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頁
宴任說的沒事就是他們倆一起坐?現在再挪位置好像就不太好了。 祁棠的視線從屏幕移上桌面,他微微瞇起眼睛,終于辨別出了宴任淺淡的信息素里,那種微弱而陌生的不同。 不融入任何Omega的氣息,干凈得沒有一點殘留。 祁棠所熟悉的是自己和宴任揉合習慣的味道,但現在他的保護環還戴在頸上,自然不可能有婚后那種熟稔親密的味道。 他們一直沒有交流,也沒有人刻意提起一周前的見面,上課后祁棠放下手機,平淡的目光看向教授,和身旁的宴任沒有任何接觸。 宴任似乎有點坐立不安,祁棠發現。 可能換作安子曄,或者他這群不入流的狐朋狗友,都捕捉不到宴任微微僵硬的姿態,但對祁棠來說宴任的微弱緊張相當明顯。 為了維持無波的表象他幾乎是一動不動,甚至連面上習慣性的氣度和笑意都一成不變,但稍稍繃緊的肌理里都透露出無所適從的意味。 沒辦法確認重生的情況讓祁棠不敢貿然接觸宴任,他狀似不經意地打量了片刻,總覺得宴任就是在強裝鎮定。 教授的聲音時隔久遠而變得完全生疏,祁棠暫時也沒有把當時放棄的研究繼續下去的心情,他慢慢等著時間流逝,感受著在自己未來的伴侶身邊,這種相當陌生,又有點奇妙的體驗。 大半節課過去,總算等到教授拿出水杯喝水,宴任稍稍扭頭,看著祁棠問道,“那天在祁宅……” 祁棠把包拿了出來,“是我。” “你沒有參與?” 祁棠波平如鏡的雙眼淺亮如暈,透澈的涼溫冷白分明,他稍一頷首,“嗯,那天不太舒服。” 宴任微微一愣,祁棠已經單肩掛上包,無聲而疏離地從門邊出去了。 坐在宴任前面的狗友回過頭來,茫然問道,“走啦?” 宴任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嗯。” “宴哥,你是不是不該問這個問題啊?” 宴任表情不變,但面色還是微梗,他安靜了片刻,沉聲道,“上你的課。” 洪田方把車開到了教學樓下,星大內達官貴人的孩子很多,洪田方在其中也不顯得過分耀眼。 他看到祁棠出來,下車給他拉開車門,“祁少。” 祁棠上車后問道,“MH現在在國內留了多少人?” “大半個計劃團隊基本都在國內,赫利,還有幾個高層也在。” “他們和誰走動得比較密切?” 洪田方思忖了一下,“安氏,畢竟是安氏把他們整個項目引入,然后招標。” 安氏撤資的時間太巧,雖然損失可怕,但確實等于全身而退,只有祁氏陷入泥濘,長久脫不開身。 不過如果真是安氏要撤,何必等到要緊的關頭之前,而且把MH的事實曝露于媒體之下對他們也沒有壞處—— 那么應該就是有誰,在事態完全失控之前,給安氏遞了訊息。 祁棠蹙起眉頭,冷光在微斂的眼眸里含成一道薄線,目光深邃而虛渺地釘入空氣之中。 他的生活在不再重生后就褪去溫度,因為進入工作狀態,所以和之前跟宴任相處的態度完全不同,又恢復了七八年后久居高位的冷然模樣。 “再查一查,還有誰和MH接觸。” 豪車駛入祁氏的廣袤范圍,祁氏的現代設計感十足,在光輝下給人以視覺上劇烈的磅礴沖擊。 天氣晴朗,蒼穹湛藍,白云稀少而雪白,來往的員工步履輕捷,行事干練。 這是祁氏最鼎盛的時刻,和宴氏并駕于星市,甚至隱隱有壓過宴氏的趨勢。 沒有人能料到,突如其來的頹勢會讓這里元氣大傷,單是仰望祁氏的宏大氣象,根本無法預料到幾年后都難以抹去的崩潰黯淡。 祁棠來到公司,洪田方請他進了電梯,一并走進了會議室。 看到是祁棠進來,祁氏的幾個高層和MH的負責人都站起來和他握手寒暄,落座之后祁棠雖然坐在主位,但也沒有額外提出什么疑問,只是單單坐在那里臉色平淡地旁聽。 MH的推銷意味并不濃厚,一個是因為他們和祁氏的合作經驗不算單薄,另外就是近年的合作量確實下降,甚至在洽談時還表露出宴氏的優勢,以及祁氏和宴氏的微弱差別。 雖然話語隱晦,但祁棠仍然能感受到MH埋藏于下的傲氣,就好像他們在U國仍然相當強勢,根本沒有虧空的跡象。 雙方帶著翻譯交流完,高層低聲向祁棠解釋了一下情況,祁棠微微點頭。 “祁少有什么疑問也可以直接提出來,我們一定為您解答。”赫利的MH秘書用英語說道,他的笑意合適,沒有多余的熱誠或者輕蔑。 祁棠的視線轉向他,沉凝片刻后才緩聲問道,“我記得……C海峽是有封禁可能的吧?畢竟S國和Y國現在邊境線上有摩擦。” 在場的人都以為祁棠只是來混混經驗的富家公子,完全沒想到他會天馬行空地提到這個問題。 赫利的秘書笑意一僵,但rou眼可見地笑得更加平靜,“是的,確實有這方面的威脅。” “如果海峽被封禁,你們要怎么繞路運輸?” “這個可能性太……”MH計劃團隊里有個人貿然開了口,被秘書制止。 “祁少擔心得對,我們想繞過半島或者進行陸上運輸,一切都考慮在內,您不用擔心。”秘書笑著說道,“回頭我會把相關情況發過來,讓您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