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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桃華在線閱讀 - 第120節

第120節

    桃華知道海姑姑一直疑心著。第一日開始腹瀉的時候,桔梗就瞧見她私下里解了衣裳,仔細地察看當時被她用木塊尖端戳中的位置。不過她當然看不出什么來,那地方頂多只有一小塊青瘀,不用兩天就消散了,且按之不痛,看起來就跟不小心撞在桌子角上是一樣的。

    “那姑娘,是你用那個刺了她一下的緣故嗎?要不要奴婢再找機會去給她一下?”薄荷躍躍欲試。

    桃華失笑:“不用。”那個位置的確是刺激腸胃,但并不是所有人被戳一下都會有這么大反應,還是因為海姑姑自身就有點問題,多個方面綜合起來,才會有如此顯著的效果。太醫如果不找到這病的源頭,開什么藥也是治標不治本——用藥初期能緩解腹瀉,然而再吃下去藥也會刺激腸胃,反而會讓海姑姑瀉得更厲害。至少,等到她及笄禮那日,保證她拉得爬不起來。

    等到桃華回到蔣家,太醫已經回宮復命了。可想而知,太后聽見這樣的回復,肯定是很不滿意的:“是海宮人自己貪嘴?”也幸得這太醫是她信任的,否則真要懷疑是不是被蔣家收買了。

    太醫也知道太后讓他去不是想要這個回答,然而實在是沒什么可挑剔:“蔣家所供奉的飯食并無問題。”非但沒有下什么瀉藥,就連搭配都極合理,不會因食物之間的相互沖突引發什么疾病。

    “她竟然如此沒出息!”遣走太醫,太后一肚子的惱火。

    青玉替她揉著兩邊太陽xue,低聲道:“海氏想也是看著那飯菜無事才多吃了幾口……”宮里的宮人們因要伺候貴人,什么重味的東西都要避忌著,免得帶出些令貴人們不喜的氣味,所以即使是像青玉這樣的大宮女,平日里的飲食也沒多少滋味,且為防侍奉時要內急,甚至不敢吃飽。以己及人,青玉覺得就是自己出了宮,說不定也會多吃兩口的。

    “無用!”太后長吐了口氣,“早知道就不該挑她去!”

    青玉忙道:“太醫不是說無甚大礙,想來用了藥一兩日也該好了。得了這個教訓,想來她再不敢貪口腹之欲了。”

    很可惜,在預言這方面,青玉顯然是遠不如桃華的,因為到了桃華及笄那一日,海姑姑果然頭一天夜里就又瀉了兩回,早晨連床都不想起。

    伺候她的桔梗捧了一碗白粥兩碟香油醋拌的小菜進來,頓時皺起了鼻子——屋子里的味道可不大好:“姑姑用飯。”

    海姑姑現在身上軟得跟抽了骨頭似的。俗話說得好,好漢還架不住三泡稀,何況她已經遠遠不止是三泡了。現在肚子里餓得嘰哩咕嚕在唱空城計,卻只覺得口里發苦無甚滋味。

    “姑姑還是吃一點。”桔梗兒看海姑姑臉色蠟黃,心里不知有多痛快,臉上卻裝出一副擔憂的模樣,“今日是我們姑娘及笄,一會兒吉時就到,姑娘還等著姑姑出去觀禮呢。”

    海姑姑勉強就著那小菜吞了幾口白粥,實在覺得難以下咽。大約人在餓的時候鼻子會特別靈,忽然就聞到一股子油香:“這是什么味兒?”香得她口水都要出來了。

    桔梗兒笑道:“今日姑娘及笄嘛,家里給奴婢們都加菜呢,這是酥rou。”

    海姑姑不由自主地用力嗅了嗅。桔梗兒看著她的表情,幾乎要笑破了肚子,臉上卻裝出天真的模樣道:“瞧我,都糊涂了。姑娘說酥rou就是陜西這邊的菜式,宮里一定也有的,姑姑怎么會不知道呢,還用我來說。倒是我們南邊不大吃這個菜,姑娘就特地吩咐廚下又加了點我們南邊的調料,說是出來的味道與這邊就不大一樣了。姑姑一定是因為這樣才沒分辨出來的吧?”

    她越說,海姑姑就越覺得饞得厲害,口水簡直都要泛濫成災一樣。就是年輕時在宮里凈吃些淡菜熬日子的時候,也沒覺得rou聞起來會這么美味,好像有只小手正從喉嚨里伸出來,再不讓她吃一塊就要抓心撓肝了。

    桔梗兒還在自顧自地說:“雖說這味兒跟南邊不一樣,不過聞起來是一樣的香呢。姑娘吩咐每人都有一碗,只可惜姑姑不能吃……”

    越說不能吃,海姑姑就越想吃。看著眼前的拌小菜,她終于忍不住道:“這菜有些淡了,你給我拿塊酥rou進來下飯罷。”

    桔梗兒硬把一聲笑咽下去,故做驚慌地道:“可是薄荷jiejie前天才罵過我,說都是我不會伺候,讓姑姑多吃了油葷才會病的……太醫也說了,不讓姑姑動大油……”

    香氣順著風一陣陣地吹進來,根本讓人無法抵擋。海姑姑不耐煩地道:“只拿一塊下下飯就好,我不會跟人說的。”她照著太醫叮囑的吃了好幾頓白粥了,結果第一天還好些,昨日開始又瀉個沒完,可見這藥根本不頂用,她又何必再聽太醫的這么苦著自己呢。再說就吃一塊而已……

    桔梗兒一臉為難,但終于一步一蹭地出去了,半晌用個小碗蓋著碟子溜進來。海姑姑打開一瞧,她竟真的只捧了一塊rou回來。

    好在這一塊rou也不算太小。比起宮中切rou只三分見方來,蔣家這塊rou長有一寸半,寬厚也有一寸了,乃是極好的肋條rou,五花分層,肥三瘦七。外頭滾了用雞蛋調好的粉漿,下油炸成金黃,再加調料蒸透,上頭再澆上晶瑩油亮的汁子。蔣家在里頭大約是加了腐乳和好酒,一掀開蓋著的小碗,立刻就飄出一股子誘人的濃香。

    海姑姑幾乎是幾口就將這rou吃了下去,一碗白粥也都喝光了。桔梗兒看她吃得香甜,終于綻開了笑臉:“太好了。姑姑肯用飯,薄荷jiejie就不會罵我了。”

    一塊rou下肚,海姑姑也覺得身上仿佛有了力氣,便起身道:“給我換衣裳。姑娘吉禮,我總要去前頭看看。”

    根本沒人想讓你去好嗎?桔梗肚里暗暗罵著,有點著急——怎么這老婆子吃了這rou反而精神抖擻起來了?姑娘千萬不要弄錯了才好。

    不過,海姑姑才換上衣裳,忽然肚子里咕嚕一聲,噗地就放出個屁來,其臭無比,熏得桔梗兒都忍不住捏起了鼻子。海姑姑臉脹得通紅,剛要說句話掩飾一下,就覺得肚子沉沉下墜,似乎下一刻就要破門而出了,頓時顧不得別的,飛快地向屏風后的馬桶奔去。

    也虧得肚子里有這一塊rou,腿腳也覺得有了力氣,竟趕在大軍出動之前奔到了馬桶上,才解開腰帶坐下去,就來了一個飛流直下三千尺。

    桔梗兒站在屏風外頭,捂著嘴無聲地笑得險些沒了氣,好半天才揉著肚子喊了一聲:“姑姑是不是又不自在了?我去給姑姑熬藥。”連桌子上的剩菜都不收拾,揚長而去了。

    海姑姑在跟馬桶纏綿難離的時候,前院已經準備停當了。

    此次及笄禮,主人自是蔣錫,正賓請的是靖海侯夫人,曹蕙就做了贊者,有司則是蔣燕華。

    蔣燕華身上穿的也是一件新衣,不過看看雍容華貴的靖海侯夫人,再看看曹蕙那條湖水綠色的繚綾裙子,便覺得自己身上的衣裳黯然失色。

    曹氏今日雖也在座,蔣錫卻并沒讓她登主人位來主持笄禮。原本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不過到了前頭見蔣柏華被安排坐在她旁邊,便什么都顧不得了,摟了兒子只管心肝rou兒地親熱。到底母子天性,蔣柏華雖然最親近的是桃華,但桃華此刻不在身邊,他也就讓曹氏抱著。喜得曹氏心花怒放,一時連蔣燕華都忘記了。

    主人開禮之后笄者就位,桃華穿著鑲朱紅色邊的黑色采衣走出來,向觀禮的賓客行禮。

    觀禮的人并不多,除了蔣家自家人之外,就是靖海侯府與幾家蔣老太爺的舊交女眷。另外,文氏雖然自己不能來,卻遣了碧春送來厚禮。其實她是很想來的,然而現在江家天天都如同黑云壓頂一般,她也不敢在這時候去撩南華郡主的虎須。

    座中最高興的人大概就是蔣蓮華了,連景氏看著這樣子都有點兒心里不大自在。因蔣蓮華及笄之時一家子人還住在一起,蔣蓮華又不愿意興師動眾,于是連笄禮都未曾認真地辦。現在想起來,真是好生后悔,忍不住就低聲嘀咕了出來。

    蔣蓮華卻絲毫不以為意地道:“三meimei要嫁入郡王府,這笄禮自然要辦得隆重些,才有身份。普通人家女兒連生辰都未必過,何況是笄禮呢。”那些農工之家,怕是連笄禮是什么都不知道。

    景氏對女兒也是無可奈何。從前也就罷了,如今蔣鑄也是官了,很該給女兒辦起來才是。既然笄禮已經錯過了,今年女兒十六歲生辰,一定要大辦生辰宴,也算是個補償。

    桃華行禮之后,向西正坐。曹蕙拿起梳子,正要為她梳一下頭發,便聽外頭丫鬟飛也似地跑來道:“安郡王來了!”

    眾人連忙起身,桃華也驚訝地站了起來——沈數說他會來,她還以為開玩笑的,原擔心他會不會驚世駭俗地來個爬墻偷窺,沒想到竟然是從大門進來的?

    沈數一進來就看見了桃華。她比曹蕙還要高一點,穿著一身黑衣更顯得身材修長,雖然還挽著女童的雙鬟髻,但神色中已經全然脫了童稚。

    “奉皇上口諭——”沈數托起手里的匣子,目光卻只看著桃華,“賜蔣氏青玉笄,行笄禮。”

    一片嘩然。蔣丹華緊抿著嘴唇,眼圈都要紅了。能得皇帝賜笄來行笄禮,這是多大的福氣,說出去誰不羨慕?就算是曹蕙這樣出身侯門,也沒得過皇帝親賜的玉笄吧。

    蔣家原來給桃華備的是一支檀香木笄,乃是蔣錫自己親手雕的。樣式極簡單,笄首也是一朵桃花,然而打磨得極其光滑,可見用心。不過既然皇帝有賞賜,那自然得用這一支了。

    青玉笄從匣子里取出來,眾人免不了又要贊嘆一番。蔣丹華忍不住低聲道:“不過是青玉的罷了。皇上也是看安郡王面上,不然何不賜羊脂白玉的。”

    蔣蓮華與她鄰座,聞言便道:“五meimei這就走眼了,這是古物,怕是前朝宮里流傳下來的東西。且那笄首上的沁色恰似一朵桃華,正合了三meimei的名字。”景家富貴,景氏從小就見慣好東西,有了女兒后也是一樣教導的,因此若論看這些東西的眼力,蔣蓮華遠勝這些堂姊妹們,就連進了宮的蔣梅華,怕也未必比得上她。

    蔣丹華被堵了回去,咬著嘴唇不再說話了。

    既然是來代皇帝頒賞的,沈數擺出一副要看了之后才好回宮交差的模樣,蔣錫自然就得請他上座,共同觀禮。

    于是初加,二加,三加。桃華的衣裳由采衣換為月白色的襦裙,再換為深紅色曲裾,最后換成散繡的大袖長裙禮服。頭上的發飾也由玉笄換為銜珠金簪,最后戴上鑲寶石的花冠。

    陽光下那冠上的小粒寶石折射出五色的光彩,襯著桃華明麗的面容,再加上繡花的禮服,真是艷光照眼。蔣錫看著女兒,滿眼都是自豪。轉身看見沈數在席間也出神地看著桃華,頓時心里又是得意又是不舍——唉,聽說欽天監已經把吉日算出來了,今年十月,女兒就要出嫁了呢。

    及笄禮畢,沈數也不好再賴著不走,總不能跟女賓們一起再混頓飯吃,遂起身向蔣錫告辭出來,心里略有點遺憾沒能跟桃華說句話。初一在外頭接著,沖他使了個眼色:“王爺——”

    沈數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離蔣家大門不遠處的巷角,一輛馬車正停在那里,看起來就是外頭車馬行里租來的,極不起眼。

    “里頭的人,好像是江家二公子。”

    沈數微微皺眉:“江二公子?”他是知道桃華曾經在無錫給南華郡主治過腹瀉之疾,也聽宮里的宮人說過桃華與江恒相識,然而江恒曾經想讓父母向蔣家提親之事卻并不知曉。

    初一低聲道:“那馬車早就來了,只是剛才王爺進去的時候窗簾掀了一下,屬下才看見是江二公子。不知他來此何意。”

    沈數凝目望去,果然車窗上的簾子掀起一個角,然而里面的人卻是看不清的:“一直在此?”

    初一點頭。已經半日了,馬車就沒挪動過,車把式一直靠在車轅上,似乎在打瞌睡,而那車窗上的簾子也就一直那么掀起著一點兒。如果不是沈數進門時窗簾掀開的縫隙忽然大了些,而他又有一雙好眼睛,還真是看不清楚。

    “那車把式不是普通之人。”初一對自己的眼力還是自信的,“必定是個練家子。”別看他仿佛靠在那里迷糊,可是身體始終沒有完全放松,一只右手更是始終放在腰間,顯然腰帶里是有玄機的。

    “留個人在這里看著——”沈數還沒說完,車里人不知低聲說了句什么,打瞌睡的車把式睜開眼睛,翻身躍上車轅驅動馬兒,掉頭往巷外去了。

    沈數皺皺眉,還是道:“讓人跟著,看看究竟是不是他。”

    馬車里的人當然就是江恒。他坐著那輛租來的馬車一直回到江府后門,青盞正在那里等著,一見他回來頓時松了口大氣,一邊抹汗一邊上來道:“公子可回來了。郡主派珊瑚jiejie過來送了一回湯,說讓公子不要盡顧著念書,時常也要起來歇歇眼。原還要進來看著公子把湯喝完的,小的好歹給攔下了。公子下次可千萬別再這么干了,您要去哪兒,只要跟郡主說一聲就是了,郡主又不是不讓您出門。”

    江恒埋頭讀書已經好幾個月了,尤其最近這段日子,他簡直連書房的門都不出一步,吃飯睡覺都在書房里,每日只去南華郡主房里問一句安,之后轉身便走,只說讀書,連一句多余的話都不肯說。

    南華郡主開始在家里發脾氣,后來江郡馬充耳不聞,江悟夫妻退避三舍,江恒則只管讀書,她這脾氣也發不下去。眼看著江恒日漸沉默,人還瘦了,南華郡主也慌起來,態度頓時大變,不但天天噓寒問暖,還時常叫人來傳話讓江恒不要只管苦讀,如今天氣日暖,最好是能與朋友們出去走走,也散散心。

    無奈不管她是軟是硬,江恒都只是以秋闈春闈推托,仍舊關在書房里不出去。南華郡主為難之下,又拉不下臉自己過來,便叫珊瑚三不五時地來送湯送水,沒完沒了。

    青盞隨侍江恒,自然知道他今日為何出門,但他覺得江恒完全可以隨便指件事出去,南華郡主現在巴不得他出了書房,絕不會阻攔。何苦這樣偷偷摸摸的,還害得他要跟珊瑚撒謊。

    他絮絮叨叨的,江恒卻只是沉默地走回書房,就在他鼻子前面關上了門。青盞險些被門拍了一臉,不由得目瞪口呆,轉頭問跟在后頭的飛箭:“公子這是——”

    飛箭看了他一眼,轉身往外走,走到院門口才拋出來一句:“公子不曾進去。”

    “這肯定啊。”青盞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今天是人家姑娘的及笄禮,公子一個外男,又沒個女客帶領,怎么可能進去?不過是在門外看一眼罷了。且慢——

    “既然不曾進去,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不是應該送上禮物就回來嗎?

    “并不曾送禮。”飛箭淡淡地回答。

    這下青盞徹底傻眼了:“為,為什么?”那可是公子費了許多時日,一刀刀雕刻出來的木笄,雖然樣式簡單得沒法看,但木料是難尋的數百年老桃木,辟邪驅疫最靈的。

    飛箭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答,徑直走了出去。怎么回答呢?要說公子看見了蔣家姑娘的未婚夫婿,所以這份及笄禮就永遠不會送出去了么?他不知道公子在蔣家門口等的那一個時辰里究竟是什么樣的心情,他寧愿永遠都不知道……

    ☆、第139章 大赦

    皇帝在蔣家姑娘及笄禮這一日賜下一根前朝流傳下來的古玉笄,這消息自然瞞不過宮里的人,沒兩天就傳遍了。

    皇后少不了又要到太后處去抱怨一番:“都已經指給別人了,皇上這是要做什么呢?”打從過年那陣子開始,她的日子就過得不順心。趙充儀這肚子漸漸顯了出來,卻還堅持著要按時來給她請安。皇后再傻也不會覺得她是敬重中宮,分明是拿她來顯示自己的恭謹賢良罷了。若不是壽仙宮里頭傳出來的消息是太后已經動手了,她真恨不得立刻就叫人把趙充儀打個半死!結果這事兒還沒完呢,蔣家那個又不安分了。

    太后半閉著眼睛,只當沒聽見她的話。這些日子她時常覺得額頭隱隱脹痛,院使來請過幾次脈,都說她一定要保持心境平和愉悅,萬不可再生氣。然而不順心的事總是有,皇后還這么不省心,她想不生氣都不行啊。

    “娘娘——”外頭的宮人垂著頭進來,“蔣家那里又送了消息來,說海姑姑的病又重了,請太后再派太醫過去。”

    “怎么又要太醫?”太后皺起眉頭,“上回太醫去診過脈,這才幾天工夫呢?就是吃藥也沒有好得這么快的,叫她再等幾日!在宮里時沒太醫給她診脈,也不見她有什么病,如今出去倒尊貴起來了?”就是宮里的小妃嬪們,太醫也不是隨叫隨到的,何況一個宮人呢?

    傳話的宮人垂頭低聲道:“海姑姑說她快病死了,蔣家人不敢擔這責任……”太后賞下來的人要是死在家里,麻煩可就大了。

    “快病死了?”太后懷疑地道,“太醫不是說她不過是飲食上有些不調?去,還宣那日的太醫去瞧瞧。”

    有了太后的話,自然有宮人去給太醫傳話。恰好那太醫今日正當值,聞言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怎會又病重了?”他明明給開了止瀉的藥啊。

    雖說并不怎么想去,但太后有命,這太醫也只能從宮里出去,趕往蔣府。到了地方一看海姑姑臉色蠟黃的模樣,把太醫也嚇了一跳,連忙上來診脈:“這是——難道不曾用藥?”

    桔梗兒在屋角跪著,聞言苦著臉道:“是奴婢不好。姑娘及笄那日海姑姑說要吃酥rou,奴婢就給她取了一塊……”說著,拿袖子掩了臉,“姑娘一定會打死奴婢的,嗚嗚——”哭了兩聲實在擠不出眼淚來,只得悄悄把抹了姜汁的手指在眼上揉了揉,頓時嘩地一下子就淚水橫流。

    太醫的臉拉得比馬臉還要長:“明明下官已經說過,這些日子萬不可動葷腥。”診過海姑姑兩手脈象,也顧不得生氣了,“到底吃了多少?怎的就到了這等地步?”這脈象比起前幾日他來的時候可是要重得多了,再這么瀉下去,連性命恐怕都要堪憂了。

    海姑姑有苦說不出。她很想說在吃那塊rou之前已經開始瀉,太醫開的藥顯然并不怎么管用。可是這時候她也不敢了,人瀉得三絲兩氣的,還指著太醫救命呢。

    太醫緊皺眉頭,斟酌著開了個新方子,臨行時又叮囑道:“千萬不可再沾葷腥!否則下官也無能為力了。”

    他正說著,便聽外頭一個少女的聲音含笑道:“這位太醫,海姑姑的病癥究竟怎樣了?”

    太醫回頭一瞧,一個高挑明麗的少女輕快地走進來,雖然上回來蔣府沒有見過,但猜也猜得到,這位一定就是曾經被皇帝臨時封了六品院判的那位未來郡王妃了。

    明明自己醫術超群,還要來問他做什么?太醫心里嘀咕,臉上卻不敢帶出來——這位可是前幾日才在及笄禮上得皇帝賞賜的,說個簡在圣心應該差不到哪里去,他一個小小太醫,夾在這些貴人中間,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海宮人胃腸脆弱,油葷之物難以克化,還是不要食用的好。”

    桃華露出一點為難的神色:“這位太醫,海姑姑是太后賜下來教導我宮規的人,蔣家只有供奉的道理,卻不好簡薄拘束……”

    這一點太醫倒是很理解。太后賞的人,還想著管這位蔣姑娘呢,如何能叫蔣家管了?若不然病還沒好,說要吃酥rou,蔣家的丫鬟就不敢不給。這樣的病人,若是太醫遇上,太醫也頭痛。

    “蔣姑娘,此事,還是以遵醫囑為要。以府上家學,想必是深諳其中道理的。”

    桃華親自送太醫出去,嘆道:“太醫常年侍奉貴人們,定然能理解寒家的難處……”

    太醫理解的。宮里頭的貴人們哪個是把太醫真看在眼里的,不遵醫囑,然后出了問題再怪太醫的不要太多。這么一想,太醫的語氣就不由得更溫和了些:“下官知道府上也有難處,只是海宮人這病,實在是要注意了。”

    “那,能不能請太醫代我向太后告罪?太后賞下來的人,本是該好生供奉,這如今——”

    太醫捏了捏旁邊那丫鬟悄悄塞進袖子里的荷包,輕咳了一聲:“下官奉太后之命前來,自然是要如實回復的。”如實回復,就是把海姑姑自己要吃酥rou的事兒回報上去。這事兒也真得說明白,若不然一個腹瀉越拖越重,不是要連他的招牌也砸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