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局長卻是哈哈一笑，“小江，我可不是小看你，而且我老許自己有幾斤幾兩，早已經心知肚明，你剛剛的審訊，到底有沒有收獲？”

    江小明輕輕揉著眉心，“要說收獲，肯定是有，不過并不大，而且對于接下來的審訊也并沒有多大的幫助……”

    他將他先前的計劃和審訊的結果緩緩說了出來，許局長恍然，“怪不得你問到他的家庭情況，你說得沒錯，這種孤家寡人最不好對付，下一步你準備怎么辦？”

    江小明看著屏幕上的吳康順，眉頭越皺越緊，沉吟半晌之后，緩緩搖頭，“暫時還沒有想好，不過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無論如何，也沒有比現在更糟的情況。”

    許局長輕輕點頭，的確是，現在已經明知這兩個家伙是另有目的，但是他們就是不說，根本拿他們沒有辦法，

    五分鐘之后，江小明和羅雨來到吳康順所在的七號審訊室，

    只不過這次羅雨走在前面，江小明走在后面，她要先去試探一下這個‘蛇’先生的道行。

    剛進門，和李文浩不同，吳康順三角眼中的目光就投了過來，但是隨即好像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這些當然沒有逃過江小明的眼睛，心中暗暗一動，這個吳康順好快的反應，能在那么快將眼神之中的驚訝收回，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一般的人，遇到意料之外的事，可能面部表情很容易被控制住，但是眼神之中的變化卻沒有那么容易控制，因為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就算想隱藏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痕跡，

    但是吳康順卻能做到，剛剛那一絲的變化，可以說是相當的快，可能不到百分之一秒，

    要不是江小明一直在觀察，很可能會漏掉這個信息，心中對吳康順的狡猾認知再上了一個臺階，

    羅雨并沒有像江小明審問李文浩那樣，湊到吳康順近前，而是坐在審訊桌后面，用華語問道：“吳康順，你的職業是？”

    單刀直入還真就是她的風格，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簡單直接有的時候往往會收到奇效，

    吳康順三角眼亂轉，心中升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為什么會換了人審訊，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警？

    那個老頭子放棄了？

    不對呀，要是放棄了，那些東西我已經交待得很清楚了，也就根本沒有必要再審了啊，

    現在既然還有在來對我們進行審訊，說明那個老頭子還是沒有放棄，但是他認為憑這個年輕漂亮的女警就能讓我交待？

    不可能，

    俗話說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對手、敵人，雖然吳康順和許局長接觸并沒有多久，但他們是對立的雙方，而吳康順又是一只老狐貍，怎么可能沒有看出來許局長的能力？

    吳康順眼珠亂轉，雖然他想不明白到底為什么，但他決定雙不變應萬變，

    用流利的華語說道：“我是一個生意人。”

    羅雨：“哦，你的業務是哪些？”

    吳康順：“客戶有什么樣的需要，我就有什么樣的業務，比如這次，有人出高價收購那副畫，所以……”

    江小明眉頭微皺，并不是吳康順交待的東西不對，而是他交待得太快了，一般的犯罪分子，根本不可能就這樣三言兩語就將老底交待出來。

    給我的感覺就是他故意這樣引導一般。

    羅雨繼續問道：“這樣啊，那你為什么不自己動手呢？”

    吳康順有些自嘲地說道：“我都一把年紀了，哪里還有那個本事？要是我再年輕二十歲還差不多。”

    羅雨：“那你就不怕他們將東西弄到手之后，不交給你，直接賣給那個人？”

    吳康順目光一凝，這個問題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先前那個老頭可從來就沒這樣問過，心中正視起這個年輕漂亮的女警來，

    其實他心中很清楚，他那一套說辭最大的漏洞就是在這里，那些竊賊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為了錢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不過他心中早有預案，說道：“不會，那些竊賊根本不知道博物館中收藏的是真品，我也不會告訴他那是真品。”

    對于這個回答，羅雨柳眉微皺，她當然不會相信，“那你怎么知道那博物館中的畫是真品？”

    吳康順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又松開，這個女警的問題真夠刁鉆，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要是知道才怪，這套說辭本就是假的，以他的狡猾，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博物館中的展品，幾乎不可能是真的，

    三角眼滴溜亂轉，好半晌找不到好的借口，干脆裝傻道：“不是嗎？我聽說華國博物館中的展品，都是真品啊。”

    羅雨心中暗暗冷笑，找不到借口就開始裝傻，問道：“吳先生，這話連你都聽說了，那些竊賊會不知道，到時候他們肯定不會將那副畫交給你，你就沒有準備？”

    吳康順嘴角扯動一下，說道：“應該不會吧，他們是我請來的，我給了報酬給他們，他們應該不是哪樣的人，

    要是他們真不交出來，我也沒辦法，畢竟他們人多。”

    看到吳康順好像要裝傻到底，羅雨微微一笑，“吳先生，這些傻話就不用說了，你先前說了，你是一個生意人，客戶的需求就是你的業務，

    而你年紀也不小了，這種天真的話騙騙三歲小孩還行，你不會真以為我們會相信吧？”

    吳康順見到女警直接揭穿，干脆往椅子上一靠，“我說的都是事實啊，可能是我財迷心竅了吧，事前根本就沒有做詳細的調查，也沒有時間去挑選幫手，

    所以這次我栽了，被你們抓到了。”

    羅雨暗暗皺眉，這個吳康順的狡猾還出乎他的意料，雖然她心中清楚，以他狡猾和多疑的性格，不可能做這種沒有準備的事，但是她卻沒有東西來證明，

    “那你讓竊賊對那些博物館下手，為什么？”

    見到女警轉移問題，吳康順嘴角隱隱浮現一絲譏笑，說道：“還能是為什么，測試一下那些竊賊的能力，看看他們值不值得我花錢雇傭。”

    羅雨：“哦，是這樣啊，那你為什么讓他們的作案車必須被警方發現呢？還讓他們在車輛之中準備驚喜？”

    吳康順微微皺眉，好像對這個問題很憤怒一樣，大聲喊道：“警官，我承認，我是讓他們的作案車必須被你們發現，但是我從來都沒有讓他們準備什么驚喜……”

    江小明心中一動，之前許局長審訊的時候，他們對于這一點也不承認，因為一旦承認，性質就發生了變化，從簡單的偷竊上升到襲擊警察，這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先前在許局長審訊的時候，那些竊賊都是這樣交待，可吳康順他們就是不承認，

    而且那些竊賊也拿不出來證據，之前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會被警方一網打盡，所以最開始的任務信息，早就被那些竊賊銷毀了，

    而現在雙方就一直在扯皮之中，雖然許局長相信是吳康順的主意，但是除了那些竊賊的口供之外，卻沒有任何物證，

    江小明腦海之中念頭飛轉，這個可不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