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節
林素衣嘻嘻一笑,“從太子一來青州我就盯上他了,他帶了什么東西來,我當然要看清楚啊。走吧,快點,趁著他的護衛都在保護他,咱們拆了他的庫房門。讓人找到那些種子。” 兩人躲開了山莊的護衛,潛入了庫房里。 果然,顧非墨看見墻角堆著一堆種子,他隨手摳破了一個袋子,摸出了幾粒種子放在了嘴里咬了咬,眼神瞬即一縮,熟的? 顧非墨拔出長劍,“唰”的削斷了鐵鎖,然后打開了庫房門。 站在莊子門外的民眾,聽到聲音全都朝這兒看來。 林素衣已閃身混進了人群里,她扯著嗓子喊道,“快看,那間庫房里堆的是太子從京中帶的種子,不知道有沒有發芽。” 有人笑道,“姑娘,種子能發芽就是好種子,不發芽要著有什么用?喂雞啊?” “種子不少呢,好幾十袋啊,快看看有沒有問題。” 一伙人沖進了庫房,最上面的一袋已被顧非墨的劍劃開了,人們擁擠下,全散了開來。 有人抓了一把放在手里看,口里咦了一聲,“怎么顏色不對?” 林素衣也跟著那些人圍著種子看。 她放了兩粒到嘴里,嚼了嚼,拍手笑道,“好吃,這些種子是熟的,哎,大家快來吃啊!好香!” 但人們的臉色卻是變了,熟的種子要是種到了地里,浪費了肥料不用說,還會延誤播種時間,錯過春夏的播種,就沒有秋冬的收成了。 太子這是想害死整個青州城的嗎? “找出太子!請他解釋一下種子的事!” “對,問問太子!” 段琸氣急敗壞的剛回到山莊。 誰知,他還沒有歇口氣,青州城的民眾馬上就追來了,而且將山莊圍了個水泄不通。 站在山莊外吵吵嚷嚷的喊著為什么發了現在不能穿的冬裝,為什么是爛糧食,現在又驚聞種子是熟的。 “衛松!衛松!”段琸怒得大聲喊著隨從。 衛松急急慌慌的跑來,“太子,查不出來啊,冬裝的事,也許是作坊的人在京中時搬錯了包裹?那爛糧食的話……是不是咱們在路上沒有保管好?還有那種子……這個,只有回京問戶部的左侍郎了。” 段琸氣得咬牙,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來,“回京!” 這種如過街老鼠一般的被人喊著打,若再在這兒待下去,越發的引來民眾的怨恨,對自己的名聲只有壞沒有好! “是,太子!”衛松應道,同時吩咐著莊子里的人迅速的收拾著行禮。 行禮收拾好了,誰知馬車的馬卻不見了。 衛松氣得拔了劍,不用說,一定是那些刁民們干的! 他一腳踢開了莊子門,冷著臉手持長劍看著一眾聚眾鬧事的民眾。 民眾一見他手里的劍,馬上有人朝地上倒下,口里喊到,“太子殺人了啊!暴君啊——” 然后一倒好幾個,在地上耍賴打滾。 衛松怒得揮起劍來想刺。 “嗯?這不是太子府的護衛嗎?怎么,竟然公開殺人?”顧非墨冷笑著走來說道,“這些人有何錯,你要殺他們?” 衛松氣得收了劍,忍著怒火將門一關。 “快開門,太子的人殺人了啊——”幾個混混又扯著嗓子喊起來。 緊跟著,一大群的人也跟著喊起來。 段琸只得徒步跑出了莊子,悄悄的溜走了。 顧非墨看著莊子門,微微瞇起眸子,段琸,身敗名裂了吧!呵呵!自找的! …… 事情很快傳到京城的宮里。 元武帝看到彈劾的折子氣得一口老血噴出來。 段奕卻還在一旁閑閑說道,“皇上,一次小意外而已,不妨事,多去幾次,同青州的百姓們建立好關系,太子就不會被人驅逐了啊,比如,同本王一樣,一住便是幾個月?皇上,不如讓太子也去住住?” 住幾個月?朕先掐死你這個幸災樂禍的!元武帝的眼里閃著殺意! 段奕卻笑道,“皇兄,這是同意了臣弟的意思了?皇兄英明。” 元武帝黑著臉:“……” ☆、009章 太子的毒計 從青州往京城的官道上,二十幾個護衛騎著高頭大馬簇擁著一輛華麗的馬車急速往京城而去。 馬車里坐著的正是從青州倉皇跑出來的段琸。 一身明黃色的太子服,彰顯著他與眾不同的尊貴的身份。 他的臉色黑沉,一雙細長眼眸微瞇,薄唇緊抿,寬大的袖中拳頭緊緊的握起,表面看著鎮定,實則肚里早已怒火滔天。 心腹護衛衛松半跪在他的面前回著話。 “太子殿下,咱們前腳一離開,那顧非墨就在青州的府衙前拉來幾十輛馬車,在那兒發著慰問品,全是夏衫和白花花的大米。青州城的民眾都在……都在夸著顧府與永貞皇后。” 嘩啦—— 段琸咬牙抬手一揮,面前小幾上擺著的一套茶碗杯子全被他掃落在馬車底板上,稀里嘩啦摔了一地的碎片。 嘭! 他的拳頭繼而重重的拍在桌上,眼底殺意一閃,咬牙怒道,“是顧非墨搞的鬼?” “回太子,還看不出來是不是他搞的鬼,要說衣物,他們家有錢,找個作坊做個幾千件,上萬件,也出得起銀子。還有糧食,幾十馬車的糧食,他們家也是拿得出的。而且,他們打的旗號是永貞皇后托夢給老太師與弟弟,說是心疼受了苦的青州災民,讓太師與顧非墨廣積善心。” 段琸冷沉著臉默了默,“本太子還是覺得這件事可疑,回京后,給我仔細地查!” “是,太子!” …… 段琸的馬車進京后,沒有直接回太子府,而是徑直進了宮里。 帝寰宮的前殿,福公公見他來了,忙小聲的說道,“太子,皇上正發著脾氣呢,你可小心一些啊。” 段琸點了點頭,“有勞福公公提醒了。” 皇上發火,他已料到,所以連衣衫都沒有換直接的進了宮里。 殿中除了一個福公公再無他人。 段琸朝元武帝緊走了兩步,上前撲通一聲跪下了,“父皇,兒臣讓你失望了。” 元武帝坐在椅內,目光冷峻的看著他,半晌才道,“起來說話。” 他看向風塵仆仆仆的兒子,帶著恨鐵不鋼的口氣憤恨說道,“你去青州的差事,本是一件極簡單的事,為什么會辦成這樣?只不過是帶著一批物資發放出去,再說些好聽的話對災民們安撫彰顯我段氏皇族的仁慈,就可大功告成的事, 卻被你弄得一團遭!這幾日彈劾的折子如雪花片一樣的飛來,全是針對你的!你剛剛被封太子,功績沒有,反而辦砸了事,讓朝中的大臣們還怎么輔佐你?還有那段奕可是一直虎視眈眈的盯著咱們父子!咱們不能出錯!” “兒臣知罪,這等事,下回一定不會再發生。”段琸低頭說道,眼底閃過一絲戾色,段奕? “知道就好了,父皇也是擔心你根基不穩,想讓你樹立點威望起來才讓你去的青州。”元武帝道,接著又嘆息一聲,“你出宮了幾日,進宮去看看你母妃吧,前些日子她受了驚嚇,朕哄了她許多天,心神總算是安定了。” 段琸俯身回道,“兒臣這就去琉璃宮。” 福公公領著他往殿外走,“殿下,皇上也是擔心您啊,聽說青州的刁民們鬧得兇,皇上可是連飯也沒有吃好,如今殿下平安歸來,皇上總算是能睡好安穩覺了。” 段琸冷沉著臉走路,沒說話。 行路快到御花園時,忽然,他的腳步一頓,微微瞇起眸子看向前方。 九曲橋上,一行女子正旖旎走來。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個絳紅色宮裝婦人,正是劉皇后,她的身側是一個年輕的女子。 女子一身紫衣似霞,風吹起寬大的裙袂,翩然似仙,臉色蒙著一層薄薄的面紗。與劉皇后一邊一走一邊在說笑著什么。 福公公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隨口說道,“那不是奕親王的準王妃曦小姐嗎?” 段琸的眸中閃著一絲異樣的情緒,“她常來宮里嗎?” “回太子,據老奴所知,太子出宮的這幾日,曦小姐這是來的第二回。皇后娘娘愛與臣子的妻女閑聊,曦小姐將來是命婦,當然成了皇后娘娘的座上客了。” 段琸的眼神閃了閃,轉道往九曲橋而去。 福公公跟在他的身后忙說道,“太子,走九曲橋到琉璃宮可要遠上二里多路啊。” “本太子是去拜見皇后娘娘。你在這兒等著。” “是,太子殿下。”福公公應道。 太子要去拜見皇后娘娘? 福公公有些訝然,太子不是從不與皇后說話的嗎? 段琸大步走上了九曲橋。 云曦也看見了他。 她的眼神一瞇,段琸?這么快就回京了? 看來,顧非墨在青州一定沒讓他少吃苦頭,這是被趕回來的吧。 劉皇后見他走來,也停了腳步,微微昂著頭將皇后的架子端得十足的等著他來見禮。 很快,段琸走到二人的面前,他看了一眼云曦后,朝劉皇后俯身一禮,“兒臣拜見母后。”又朝云曦微微一額首。 云曦并未看他,而是扭過身去看水里吐著泡泡的錦鯉。 段琸的一聲“母后”叫得劉皇后很是受用。 這宮里,不管是誰掌著后宮鳳印,所有的嬪妃生的兒女都得叫她一聲母后。 她可是皇上正兒八經的元配,當年顧貴妃那么受寵,在王府時也只是一個側妃,皇上登基,也只是封一個皇貴妃。 這便是大梁的律法,皇后不犯錯,妃子再得寵,也不得休了皇后立妃為后。 劉皇后看著他微微一笑,道,“你不是去青州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京了?那兒的政事處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