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
“誰說老身中毒了?”老夫人的聲音忽然在人群后面響起。 春凳上,老夫人已經睜開眼來,正冷眼看著周圍的人。 關云飛將她扶著坐起來。 趙玉娥摟著她正哭著,“外婆,嚇死玉娥了。玉娥還以為您真的中毒了。”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老夫人沒有死? 謝蓁與謝云容均是一臉的驚愕。 兩人還想著,就算是證據在又能怎樣,人死在夏宅,謝氏其他的人就不會放過謝楓。 謝老夫人自己從袖中取了一塊帕子來試掉了嘴角的血,安慰趙玉娥說道,“別怕,這是胭脂水,不是真的血。” 謝老夫人沒有中毒! 這又引得屋中的人議論起來,也有人紛紛關心示好的。 但她誰也不看。 剛才正廳里的說話聲她已全聽到耳里,這里有不少人不分青紅皂白的起哄與落井下石,已讓她心生厭惡。 她站起身來走到謝蓁與謝云容的面前,蒼老的眸子里射出兩道寒光。 謝老夫人看著她們冷笑說道,“曦丫頭說,有人想借今日夏宅宴客之時,想殺我這個婆子,問我想不想知道是誰,我便答應了她的建議,佯裝中毒,果然啊——還真有人心存不軌!” 謝蓁反應最快,撲通一聲就跪下了,“老夫人,蓁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云容的主意,老夫人不信可以問這夏宅的兩個仆人。” 然后,她悄悄的向兩個仆人打著眼色。 劉大寶與衛嬸一齊說道,“是謝二小姐指使我們的。還說事成后再給我們三百兩。” 謝云容聞言大怒,當即就跳了起來。 她指著謝蓁就嚷道,“你胡說!分明是你一手策劃的,我在謝府里老老實實的寫著《女戒》呢,是你跑到我的院子里說設個陷阱來誣陷夏宅的人,你不要不承認!我的丫頭還知道呢!” 兩個女子的聲音尖細,互相指責的聲音驚得一眾赴宴的客人目瞪口呆。 謝老夫人更是氣得一臉鐵青,真是一群不屑子孫,處處都在給她丟臉。 “都給我閉嘴!” 一聲冷喝,兩個吵架的女子齊齊閉了嘴巴。 謝老夫人愛面子,只怕這事就得掩蓋下去,云曦的眸色動了動。 她正要說話,卻聽一旁的段奕說道,“紀小公子,如果你回答我一個問題,這個東西送你玩怎么樣?” 段奕的手里正捏著一個嬰兒拳頭般大小的玉桃,逗玩著紀恒的三歲半的兒子。 玉桃是粉紅色,做得晶瑩可愛,栩栩如生。 白團子紀小公子正由他奶娘抱著,看著面前做得栩栩如生的玉桃,他兩眼放光舔了一下流到唇角的口水,肥胖的小手一伸抓在手里。 然后,他抱在嘴邊舔起來,說道,“可是有個jiejie給了我一個漂亮的荷包,跟我說不管別人問什么都不要說。” 段奕忽然搶過他手里正舔著的玉桃,“你不說,我就不給你了。”然后將玉桃放在身后,讓小團子看不見,但他的人卻又不走開,眼角一挑,做著誘惑的表情。 小團子傻眼,到嘴的東西怎么就飛了? 他眨了眨眼,貌似,那個玉桃比他衣兜里的荷包要好看。 小團子糾結了一會兒,從腰間衣兜里取出一個荷包朝謝云容丟去,“jiejie,我要玉桃,不要荷包。所以,我要告訴這位哥哥你說的話啦。” 謝云容頓時慌了。 她被老夫人沒收了所有的錢物,哪里還有錢買玉做的桃子玩具? 但,不能讓紀恒的兒子說出實情。 她面帶笑容卻氣得暗中咬牙,說道,“你要是胡言亂語了,身后會長尾巴的!” “太好了,我就是要長尾巴,長了尾巴就可以很快的爬到樹上了!奶娘告訴我的!嘢——”小團子一臉興奮。 謝云容怒目:“……” “她跟你說了什么?”段奕微笑著看著紀小公子。 紀小公子撩了撩眼皮,眼睛追尋著段奕手中的玉桃,“她說,我只要推一下這個紫衣jiejie就給我一個荷包。我就去撞了,我說了實話,哥哥的桃子快給我吧。” “好。”段奕笑著將玉桃遞到小團子的手里。 謝云容的臉更是慘白一片,身子發起抖來。 紀恒的夫人馬上上前一把揪住謝云容,揚手就是一記耳光甩上去! 她口里恨恨的罵道,“還是大家小姐呢,竟然唆使三歲小兒去干壞事,挑撥我相公與夏宅的人為仇,自己卻躲在一旁瞧熱鬧。真是歹毒無恥不要臉啊!” “她哪里有臉啊,她的母親便是那個一女御八男的那個安氏,你們不知道?這樣的母親教的女兒哪有好教養?” “原來是這樣啊!” 一群人又開始小聲的竊竊私語起來。 劉捕頭看看幾人,不知該抓哪一方了。 紀恒與他夫人朝劉捕頭走近幾步,說道,“不會讓你空跑一趟的,且等著。” 那謝云容差點害了他們的兒子,哪能就此放過她? 謝老夫人的臉一直是鐵青的,她真后悔帶了這個孫女來夏宅,這張老臉可是丟盡了! 愚蠢至極! 她有心想將事情關起處理,左右不過是夏宅與謝府的事,但看到謝楓的臉色不好看,她索性閉了眼,別過臉去。 這件事沒有一個了斷,謝楓也不會罷休,兩府會一直鬧下去。 “不……不不是我,小孩子胡說呢!”謝云容哪里肯承認。 謝楓看著謝云容,那眼神似要吃了她。 夏玉言則是冷笑,“二小姐,三歲小兒可是不會撒謊的,你不要狡辯了!心思歹毒的人可是要遭報應的,你想像你娘那樣?” 謝云容嚇得身子僵住了,因為她看到云曦似笑非笑的眼睛,和無聲吐出一的一字,“火!” 她嚇得險些摔倒,因為,她的母親安氏是她放火燒死的,這個死妮子怎么會知道? 難道她看見了? 謝云容的整個身子都開始哆嗦起來,只覺得渾身發涼。 云曦卻再不看她,朝人群中喊到,“來人,將那些關在柴房的人帶上來!” 不多時,朱雀與青龍一人提了一個過來。 謝云容看到那二人更是嚇得面無血色,身子往后一倒。 云曦上前一把揪住她的后背,微微一笑,“謝二小姐。這二人你且看清楚了再暈倒吧!” 有人問起來,“咦,這不是謝府的兩個仆人嗎?曦小姐,你抓這兩個仆人做什么?” 還不等云曦問,謝府的兩個仆人便跪在謝云容的面前哭起來,“二小姐,你說過會保小人的啊,小人可都是聽了你的吩咐行事的。” “你們……你們胡說!我幾時指揮過你們?” 謝云容惱羞成怒,連說話時,嘴唇也哆嗦著。然后,她回頭看向謝蓁,“是你?” 謝蓁眼神閃了閃,“明明是你干的,云容,你們府里的仆人,我哪里指揮得動?” 云曦看了她二人一眼,暗自諷笑一聲,這做合伙生意的二人,才多長時間就開始鬧意見了?“二小姐別急,還有證據呢。” 她的手一招,朱雀將幾張銀票與一個香囊遞到她的手里。 “二小姐,你若不說,就由云曦來說吧。你先是拿出小禮物誘惑紀小公子撞我,希望我站不穩撞壞睿世子送來的掛屏,而使睿世子認為夏宅不懂禮數而生恨,誰知我沒有撞上,而你又不甘心,干脆推了一把紀小公子。 紀小公子人小不會躲閃正好撞上掛屏,然后,你又買通了我府里的一個仆人開始用言語來挑唆夏宅與紀大人的關系,坐山觀虎斗。 哪知有人送了同樣華麗的掛屏來,而睿世子也沒有派人來責問掛屏碎掉的事,你心中嫉妒又怕事情敗露,便暗中對那個買通的仆人下了毒手,毒死了他。 而二小姐又擔心已死仆人會壞事,便派了你府里的仆人來偷尸身,只是,沒得逞。 因為,人雖死,證據卻在。這三張銀票是謝氏長房的銀票,而這個香囊是二小姐你身邊的丫頭玉枝的。 她送銀票給我府里那個仆人的時候,被仆人給拽了下來。玉枝,本小姐說的沒錯吧?你敢隱瞞的話,可是要吃牢獄之災的!一家子都得受罰。” 事情揭穿加上恐嚇,玉枝便嚇著了。 她從人后走出來,哭著跪在謝云容的面前不住的磕頭,“小姐,不是奴婢給他的,是他搶的啊。” “蠢丫頭,你去死!”居然露出這么大的把柄給謝云曦,這不是讓她死得更快了嗎? 她氣急敗壞,再也不顧什么清麗仙子的形象了,抬起一腳狠狠地朝玉枝踢去。 因為帶著極大的怒意,玉枝被謝云容踢出去后頭正好撞到桌子的一個角上,被撞了一個大洞, 頃刻,汩汩的血水往外直噴。 玉枝的嘴唇動了動,看著謝云容澀澀一笑。 然后,她扭頭對老夫人說道,“老夫人,奴婢是被二小姐打死的第十九個丫頭。二小姐原來的園子里,每一株花樹下都埋著一個丫頭的骨頭呢,咳咳……老夫人……你得看看……老夫人……” 玉枝的話沒說完,身子一歪不動了,而目光死死的盯著謝云容,帶著無盡的仇恨。 謝云容嚇得兩眼發直。 謝蓁見所有的證據都對謝云容不利,馬上開始落井下石。 “老夫人,二小姐說,她到翠云坊買首飾的時候,被曦meimei奚落嘲笑過,便想到夏宅陷害夏宅的人,以出心中的惡氣。老夫人不信可以問這些仆人。” 混到夏宅的兩個仆人劉大寶與衛嬸與謝府的兩個仆人,四個人一起跪在地上大聲說道,“對,是謝二小姐指使我們做的。二小姐的母親被夏夫人辱罵過,她心中怨恨著呢,所以才對老夫人下毒,來個栽贓陷害。 而那些銀票,雖然是謝五房的銀票,卻是二小姐向蓁小姐借的,因為她說她手里的銀票不多,先借再還。” 段奕又說道,“這謝二小姐,先是挑撥紀副統領與謝楓大人兩的關系,意欲讓二人結仇,接著又買通仆人對謝老夫人的酒水里下毒,最后當眾毒打至死自己的侍女。劉捕頭,這罪可不少呢!還不抓人?” “還不抓人?”謝楓與紀恒同時開口,兩人看著謝云容均是一臉的殺氣。 謝云容居然敢挑撥他二人成仇人,這女人一定要她死! “來人,將謝二小姐帶走!” “老夫人,救我,救我啊,云容沒有要害老夫人啊,是謝蓁,是她——”謝云容嚎啕大哭起來。 忽然,謝云容“啊——”驚呼一聲,嘴巴說不出話來了,她一臉驚恐的看著謝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