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
蕭呈言的密探靠近不了將軍府。不知道為何華陽郡主會忽然去了亳州,他們知道蕭呈言的脾氣性格,若是弄不清楚的事情貿然上奏,倒霉的是他們。所以大家一合計,干脆等弄明白了再說吧。 華陽郡主這算是賴在將軍府不肯走了?;ㄓ靶禄槟菐滋爝€是住在南懷竹新租的房子里面的,但是等南懷竹開始去軍營了,花影也就自動自覺的回了將軍府居住。 一晃夏季就過去,等到秋日便又是閉城,掃除jian細的時候,蕭呈言的那些密探們只能再度潛伏下來,不敢出什么幺蛾子,怕被當成jian細清理出來,那時候不用蕭衍處置他們,就是蕭呈言也都能將他們給查辦了。 第二年的開春之后,亳州城的城關再度開放,密探們才再度活躍起來。 此時已經是蕭呈言登基的第二年。 漠北的戰事如期爆發,靖國公吃驚的發現自己的那個寶貝侄女竟然真的將這件事情給說準了。 這一年,是蕭呈言連續三年大旱的開始,靖國公掛帥出征,這都是延續著前世的軌跡行走。而這一次因為有了充足的準備。所以靖國公府看起來還是十分的平靜。 第二年,漠北戰事吃緊,而蕭呈言手里根本就撥不出錢糧來支撐漠北的戰事,他能給靖國公提供的東西越來越少。 夏家人從中作梗,愣是各種拖延,前世的時候有秦錦在其中斡旋,苦苦的支撐,依然收效甚微,這一次沒了秦錦,夏家人更是肆無忌憚。 即便藍逸這幾年逼迫的夏家似乎退讓了一些,但是朝中的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夏家這是借此機會反撲。 藍逸動的不過就是夏家的皮毛而已,真正的核心沒有被動搖過。 六部之中,戶部,工部,吏部都在夏家之手,他不過讓出了些許的蠅頭小利,就讓蕭呈言沾沾自喜,讓藍逸以為能撼動夏家。 漠北這一仗,夏家不光是在打臉蕭呈言。更是在警告靖國公府,若是不趁機歸順夏家,那日后便不會再有軍糧。 靖國公府早就有所準備,哪里還會懼怕夏家這一舉動。 再加上現在華陽郡主就在秦錦這邊,秦錦想要用錢,隨時都有大筆的資金可以用。華陽郡主感念秦錦和蕭衍救了她女兒的恩情,所以說了一句話,只要是蕭衍和秦錦用的到的,只管開口就是,她有多少拿多少。絕不藏私。 只要有華陽郡主這句話,秦記也就足夠安慰了,哪里還能真的用的到華陽郡主的錢。 她和大伯母綢繆了好幾年,為的就是這一場戰事,她的皇莊之中存糧甚廣,肯本不愁。 況且夏家也不能將事情做絕,畢竟靖國公是在頂在前面扛著漠北大軍南下呢,若是被漠北諸部打進來,即便是夏家也沒什么好果子吃。所以他們用的是拖延的戰術就是在恐嚇靖國公府,逼迫靖國公府順著忠義侯府做事。但是卻又不敢真正的斷了前線的糧草。 晚發和不發是兩個概念。 漠北的仗打了兩年,最終還是以靖國公大捷而告終。 等接到靖國公凱旋的消息的時候,秦錦心頭的大石終于落地了。 這一世,大伯父安好,沒有重蹈上一世的覆轍,甚幸,甚幸! 靖國公凱旋已經是大梁大旱的第三年年初了。 這一回秦錦雖然不能親自回京去相迎自己的大伯父,卻也是朝著京城的方向雙手合十默默的替大伯父祈福。 秦錦是覺得很奇怪,這一世過的順當,可是上一世這個時候。好像蕭衍已經被召喚回京城了,她那時候對蕭衍還尚未在意,竟是想不起來蕭衍為什么會被蕭呈言投入大牢之中。 不過秦錦很快就知道了為什么…… 蕭呈言安排在蕭衍身邊的密探們也是辛苦,這些年潛伏,終于弄明白了未和華陽郡主一直在亳州不走的事情了。 此事還是因為花影懷孕才暴露出來的。 花影帶著身子也不知道,在自己的院子暈倒了,南懷竹一著急就找了外面的大夫來看,這一看知道花影有了身孕,南懷竹一得意便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要當爹了。找人去將軍府報喜,華陽郡主得知了消息之后。也高興的差點暈過去,趕緊趕去了南懷竹家里。 不在將軍府,密探們得以靠近了,這才得知了華陽郡主與那姑娘的真實身份。 他們沒見過花影,所以這些年不知道花影的真實身份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華陽郡主的女兒就只有一個,邊是早幾年已經死在大牢里面的花家的姑娘。 所以密探們一探得此事,便馬上飛鴿傳書給了蕭呈言。 蕭呈言一看,樂壞了! 他忙不迭的下旨,徹查蕭呈言與花影還有華陽郡主,讓蕭呈言就地革職,押送回京城受審。 第120 押解 前來宣讀圣旨的太監就在將軍府外,蕭呈言派來的御林軍威風凜凜的站滿了將軍府前的街道。 百姓們都在遠遠的圍觀,并不敢靠前,三三兩兩的低頭私語。 華陽郡主一臉的驚恐與愧色,她自己當城主已經很長時間,身邊有沙多姆盡心盡力的保護著,過的是逍遙慣了,一時之間倒真是忘記了小心謹慎這幾個字是怎么寫的。哪里知道會惹下這么大的麻煩出來。她心急如焚的在秦錦的門外徘徊,卻不知那夫妻二人在房里說的是什么。 他們連個已經進去很久了。 王璇一干人面色沉寂,他們守在將軍府的門前。 “王大人,我們也是奉旨辦事。”前來捉拿蕭衍的御林軍都尉鄭浩然朝王璇一抱拳,“您擋在這里是怎么回事?” “我的職責是保護郡主殿下。”王璇淡淡的回道,“此地是郡主住所,你們若是要拿人,只管出了這里,隨便,但是只要郡主在將軍府一天,我便不能讓你們胡亂闖入?!?/br> “王璇,你這是有意包庇?”鄭浩然眉頭一立,呵斥道,“你覺得你手下二十人能扛得住我手下的二百人?你也太托大了?!?/br> “你只管闖了試試?!蓖蹊稽c不為所動的輕扯了一下唇角,淡然的說道。 王璇的態度顯然是激怒了鄭浩然,別人見了御林軍都是禮讓三分的,王璇出身錦衣衛,與鄭浩然之前也有過幾面之緣。平日里御林軍與錦衣衛之間早就有嫌隙,同樣都是陛下的親衛,憑什么錦衣衛升遷總是快過御林軍。錦衣衛在外行走,旁人也只知錦衣衛,卻不知御林軍。 所以鄭浩然頓時被王璇的三言兩語挑的心頭火起,“試試就試試!”他頓時就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試什么?”一個清冷的男子聲音從門內側傳了出來。隨后大門敞開,從里面走出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鄭浩然一看,眼底劃過了幾分得意之色,他朝王璇一挑眼梢,眼底袋了幾分挑釁的意思。 “不用試。你既然是前來押送我回京受審的。我跟你走就是了。”出來的人正是蕭衍。他已經換過了一身玄色的長袍,面上的神情鎮定自若。 王璇對著蕭衍一抱拳,卻是沒看到秦錦的蹤影,他側身讓開,讓蕭衍從門內走出。 “蕭衍,不要怪我們。”蕭衍當過神武門的侍衛。與御林軍很多人都相識,這鄭浩然他也是認識的。鄭浩然曼聲說道。 當年蕭衍變成了泰和郡主的郡馬爺,著實的叫宮里這些當差的人羨慕了一番,誰知道這才過了幾年的時間,蕭衍居然變成了階下囚了,所以大家難免心底沒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感覺。 “將鐐銬枷鎖給他戴上!”鄭浩然對身后的人說了一聲,馬上就有人過來推搡蕭衍,蕭衍眸光一凝,橫掃了那人一眼,那人頓時覺得周身生冷。就連手都跟著稍稍的一抖。他不由垂下頭,第二下卻是沒敢再推出來。 老老實實的替蕭衍將鐐銬枷鎖戴上,鄭浩然指著街道上停著的囚車,“郡馬爺,請吧?!笔捬艿膶④娭氹m然被廢,但是郡馬的頭銜卻還在,鄭浩然也不敢做的太過,畢竟泰和郡主尚是他的妻子。 以泰和郡主和陛下的關系,難保這位蕭侍衛不會再東山再起,到時候臉面上不好看。 蕭衍不動聲色的上了囚車。御林軍這才與前來頒旨的太監一道,啟程回京。 王璇目送著御林軍的人馬漸漸的走遠,這才收回了目光,推回到門內,吩咐人將門口看好,自己則大踏步的進了內院之中。 秦錦氣的要死要活的,蕭衍居然敢點她的xue道! 她原本的意思是要和蕭衍一起回京的,不管怎么樣,她都不能讓蕭呈言動了蕭衍,哪里知道蕭衍那家伙嘴上答應的好,可是暗地里卻是出手點了她的xue道,然后打橫將她抱起來放在了床上。 “長寧,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笔捬茉诜牌搅饲劐\之后,揉捏著秦錦的手,輕聲的說道。 “放屁!”秦錦這一著急,也顧不得什么禮儀,就連罵人的話都脫口而出,“蕭呈言會弄死你?!彼钡醚鄣锥家鲅?,“你趕緊放開我。不然我和你沒完!”她撒潑一樣的吼道。 “噓。”蕭衍抬起手指輕輕的點在了秦錦的唇上,“不要鬧,好姑娘,乖,你聽我的就是,不要去京城,我會讓落雪安排你出亳州城。她會給你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總之不要去京城自投羅網,蕭呈言抓我只是幌子,他要的是你。” 秦錦急的沒辦法,渾身上下除了頭能動,其他地方都僵硬無比,她只能一張嘴直接咬住了蕭衍點在她唇上的手指,她憤恨的咬著,用了好大的力氣,蕭衍卻好像一點都感覺不到一樣,依然淺笑依依的看著她。他低垂的眼眸之中蘊滿了情意,讓秦錦咬著咬著就再也咬不下去。 眼淚不由自主的順著秦錦的臉頰滾落,她知道這種情況下哭是無濟于事的,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乖,別哭了。”蕭衍低嘆了一聲,輕輕的抹去了秦錦臉上的淚滴,“你要知道我從娶你那一天開始,蕭呈言便已經安了心想要置我于死地了。這是難免的。” “你知道還要去京城!你瘋了嗎?”秦錦哭道,“我們可以走??!天高皇帝遠的,蕭呈言找不到我們的?!?/br> “有些事情總是要去做的?!笔捬艿男Φ溃澳惴判?,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聽我的話,不要跟著我去京城。” “我有免死的丹書鐵卷。”秦錦一邊抽泣一邊說道,“拿出那個,蕭呈言不敢對你如何?!?/br> “你留著便是?!笔捬懿粍勇暽木芙^了。 “好啊。蕭衍,你敢走試試!”秦錦見蕭衍一臉的去意已決,心底一片冰冷。她顫聲說道,“你若是敢讓落雪攔著我不讓我跟去,我便馬上死了給你看?!?/br> “別胡鬧。”聽秦錦這么說,蕭衍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我沒胡鬧?!鼻劐\現在反而稍稍的冷靜了下來,“你不了解蕭呈言,他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他不會放過你。你也說他的目的是我了,如果他不見我回京,會用盡辦法來折磨你。并且會放出話來讓我知道。與其那樣,不如我現在弄死我自己,免得日后還是逃不出他的手心。” 蕭衍的氣息稍稍的一窒,好看的眉梢擰成了一個疙瘩,“你不要亂想,我受點皮rou苦沒什么。我有戰功在身,他不能胡亂斬殺。況且京城之中尚有你大伯父在?!?/br> “所以我才應該和你一起回去?!鼻劐\說道,“大伯父剛剛打了勝仗,我又是藍師傅的女弟子,不管怎么說,有我在一邊看著,蕭呈言不敢輕易的動你,況且現在夏家依然強悍,藍逸這頭蕭呈言是萬萬不敢讓他心冷的。所以我即便現在回京也是安全的。蕭呈言不敢弄一個不倫不類的事情出來惹惱藍逸?!?/br> 其實秦錦說的都對,蕭衍心底明白,但是他就是不想讓蕭呈言看到現在的秦錦。 當年離開京城的時候,秦錦才不過十五歲的年紀,雖然已經容貌不俗,但是還都帶著幾分稚嫩與青澀。可是現在的秦錦已經和五年之前完全不一樣了,在他的精心照顧之下,秦錦從當初的花蕾到現在的盛放,已經美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這是他看護著養大了的花,又怎么能容得了別人的覬覦。 “花影的事情你準備如何解釋?”秦錦問道。 “如對付程伊荷一樣?!笔捬苷f道,反正一口咬定這個花影就是陳箬嫻,華陽郡主那邊也商定了,只是因為陳箬嫻與她的女兒長的相似,所以才認作了干女兒,蕭呈言派在這邊的密探只探了一個皮毛,就回去稟告了。 蕭衍一直都知道蕭呈言派了人在監視他們。 這些人是從他們到了亳州開始出現的。 身為天隱宗的宗主,自家大門前出了幾個鬼鬼祟祟的人,他又怎么會不知道。 他只會給蕭呈言看到他想給蕭呈言看得事情。 這次便是他的一個機會。 靖國公雖然已經全面打勝,都已經準備凱旋而歸了,但是漠北尚有一小股流寇,聽聞靖國公要班師回京,所以又在開始冒頭,靖國公上奏了蕭呈言,立誓要將賊寇滅凈,將漠北諸部徹底打服,這才回歸京城。 蕭呈言也準奏了。 這是揚國威的事情。 蕭呈言少年皇帝,也是年輕氣盛,看到靖國公在奏表之中將他夸獎了一番,頓時心花怒放,真覺得自己就是靖國公陛下的明君了。所以提筆應了。絲毫沒有想過漠北戰事只要存在一天,消耗便是巨大無比。 大梁已經連續三年大旱了,江南的老底都已經啃的差不多,四處都在鬧著饑荒,各地已經出現了流民之亂。只能說亳州,坤州還有寧川這三個州城在蕭衍,田凌還有虞聽風的管制之下風清氣正,官府積極想方設法的抗旱救災,所以影響不是特別的大,而且這邊以放牧為主,農耕為輔,也多虧了還有一條大河經過,才讓災情減緩許多。饒是這樣,也是有不少的田地生生的被太陽曬成了焦土,顆粒無收。 蕭衍他們也是救助的及時,才沒讓這些顆粒無收的百姓流離失所,踏上逃難之路。 他在亳州雖然有辦法安穩的度日,但是他的目標與志向并不在此。 蕭衍盡力的收斂著眼底的光芒,君子十年一劍,他這把劍已經磨的十分的鋒利了。 況且他在西北尚有一部棋局要下,不能總是偏安在地處東北的亳州城中。 他拉起了秦錦的手,在自己的唇邊輕輕的吻了吻,“好吧,你若是想去京城便跟著去吧。只是我要和御林軍同行,你不要任性胡鬧,當個犯人也要有犯人的樣子。這樣你那表哥的心氣才會稍稍的安順一些?!?/br> 蕭衍嘴上這么說,心底卻是一百二十個不愿意秦錦去涉險,萬一蕭呈言發瘋了呢…… 不過他又反過來勸慰了一下自己,秦錦和他不可能一輩子不去京城。他會讓落雪小心跟著。若是蕭呈言真的發了神經,那就是拼著弄死他,也不能讓秦錦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