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
她一直睜著眼睛聽著外面的動靜。 今天晚上鬧一鬧,她明天就會離開,此時的心情又興奮又緊張。 興奮的是,她再也不用看府里人的眼色了,緊張的是女兒與兒子的計劃會不會失敗?他們會不會被發現而有危險? 吟霜見她睜大雙眼緊張的看著自己,便安慰她說道,“夫人不用擔心,楓公子的武功高強,已經引開了府里的暗衛,小姐那里不會有事,夫人不用擔心。” “……好,你們可得小心,安氏的手里也有人。” “奴婢們會小心的。”吟霜說道。 同時,她的手飛快的在屋中翻動著,什么柜子,抽屜里,花瓶里,全翻亂了。 待聽到園子里那兩個守門的婆子的腳步聲傳來后,她向夏玉言擺了擺手,快步朝外跑去。 卻不是跳墻,而是迎面朝婆子們跑去。 婆子們看到她,輪起棍子就打,吟霜假意的尖叫一聲,手中一個什么東西掉了,然后抱著頭落荒而逃。 一個婆子去追吟霜,一個婆子往主屋跑,邊跑邊喊,“不好了!夏園進賊了!” 不多時,整個夏園的人都被叫醒了。 很快,主屋和一側仆人們住的屋子里都亮起了燈。 青衣與青裳兩人一邊走一邊系著衣衫帶子。 青裳佯裝驚愕地問守院子的婆子,“嬤嬤,出什么事了?” “姑娘,有人進了夫人的屋里偷東西,老劉家的追那賊子去了,姑娘快看看夫人屋里少了什么東西沒有?” 有人從地上撿起一個鐲子說道,“這兒掉了個東西,有點眼熟啊。” “啊,是那賊子掉的!”守園的王mama說道。 青衣說道,“嗯,這是證據,王mama晚上表現得非常好,沒有讓賊子更進一步的得逞,反而是落荒而逃,交給你保管好了,待會兒,抓到了賊子,咱們一并請老夫人定奪。” 王mama被青衣一夸獎,興奮的說道,“老奴自當保管好賊子的證據。” 青衣又對青裳說道,“你快到夫人的屋里看看,我帶幾個人一起追賊子去。” “好,我去看夫人了。”青裳進了里屋。 青衣招手叫過幾個粗使丫頭,朝著王mama手指的方向一路追了上去。 老劉家的追得氣喘吁吁,吟霜見青衣帶著人追上來了,朝她打了個手勢朝東園安氏的聚福園而去。 “青衣姑娘,前面那人往大夫人的園子里跑去了。”老劉家媳婦喘息說道。 青衣點了點,道,“追上去看看是誰,可別讓她們再害了二夫人。” “好,追——” 幾人一直追到聚福園,吟霜又扔去一根繩子從院墻里爬了進去,爬的時候,還不忘“掉”一只鞋子在墻根下。 老劉媳婦撿起鞋子說道,“青衣姑娘,那人的鞋子掉了,咱們可有證據了,走,上門討要說法去!” 以前二夫人怕大夫人,西園的人也跟著害怕。 大夫人安氏掌著家,得罪她便是自絕生路。 如今二夫人已和離,所用錢物不再受謝府的管控,況且她身后還有個老夫人掙著腰,因此,夏園的人如今底氣也足,便不將安氏的人放在眼里了。 幾人與青衣怒氣氣沖沖的跑到聚福園的門口大聲的喝罵起來。 聚福園的人見她們來了,也不頂嘴,任她們叫囂著,就是不開門。 因為此時安氏與江嬸并不在園子里。 而夏園的人又說是園子里的哪個嬤嬤到夏園里偷了東西,一定要進園搜,這不是讓夏園的人看出有情況嗎? 因此,聚福園的人說什么也不開門。 “不開門是不是?不開門,咱們就到老夫人那里評理去!”老劉媳婦惡狠狠的說道。 聚福園的人不理她們,等夏園的人到了老夫人那里,大夫人與江嬸已經回來了,看她們還告什么? 老劉媳婦與青衣以及四五個大丫頭又一起往百福居而來。 幾個人還沒走進百福居,青衣首先扯著嗓子喊道,“求老夫人做主!大夫人的人進了夏園偷竊,奴婢們要抓賊人,大夫人卻不讓人開門,包庇賊子!” 聲音叫得響亮,將已經睡著了的老夫人叫醒了。 “出什么事了,林嬤嬤?”謝老夫人伸手扯開帳子對外喊道。 林嬤嬤掌著燈小跑著走了進來,“老夫人,是夏園的人,說是大夫人的人進了她們園子偷東西,但大夫人包庇賊子,關了園門不讓夏園的人進去抓賊!” “什么?居然有這種事?”老夫人掀起被子坐起來,沒有睡好的臉上,明顯的顯著怒意,“快服侍我穿衣!我看看這是誰吃了豹子膽了,敢在府里公然行竊!” 老夫人的冷喝聲,加上夏園的仆人的驚呼聲,很快,將整個百福居的人吵醒了。 個個都在議論紛紛這件事情,大夫人的仆人怎么會到夏園里行竊呢? “看看夏園里少了什么?”老夫人已穿戴齊整走到正屋里坐下。“二夫人正病著,這是趁火打劫嗎?她與老爺已經和離了,倘若還丟了東西的話,這事兒傳到府外,人們會怎樣議論咱們?會說是咱們容不下她,她才提出和離的!倘若抓到那個偷盜竊的直接給我打死!” 大丫頭金珠走出來說,“奴婢這就去二夫人那里看看。” 青衣等人將“賊子”掉的鞋子交林嬤嬤,林嬤嬤拿給老夫人看。 老夫人黑著臉,“有證據,就不怕這人跑掉!” 那鞋子是安氏身邊的貼身嬤嬤江嬸的,青衣暗暗扯唇一笑。 金珠剛剛走到院子里,又見夏園的一個婆子慌慌張張的跑來了,“老夫人,賊子趁著二夫人睡著后,在屋里翻騰了一番,還將重病的二夫人又打暈了。” 謝老夫人厲聲喝道,“你們都是睡死了嗎?怎么讓人跑進了夏園?” 婆子由她罵著,低著頭不敢吭聲。 罵了幾句后,憤恨說道,“去夏園看看二夫人。” 又想到夏園的仆人一向都配置得少,賊子進了園子里偷盜,卻也不能完全怪夏玉言,她自己的園子里有護衛守著,不是還讓人燒了靈堂嗎? 如此想著,又惱恨謝錦昆的不作為,便心生悶氣不再說話,一路往夏園走去。 青衣等人跟在她的身后,也往夏園走去。 夏園里,果然如仆人說的一樣,一片狼藉,夏玉言的頭發凌亂。 “言娘,你看看丟了什么東西。”謝老夫人一進門,就開口問道。 “老夫人,言娘有錯,沒有看好鑰匙,鎖著庫房的鑰匙被人拿走了。”夏玉言坐在床上擦著淚水。 “什么,庫房的鑰匙丟了?”謝老夫人的聲音都拔高了幾聲,又看到夏玉言那被錦昆打得腫起半邊的臉,憤恨說道,“要不是那個不孝子打了你,你也不會昏睡,也不會弄丟鑰匙,這事不怪你,眼下,大家趕緊去庫房看看東西少了沒有。” “是,老夫人。”夏玉言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桂嬸忙著過來給她穿衣。 一行人快步朝庫房走去。 …… 安氏與江嬸將自己放在府里的僅有的幾個眼線全部召集了出來。 安氏壓低了聲音說道,“待會兒我去祠堂那兒,你們千萬不要放任何人過去。誰去都給我打暈了去,老爺都不例外。” “知道了,夫人。” 成敗就此一舉,安氏也不敢大意。 這府里,雖然被夏玉言弄走了不少她的心腹仆人,但她也留了一手。 平時做著最差的活,做最不起眼的差事,其實大部分是她的人。 她明面上不敢對那些人好,但暗中卻一直用錢養著。 此時,便是她用兵一時,婆子十個,男護衛十個,個個都身強體健。 安氏吩咐好了后,這才與江嬸悄悄的往庫房走去。 但她卻不知道,她剛離開,被她派來守著庫房門的二十個人,正被朱雀一個一個的打暈,然后拖入到暗處藏起了起來。 安氏渾然不覺,與江嬸放心的往前走著。 謝家老夫人為了對執掌中饋之人加以警醒,而將庫房設在祠堂的一旁,拿了庫房的東西,必須得經過祠堂才能走出去。 如果是貪圖府里銀錢的,在經過祖先的牌位時,是必會心生愧疚。 但這點對安氏一點也起不到作用。 她只知道,沒了銀子,她的兒子就會沒命。 月色慘慘淡淡,地上的小道模模糊糊看不分明,但她們都不敢點燈籠。 兩人腳步匆匆地來到庫房門前。 安氏掏出鑰匙,輕輕的扭動了幾下,鎖開。 她喜得心頭狠狠地一跳。 她對這個地方不陌生,府里需要大筆錢物時,會與幾個管事以及帳房一齊進來,一邊取錢一邊做著記錄。 哪怕是掌家夫人也不可以單獨來這里。 因為老夫人擔心他們會做假。 安氏抬腳走了進去,江嬸則是將門掩好了守在門邊上。 庫房不大,只有兩丈見方,一間普通屋的大小。 安氏的手里捏著一只,用一層布包裹,藏了一半光亮的夜明珠。 她輕車熟路的走到一個大柜子的邊上。 柜子上有暗扣,她賃借記憶打開了柜子,里面裝了滿滿一柜子的金銀元寶和銀票。 元寶這些東西不方便攜帶。 她便只撿了銀票,數了數,有十萬兩的金額后,她又將柜子的東西重新整理了一下,看看和原來的差不多了,便向守在門邊的江嬸揮揮手。 兩人一齊走出了庫房。 江嬸將鎖往門環上掛去,正要鎖起來時,哪知頭上被什么東西擊打了一下,她的頭腦一片空白,眼皮一翻后身子朝一邊倒去。 安氏一驚,伸手忙去拉她。 然而,有人也走到她的身后,掄起了一根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