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一個黑球一個白球，隨便抓一個，抓到黑球和白球的概率都是二分之一，且互不干擾，是獨(dú)立隨機(jī)事件。

    謝瀾伸手進(jìn)褲兜，摸出了外側(cè)的手機(jī)。

    很遺憾，是竇晟的。

    竇晟臉木了。

    胡秀杰冷笑，“果然啊！”

    “對不起老師。”謝瀾學(xué)著竇晟裝乖的樣子低聲說，“下次不敢了。”

    “沒下次了，就這次。”胡秀杰一指紅旗臺下的小桌，“逃自習(xí)，你們?nèi)齻€寫檢討書去，不寫完不回教室。謝瀾！你的八百字！全中文！晚自習(xí)下課帶著檢查來換手機(jī)。”

    “……”謝瀾低聲說，“老師要不手機(jī)給你吧，我不要了。”

    “他寫！”竇晟立刻摁住謝瀾的手，“他寫，老師，我教他寫，一個字一個字教。”

    第18章 RJJSD

    三人小分隊(duì)在胡秀杰的押送下挪到了紅旗臺底下。

    小木桌是兩人尺寸，有點(diǎn)矮，三個大小伙子一圍就顯得擠了。

    謝瀾在于扉和竇晟中間勉強(qiáng)劃塊地盤，提了一口氣，決定努力接受這讓他無所適從的中國式高中生活。

    他掏出紙和筆，一抬眼，竇晟和于扉倆人眼巴巴地盯著他。

    謝瀾一頓，“怎么了？”

    于扉煩悶道：“書包不在這，沒有紙和筆。”

    竇晟很淡然地跟著點(diǎn)頭，“書包就在這，也沒紙和筆。”

    “……”

    竇晟拿到分來的紙筆，往謝瀾邊上挨了挨，低聲說，“我教你吧。”

    “不用。”謝瀾把紙往自己這邊抬起，“我要自己寫。”

    竇晟一驚，“自己寫？”

    “嗯。”

    剛才胡秀杰說要用檢查書交換手機(jī)時(shí)，謝瀾突然想到個主意。

    只要班級里有一個沒被竇晟收買的人，他就有希望問出點(diǎn)什么。

    就是不要臉了點(diǎn)。

    竇晟在旁邊瞅著他，猶豫半天后嘶了聲，“別逞能啊。胡秀杰跟別的老師不一樣，萬一她覺得你態(tài)度不端正——”

    “我會很端正。”謝瀾拔開筆帽，又從書包里翻出兩本參考書放在了桌上。

    一本英漢詞典，一本成語詞典。加起來四十公分厚，重達(dá)七八斤。

    竇晟：“……”

    于扉是檢討書老鳥了，下筆如有神，邊寫邊低聲道：“他們仨這會估計(jì)也在寫檢討。”

    “肯定的。”竇晟撕開那包曲奇放在桌子中間，“情報(bào)不準(zhǔn)啊，說好的胡秀杰請假呢。”

    于扉呵了一聲，很喪，“百分之百是她自己傳播的，釣魚執(zhí)法！”

    謝瀾不懂什么是釣魚執(zhí)法，但結(jié)合上下文也差不多能明白。

    他突然想起個成語，“在胡老師老jian巨猾的釣魚執(zhí)法下，我們終于覺得自己錯了。這么寫ok嗎？”

    啪嗒一聲，竇晟嚇得餅干掉了。

    “不ok！”他一臉震撼，“求你，讓我指導(dǎo)你，我手機(jī)還在她手里呢。”

    “不ok就不ok唄，急什么，我再查查。”謝瀾心煩地甩甩手，“我要自己完成，你別湊過來。”

    竇晟：“……”

    檢討書寫得很卡，盡管謝瀾已經(jīng)很努力用大白話注水了，但還是得時(shí)不時(shí)停下來翻翻字典。

    寫到一半還趕上第一節(jié) 課間休息，不過還好晚自習(xí)課間基本沒人來前cao場。

    終于寫到最后一段，謝瀾敲了敲有些發(fā)麻的腰，一扭頭，卻見胡秀杰還站在校門口。

    “她不會要一直盯著我們吧。”謝瀾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竇晟，“這也是規(guī)定嗎？”

    竇晟飛快扭頭看了眼，“不是，可能還在蹲人。”

    先他們一步寫完的于扉嚼著餅干悶悶道：“蹲到這么晚，肯定有目標(biāo)，不知是何方英雄能讓胡秀杰在校門口佇立一個半小時(shí)。”

    話音剛落，英雄的身影就出現(xiàn)了。

    很高，很瘦，短發(fā)像是沙子地里打過滾似地亂，校服敞開，露出滿是黑灰和腳印的白衛(wèi)衣。

    謝瀾對著那個身影愣了一會才意識到是誰。

    才幾天，陳舸就好像比告別那晚又瘦了三五斤，一米八幾的小伙好像就剩一把骨頭架子，頹廢灰敗地杵成人型。

    陳舸被胡秀杰抓了個正著。他比胡秀杰高一個頭，但挨訓(xùn)時(shí)，還是把校服拉鏈拉好，垂下腦袋，熟練地讓人心疼。

    “瘦成這副鬼樣子。”原本困得直打晃的于扉站直了，“豆子，他不會是——”

    “不會。”竇晟冷淡地轉(zhuǎn)回頭，“應(yīng)該只是沒錢吃飯。那種事，他比我們都有數(shù)。”

    胡秀杰沒審陳舸太久，也沒讓他寫檢討，直接讓他回去了。

    距離放學(xué)還有半小時(shí)，謝瀾終于落下最后一個標(biāo)點(diǎn)，長吁一口氣。

    竇晟瞟他一眼，也慢吞吞地給檢討書寫了個名，“給我我去交？”

    “不用。”謝瀾說，“我去辦公室把你手機(jī)換回來。”

    “一起唄？”

    “我自己。”謝瀾說，“你別跟來。”

    他理了一下手上的紙，他的字號比別人大了一倍，八百字愣是寫了四頁，“我把你們的也捎過去。”

    跟著胡秀杰上樓時(shí)，謝瀾趁機(jī)瞅了瞅于扉和竇晟的檢討。

    于扉的很套路，全都是些哪都能搬的語句，有點(diǎn)像謝瀾背過的作文模板。

    竇晟就很扯淡了，八百字里有六百字是記敘文，把這兩天抓小貓、一舉割掉八顆蛋的事全都倒了一遍，最后才敷衍地寫幾句我大錯特錯、希望老師高抬貴手，放過謝瀾把謝瀾的手機(jī)還給他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