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節
云曦不等她說話,早已跟隨著謝楓往府門前走去。 四月只得硬著頭皮自己去傳話去了。 青裳則在停在府門前的馬車里取了一件披風給她。 云曦將披風往身上一裹,遮去了原來的模樣。 謝楓看著她的新模樣,點了點頭,這才沒說什么。 “記得到了那里只許看,不可以亂跑!”謝楓開始啰嗦了。 丟了她,王爺還饒得了他? 明明是他家的人,現在怎么事事得向奕王府請示了呢? 謝楓一臉郁黑。 兩人騎馬很快就到了東城門的衙門。 一個衙役迎上他,松了口氣,說道,“大人!你可算是來了,太子在里面發著火呢!” “謝楓,你終于來了,我快頂不住了!太子正大發雷霆呢!”謝楓的搭檔李治也苦著臉說道。 云曦往李治與衙役的臉上看去,這二人都是一臉的焦急,難不成真燒了段琸的什么東西? 她跟著謝楓走進衙門的正堂。 “謝大人,你可總算來了,西河街錢記作坊起火了知道嗎?你是怎么當差的?”段琸劈頭就問他。 他的臉上一臉黑沉,看向謝楓的眸色森寒。 謝楓眉尖一挑,他當差好與壞,同作坊失火有什么關系?作坊里起火,他攔得住? “微臣自當查清原因!”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只好恭敬的回道。 “原因不用查了,不就是一場火嗎?本太子的意思是,若再失火,定拿你試問!” 段琸說完,忍著怒火甩袖出了城東門指揮使的衙門。 謝楓是云曦的哥哥,否則,他一定要將謝楓碎尸萬段。 一切擋他路的人都得死! 段琸正要坐了馬車進宮,一人騎馬擋在了他的面前。 “原來是太子啊。”顧非墨懶懶散散的晃著手里的馬鞭子,笑得頗有深意的看著段琸,“天干物燥,要小心火燭!” 段琸的眸色一動,正要說話,顧非墨已揚長而去。 “該死的顧非墨!”段琸氣得咬牙,“回宮!” “是,太子!”四個太監恭敬回道。 ……衙門的大堂里,立于一旁蒙著面的云曦冷笑一聲,“大哥,作坊要失火,同你有什么關系?太子這火發得莫名其妙!” “去看看再說。” “不用看了。”一人走進衙門里說道,“那火是本公子放的!” 云曦和謝楓馬上抬頭。 顧非墨正施施然的從正堂門口走來,斜倚著身子靠在柱子上得意的笑道。 謝楓往正門那里看看,確定段琸走后,忙走向顧非墨,一把將他拽起往后堂拖去。 云曦隨后也跟上,三人走到謝楓原來住的小院里。 謝楓冷聲問著顧非墨,“你在搞什么?那作坊所在地西河街,住的人可不少。” “我知道。”顧非墨揚眉一笑,“我是專挑著無用的燒,而且燒之前,已使計將那作坊的人和作坊外的人全趕走了。” “你燒的是什么?”云曦忙問,看這顧非墨心情大好的樣子,八成是燒了太子段琸關心的什么東西。 “你們猜猜看?”顧非墨俊眉揚了揚得意的看著二人。 “別賣關子,快說吧,當心我揍你小子!”謝楓怒得揚起拳頭,在顧非墨的面前晃著。 “師兄。”顧非墨按著他的手,嘿嘿一笑,“我的人發現,那太子琸正命那作坊里趕制一批夏衫,計劃送往青州作慰問的用品。小爺我就想著,不如一把火燒了,讓他沒東西送,去不了青州,有苦說不出!” 謝楓哼了一聲,“為不什么不將那衣衫送與青州的災民?燒了?你口袋里錢多了!浪費!” 云曦看著顧非墨,嗤笑一聲,“顧非墨,你這一計是下下策,要是我,我就燒些爛布頭,破衣服,將好些的衣物偷偷地轉到自己的名下,再以自己的名義送往青州,氣死那個段琸!” “還是曦曦理解我,本公子便是這么干的!到嘴的rou哪能丟了?那不是傻子嗎?一千二百套衣衫,那作坊里六十多個人,日夜加工做了十天, 卻被本公子一個鬧鬼將人嚇得全跑了,然后,我便來個偷梁換柱,將衣物搬到自己家去了。再然后,一不做二不休,燒了作坊,讓他們查無可查!呵呵,玩陰的,段琸不是本公子的對手,從小他就沒贏過本公子!” 他說的得意,云曦與謝楓互看了一眼,驚異問道,“當真?” “千真萬確,說了假話,男人變女人!” …… 帝寰殿里。 元武帝威嚴的目光望向下首站立的太子段琸,大聲怒罵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一把火燒沒了?一千二百套!做了十天,再重新做的話,又得十天! 戶部已安排好了,就等著這批衣物了,你卻是沒看護好?燒了?朕一心想讓你坐這皇位,但是,你得爭點氣!” “是,皇上!”段琸垂手立于元武帝的一側。 他表面上恭敬著,實則心中卻是氣得不行。 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巧不巧的在衣衫全部完工的這天起了火? “皇上。”他道,“會不會是顧非墨搞的鬼?兒臣責令衙門里查案時,那顧非墨就在衙門口,看著兒臣一臉的挑釁!” 元武帝卻喝斥他說道,“顧非墨并不是你最大的敵人,他只是死了jiejie心中不痛快罷了,過些日子就好。他可是個火暴脾氣,惹著他對你沒好處。 還有顧太師,打了一你巴掌你忍住了是對的,小不忍亂大謀! 他們家發現女兒死了,情緒激動是在所難免。顧太師年已七十了,那日他還遞了辭呈上來,朕呢,不想被人非議說忘恩負義,壓著沒同意,等再過些日子,朕就準了他的辭呈,也不會威脅到你這兒。 顧非墨沒有官職,你也不用擔心他,他同段奕一樣,只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當初是看在永貞皇后的面子上才封了他總兵的官職。 你現在最要留心的是你來之不易的太子之位!段氏的子嗣稀少,成年皇子只有你與睿世子,加一個皇叔段奕。睿王一家不用理會,朕信得過。 關鍵是段奕那里。別看他整日一副懶懶散散百事不管的樣子,他的心思最是狡猾了。你剛剛冊封,身份恢復的時間也短,眼下最重的是與朝中的百官們處理好關系,別讓段奕搶在你的前頭。” “是,皇上!兒臣明白。”段琸低著頭恭敬的回道。 只是在元武帝提到段奕時,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戾色。 “所以,朕這次安排你去青州,便是讓你錯此機會好好的表現一番。青州重建后,安撫百姓,送些種子糧食衣物。 錦上添花固然好看,但雪中送炭者,才最讓人心存感激。現在正是春末夏初青黃不接的時候,青州又經過一冬一春的旱災,人人家中都無糧食。你送去,他們必定會對你心存感激。 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來,在百姓中建立了威望,你的太子之位,便是坐牢了。將來,哪怕是朕一日歸天,有你的威望在,朝中的老臣們也會保你的。” “皇上,兒臣明白皇上的苦心,一定不會令皇上失望的。”段琸跪下磕頭。 起身時,他忽然又想了一件事來,“皇上,段奕竟然將段瑞接到他的府邸里去了,難道就任由那假貴妃生的兒子一直活著?” 元武帝的臉攸地一沉,伸手在桌上重重的一拍,“那個賤人!都是因為她生了兒子,朕才對她言聽計從,誰想到,她竟然是個假的,還變本加利的害你母妃,更害的朕再不能走路了! 那個小畜生,眼下還不能除,母有錯,不會波及到子女,這是段氏先祖的遺訓。殺了他,朝中臣子,還不得死勁的彈劾你我父子?那只不過是個三歲的小兒,她的母親又是個異族,想成什么氣候也是不可能。若要除掉,也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覺!” “兒臣明白了。” “另外,等你青州回來后,就是三年一次的武狀元大選了,倒時候,你挑些有能力的青壯年做自己的助手,將朝中的老臣們該換的換,該撤的撤。” 段琸低頭應道,“是,皇上!” 他的眸光輕閃,心中在飛快的盤算著,朝中換血?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 段琸離開帝寰宮,徑直去了淑妃的琉璃宮。 “太子殿下金安。” 宮門前走過的四個宮女嬌嬌弱弱的跪下行禮,低著頭,俯下身,赫然便前胸前一條溝壑。 梁國京城地處偏北,雖已進入四月天,遇到陰雨天還是一樣要穿夾衣,但皇宮中的宮女們早已換上了清涼的夏裝,人人胸前前一片雪白。 心思巧些的,便在胸前貼上一片花畫上一幅小巧的圖。 段奕的目光從那一排雪白的胸口掃過,沒什么表情的進入了殿中。 四個宮女心中一陣雀躍。 “太子在看我們嘢。” “什么啊,太子在看我呢,你那胸前沒幾兩rou,看骨頭嗎?他還不如自己看自己!” “嘻嘻,你們說,太子身邊還沒有良娣美人,咱們有沒有機會選上?” “就你?呵!眼睛那么小,皮膚這么黑,選也是選我!” 四個宮女小聲音的嘀咕說笑了一會兒,等進了殿中后,馬上收了臉上的嬉笑,一個一個的嚴肅起來。 另一個穿著樸素的宮女也跟在她們的身后進了琉璃殿里。 段琸往五個宮女的身上淡淡掃去了一眼,一指四個穿得清涼的宮女,“全都出去!” 四人傻眼,這可是特意為太子準備才穿的。 但主子發話,誰敢違命? 留下的素服宮女小心的端茶遞水,侍立一旁。 不多時,淑妃由一個嬤嬤扶著從內殿走出來。 “母妃。”段琸迎了上去。 淑妃朝殿中的幾人看去,“余姑姑留下,其余的都下去吧。” “是,娘娘。”一群太監宮女很快就出了殿中。 素服宮女也被趕出了殿外,但她并沒有走遠,而是身子一閃藏到了外殿的一塊幕布后面,偷偷聽著里面的動靜。 “琸兒。”淑妃拉著段琸的手說道,“你現在是太子了,但是,根基太弱,母妃娘家沒人又幫不了,你得靠自己了。” “兒子明白,母妃不用擔心。” “話是這么說,叫母妃哪兒不擔心?威脅你皇位有個奕親王不說,還有一個總是喊著自己女兒死得冤的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