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她每次出門,都會帶上不少丫鬟婆子。這會將薛氏她們圍了起來。 薛氏嚇白了臉,眼見梅香被人掌嘴,除了求情,完全不知該怎么辦。布莊的人不想得罪祝英臺,都視若無睹。 祝英臺正要丫鬟扒了小雞翅的褲子一起打,鴻運酒樓的一個小管事恰好經過布莊,看到他東家的女兒又惹事,便進來一探究竟。 無巧不成書,小雞翅在鴻運酒樓被捉時,這小管事剛好在場,自然認出了小雞翅。 便擠到祝英臺身邊耳語了一番,令她改變主意,讓人把薛氏她們捉回府。 ****** 李珊瑚得了能順利分家、又可以整治公婆他們的辦法,心里的大石算是落下了。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李珊瑚見時候不早了,便回家去。 李珊瑚剛走,陪薛氏進城的長工趙誠就趕著空馬車回來,他滿身傷,又狼狽不堪。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趙誠幾乎是連滾帶爬的。 孟茯苓沒看到薛氏她們回來,而趙誠又弄成這副模樣,心知不妙,急問道:“趙誠,發生什么事了?” 其實趙誠也不清楚事情的經過,當時他守在馬車外,看到薛氏幾個被人押出布莊,急忙上去阻止。 結果,卻祝英臺帶去的人圍毆,他一個人自然打不過那么多人,只好駕著空馬車趕回來報信。 “你說什么?到底是什么人捉走我娘?”孟茯苓聽后,臉色頓時驚變。 “奴才不認得那群人,為首的女子奇丑無比。”趙誠搖頭。 “蘭香。你帶他去上藥。”孟茯苓交代后,就急步往外走。 “你別去!”葫蘆奪過趙誠手里的馬鞭,對孟茯苓說道。 “不行,我也要去,可能是祝來福捉走我娘。”孟茯苓急得要命,根本沒法安心待在家里等消息。 葫蘆怒斥道:“胡鬧!作為一個母親,你就沒為肚子里的孩子想過嗎?” 孟茯苓頓時啞口無言,葫蘆從沒這樣訓過她,可他的話令她無法辯駁,她確實不是一個人,還要顧慮肚子里的孩子。 葫蘆說完,便沒理會她,疾步走到馬車前,生生扯斷系連著車廂和馬匹的繩索。 他利落地翻身上馬后,就催馬揚鞭,很快便消失在孟茯苓眼界。她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 等待的滋味很不好受,葫蘆去了幾個時辰都沒有回來,令孟茯苓愈加焦心。 她想到韓樺霖與祝來福素來不合,他在城里應該頗有勢力,便寫了封信,差人送去食為天給他,讓他幫忙調查捉走薛氏的是不是祝來福。 直到晚間,葫蘆和韓樺霖一同回來,孟茯苓急問:“怎樣?我娘有消息嗎?” 葫蘆不語,韓樺霖搖頭道:“有人見祝來福的女兒在布莊和一個帶著孩子的婦人發生沖突,事后就把人捉走了。我猜被捉的婦人定是伯母,便上門要人,但祝來福不在府中。” 韓樺霖收到孟茯苓的信,立即派人去打探,薛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捉的,很容易就查出來。 但沒有官府的搜查令,韓樺霖是不能帶人搜查祝來福的府邸,便又去了衙門,羅志勇也沒在衙門,分明是兩邊都不想得罪。 “你知道祝來福還有其他宅院?”沉默已久的葫蘆,終于開口了。 這時候,就算他再討厭韓樺霖,也不得不承認韓樺霖在城里算是地頭蛇,要找到薛氏,還需多賴于他。 其實,葫蘆比韓樺霖先一步去衙門,沒找到羅志勇,又找人問了祝來福的住處。 最后無果,才在城門口遇到要來嶺云村的韓樺霖。 “他在城南和城外有一處院落,我都親自去找過了。”韓樺霖道。 “他不一定要把人藏在自己的宅院,也可以是底下的人。”孟茯苓急紅了眼,卻努力平定自己的情緒。 “你說得對!祝來福授意他女兒捉走伯母,不可能一點要求都沒有,相信過不多久,他會派人來告知你。” 韓樺霖和祝來福打過交道,多少也了解祝來福的行事作風,但他怕說出來會嚇到孟茯苓,便沒有說。 “不行!再多等一刻,我娘便多一分危險。”肚子里的孩子不算,薛氏是她在古代唯一承認的親人。 也許薛氏懦弱沒主見,可若她遇到什么事,薛氏再膽小都會站到她身邊,強壯著膽子護著她,她絕對不能讓薛氏有一點事。 就在孟茯苓不顧韓樺霖和葫蘆的勸阻,要出去時,門房來稟報,祝府的管家上門了。 孟茯苓心頭一緊,也不管葫蘆他們作何反應,就當先一步要沖出去。 “慢點!”葫蘆皺眉,怕她摔倒,便拉住她的手。 韓樺霖暗暗收回手,并未多說,就緊跟上去。 待他們走到門外,一個瘦如竹桿的男人正指揮家丁把一抬抬禮品搬下馬車。 這般極像下聘的場景,自然少不得要被村民圍觀、猜測了。 “都給我停下!”孟茯苓隱隱猜測到了什么,頓時怒火中燒,厲聲喝道。 “你應該是孟姑娘吧?我是祝府的林管家,今日登門是替我家老爺來下聘的。”竹桿男下巴抬得老高,態度很傲倨無禮。 不管他的態度如何,下聘二字一出,在場如炸開鍋一樣,議論聲四起,大多在猜測下聘的對象是孟茯苓。 “下什么聘?休要胡言亂語!”孟茯苓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番話的。 孟茯苓很想直接逼林管家說出薛氏的下落。但在場還有村民,若讓他們知道薛氏被男人捉了,指不定會傳成什么樣。 她可以不在乎什么名節,可薛氏與她不同,是地地道道的古代女人,將名節看得比命還重要。 林管家得了祝來福的命令,自然清楚這一點,他走近前,在離孟茯苓他們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低聲道:“孟姑娘,我家老爺要納令堂為妾,讓我來與你說一聲。” 孟茯苓聽得呲目欲裂,要納薛氏為妾?來與她說一聲?意思就是不管她同不同意,祝來福都納定了薛氏。 祝來福料定她在這種情況下,會為了顧全薛氏的名節,不敢當眾大喊出來,吃了這個悶虧? “我娘在哪里?帶我去見她!不然,你今日休想走出村子!”孟茯苓狠瞪著林管家,質問道。 葫蘆看到這樣的孟茯苓,心里狠抽了一下,疼痛蔓延了整個心腔。 就算圍觀的村民議論下聘對象是她,她都無所謂,只想保全薛氏的名節、將薛氏平安救出。 這時,林管家大笑了起來,笑罷,才有持無恐道:“孟姑娘,若是我家老爺見我遲遲沒回去交差,你猜他會將令堂怎樣?” “要怎樣才肯帶我去見她?”孟茯苓幾乎要咬碎了牙,是的!只要薛氏在祝來福手上,她就注定處于劣勢,因為她要顧忌薛氏的安危。 林管家不答,反而不屑道:“我家老爺看上令堂,那是她十世修來的福氣,快快把聘禮抬進去吧!” 孟茯苓的耐性已經盡失了,也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葫蘆!” 她只喊了葫蘆的名,葫蘆便明白她的意思,冷不丁,抬腳將林管家踹倒,又疾步上前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拖進大門。 孟茯苓和韓樺霖等人都緊跟著進門,然后碰地一聲,將門重重地關上。 在場的村民,和林管家帶來的家丁都被這一變故驚住了。 待那些家丁反應過來,已經太遲了,大門那邊響起了林管家堪比殺豬般的慘叫聲。 “說!我娘被捉到哪里去了?”孟茯苓惡聲道,她讓蘭香拿了把菜刀來。 此時,她扯出林管家一根手指按在地上,菜刀就抵在手指上面。大有他不說,就剁了他的手指的架勢。 “你、你別威脅我,我要是少了一根手指頭,你娘、也、也別想好過。”林管家明明涕淚齊流,卻還強裝鎮定,不肯透露薛氏的下落。 “不說是嗎?當真以為我不敢剁?”孟茯苓怒到了極點,冷笑了幾聲,就作勢揮下菜刀。 她一臉狠絕,沒有半點猶豫,葫蘆卻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下刀。 “別攔我!放手!”孟茯苓以為葫蘆要攔她,便狠瞪著他。 “你的手不適合沾上血,我來!”葫蘆說完,就奪下菜刀,狠狠砍了下去。 “啊——”血花四濺的同時,也響起林管家凄厲的慘叫聲。 孟茯苓忍住眼里的酸意。依舊裝出一副兇惡之相,“若還不說!繼續砍!” 林管家疼得直抽搐,聽到孟茯苓的話,顫聲哭道:“我、我、我說,在畢掌柜家里,此、此時應該生米煮成熟飯了………” 他連同地址也說了,孟茯苓已經被‘生米煮成熟飯’幾個字激得差點理智全失,提著菜刀就往外跑。 “交給你處理!”葫蘆對韓樺霖拋下這句話,就追上孟茯苓。 因孟茯苓有身子騎不得馬,好在林管家的馬車就停在外面,葫蘆便直接將車夫扔下馬車,把馬車趕到孟茯苓身邊,“上來!” 待她上了馬車,他揮鞭用力抽打馬屁股。 孟茯苓心急如焚,內心充滿前所未有的恐懼,她好怕、怕薛氏真的被祝來福糟蹋了。 ****** 薛氏和小雞翅她們被祝英臺捉了,又被帶到城里一處民宅里。 她們都被捆成粽子般,不知過了多久,就有幾個人高馬大的丫鬟進來。 其中一個丫鬟手里還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走到薛氏面前,笑得很不懷好意。 “你、你們想干什么?”薛氏慘白著臉,驚恐道。 “問這么多做什么?當然是給你喝好東西了。”端藥的丫鬟哧笑道。 其他人也跟著大笑了起來,笑中竟帶有幾分曖昧。 傻子才會相信是好東西,薛氏拼命的搖頭,“不要、不要,求求你們放了我們——” “放了你們?我們可沒這個膽。”說著,端藥的丫鬟就把碗湊到薛氏嘴邊,要把藥強行灌進她嘴里。 “唔唔——”薛氏緊閉嘴,掙扎得更厲害了,怎么都不肯喝。 那丫鬟還端著藥,一人無法把藥灌進薛氏嘴里,便喊其他幾人一起幫忙制住薛氏。 “不要啊、住手!快放開夫人!”梅香哭喊著,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薛氏被灌進滿滿一碗湯藥。 小雞翅卻出奇的平靜。平靜得不像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睜大著眼睛看著。 直到那些丫鬟都走光、并把門關上,她才放倒身子,滾到薛氏身邊,“沒事的、我幫你弄掉。” 薛氏喝了湯藥,渾身燥熱了起來,如同有一把火在體內狂燒一樣,這種感覺令她恐懼到了極點。 聽到小雞翅的話,她難以置信道:“你說什么?” “我說我可以幫你把藥弄出來啦!”小雞翅說完,就把頭湊到薛氏脖子上,用力咬了下去。 “啊——”薛氏吃痛地驚喊出聲,待小雞翅把嘴從她脖子上移開,她就感到一陣作嘔,胃里翻江倒海般翻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