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其實,依著周帝以及齊天樂一貫的作風,他們很可能不會親自動手,反倒是通過某些隱晦的手段引出人心低最深處的欲望,利用那些人來設計布局——江南稅務時,齊天樂就利用過劉伯心底的隱恨而暗害薛縣丞;利用過梅香對于生母的渴望而掠走謝晚春;蕭妃與蕭家之事亦是如此。而且,從利益論來說,無論是錢副將還是岳副將都有嫌疑。可今日一番言談,這兩人看上去卻又全然不像是會下毒的人。 午間,謝晚春補足了覺,總算有精力爬起來與王恒之說話:“要不然,你去查一查那個蓉娘?”她用手支著下巴,懶洋洋的建議道,“能叫岳副將硬抗著,一直到二十多歲還不肯成婚的女人肯定不是個簡單的。” 作者有話要說: 蟹蟹敏敏妹子的地雷,抱住么么噠(*  ̄3) 大家晚安,早點休息,mua~~~ 這個案子完了差不多就能解決齊天樂了,然后收收尾,來幾個番外(*^__^*) ps.機智小問答:你萌猜,兇手是誰? a.錢副將 b.岳副將 c.蓉娘 d.其他人 第106章 30.31 話雖如此,王恒之到底是個男人,蓉娘又是岳副將所喜愛之人,總不好直接開口召見,所以最后還是由謝晚春開口叫了人來。 這年頭,能當上花魁的女人都不簡單,除了美貌和際遇之外自然還要有一二的特長,有善歌善舞的,也有書畫雙絕的......似蓉娘,她便格外擅長調香。 所以,謝晚春便推說是想與蓉娘論一論香道,這才把人叫來了。 蓉娘大約也有了些準備,她直接帶了個青衣丫頭和一整套的香具前來拜見謝晚春。 蓉娘生得確是不錯,柳葉眉、芙蓉面,纖腰盈盈,頗有弱柳扶風之態,按理也算是個美人了。只是,真正叫她從一眾美人中脫穎而出的乃是她天生的氣質——她一雙明眸溫柔似水,言行從容得體,使人如沐春風,一見面便已讓人心生幾分喜愛。 謝晚春頗為欣賞的打量了幾分,這才道:“不必多禮,坐吧。” 蓉娘禮過之后方才在木案前坐下,慢條斯理的將令丫頭把她要帶上的一套的香具拿出來,有:香爐、手爐、熏球、香盤、香夾、香箸、香匙等等,等把東西都慢慢的擺上木案,她才抬眸看著謝晚春,柔聲道:“不知郡主想調什么香?” “帳中香,你會嗎?”謝晚春半支起下顎,目光仍舊停在蓉娘的面上,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蓉娘卻恍若未覺,反倒溫柔的笑了笑。她的年紀其實比岳副將還大,雖是保養極好,可一笑之間眼角微微挑起,魚尾一般的痕跡里藏著時間帶來的風情。她語聲溫溫的道:“此乃李后主和小周后所愛之香,多有人聞,妾自是會的。只是,此香需:丁香、沉香、檀香以及麝香各一兩,甲香三兩。郡主有孕,想來是用不得麝香的。” 謝晚春懶洋洋的道:“沒事,你去了麝香便是。” 這要求便顯得有些無理取鬧了,可蓉娘卻沒有多說什么,反倒是垂下頭,耐心的調制起香料。只見她動作優雅的將各種香料細研成粉屑,緩緩的用香匙盛取,然后方才加鵝梨汁,蒸過之后方才加入手爐里焚燒。 香料遇熱而生香,因著鵝梨汁的緣故,又帶了一點清甜的意味,一時之間營帳里竟是暖香拂面,甜暖入肺。蓉娘將手爐放在案上,恭敬的遞給謝晚春,口上道:“此香去麝香,我試著加了七里香、rou蔻,請郡主一品。” 謝晚春抬手拿起那個正燒著香的手爐,合眼品香,隨即又仿佛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你這制香手藝確實高明。我令人查過,岳老將軍帳中除了中毒那日所燒的一爐香外另還有幾塊未動過的安神香,而且這安神香與市面上所用的大不相同,必是高人調制。想來,是你送的?” 蓉娘面色微變,隨即鎮定的應聲道:“老將軍年紀漸長便越是少眠,連日征戰趕路,更是疲乏。呈郎頗為擔心,我便精心制了幾塊香料拖呈郎送去,聊表心意。” “可據我所知,岳老將軍并不喜歡你。”謝晚春手里抱著溫暖的手爐,嗅著甜暖的香氣,可口中的話語卻猶如刀劍一般鋒利,直戳人心,“倘若知道這香是你所制,他恐怕根本不會收下。” 蓉娘咬了咬唇,頷首道:“......這香確實是托了呈郎的手送去的,只說是他一片孝心特意尋來的。再者,那剩下的幾塊香不是已經查過了,并無劇毒。老將軍所中之毒應是被人加進香爐里的,而不是香料里!”她頓了頓,垂下眼,輕輕的道:“再說,岳老將軍乃是呈郎的叔父,我又怎會有此心?” “岳副將早已與你約定婚盟,倘不是岳老將軍從中阻攔,你早已嫁了,而不是如今這般妾身未明的情況。”謝晚春挑眉看她,從容不迫,可聲音卻是步步逼近的霜刀冰劍,“你出身微賤,被迫賣入青樓,好在運氣好、手段好,能遇上岳呈這么一個‘如意郎君’,只差岳老將軍點頭就能成為岳夫人,讓無數‘老大嫁作商人婦’的青樓女子艷羨恨煞。可,岳老將軍卻偏偏不愿點頭。再過幾年你便要年過三十,一個女人又能有幾個三十?名將易老,紅顏易逝。午夜夢回,滿心期盼著能嫁給岳呈的你難道就真的沒想過要叫岳老將軍這個攔路人去死?” “你難道就真的沒想過嗎?”謝晚春的聲調微微抬起,一雙猶如春水的桃花眼定定的看著蓉娘的面龐。 蓉娘那雙描畫的極其秀致的柳葉眉不由自主的蹙了起來,她苦笑了一聲:“郡主,不知你有沒有這樣愛過一個人——他歡喜的時候,你比他更歡喜;他傷心的時候,你比他更傷心......”她雙眸含著盈盈的淚水,看著謝晚春,語聲柔婉,“我自然是想要嫁呈郎為妻的,想得都快瘋了,偶爾夜里夢見都能笑醒過來。可我更愛呈郎,萬萬不會去害他的家人,讓他傷心。岳老將軍一手養育呈郎長大,如父如師,倘若可以——我情愿死的是我。” 謝晚春沉默片刻,面上的神色終于沉靜下去,笑著說了一聲:“抱歉,是我言語沖突了。” 蓉娘還真未想過似嘉樂郡主這般的貴人竟也會說“抱歉”二字,她怔了怔,隨即抬手擦了擦眼角,細聲道:“是我失態了。” 謝晚春溫聲問了幾句岳老將軍的起居飲食以及一些香料上的事情,略安撫了對方的情緒,方才起身送了她出帳門。 不過那制好的帳中香到底還是留了下來,等在外忙了一通的王恒之回來,徑直脫了外衣掛好方才發現今日謝晚春竟是額外的安靜。他不由得上前掀開素色的床帳,那帳中的暖香猶如三月春風,拂面而來。王恒之此時方才若有所覺,微微抿了抿唇,試探著道:“這是,帳中香?好像又有些不太一樣,應是去了麝香,另加了......” “這種時候品香,恐怕有些不合時宜吧?如今已過了三月,相公你就沒有其他的想法?”謝晚春穿這一身天水碧的寢衣,肩頭是鴉羽一般柔順烏黑的長發,此時正捧著一個手爐半坐在榻上。她的眉目在燈下更見秀麗,一雙明眸好似水中映著的星光,能映照進人眼中,讓人意亂神迷。 香氣氤氳,可抱香而坐的美人卻更加動人。 王恒之唇角不覺揚了起來,一時頗有些動容,胸膛里的那顆心更是躁動不休的跳著。可他面上仍舊端出正經的模樣,語聲淡定而克制:“看樣子,你今日與那個蓉娘談的很不錯?” “唔。”謝晚春略應了一聲,把手爐擱到一邊,伸手仰頭吻著王恒之,“......應該不是她。” 王恒之抬手握住她的腰,待得那一吻過去,喘息漸漸平復了方才道:“你怎么知道?” “因為她確實是愛著岳副將岳呈。”謝晚春把額頭抵在王恒之的額上,彼此的鼻尖微微碰擦著,灼熱的鼻息打在她的肌膚上,使得她的聲音也顯得柔軟溫柔起來,猶如一顆顆圓潤的珍珠落在玉盤上,“就像,我愛著你。” 愛總是能叫人變得更好,不是更壞。愛總是能讓人愛其所愛,痛其所痛。 王恒之眼中微微一熱,指腹在她水潤的紅唇上輕輕的摩挲,看著她那烏鴉鴉的眼睫一根根的垂落下來,一時間只覺得心頭亦是一軟,慢慢的吻在她的眼簾上。 “那,我大概也不需要去找錢副將要蓉娘的資料了。” 王恒之一手按著她的腰,一手輕輕的解開那件寢衣,解到一半,看著燈下如玉一般的肌膚,微微垂頭在那秀致的鎖骨上吻了吻,細碎溫柔的親吻全無章法卻透著柔情與蜜意,直叫人渾身酥軟下去。 王恒之的眸光微微一暗,啞著嗓子,輕輕的道:“暖香溫玉,這下可都齊全了......” 謝晚春躺在王恒之懷里,烏漆漆的長發披散在兩肩,更襯得她雪膚花貌,眸如春水。她眉梢微微一挑,對著王恒之眨了眨眼睛,柔軟的笑意便不知不覺間從她眼底流了出來。 三月里山川水澤上倒映的春.光,恐都及不上這一笑。 王恒之只覺得血管里的血液亦是要被她這一笑勾的沸騰起來,鼻尖那甜暖的仿佛也變得勾人心魄,燒得他心肺熱燙。他忍了忍,還是不由得伸出手去扯床帳。那繡著鴛鴦蝴蝶的床帳重又被人用手重重的給扯了下來,天水碧的寢衣則是被緩緩的解了下來,猶如花蕊羞赧間展開的葉片,羞答答的展在榻上。 不遠處木案上的紅燭燭芯一晃,噼里啪啦一聲爆了一朵火花,燈光跟著一顫,帳中的人影卻更加纏綿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