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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桃華在線閱讀 - 第172節(jié)

第172節(jié)

    “皇上不知,這原用慣的貼身丫鬟,照料起來自然是周到,若是換了人,連主子的喜好怕都不知,如何能好生伺候呢?”皇后一聽皇帝說這話就來氣,勉強(qiáng)笑道,“再加上安郡王妃要替皇上去管這種痘大事,就更顧不上后宅了,恐怕少不了有怠慢安郡王之處呢。所以母后想著挑個合適的人過去立為側(cè)妃,管一管王府庶務(wù),也是替安郡王妃分憂。如此一來,安郡王有人伺候,郡王妃也能無后顧之憂,一心替國計民生出力,豈不兩全其美呢?”

    這話說得倒也漂亮,可見皇后若是肯用點心思,還是能說點場面話的。至少皇帝一時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來拒絕她,只能瞧了她一眼道:“皇后有心了。只是安郡王自己尚未提過此事,何況他娶了正妃不久,立側(cè)妃倒也不急。”

    這話說得別有一番意味,然而皇后若是不想看人臉色的時候,簡直就是有自動隔絕的能力,徑自道:“這話安郡王怎么好自己提的,自然是母后先替他們想在了前頭。皇上看崔家姑娘如何?方才說過話的,母后喜她溫柔大方,又通讀書,又會管家理事,正是好人選呢。”

    皇帝這時候才瞥了崔幼婉一眼,微微皺眉:“崔知府尚未過頭七……”

    崔幼婉被這一眼看得一陣臉熱。她又何嘗不知,父親熱孝未滿就談婚論嫁,這種事放到外頭去說總歸是站不大住腳的。按理說這種事該是崔夫人與太后商議,她本人只該表示父親過世傷心欲絕,無論如何也要守孝三年才肯談婚嫁之事才對。自然太后召她進(jìn)宮她不敢不來,然而皇帝這一眼簡直是扒了她的臉皮,這一刻只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鉆。

    太后連忙拍了拍她的手,嗔道:“皇帝怎么當(dāng)著這孩子的面說這個。她失了父親,正是傷心的時候。可是時間不等人,她都及笄了,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定親,三年之后就十八了,還能找什么合適的人家?崔知府為國捐軀,皇帝對他的家眷自然應(yīng)該好生照料,給這孩子安排個歸宿,豈不是最能告慰地下之人?這孩子實在是個好的,我原還想在于家子弟里頭挑一個,只是見了才知道,那一個個不成器的,哪里配得上呢?想來想去,她jiejie從前是先帝指給安郡王的,只可惜早早的去了,如今把meimei嫁過去,也算是了了先帝的心愿,稱得上一段佳話。再者這會兒安郡王府正缺一個能幫著蔣氏分擔(dān)的,依我說,就叫內(nèi)務(wù)府準(zhǔn)備起來,等過了七七,把人接進(jìn)府去吧。”

    說著,她就轉(zhuǎn)頭去看桃華:“蔣氏,你不會不愿意吧?”

    皇后在旁邊迫不及待地補(bǔ)了一句:“母后都定了此事,誰敢不聽?”她突然之間靈光一閃,福至心靈地接了一句,“何況蔣藥師那樣的人家,想也養(yǎng)不出這樣不容人的女兒來,否則皇上當(dāng)初又何必指了她做正妃呢。”

    愿意你個大頭鬼!桃華在心里默默地罵了一句。但不得不說,皇后最后這句話算是夠聰明。無論桃華本人怎么不在意,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妒為七出之條,若是她傳出妒嫉的名聲,連蔣錫都要落個教女無方的名聲。

    皇帝微微皺了皺眉。當(dāng)初明明是太后設(shè)計要讓沈數(shù)娶蔣氏的,皇后卻倒打一耙,把這事兒栽到了他頭上,還借著他來壓蔣氏。然而當(dāng)著這許多人,他也不能拿出真相來反駁。正想要說句什么,桃華已經(jīng)笑了笑道:“既然母后看中了崔二姑娘,只要崔家愿意,我自然沒有不愿的道理。”

    崔幼婉心中一陣狂喜,卻見桃華似笑非笑地瞥著她的母親,悠悠地道:“畢竟崔大姑娘知道了也會高興吧……”

    桃華第一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崔幼婉一心都在等待答案,緊張得根本沒有注意她話里的端倪。現(xiàn)在心愿得償,興奮之余她終于聽出了桃華話里的意思,陡然之間后背就浮上了一層細(xì)汗——崔大姑娘,她的jiejie,已經(jīng)報了暴病而亡的前準(zhǔn)郡王妃,現(xiàn)在還在她家里呢!

    難道說,安郡王妃已經(jīng)知道jiejie沒有死?崔幼婉只覺得后背上的汗仿佛變成了一根根的細(xì)針,扎得她坐立難安。她下意識地向崔夫人看過去,卻見崔夫人目光也是游移不定,顯然也有些慌了。

    崔幼婉試圖安慰自己這只是多心而已。崔秀婉在獵場私逃的時候,蔣氏已經(jīng)動身前往藍(lán)田去治疫了,根本不可能知道。而崔秀婉回來得更是突然,除非蔣氏有人日日夜夜地盯著崔家,否則崔秀婉今早才進(jìn)城,蔣氏萬不可能消息如此靈通的。

    別怕,別怕。崔幼婉在心里不停地對自己說,捏著絲帕的手指卻連指節(jié)都發(fā)白了。

    太后倒因為桃華痛快的答應(yīng)而有些驚訝,雖然她早就確信自己今天肯定是勝利者,但也沒想到能贏得這般輕易,尤其是皇帝還過來了。蔣氏難道不是應(yīng)該讓皇帝替她回絕了此事嗎?

    不過這驚訝也就是一掠便過去了,本來么,她既是太后,又是蔣氏的婆母,給沈數(shù)納一個側(cè)妃,蔣氏還敢違抗不成?饒她有百般借口,也不過是徒勞罷了,倒不如現(xiàn)在這樣痛快應(yīng)下,還博一個好名聲。

    “既是這樣,叫內(nèi)務(wù)府這就置辦起來吧,雖說是側(cè)妃,也是有正經(jīng)封誥的,崔知府又是為國捐軀,依我看,就按親王側(cè)妃的定例來吧。”太后又補(bǔ)了一句,拿起方才充做見面禮的一枝玉釵,親手給崔幼婉插在了發(fā)間,“等擇定了吉日,我再添妝。”

    郡王側(cè)妃與親王側(cè)妃從誥封品級上來說都是正四品,然而定例上卻是不同的,太后讓崔幼婉用親王側(cè)妃的禮制,從大面上來看并不逾制,卻是特別的優(yōu)待。尤其又說到添妝——桃華成婚的時候,太后尚且沒有給這個正經(jīng)兒媳添妝,如今給一個側(cè)妃添妝,簡直是明晃晃地偏袒了。

    陸盈在座位上咬住了嘴唇。后宅之事本來就是東風(fēng)西風(fēng),根本沒個安寧,如今太后這樣支持一個側(cè)妃,可想而知安郡王府不會有什么安寧日子過了。

    桃華倒是笑瞇瞇的完全不在意的樣子。皇后在旁邊看了,只覺她是強(qiáng)顏歡笑,心里頓時痛快起來,大方地跟著太后道:“到時候本宮也要好生送一份添妝,放心,定然讓你體體面面地出嫁,也讓你父親在地下能閉得上眼。”

    崔幼婉眼圈一紅,盈盈下拜:“民女謝太后娘娘,謝皇后娘娘。”

    太后和皇后都說要添妝了,下頭的妃嬪們少不得也要跟著表示表示,一時殿內(nèi)亂紛紛的都說要給,不少人都借著機(jī)會偷偷去看安郡王妃的臉色——剛剛才說跟安郡王恩愛,這會兒就被安了個側(cè)妃在身邊,可不知是什么心情呢。

    就連皇帝都忍不住用眼角余光觀察桃華,卻見她一直含笑坐著,好像對崔幼婉完全不在意似的。皇帝一時也看不出她究竟是強(qiáng)做鎮(zhèn)定,還是當(dāng)真沒感覺到崔幼婉的威脅,又或者是胸有成竹,只是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再提此事。

    一時宮人們把各宮做好的面燕之類端上來,一番斗盤,果然又是太后宮里的奪了頭籌,眾人隨即移步花園之中,那里長亭內(nèi)早就備好了寒食宴,正好一邊宴飲,一邊賞亭畔的牡丹。

    既是寒食,便是開宴也都是些涼食,太后扶了崔幼婉的手走在前頭,桃華乘機(jī)稍稍落后幾步與陸盈并肩,低聲道:“都是涼東西,你少吃幾口做做樣子也就是了。”

    陸盈點了點頭,瞅著四周沒什么人,忙道:“這事可怎么辦?”

    “你不用擔(dān)心。”桃華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安心養(yǎng)胎,照著我說的法子做,好好生個健康的孩子才是正理。你生產(chǎn)之時,就怕我不在京城,必要當(dāng)心才好。”

    陸盈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才稍稍放心,仍忍不住道:“可你也須要當(dāng)心,別看她只是側(cè)妃,可若有人扶持……”就如這后宮之中,難道就只是看品級位份么?

    桃華笑著點點頭,正要說話,就見前頭蔣杏華也放慢腳步湊了過來:“三jiejie。”

    “四meimei氣色極好。”蔣杏華一過來,桃華和陸盈的悄悄話自然不能說了,“看來在宮里過得不錯。”

    蔣杏華有幾分拘謹(jǐn)?shù)匦α诵Γ骸俺淙菽锬飳ξ翌H為照顧。”只是她現(xiàn)在也發(fā)現(xiàn)了,皇帝真是極少到群香殿來,便是來了也只是小坐片刻,問一問王充容日常是否缺少些什么,之后就會離開,從未在此留宿過。

    自從上回蔣梅華與她說過那幾句話,蔣杏華心里也有些不平靜。雖說宮里的日子比在家里舒服多了,可日后究竟怎樣呢?若如蔣梅華所說,這輩子都不能侍寢,也沒個兒女,等換了新帝就去寺廟之中度過余生?這樣的日子,她又能過得嗎?

    然而若說要蔣杏華自己去做些什么邀寵,她又有些膽怯——若是不但沒做好還惹惱了皇后,那該怎么辦?瞧瞧蔣梅華現(xiàn)在的樣子,她可不敢輕易嘗試。

    左右為難之中,蔣杏華不由得開始細(xì)細(xì)回憶,上輩子桃華究竟是怎么做的?為何她就能位至貴妃,受盡寵愛呢?她倒不求能如桃華一般,只要能有一兒半女,后半生有靠也就足夠了。

    然而她前生大半時間都被拘在家中,對桃華不過是隔上幾年才有一次入宮的機(jī)會相見,見了之后又嚅嚅不敢成言,自然無處可知桃華在宮中得寵的原因。就是知道桃華會藥膳這一點,她也無處可學(xué)。

    苦思無果,蔣杏華也想過干脆死了這條心,得過且過便是了。然而今日見桃華入宮,皇帝很快就趕了過來,那點心思不由得又有些蠢蠢欲動,情不自禁地就湊了過來——明明這一世桃華根本沒有入宮,甚至連藥膳也不曾做過,為何在皇帝眼中她仍舊與眾不同呢?

    桃華卻跟蔣杏華沒什么話好說。蔣杏華固然不是個壞人,但這性格卻委實讓人無語,是桃華前世就不怎么愿意打交道的那一類——懦弱,總想著依靠別人,卻又對別人的忠告充耳不聞。何況這會兒蔣杏華打擾了她和陸盈說話的機(jī)會,就更覺得有點兒不悅了。

    說起來,或許因為是穿越而來,桃華對蔣家?guī)讉€堂姐妹并沒有什么血濃于水的感覺,唯一與蔣蓮華交情好些,不過是因為性情投機(jī)罷了。此刻見蔣杏華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是那么一副黏黏糊糊的模樣,心里就有些發(fā)膩:“四meimei可是有什么事?”

    “并……并沒有什么事,只是許久不見三jiejie了,聽說三jiejie在外頭忙得很,可也要仔細(xì)身子,莫要太過勞累了……”蔣杏華到底也不敢向桃華打探什么。從前還好,如今這位三jiejie出嫁之后,不知是被安郡王寵出了脾氣,還是在西北干了那一番大事磨練出來了,蔣杏華只覺得她身上又添了幾分鋒芒,略一沉下臉來,便讓她覺得有些膽怯。

    “多謝四meimei惦記,我并沒什么。四meimei在宮里倒是要仔細(xì)保重,往后我若再進(jìn)宮,總有見面的時候。”兩人這么相對說了幾句話,桃華已經(jīng)從蔣杏華面容步態(tài)上看出點兒怪異來——入宮這么久了,蔣杏華竟像還是處子之身,難道是至今仍未侍寢過?

    這么一想,桃華覺得自己不能不小人之心一點。方才太后逼著她納側(cè)妃的時候,蔣杏華也并沒有什么擔(dān)憂之意,這會兒倒湊過來,必定是有點原因的。桃華可不想再招什么麻煩,說完這句話略一點頭,加快腳步就往前頭去了。她有很多正事要做,不管蔣杏華有什么麻煩,看那氣色都不像是什么大事,就讓蔣杏華自己去解決吧。

    ☆、第197章 自受

    一場寒食宴頗為圓滿——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回到鳳儀宮,皇后臉上的笑容簡直是壓都壓不住,她倒不只是高興安郡王府里多了個側(cè)妃,而是因為皇帝最終也沒能幫上蔣氏的忙,阻止這件事。

    皇后身邊的心腹宮人見她滿面笑容,也湊趣地道:“這回,安郡王妃的日子怕要不自在了。”

    皇后聞言,臉上的笑容更深:“是啊。瞧她開始時那副樣子,我還當(dāng)她能硬到底呢。”

    “太后娘娘話都撂下了,哪里是她能拒絕的呢。”宮人笑道,“太后娘娘可是安郡王的嫡母。”

    “我還當(dāng)皇上會給她撐腰呢。”皇后這一天下來也覺得累了,舒服地往后靠了靠,心情極好地說。她最高興的就是這個啊。

    心腹宮人有些猶豫。皇后對安郡王妃看不順眼沒什么,一個郡王妃罷了,就算皇后明擺著要欺侮她一下,又能怎樣呢?可是皇帝就不同了,縱然皇后貴為中宮,也是因為她是皇帝的正妻。可以說,皇后一身的尊榮都是因皇帝而來,如果說做皇后還要討好什么人,除了太后那就只有皇帝了,甚至皇帝還應(yīng)該排在太后之前。

    然而皇后現(xiàn)在跟皇帝的關(guān)系……老實說就是心腹宮人,也常常覺得皇后實在是弄錯了什么,無論怎么嫉恨那些得寵或有孕的嬪妃,這份兒嫉妒都不該用在皇帝身上。譬如說今日之事,立了崔氏為側(cè)妃,不單安郡王妃不快,皇帝也不快,皇后對安郡王妃幸災(zāi)樂禍沒什么,可對皇帝也……這就大大的不對勁了啊。

    然而心腹宮人這些話只能在肚里想想,卻不好說出口來。這些年皇后越來越偏執(zhí),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則別人的話是萬萬聽不進(jìn)去的。

    “還是母后的主意好。”皇后長長吁了口氣,“如此一來,我看蔣氏可還有空閑勾引皇上沒有。去,找一副上好的頭面來,對了,要鑲紅寶的,顏色要正,給崔氏做添妝。”

    正室才能用大紅,皇后偏要撿鑲紅寶石的頭面給崔氏做添妝,其中用意昭然。心腹宮人只得答應(yīng)著,順勢又輕輕勸了一句:“太后娘娘總有法子的,娘娘不如,有事還是多請教太后娘娘……”皇后跟太后離心,她們這些從于家?guī)нM(jìn)宮的婢仆也為難啊。

    皇后隨意地應(yīng)了一句,又評點起崔幼婉來:“崔家說是什么書香門第,其實依我看也就是那副樣子,連娶荒親都答應(yīng)了。還有,父親未過頭七,女兒進(jìn)宮就用脂粉,嘖——”

    心腹宮人暗暗嘆氣。皇后總是這般,要用著人家,卻又打心眼里看不起。自然,崔家如此做法也不免要被人詬病,尤其是崔家姑娘,瞧著并無戚容,倒是巴不得能進(jìn)安郡王府似的,這舉動也委實有些不妥。不過說到脂粉……

    “奴婢瞧著,崔二姑娘臉上似乎有道傷痕,是用脂粉遮了遮。大約是怕御前失儀?”畢竟是熱孝之中,就算用脂粉也不敢太多,所以只是薄薄上了一層,底下的痕跡若是細(xì)看還能隱約看見一點。

    皇后根本沒注意這個,只看出崔幼婉用了脂粉,聞言不由一怔:“臉上有傷痕?”這可不大成啊,本來她生得就不如蔣氏,若是臉上有傷疤,只怕就更爭不得寵了,“去,將本宮以前用的那玉容膏撿些賞她。出了七七就是她的好日子,這傷可要養(yǎng)好了。”

    此刻,崔氏母女已經(jīng)在回家的馬車上了。一直在宮外等候的大丫鬟石青用早備下的溫水浸濕了軟帕,遞給崔幼婉:“姑娘把臉上的脂粉去了吧。”那日翻車留下的傷痕雖然已經(jīng)收口,卻還沒有消去,按太醫(yī)的說法,這時候是不該用脂粉的,然而總不能頂著條橫了半張臉的傷口入宮,御前失儀是其一,更要緊的是,若是太后看她臉面帶傷,不打算再用她了怎么辦?

    幸好沒發(fā)生這種事。可是現(xiàn)在崔幼婉連自己臉上的傷都有些顧不得了,連帕子都不接,只急問崔夫人:“娘,你說安郡王妃可是知道了什么?”

    崔夫人心里也揪著呢,連今日寒食宴上吃了些什么都不知道:“瞧著那意思,仿佛真是知道的……”

    “她怎么會知道呢?”這完全不可能啊,“莫不是——在詐我們?”

    崔夫人搖搖頭:“她說了兩次,不像在詐……再說,若不是知道點什么,又如何會詐我們呢?”一般人都以為崔秀婉是真的死了,誰會拿個死人出來詐人呢?只有知道點內(nèi)情,或者至少是疑心這個死人并沒有死的人,才會提起此事。

    “那可怎么辦?”崔幼婉覺得手腳都有些涼了,“若是她捅出來……”那可是欺君之罪!

    崔夫人回想著桃華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在太后面前的應(yīng)承,喃喃地道:“她,她是叫我們家去拒絕太后娘娘啊……”蔣氏當(dāng)時說的是“只要崔家愿意”她自然愿意,那么,如果崔家不愿意呢?

    “這不行!”崔幼婉驚跳起來,“娘,這不行!”

    讓崔家去拒絕太后?這怎么可以!如果這次拒絕了太后,她就永遠(yuǎn)沒有了機(jī)會再進(jìn)安郡王府,甚至連個好一點的人家恐怕都嫁不成了。

    崔夫人當(dāng)然也不愿意啊。崔家現(xiàn)在就指望著得了太后青眼,將來于家能對崔敬兄弟照顧一二,如果他們真的拒絕了太后,別說這些好處都沒有,還會被太后記恨,那就什么都完了!

    “可,若是他們真知道了……”崔夫人只覺得后背上冷汗直流。安郡王妃彼時只是個醫(yī)家女,她沒有那么手眼通天,絕對不可能知道崔秀婉未死。那么,知道這件事的是——安郡王?

    “不,不可能的!”崔幼婉眼睛也發(fā)起直來,“若是郡王爺早知道了,為何……”為何當(dāng)時不說出來,還要給崔秀婉守一年呢?要知道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年逾弱冠,早就該成親了,空等一年又是為什么?

    “是,你說的也有道理……”崔夫人自己也沒了主意,“可若是郡王爺不知道,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崔幼婉跺了跺腳:“娘,現(xiàn)在不管她是怎么知道的,要緊的是,眼下該如何是好!”

    崔夫人兩邊太陽xue崩崩亂跳,疼得仿佛有錐子在扎一般:“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對了,回去就把你jiejie送走!”這添亂的丫頭,為何要此時跑回京城來呢?

    “娘,若是他們知道了,把jiejie送到哪里去?若是被他們把人劫了去,又該怎么辦?”

    想到安郡王手里握著個已經(jīng)辦過喪事的前準(zhǔn)郡王妃,崔夫人也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可是除此之外還有什么辦法?若是把人留在家里,到時候不更是會被人發(fā)現(xiàn)嗎?

    崔幼婉抿緊了嘴唇。這個jiejie總是做些糊涂事,當(dāng)初她說走就走,搞得一家人猝不及防,最終也沒能把原來的婚事延續(xù)下去,現(xiàn)在她又說來就來,偏偏還是在這個時候,又要搞得她功敗垂成嗎?

    崔氏母女跟后頭有狗追著似的回了家,直到看著崔府大門關(guān)閉,后頭跟隨的侍衛(wèi)才返回郡王府去報信了。

    “原來太后打的是這個主意。”沈數(shù)當(dāng)然也跟著桃華從皇莊回了京城,“說得倒是冠冕堂皇,真是關(guān)切我呢。找這么個女子來咱們府里,單是沖著你沒救活她父親,以后咱們就別想有安生日子過!”

    桃華原本是想回來沖沈數(shù)發(fā)個小脾氣的,畢竟這可是給他立側(cè)妃!然而現(xiàn)在聽見沈數(shù)一口一個“咱們”,這氣也不知怎么的就全消了:“可惜了。太后也算是精挑細(xì)選了——雖說是側(cè)妃,可父親是為國捐軀的烈士,我若是薄待了她一點兒,怕不背后被人戳脊梁骨?只可惜,太后大約是不知道崔秀婉還活著呢。”

    “太后素來思慮周全。”沈數(shù)嗤笑了一聲,雙手枕在腦后,“依你看,崔家會不會知難而退?”

    “這可不好說……”桃華微微皺眉,“我瞧著崔二姑娘,對你好像死心塌地的。”

    沈數(shù)哈的一聲笑了出來,坐起身摟住她的腰:“惱了?”

    桃華翻他一個白眼:“我現(xiàn)在可算明白了,當(dāng)初我去給她jiejie診治,她為何總是對我冷嘲熱諷的看不順眼,八成就是因為那時我家還給你置辦著軍中所需的藥草呢。”說起來也真是驚人,崔幼婉那個時候才多大啊,難道就對沈數(shù)用心了?那時候崔秀婉還在呢,沈數(shù)可是她的姐夫呀!

    沈數(shù)笑不可抑,摟了桃華的腰往床上一倒:“哪里就至于了。多半是為她jiejie。”

    桃華撇撇嘴。女人的直覺在某些時候雖無道理卻偏偏十分之準(zhǔn)確,桃華就覺得崔幼婉根本不是為了崔秀婉,而且她還不得不小人之心一下:“當(dāng)初崔秀婉私奔,不會是被她煽動的吧?”

    沈數(shù)對崔家姐妹之間的糾紛不感興趣:“管她們呢。倒是這會兒,是不是著個人往崔家遞個話?別看他們慌慌張張的,若是不再壓一壓,崔家未必就敢拒絕太后。”只能讓她們認(rèn)清形勢,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了。

    桃華皺皺眉:“但崔秀婉現(xiàn)在在哪兒?”

    這真是個問題。就算知道崔秀婉還活著,沒有實證崔家也未必認(rèn)賬。

    “她那個表兄,祖籍荊襄,家在福州。我這就叫人去兩邊都查查。”沈數(shù)翻身坐起,“若實在不行,怕就要去崔家祖墳開棺驗尸了。”那口棺材極可能是空的,就算有人,里頭躺的一定不是崔秀婉,多半是銀紅!

    沈數(shù)這里想到的事,崔夫人當(dāng)然也想到了。

    崔秀婉這一路從泉州奔回京城,雖然身上還有點銀錢,不至于風(fēng)餐露宿,可是千里奔波也累得夠嗆,回到自己家中,略用了點飲食就倒頭睡去,現(xiàn)在還未醒,倒方便了崔家眾人聚到書房說話,暫時不必再顧忌到她。

    “那棺木是空的……”崔敬當(dāng)然最清楚這件事,頓時有些后悔,“當(dāng)時……”真該弄具尸身裝進(jìn)去的,可是事起倉促,去哪兒弄尸身,還得要具身高體型差不多的女尸,實在沒有那么巧的事。

    這話一說,崔幼婉的臉色也變了。如此說來,安郡王妃根本不必抓住崔秀婉,只要開棺就什么都明白了。

    “這如何是好?”崔夫人徹底慌了。丈夫死了還有兩個兒子,可若是被定下欺君之罪,全家就都完了,“秀婉這丫頭,真是——”真是害人不淺,還專坑自己家人!雖然是她身上掉下來的rou,可也實在是不能昧著良心說她沒錯了。

    崔氏兄弟面面相覷,半晌崔敏才道:“死者為大,若無真憑實據(jù),安郡王也不能開棺啊。”驚動已經(jīng)下葬的死者,這是極大的事,也是對崔氏一族的侮辱。雖說崔秀婉未嫁而亡,只葬在祖墳邊上,但也是崔氏女。沈數(shù)想要開棺驗尸,就得冒天下之大不韙。

    崔幼婉在一邊冷冷地道:“若是開棺不見尸首,怕就不是安郡王冒天下之大不韙了。”到時候崔家就是欺君之罪,一家子恐怕都要殺頭,安郡王還用負(fù)什么責(zé)任呢。

    崔敬吸了口氣:“那就弄具尸身放進(jìn)去!”開棺見尸,事情就好辦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