壞了沒有?能不能讓他賠償?楚嬙絲毫沒有恐懼,只是盤算著怎么跟穆澤羲開口提賠償這事。 聽到動靜的魚兒也急忙沖了進來,一看穆澤羲這架勢,還有楚嬙只穿著肚兜的上半身,頓時心疼極了,跑過去給楚嬙披上了衣服,護著楚嬙。 楚嬙陡然意識到,我擦,還沒穿衣服!光著在!要看買票去! “你做什么?覬覦本小姐美色?” 她何嘗看不出來穆澤羲的怒氣,只是這個時候,她實在是沒勁發火。身為女人就要有女人的自覺性,跟一個正在氣頭上的男人硬碰,無異于以卵擊石。穆澤羲這副樣子,要是會噴火,楚嬙都給雙手合十,尊他一聲暴龍獸了。 穆澤羲冷艷盯著楚嬙,諷刺道:“既然喜歡受傷,又何必浪費藥材?“ “你這么殘暴的對待這藥材,你可問過這藥材的感受?” 楚嬙怒,挺直了腰板瞪著他,沒辦法,穆澤羲個子高挑,楚嬙本就坐著,怎么著都感覺輸了氣勢。 再看地上灑了一地的金瘡藥,楚嬙頓時心疼道:“白瞎了這么好的藥材!敗家玩意兒!!” 這句話像是一把火一般,讓穆澤羲心中的怒氣更甚,“這么說,你是不認了?” “大哥,我說你說話也好歹說清楚點!我失血過多,腦供血不足,反應的慢,要理解你的話恐怕得需要點時間。” 楚嬙仰視著穆澤羲,這熊孩子肯定是小時候母乳喝多了才長這么高!!! “刺客是不是你雇來的?” “沒錢。” “你設計好了讓淺兒舍命救你是嗎?!” 舍命?你丫的看清楚是誰舍命了嗎?丫的你的容淺肩膀上中了一刀好端端的沒事兒,小爺我都去閻王爺那報了到閻王爺,閻王爺怕我睡了他男寵把我又踢了回來好么? “哦,我聽明白了,你是說我錢多沒事干雇人綁架我,然后傷了你心上人是嗎?” 楚嬙不怒反笑,跟這種沒腦子的男人將智商都是侮辱了她的智商。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缺了腦子啊!!! “還需要本王說的更明白嗎?” 穆澤羲鄙夷的看著楚嬙,眼中滿是不屑,就像是再看一件臟了之后又掉進糞坑的衣服一般。 楚嬙只感覺傷口似乎又裂開了,又在流血,黏黏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 “王爺,您誤會了,王妃娘娘平日里那么愛惜自己,怎么會做出這種事呢?” “閉嘴!” “魚兒!” 魚兒站在楚嬙身邊,看到楚嬙傷口裂開,看到楚嬙委屈的眼神,心里難受極了,這會也顧不上主仆什么的了,直接跪在地上為楚嬙伸冤。 楚嬙掃了眼跪在地上的魚兒,道:“魚兒,去給我煮點粥來,要蟹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