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我在和你開玩笑呢。”蕭衍緩緩的說道,“你都已經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心儀與我了,我懂的。”蕭衍補了一句,手臂一用力,將秦錦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天色不早了,過來睡吧。” “哦。”秦錦馬上順從的起身,跟在了蕭衍的身后。 躺在床上的秦錦翻來翻去的睡不著。一直都在想著剛才蕭衍問的那句話。 “蕭衍?”秦錦忍不住叫了蕭衍一聲。 “恩?”身側的男人發出了一聲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 “我會好好陪著你的。”秦錦咬了咬自己的唇,輕聲說道。 即便他不能人道,她也不會嫌棄他。反正上輩子她都已經當了一輩子的老處女了,這一輩子也算是駕輕就熟了。 她能體會的到蕭衍對她的好。 “恩。”蕭衍沒有睜開眼睛,而是應了一聲,他抬起手臂,將身邊的人攬入了懷中,“別胡思亂想了,睡吧。”他柔聲說道。 雖然沒聽到她親口說喜歡自己的話,但是她能如此承諾,已經讓他十分的高興了。 他沒什么親人,如今也只有秦錦一人。 她若不棄,他就會一直寵著她,護著她,愛著她。 第二天,方景州真的在軍營之中斬殺了那幾個跟著盧少陽胡鬧的士兵。方景州不光如次,還在坤州城里面貼出了告罪書,并且在一起嚴明了軍紀,讓全坤州百姓監督。如若再有人為了錢財意圖謀害百姓,一經查實,罪當誅殺,決不姑息。 這一告示貼出,坤州百姓無一不拍手叫好的。 秦錦就有點替蕭衍不服了,明明是蕭衍來嚴明了軍紀,怎么現在現成的桃子被方景州給摘了去。百姓都說方將軍治軍有方,卻沒了新來的總兵大人什么事情了。 方景州還自己去領受了十軍棍,自罰了俸祿。 方景州領完了棍子,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營帳,屁股都不能撣到凳子,只能趴在了床上。 “那新來的總兵是個什么玩意兒!”他的副手忍不住罵道,“將軍何苦受這種罪。還叫行刑的士兵不能手下留情了。說什么讓將軍過來徹查,嚴明軍紀,我看就是他在公報私仇!他媳婦漂亮他自己看好啊!放出來招蜂引蝶的,我看那是活該被盧少陽給調戲。也不知道他媳婦是個什么貨色。” “少胡說八道的。”方景州一把將藥膏從他的副手屈從海的手里奪了過去,“咱們手下出了那樣的兵,咱們挨罰也是應該的。這點倒是沒什么。不能怨在別人頭上。不過在這坤州當總兵。不是光嘴皮子上說說的,也要有點真水平,才能讓人信服。這一次我錯了,我認!但是別被我找到他什么錯漏。到時候別怪我帶著一幫兄弟們不認他這個總兵。” “說的就是!”屈從海不服的說道,“要是他手下沒點真章,我老屈第一個不服他。” “你行了吧,好好的一個都尉將軍,就因為嘴巴上沒個把門的被連降了三級,現在好不容易恢復到副將軍了,還是小心點說話。”方景州說道,“別回頭惹了那個總兵,給你小鞋穿!” “笑話,我老屈是光腳的,怕什么穿鞋的!給我小鞋穿?他老幾啊。”屈從海嚷嚷道。 “我家就我一個。所以我是老大。”一個清淡的聲音從營帳門口幽幽的飄了進來。 “我和將軍說話,什么人在插嘴?”屈從海一聽,扯著破鑼嗓子叫了一聲,隨后回眸。 就見營帳門口站著個高高大大的青年,穿著一襲靛藍色的長袍,陽光在他的身形周邊鑲嵌了一層金邊,因為是逆著光的,所以看不清他的樣貌,等人走進來了,屈從海笑道,“哎呦,來了一個俊俏的小?臉!你老哪位啊?爺爺們在這里說話,你跑來插嘴,這里是你能來的地方嗎?還不滾出去!是什么人放你進的營地?” 方景州…… 老屈這直來直去的嘴是沒救了! 方景州飛快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參見蕭總兵。” “總兵?”屈從海一愣,“他是那個新來的總兵?”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樣……這一身衣服穿的,好像是來串門了。這不怪他不認得蕭衍啊,總兵大人第一次來軍營,竟然是連個朝服都不穿……這就遛達的進來。 “是啊。我就是那個新來的總兵。”蕭衍一本正經的說道。 他這么一說,屈從海倒是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我這人就這么樣,沒什么惡意。”他也起身,抱拳說道。“卑職坤州都尉將軍手下副將屈從海,見過蕭總兵。” 方景州……真是不能背后說人,說什么來什么,就是不知道剛才自己和老屈說的話,這位漂亮的總兵大人聽了多少去。 算球,方景州糾結了一會就不糾結了,反正話都已經說出去了,如同潑出去的水一樣收不回來。聽了就聽了去吧。這里本來就是憑借實力說話的。 本來方景州還想裝上一裝的,現在可好了。他連裝都懶的裝了。這坤州城守軍的兵權就是捏在他的手里,怎么了吧!他都在這里八年了,哪里輪的到蕭衍來管他。 “看起來方都尉的氣色不錯,精神頭也很好。”蕭衍掃了方景州一眼,說道,“我就是來看看的。方都尉既然沒事我就放心了。你先養兩天,五日之后,我會再度來巡營的。”說完蕭衍就直接負手走出了營帳,將方景州和屈從海給丟在了大帳之中。 方景州和屈從海面面相覷。這新來的總兵大人還真的是飄忽的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叫人猝不及防。 “他剛才聽到我們說話了?”屈從海眨巴了半天的眼睛,這才指著門口對方景州問道。 “我怎么知道?”方景州給了屈從海一個大白眼,“管他呢。” “就是啊,管他呢!”屈從海也跟著附和了一聲。 蕭衍從軍營里出來就直接去找了秦錦。 “長寧,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蕭衍對秦錦說道。 “說啊。”秦錦笑道,她看到蕭衍眼眉之間明顯帶著幾分怒意,隨后笑容漸漸的斂住,“這是發生了什么?” “我和你借你的侍衛一用。”蕭衍說道。 “好。”秦錦想都沒想的就點了點頭,“盡管用便是了。一會我就將他們召集起來,交給你。” “多謝你了,長寧,你放心我也就用他們幾日。”蕭衍說道。 “你可是被什么給氣到了?”秦錦小心翼翼的問道。 蕭衍不說話了。 他是被氣到了,其實屈從海說他什么他都不會生氣,但是他聽到屈從海說秦錦,他就很想去踹飛那個屈從海。 他們不是想看看什么是真本事嗎?不是不服嗎?很好,他就打到他們服為止。 靖國公給秦錦的侍衛都是選出來的。每一個都武藝超群,可以以一當十,若是用的恰當的話,銳不可擋,即便只有二十人,消滅上百人都是小菜一碟。所以蕭衍才找秦錦借人。 這幾日各地前來拜謁蕭衍的人都趕了過來,只要是坤州地頭上的有點官職的,都不放棄這個拍馬的機會。 盧秉義在三天之后真的請蕭衍和夫人去他的府上做客。 蕭衍答應了,將盧秉義給高興壞了。蕭衍肯答應,就證明他這個人是可以用錢來收買的。 他知道蕭衍在第二天就讓方景州去殺了那幾個觸動了軍法的士兵,他不知道蕭衍的底細也不敢輕舉妄動,這幾天也已經派人去查蕭衍的低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老底也已經被天隱宗給查明,并且報給了蕭衍了。 蕭衍看了之后就冷笑了起來,看來這位知軍大人可是沒少貪啊。 這就證實了他當初的猜想,盧少陽那般的財大氣粗,敢光天化日的就要強搶了秦錦,更要殺人奪妻。買兇殺人,可見其背后資本之雄厚。 秦錦答應了和蕭衍一起去的,所以一點都不矯情,其實以她的身份地位,就算是在京城,能請的動她的人也不多。更何況在這個窮鄉僻壤里面,不過既然蕭衍叫她跟著一起去,自然就是有蕭衍的道理。 反正秦錦不會覺得真的是要讓自己去替他長長眼,分辨分辨好東西的。要長眼,蕭衍自己就會長的。 秦錦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的齊胸儒裙,外面加了一條撒了金的煙紫色披帛,現在已經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即便這里比燕京城的春日來的還要晚一點,外面也不是那么冷了,所以秦錦這一襲春裙輕盈,顏色明快還不失高貴典雅。她想了想,還是讓折風替她挽了一個清麗簡潔的發式。做了婦人的裝扮,又弄了一直紫金八寶步搖斜簪在發間,臉上也薄薄的施了一層粉。 她人本就生的漂亮,如今稍稍的裝扮,更是明艷動人,水靈靈的。 蕭衍自是穿著他萬年不變的靛藍色長袍,只是今日束了一條白玉腰帶,總算是有了一點變化了。不過蕭衍這人是真的可以氣死別人的,他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的。今日也只是加了一條白玉腰帶而已,但是就是這簡單的白玉腰帶,就讓他整個人都變的,變得風采盎然起來。這真是不給京城那些動不動就在身上掛上價格不菲裝飾物的公子哥兒活路了。 馬車停在了城東的知軍府。 蕭衍先下了車,折風和剪雨扶著秦錦下車。 盧知軍和前來作陪的一眾官員早就等候在門口了。 秦錦一下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方景州頓時就有點傻眼了,他在邊關蹲了八年了哪里見過這么漂亮的女子,別說是秦錦了,就連她身后跟著的兩個丫鬟。都是氣質絕佳,容貌一流的,即便他沒什么見識,也隱隱的覺得蕭衍蕭總兵的這位妻子不簡單。 那一抬眼,一低眉之間,怎么就那么的好看,還那么的大氣天成。 “大人和夫人能蒞臨寒舍,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盧秉義忙迎了上來,施禮道,他雖然聽兒子形容了秦錦的美貌,但是今日這見到真人了,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氣,不怪他那個不爭氣的小兔崽子就被人把肋骨打斷了,耳朵切了還在念念不忘人家的老婆,這樣的娘兒們,能睡上一睡,真是給個神仙都不換。 他收斂了目光,不敢多看,怕被蕭衍不喜。 其他的大小官員也見了禮,簇擁著蕭衍和秦錦進了門去。 今日盧秉義是將坤州城里稍微有點頭臉的人和夫人都喊了來了,就是想讓蕭衍看看他在坤州的號召力。叫蕭衍不能小看了他。 秦錦是最最識貨的人。她自打進門就在悄悄的打量這位盧知軍口中的“寒舍”。 這屋子從外面看還真是寒舍,小門不大,根本看不出是什么高門大戶人家。但是一進到里面,就別有天地。 嘿,這也叫寒舍的話,秦錦覺得自己的名字可以倒過來寫了! 秦錦??的在心底冷哼了一下。 哎,今天忙到屁打腳后跟。 我看大家都喜歡那種三千一章的更新,我會酌情改回來的。 第54 出大事了 從一進門,秦錦就看到了一個矗立在面前的影壁,看這擺放的方位應該是一面風水壁。秦錦是活了七八十年的老妖婆子,前世在宮里被囚禁著不能出去,能做的事情不多,看書就是其中一條。她也不記得自己看過多少書了,反正宮里的藏書能勉強入眼的都被她看過。所以對于風水擺設之類的書籍也略有涉及,只是她對那些不怎么上心,看過就當個熱鬧瞧。不過這影壁所擺放的位置實在是太規整了,實在是風水擺設的典范。 一個在這里任期只有五年的知軍能在府上擺上這么一個風水壁,就說明他這人不光希望發財,還希望升官,因為他擺放的位置正好符合了這兩點。 影壁是由整塊黃龍玉雕琢而成的。 黃龍玉并不算是什么稀罕的玉石,但是產地是在南邊,不是在坤州。所以這么一大塊黃龍玉從南邊運到這邊陲之地,其中花的心思和銀兩也是不容小覷的。等走入了花廳,秦錦這宮里長大的,見慣了好東西的人也有點稍稍的乍舌。 若是這花廳里的擺設是放在公侯府邸的,那秦錦不會覺得有什么,但是放在一個五品知軍的府邸之中,就真的有點不像話了。 例如被當成背景的一塊香檀木雕花嵌白玉浮雕屏風,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東西。香檀木的木質上乘,顏色深沉凝重,帶著一層天然的烏光,上面鑲嵌著的白玉上有天然的紋路形成的山水圖案,宛若江南煙雨潑墨而成,找一塊或許還算是容易。但是找?四塊風格統一的就難了。這種東西價值不菲,即便是靖國公府里也沒有這么講究的屏風。 秦錦一看就有點替自己的大伯父不值。 靖國公府百年的世家,所用屏風竟然還不如一個邊陲之地的小小知軍。 人比人真的會氣死人。 再看他府上丫鬟拿出來的茶具,竟是亳州的定瓷。這種瓷器之中的上品為白瓷,色澤清潤堪比美玉,瓷薄如紙,能半透著光出來。 她在宮里當太后,用的便是這種瓷器了。雖然現在這套瓷器比不得她當年用過的,不過也已經是定瓷之中的精品了。 這位知軍大人不光有錢。而且會享受。這倒叫秦錦對他有點刮目相看,倒也不是什么不識貨的土財主。 秦錦端起了茶杯,輕笑道,“想不到在這里居然看到了定州瓷器,盧大人真是好風雅。” 盧秉義來這里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看出用的瓷器是定州瓷,所以先是一驚,隨后就大喜。這就好比你買了一件非常貴的東西擺在家里,本來就是想要人來夸獎一二的。但是無奈來的人都不識得這件物品的價值,只當那是尋常之物,每每叫他失望之至,但是現在忽然來了一個懂行的,看出了門道,并且稱贊了一下,那定然是會讓買東西的人萬分的欣喜的。 “哪里哪里,這瓷器平日里是不擺出來的。”盧秉義歡喜的直搓自己的手,故作謙遜的說道。“今日不是蕭大人和夫人您來了嗎?您們都是從京城來的,見多識廣,所以才將這套瓷器拿出來獻丑了。” “若是這套瓷器也叫獻丑,那我們家里的那些破爛玩意兒就叫丟人了。”秦錦微微的一笑,捧了盧秉義一句。 盧秉義本來還怕這位年輕貌美的蕭夫人因為自己兒子的冒犯而怨怒,現在看她肯來,并且還夸贊了他的瓷器,盧秉義就估摸著自己所送的銀子大概有點用,這位夫人現在大概已經不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