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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桃華在線閱讀 - 第123節

第123節

    這可就難說了。孕婦的口味一時一變,宮人也難以回答,只得含糊道:“娘娘胃口不佳,有時吃得淡些,有時就未必……”

    一問一答了這幾句話,太后一直未曾出言阻止,桃華便道:“那容我給充儀娘娘診一診脈吧。”高血壓在脈象上是診得出來的,單是這么問,很難確定是否是先兆子癇。

    趙充儀剛要將手伸出來,忽然覺得身下一陣溫熱,不由自主地低頭去看。六月里衣裳單薄,一片濕痕立刻就在裙子上漫了開來。趙夫人離得最近,一眼看見失聲道:“要生了!”

    這一下殿內頓時亂了套。消息一直傳到前頭皇帝那里,趙尚書也在座,聽見女兒要生,心里一盤算日子,不由得有些變色——這才八個月啊,俗話說七活八不活,這這,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

    到現在誰也顧不上這是太后的圣壽節了,宮里當值的太醫飛也似地往這邊跑,還有幾個婦科圣手今日不在宮中,自有太監備馬去接。壽仙宮不能讓妃嬪生產,太后親自吩咐叫了自己的輦轎,將趙充儀抬上去,幾個大力太監飛也似將人送回春華殿,立刻整個春華殿都進進出出地忙活起來。

    桃華還沒給趙充儀診上脈,就被擁上來的宮人們給擠到后頭去了,最終也只能跟著外命婦們告辭。直到在宮門外上了馬車,她還在思索趙充儀的病。

    馬車外傳來篤篤兩聲,窗簾被一只手挑起半邊,桃華下意識地一轉頭,看見沈數的臉在窗外:“可是嚇到了?”再怎么懂醫術,畢竟還是閨閣里的女孩兒家,怕是從未親眼看過婦人生產——當然他也沒見過,只是聽說大表嫂生產那日,大表兄硬是在院子里嚇得面色發白,身子發僵——想到這種事日后要輪到自己經一遭,大約總會心里有些驚懼的。

    桃華心里一暖,笑了笑道:“也沒什么。趙充儀被送去春華殿了,我并沒見著。”其實在醫院里什么樣的都見過,生孩子真沒什么可怕的。不過在這個時代,而趙充儀這一胎又有點問題,恐怕就可怕了。

    沈數左右看了看,低聲道:“我去春華軒等你。”有些話不能在街上說。

    桃華不假思索地道:“你上車來就是了。”這話一說完,她看見薄荷睜大的眼睛,才發現好像說得不很妥當。

    “姑娘——”薄荷干咳了一聲,卻不知該說什么好。要說不讓吧,姑娘跟王爺好,她高興還來不及呢。可若是就這么讓王爺上車,好像也不大合宜。哎,做貼身丫鬟也真是難啊。

    看她這樣,桃華倒放開了:“若是外頭沒人注意,就上車來吧。總去春華軒,我怕——”于鋌還在春華軒里,雖說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但也要以防萬一。

    沈數游目四顧。這會兒正是午時,一天里陽光最烈的時候,這條街又在皇宮前方,是不許百姓隨便走動的,因此除了從宮里出來的這些人的馬車,街上并無旁人。

    蔣家的馬車走得慢,后方基本已經沒人了,沈數只看了兩眼,就直接從馬背上翻身跨上車轅,沒等趕車的三七勒住馬,他已經進了車廂。

    “今天——是怎么回事?”真進了馬車,沈數又覺得不大自在起來。

    蔣家的馬車自然不大,三個人坐在里面,還有裝著替換衣裳的包袱,雖然薄荷很自覺地挪到角落里去了,而沈數只在車門邊上,但兩人仍舊幾乎是緊挨著坐的,隨著馬車的晃動,肩膀不時輕輕地碰在一起。

    沈數覺得有點熱,不知是不是車廂里不太透風的原因——蔣家馬車里沒放什么冰——他覺得仿佛有個小火苗悄悄地在燒起來,慢慢地蔓延開來。

    桃華低著頭沒看他。人真上來了,她也覺得不大好意思起來,臉頰難以控制地發熱,頭都有點不太敢抬:“趙充儀那樣子,怕是大病。只是有點奇怪,難道平日里太醫不去請脈的?若真是我所想的那種病,今日就根本不該讓她到壽仙宮來。”

    “平安脈是每隔五日必請的。”沈數想了想,“太醫說過趙充儀體弱多思,龍胎亦弱,恐會早產。不過你今日瞧著,可有什么問題沒有?”

    桃華沉吟了一下:“你是說,還是疑心有人給趙充儀動手腳?但是當時在殿內并沒有什么可疑之事——只可惜當時我還沒來得及給趙充儀診脈。”

    “皇上早就說過,趙充儀這一胎是不可能生得下來的。”沈數淡淡地說,目光有些冷,“但是皇上到現在還沒有發現,他們究竟是怎么做的手腳。”能讓一個帝王早在妃嬪剛剛有孕的時候就斷言這一胎必定會出事,實在是有些太過悲哀了。

    “皇上一直盯著,還是沒發現的話,其實也未必是有人動手腳?”桃華謹慎地猜測著,“導致小產的原因很多,比如長期的緊張畏懼,很可能引起嚴重的后果。不過,如果太醫根本沒有診斷出來……”那么太醫很可能有點問題。

    “那個太醫是皇上的人。”沈數略有點焦躁,“據他所說,趙氏只是多思體弱而已。”

    既然是皇帝的人,那么應該是可靠的。桃華仔細思索著今日趙充儀在壽仙宮的舉動,最后還是搖了搖頭:“我真的沒有發現什么。”開始的時候她并沒很注意趙充儀,太后一直扯著她往話題里帶,至少一半的精力都要放在那上頭。如果不是趙充儀挺著個大肚子坐在妃嬪中間太引人注目,桃華出于醫生的職業習慣看了幾眼,說不定根本就不會關注她。

    “如果我能給趙充儀診一診脈,或許能發現點什么……”桃華這會兒真有后悔了,當時不該太過顧忌太后,應該趕緊過去診脈,說不定現在已經有答案了。

    “罷了,這本來也不是你的事。”沈數看桃華露出后悔的神色,連忙改口,“不過若是宮里方便,皇上或許會讓你去給趙充儀診脈。”那個太醫雖然得皇帝信任,但顯然醫術并不十分精良,竟然沒發現問題,“只是你說的那個病,到底是指什么?不是趙充儀多思體弱?”

    “的確可能與多思體弱有關,但——”桃華斟酌了一下語言,“有些孕婦會氣血上沖,導致頭暈頭痛,眼花水腫,嚴重者甚至會發生抽搐并失去知覺,稱為子癇。這種病癥一旦出現,對母子均有極大危害。”

    沈數皺眉:“難道太醫診不出來?”

    桃華也皺眉:“按說氣血上沖若是嚴重,太醫應該是診得出來的。但此病初時發作未定,若是不發病的時候,或許難以診出……”妊娠高血壓初時是血壓高低不定,這里太醫只是每五天來請一次脈,又沒有血壓計可以自測,倘若在血壓近似正常的時候來診脈,的確也有可能錯過去。

    沈數在醫術上實在知之甚少,對桃華的話有聽沒有懂,但這種不確定他卻是能聽出來,嘆了口氣道:“事已如此,你不必多想了,皇上若是有意,自然會找你。只不知這孩子能否安然落地。”

    桃華搖了搖頭:“如果真是子癇——太難。”這個時代可沒有剖腹產,女子生產本就危險,如果再加上子癇,那真是連想都不敢想,母子俱亡都是很可能的。

    圣壽節上趙充儀早產,眾目睽睽之下這消息按都按不住,只半天就跟長了翅膀似的飛遍了京城。不知有多少人在私下里議論這早產究竟是為了什么,而且大部分猜疑都指向宮中的兩位于氏女——太后和皇后。

    不過到了第二天,一條新消息傳出來,頓時就把事情翻了個個兒——趙充儀順利生產,并未出現什么血崩身亡的慘案,然而比血崩還要慘的是,她生下的是個畸胎。

    一時間流言紛紛,有人說這個畸胎腦袋大身子小,生下來的時候還會哭。萬幸的是兩個時辰之后它就自己死了,否則若是長大了,宮里倒不知如何處置是好了。

    還有人說這孩子其實是被春華殿的宮人給悶死的,原想對外宣稱趙充儀胎死腹中,可惜太后和皇后派的人都在春華殿盯著呢,這消息無論如何是瞞不過去的。就是現在傳得這樣沸沸揚揚,其中只怕也有于氏一族的推動。

    如果趙充儀或者生下的孩子身亡,太后和皇后必定招致極大的嫌疑,然而現在趙充儀無事,卻生下一個畸胎,風向就立刻轉向了對趙家不利的方向——連健康的孩兒都不能孕育,趙充儀定然是個不吉之人,連承育龍胎的福氣都沒有!

    ☆、第142章 六禮

    “到底是誰說趙充儀不吉的?”桃華對于輿論最后竟然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感到十分之無語。

    所以胎兒畸形就怪女人不吉?好吧,這個時代,但凡胎兒不如意就準是女人的錯,比如說生不出孩子怪女人,只生女兒不生兒子也怪女人,就是生個兔唇也是女人在懷孕期間亂吃兔子rou所致。大環境如此,再加上有人推波助瀾,趙充儀落到如此境地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現在趙充儀怎樣了?”

    薄荷對趙充儀并沒什么好感,但現在也忍不住有點可憐她:“聽說是一下子就病倒了。”

    宮里到現在也沒有要讓桃華去給趙充儀診脈的意思,據沈數那邊送來的消息,太后說安郡王的親事在即,馬上就要走六禮,這時候桃華應該在家中等著,若是沾染了產婦的血氣,于婚事不利。

    將要出嫁的人不宜去探望產婦倒確實是習俗之一,更不必說趙充儀現在被視為“不吉”,但說這話的人是太后,卻由不得桃華不敬地去猜測,太后是不是怕她去了診出什么問題來?

    關于妊高癥的事兒,桃華已經詳細寫了一個醫案讓沈數帶去給皇帝看,本來是想讓伺候春華殿的那位太醫對比著,看看能不能發現什么可疑之處,誰知細細一查之下,卻發現趙充儀疑神疑鬼,身上不適也不傳太醫,太醫開的藥也不好生吃的情況,惹得皇帝也惱怒起來,把太醫遣出去之后,當著沈數的面給了趙充儀兩個字的評價:胡鬧。

    這兩個字雖然沒傳出去,但皇帝對趙充儀不滿卻是宮里人都能看得出來的,現在趙氏一族都蔫蔫的,完全沒有當初趙侍郎剛剛升為尚書時的風光了。至于趙充儀在宮里的日子更不好過,倒是太后這時候很是仁慈地出來安慰了她一番,甚至還吩咐春華殿按自己的份例來供應,務必讓趙充儀養好身子,將來再為皇帝生一個健康的孩子。

    “好聽話誰都會說啊。”桃華輕輕嗤笑了一聲。太后特地提什么再生一個“健康”的孩子,不就是在提醒大家之前她生了個畸胎嗎?這一刀捅得可真是地方,叫你痛了還叫不出來。至于說什么春華殿的份例按壽仙宮來,份例這東西,光有面子沒用,得有里子才行。就趙充儀現在這種情況,送過去的份例估計也就是外面好看里面光了。

    “姑娘別管別人了,這些事兒真不吉利,還是別提了。”薄荷不想再提什么畸胎的事兒,雖然沒親眼見過,但她只要想想外頭的描述,就覺得頭皮發麻。不少人都在私下里議論,那個畸胎究竟真是自然死亡,還是被人弄死的。不過薄荷覺得,那個可憐的嬰兒活著或者真的不如死了的好。

    “今兒是姑娘的好日子呢,不提那些事。”今日是禮部來納采的日子,雖然不用桃華出面,但也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只說高興的事兒。

    “這話說得是。”鄭姑姑從外頭走進來,平常嚴肅的臉上帶了一絲笑意,“禮部的人過來了。”

    禮部帶過來的納采禮中規中矩,完全是按照郡王的規制來,既沒有減少,也沒有額外多增加什么,不過里頭的一對雁卻十分惹人注目,因為那是一對兒活雁,膘肥rou滿,羽毛豐厚。

    桔梗兒一天都樂得合不攏嘴,只有在鄭姑姑嚴肅的目光下才能勉強把嘴角拉平,但過不了多久就又翹上去了:“那雁是王爺親自去打的,打下來就養在莊子上,聽說是打了十幾對,要用的時候就撿最好的挑。”

    這年頭納采用活雁的很少了,更不必說還是自己打的。君子六藝已經不時興了,讀書人們能騎個馬就算不錯,還想拉弓射箭,那是做夢呢。因此這活雁比拿一對兒實心的金雁來都稀罕。

    “太太那邊啊……”高興地把大雁描述了一番之后,桔梗兒到底還是沒忍住又嘀咕了一句。

    薄荷大方地擺了擺手:“太太自然也是高興的,這不是咱們能議論的事兒。”說完,沖著桔梗兒揚了揚眉毛。

    桔梗兒先是一怔,隨即就明白了:“jiejie說的是。”別說這對活雁是劉家那對空心銀雁比不得的,就是這兩樁婚事,其實也沒有什么可比性。既然如此,居于上方者不如大方一點兒,倒不必那么計較曹氏了,想來她如今心里也不自在呢,真是可憐喲。

    曹氏心里的確是很不自在。她為的倒不是那對活雁。在她看來,自己打一對兒雁也沒有什么了不起,安郡王是武將么。讓她在意的是禮部送來的納采禮就擺了半個院子,再過幾日還要來問名、納吉,同樣也要送禮。按這趨勢下去,到了納征的時候,送來的聘禮得有多少?相比之下,劉家那所謂“循古禮”置辦的禮物,實在是沒法看。

    “娘想這些做什么。”蔣燕華拿著一張單子正看得眉頭緊皺,“jiejie是嫁去郡王府,各項禮數自有內務府置辦,劉家如何比得。”她現在要關注的不是這件事,而是怎么趕緊把盤下來的那個鋪子弄起來。

    茯苓的家人看來是不可能跟她過去了,她也只能在無錫的家人里挑了一房。這一家子倒也都是老實人,其中做兒子的曾在藥鋪里學過三年徒,雖說沒學出來,但鋪子里平日都要做些什么,多少還是知道點的。事到如今,她不放心外頭的人,也就只好趕鴨子上架了。

    這人只對藥鋪熟悉些,但蔣燕華卻開不出藥鋪來,別說坐堂郎中她沒有,就是懂藥材的人都找不到,最終只能決定開個茶葉鋪子,就從無錫進些時興的花茶來賣。桃華原在無錫就是跟茶行合作的,借了桃華的人情去進些茶葉,至少不會被人坑騙。

    蔣燕華原是雄心勃勃想好生開個鋪子,不求日進斗金,至少也要添筆大大的進項才好。然而這事兒真正cao辦起來,才發現花錢的地方太多,而利潤實在并沒有她想像的那么大。于是這幾天她拿著置辦鋪子里各項什物的清單直心疼自己荷包,已經連去羨慕一下禮部送來的那些禮的力氣都沒有了。

    “可是聽說,郡王爺私下給你jiejie還送了好些東西……”曹氏更羨慕的是這個。郡王府不像普通人家,并沒有個婆婆天天盯著,進府就能自己當家作主。現在夫婿看重,桃華的日子就更好過了。相形之下,劉家除了這些日子來商議過一次婚期,平日里就沒什么動靜了,就連端午節都只送了一盒粽子而已。

    所謂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若是沒安郡王府比著,曹氏大概也不會挑剔劉家什么,但現在兩相對照,差距如此巨大,不能不讓她心里發酸。

    “這有什么用!”蔣燕華有些煩躁地將清單摔在桌子上,“娘有這功夫,不如幫我想想怎么能省些銀子下來。若只盯著郡王府,我怕娘這幾個月都沒好日子過。”

    有道是好的不靈壞的靈,蔣燕華不幸一語成讖,接下來問名、納吉兩禮,每次禮部都是帶著半院子的東西進門,外加一對活蹦亂跳的肥雁,蔣家院子里都要養不下了。到了納征,也就是下聘禮那一日,魚貫入門的箱子之多,把曹氏都驚著了。

    這次來的不僅僅是禮部的人,還有個長著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曹氏認得那日領人抬了箱子來的就是他,顯然,這是安郡王府的人。

    果然禮部的人正在一樣樣地唱著禮單上的明細,那人便過來沖曹氏笑了笑:“蔣太太,這里頭有我們王爺額外給府上千金添的東西,不在禮部清單之上,另列了一個單子,請太太過目。”

    曹氏拿到手里一瞧,什么檀香木座的屏風,玉石的盆景,鈞窯的瓷器,唐宋的字畫,看得她眼花繚亂,口中發苦,肋下一陣陣地隱隱脹痛。然而這般好日子,她也不敢掃了蔣錫的興,只得擠出笑臉來道:“王爺真是有心了。只是我們家里財力有限,給桃姐兒陪送的嫁妝怕是不能跟王爺送來的聘禮比……”

    山羊胡子不怎么在意地一笑:“太太放心。除了禮部為府上備的嫁妝,我們王爺也給姑娘添了些,看得過去的。”

    曹氏覺得一口氣噎在自己胸口上,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只能木著臉點了點頭——看得過去,那天送過來的那些箱子,就只是個看得過去?如果這才算看得過去,那蔣燕華的算什么呢?連看都看不過去嗎?

    桃華這段時間幾乎是足不出戶了。魯家那里,魯老夫人的腿在入夏之后果然完全輕快了起來,桃華又給她做過三次艾灸,現在老太太輕松得簡直能跳探戈了——當然,如果她會跳的話。

    有了這樣的效果,魯老夫人對桃華是言聽計從,今年夏季連最愛的寒瓜都不敢吃了,見了桃華便喜笑顏開,還親自挑了自己匣子里一副份量十足的金頭面給她做添妝。

    相比之下,魯夫人卻瘦了好些——六月初的時候,魯璇婆家那邊傳出來消息,婆婆塞到她那里的通房丫鬟,已經有了喜信。不過幾個月就有孕,足見問題是出在魯璇身上,魯璇大哭一場之后,只得回了婆家低頭做人,盼著這丫頭若生出個兒子,好抱到自己房里養。

    女兒過著這樣的日子,就算婆婆的腿好得能上天,魯夫人也開心不起來。向桃華道謝的時候都心不在焉,惹得魯老夫人十分不悅。

    桃華挺同情魯夫人,但她也做不了什么,索性就什么安慰的話也沒有說,擬了一張方子留給魯夫人,之后就絕跡不再去魯家了。那張方子是她能想到最適合魯璇的治療方案,然而最終能否起作用,還得看天意。

    因此,桃華現在還是挺閑的,至少把聘禮單子仔細看一遍的時間是肯定有的。

    薄荷和桔梗對這一活動也十分之熱衷,擠在一起跟著看,不時發出驚嘆。

    桃華有點兒哭笑不得:“這些東西你們不是都看過了嗎?”聘禮送來是要清點入庫的,不然你單子上寫個羊脂白玉如意,里面給你擱一灰白玉如意,差得太多呢。清點這事兒當然就是丫頭們干的活兒,所以薄荷和桔梗兒,還有白果她們,早就已經先睹為快了好嗎。

    桔梗兒笑嘻嘻地道:“那日奴婢只顧著干活了,都沒記得究竟有什么好東西呢。”禮部送來的東西也就那樣,郡王爺添進來的才是好東西呢。

    “明兒就叫你去管庫房。”桃華沒好氣地道,“叫你天天在里頭呆著,瞧個夠。”

    桔梗兒嘻嘻地笑起來:“庫房沒什么稀罕的,若不是那些都是郡王爺給姑娘送來的,奴婢才不看呢。”東西雖好,更好的是王爺待姑娘的一片心意!

    桃華微微一笑,目光轉向自己床頭。

    那里掛著兩枚玉環,大的一枚已經被暗金色絲線絡起來,在中心是一枚金銀絲線編成的如意結,長長的穗子垂下來,風吹來的時候微微晃動。

    小的一枚玉環才絡了一半,但已經看得出來花樣是完全相同的。這是她的心意。

    “再過幾日就該來請期了。”薄荷心里也高興得很,“鄭姑姑說,姑娘這些日子要保養起來,她要配些潤澤肌膚的藥,姑娘得經常用這些沐浴。”

    想到在這個時代郡王妃出嫁的婚禮規制,桃華雖然滿心期待,也忍不住眼角有一點抽。據鄭姑姑的科普,她得穿著里三層外三層的金銀線刺繡鸞鳳花樣的吉服,頭戴足有好幾斤重的花冠,整整的折騰一天。萬幸她成親的時候已經是秋末冬初,如果吉期是定在盛夏,光穿吉服恐怕就會中暑的。

    等成完親,她的王妃誥命下來之后,還要再穿上郡王妃的禮服,進宮去拜太廟,拜太后,拜皇后,拜皇帝——總之一串子拜下來,還得一整天。

    想一想,都讓人覺得頭皮開始痛起來。

    “給我取下來吧。”頭皮痛不是完全幻想出來的,鄭姑姑說了,桃華平日里不愛戴太多的首飾,這習慣倒不是說不好,可是等到成親那日,突然戴上一頂沉重的花冠,那是肯定受不了的。所以要從現在就開始練習,也就是每天頭上都要插一堆沉重的頭面,免得到了成親的日子堅持不下來而失態。

    因此桃華現在頭上梳著高高的螺髻,插著六根金簪,正面還有一根大釵,底下一串花鈿,雖說重量還沒有花冠那么沉,也扯得她頭皮痛了。

    “要是整天都這么著,長年累月下來非扯成禿子不可。”桃華摸摸頭頂,產生了深深的憂慮——她是否該現在就寫個生發的方子出來,先給自己用著?

    鄭姑姑端著一盅燕窩從外頭進來,聽見這話嘴角不由得可疑地微微動了動。這位蔣家姑娘脾性溫和,看起來是個極好伺候的主子,然而骨子里卻有些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東西,偶爾就會那么一閃現,顯露出一些與眾不同來。

    就譬如剛才這句話,這么想的女人不在少數,但會說出來的卻極少。或許會有人覺得她說這話是因為沒有高門大戶里女孩兒們的教養,但鄭姑姑總覺得,這里頭還有點別的——這位姑娘對各種規矩學得都很快,但她仿佛打心眼里沒覺得這些東西有什么特別要緊而值得她去發狠地學的。

    鄭姑姑在宮里多年,也曾被派去給待選的秀女們教規矩。那些女子對她都是如獲至寶,對她教的規矩也奉若圭臬,恨不得馬上就把自己打造成她口中所說的那種形象——她們是真的覺得她說的才是對的。

    然而這位蔣姑娘不大一樣。教她的規矩她都會認真去學,然而從那偶爾露出來的某個眼神里,鄭姑姑覺得,她根本不覺得應該被這些規矩所拘束,她學,不過是為了要給自己披一層保護,免得被人挑剔,就像冬天來了要穿厚衣裳一樣。

    挺古怪的一個女孩兒。鄭姑姑做如是想。不過這位主子好伺候,又是皇帝示意過要照顧的人,鄭姑姑自然不會去深究。反正只要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就行了不是嗎?有些秀女雖然態度端正積極,但學到最后可能還不如眼前這位主兒呢。

    “姑娘趁熱喝了吧。”鄭姑姑決定假裝自己沒有聽見什么禿頭的話。

    桃華對著燕窩做了個鬼臉,這玩藝她不愛喝啊。無奈鄭姑姑在這件事上十分堅持,自入夏后就不許她隨便出門,連陪著蔣柏華在院子里玩都不行,免得曬黑了皮膚,到成親的日子不好看。平日更是各種補品輪流上陣,務必喂出一個合格的既白白凈凈又面色紅潤的新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