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太后頹然的坐在雕花的大椅子上,椅子上的扶手兩側(cè)各放了一個素白緞子的軟墊,軟墊上用銀色的絲線繡著梅花的圖案,即便是全白,也透著一股子皇家的雍容華貴,但是這種華麗也更顯得她的寥落與老邁。 “外婆。”秦錦輕輕的叫了太后一聲,太后渾身震顫了一下,抬眸看向了秦錦,她努力的想要朝秦錦笑一下,但是只是稍稍的牽動了一下嘴角,就完全笑不出來了。 “長寧來了,”太后深吸了一口氣,朝秦錦招了招手,秦錦在她的身前跪下,將手搭在了她的膝蓋上,太后哭過了。秦錦的心底?然,她拿起了自己的帕子給太后按了按眼角。 “花影不會出事的。”秦錦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勸慰太后的話,只能這么說,有南宮雅照看著她,她多半是能逢兇化吉,秦錦是這么覺得的,但是心底也沒什么底,畢竟在前世,花影是死了的。 “乖孩子。”太后拍了拍秦錦的頭,就拉著她站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過來陪陪外婆就好了。其他的不用多說。” 秦錦點了點頭,就這樣坐在太后的身邊,一直坐到了日暮時分。 當斜陽映入窗棱的時候,太后終于長嘆了一聲,她起身,走到屏風后面,拿了一只盒子出來,深深的看了秦錦一眼,“這個交給你。外婆也沒什么好給你的。這些都是外婆多年攢下的一點點東西,你拿著就是了。這京城,外婆看你也別待下去了。趕緊跟著蕭衍離開。外婆看著你長大,希望你一世安樂,蕭衍那孩子可能與你還有點格格不入的,你和他離開了之后也別對著他亂發(fā)脾氣,你曾外婆和你外婆我都曾經(jīng)有一個夢,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是進了這個宮闈,這夢是肯定會碎的,所以你就當替我們圓夢吧。孩子,未來的路能走成什么樣子,真的只有靠你自己了。” 秦錦雙手捧住了那盒子,只覺得雙臂一沉,眼淚刷的一下就冒了出來。她筆直的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外婆,長寧是來勸慰您的,不是來拿您的東西的,還請您收回去。”她將那木盒子高高的托起。 “收下吧。”太后低嘆了一聲,“你的孝心,外婆都看在眼里。你若是真的想讓外婆安心,就不要將東西還回來,這些雖然說都是身外之物。但是也是安身立命之根本,這些東西外面人不知道,即便將來你的封號沒了,俸祿沒了,靠著這些也能過得不錯。明白嗎?” 秦錦的淚水流的已經(jīng)不能自己了。 她將東西放在了一邊,給太后深深的磕了一個響頭,等她要磕第二個的時候,已經(jīng)被太后拉了起來。一把抱入了懷里。 秦錦張開雙臂擁抱住了自己外婆那略顯的消瘦的身軀,深深的吸著她身上自己熟悉的味道。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只是一個陷入困境,在努力幫自己的外孫女尋求一條活路的尋常老太太。 秦錦的淚水沿著臉龐落在了太后的素白長裙上,倏然不見。良久還是太后將秦錦推了開來,她拿起帕子來替秦錦將臉上的眼淚給擦去,“乖,聽外婆的話,離開這里,好好的待蕭衍,讓他保護好你。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再來慈寧宮了。外婆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秦錦一慌,“外婆這是何意?為何不讓長寧來慈寧宮看你!” “聽話!”太后難得在秦錦的面前起高聲,她眼眉一立,“你既然已經(jīng)出嫁,就不能再和做姑娘的時候一樣那么隨心所欲了。哀家會下懿旨,以后你若是要入宮,必須經(jīng)過通傳。總之你要懂規(guī)矩!” “外婆?”秦錦急的想要去抓住太后的手,卻被太后一把推開,她推的堅決,讓猝不及防的秦錦后退了好幾步,這才穩(wěn)住自己的身形。“外婆你不要長寧了嗎?” “稱呼哀家太后!”皇太后強忍住心頭的痛,厲聲對秦錦說道,“你跪安吧!哀家不想再見到你了,拿著東西回去吧!” 秦錦心神皆裂,她愣了好久,這才彎腰撿起了已經(jīng)落在地上的木頭盒子,隨后恭敬的朝太后行了一禮,木然的轉(zhuǎn)身,步履沉重的離開了慈寧宮。 太后幾度將追出去,卻是生生的忍住,愣是如同釘子一樣站在了慈寧宮的門口目送著秦錦離開。 直到秦錦的背影走的無影無蹤,太后才猛然后退了一步,扶住了門框。一口血吐了出來,她捂住自己的唇,拿出帕子來將嘴角的血痕抹去,隨后沉聲對低頭站在宮門之外的宮女太監(jiān)說道,“去南書房!” 秦錦那孩子重情意,若是不下這樣的狠話,她是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京城的。可是越是讓秦錦早點離開京城,秦錦就越是安全。忠義侯府已經(jīng)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如同瘋狗一樣,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咬傷秦錦。 當斷不斷,必受其害。 太后坐在步輦上,正襟危坐,抬眸看著自己已經(jīng)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景致,目光沉穩(wěn)。 秦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她手里的盒子幾乎重逾千斤,壓的她手臂發(fā)?,卻死死的抓住一點都不肯交給別人。 她知道這里面是什么,不需要打開看。這里面是太后這一輩子置辦下的產(chǎn)業(yè),有房契,地契,還有鋪子和銀票,今日太后的樣子竟是想要和她訣別一樣。 等回到院子里,秦錦叫剪雨將這盒子收好,又叫人準備了一些酒菜,隨后就坐在房間里等蕭衍回來。 蕭衍在兵部,本來他以為今日又是沒什么事情,蹲一會就可以回家去了。但是等他快要走出門口的時候,被匆忙趕來的兵部侍郎給叫住了,“這是陛下的手諭,給你的,你拿著。”蕭衍躬身將手諭接過來展開一看,是催促他明日起馬上動身前往坤州的圣諭。另外還有一封調(diào)令和委任狀,委任他為坤州總兵,陛下這是給他升官了,正四品。 “這么快?”蕭衍吃驚的看著兵部侍郎,“可是……” “別可是了。”兵部侍郎打斷了蕭衍的話,“陛下這是抬舉你呢。趕緊謝恩回去吧。” 蕭衍回到自己的家門前猶豫了好久,久到門口保護秦錦的侍衛(wèi)們都拿那樣異樣的眼神來看著他,他才邁開步子進了自己的小院子。 已經(jīng)是掌燈的時分了,蕭衍看著從窗戶映出的燈火,心底微微的一暖,他摸了摸被他藏在袖袍之中的手諭。調(diào)令還有委任狀,心就又猛然一沉。 屋子里的人會等他多久?坤州在邊界上,他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等他再回來的時候,還能看到這樣的燈火嗎? 蕭衍一咬牙,推門而入。 如他所想,秦錦如同全天下最普通的妻子一樣在等著他回家,蕭衍的心底頓時就更不是滋味了。 他要怎么和秦錦說啊…… “夫君回來了。”秦錦起身,她這一生夫君,叫的蕭衍手一抖,差點將手諭調(diào)令還有委任狀都給抖出來。 “長寧。”蕭衍有點尷尬的站著,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晚膳已經(jīng)準備好了,就等你回來了。”秦錦朝著蕭衍微微的一笑,等走近了,蕭衍猛然發(fā)現(xiàn)秦錦的雙眸發(fā)紅。 “你是哭過了嗎?”蕭衍一急,握住了秦錦的手,問道。 “恩。”秦錦也不隱瞞,點了點頭。“我入宮去見太后了。”她將花影的事情講給了蕭衍聽,然后又將太后今日的話說了一遍給蕭衍聽。 這種事情,秦錦不想隱瞞蕭衍。 “所以太后是要你趕緊跟著我離開京城是不是?”蕭衍一邊問。一邊想著自己藏在袖子里的調(diào)令,隨后恍然,難怪會下的這么快,原來是太后的緣故…… 他長長的在心底松了一口氣,本來他還在考慮要怎么才和秦錦說他馬上就要動身的事情,但是現(xiàn)在太后已經(jīng)幫他說了。第一次蕭衍感激起太后來。 還有他的心底也在冒著喜氣,也就是說,秦錦不用和他分開了,會跟著他一起去赴任,難怪會給他一個坤州總兵的委任狀,戍邊將領(lǐng)不能攜帶家眷,但是總兵卻是可以…… 他有坤州總兵的頭銜,秦錦跟著他一起去赴任就名正言順了。 蕭衍將被自己藏起來的手諭,調(diào)令和委任狀拿出來給秦錦看,秦錦掃一眼之后卻是異常的平靜,秦錦就猜到太后催促陛下給蕭衍下調(diào)令讓他趕緊離開京城,所以當秦錦看到這些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她也明白太后的良苦用心,太皇太后一走,忠義侯就更加的猖狂,這火遲早是要燒起來的。這一世她已經(jīng)不是太子妃了。忠義侯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拿沐恩侯開刀,什么時候輪到她都是遲早的事情,所以太后才堅決的要她早點離開。 她讓沐雪和追月擺上酒菜,隨后讓她們出去,她親自給蕭衍倒了一杯酒,遞給蕭衍,“我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你說就是了。”蕭衍馬上說道,“別說是一件了,就是十件百件都應你。”他本不是什么多話的人,但是現(xiàn)在他實在是太高興,所以這話就多了點。 他說完之后就覺得自己這么說顯得有點輕浮,忙閉嘴看著秦錦。 “我想救花影。”秦錦說道,她還沒說完,蕭衍就已經(jīng)點頭了,“我明白了。這件事你交給我就是了。我保證花影不會出事。” 啊?秦錦一怔,隨后愕然的看著蕭衍,他現(xiàn)在有什么本事能保住花影? “真的。”蕭衍見秦錦一臉的不信,于是微微的一笑,“我江湖上還有幾個朋友,自是能幫上忙,總不會讓花影成了刀下亡魂的。”他像是怕秦錦不信一樣。又加了一句,“聽風也認識他們。” 劫獄啊!這倒是簡單加粗暴的一個辦法……虞聽風都認識的,應該也不會太差吧。 秦錦哦了一聲,“可是他們能行嗎?”秦錦不由擔心的問道。 “你放心吧。我既然能應承你,便是有幾分把握的。”蕭衍笑道。 好吧……秦錦這下閉嘴了。她掃了一眼這桌酒菜,白白的準備了這些,一點用處都沒有…… “那我去一下經(jīng)靖國公府。”秦錦說道。“既然明日就要和你一起走了,今日總要和大伯父還有大伯母大哥二哥他們道別的吧。” “我陪你一起去。”蕭衍將杯子放在了桌子上,也跟著秦錦起身。 兩個人去了靖國公府,將來意一說,靖國公夫人的唇就噘的老高老高了。即便她早就有心理準備,秦錦遲早是要跟著蕭衍走的,但是她也沒想到是這么快啊…… 才嫁人,就離開,靖國公夫人就覺得自己心底呼的一下空了一大塊。 她將大家叫道了一處,親自下了一回廚,弄了一桌飯菜出來,“你要跟著蕭衍走,我也攔不住你,但是坤州那地方條件真的很差,你要小心身體。”靖國公夫人本來是有一大堆叮囑秦錦的話要說。但是只說了這一句,就覺得已經(jīng)說不下去。她跑了出去,隔了一會才跑了回來,眼睛紅紅的。 見到靖國公夫人如此的模樣,大家都沒了什么心思吃飯,這一頓飯可以說是靖國公府近幾年來吃的最傷感的一頓飯了。 夜間,等秦錦睡下之后,蕭衍悄悄的離開了自己的院子,來到了一個小面館。 面館還沒打烊,夜場也是做的,看面館的是一個老人家,見蕭衍進來,忙將蕭衍讓了進去。 別看這面館的門面不大,但是走到里面,再過了一道暗門之后,就豁然開朗,里面竟是藏了一個三進三出的大院子。 “宗主前來,不知道是有何吩咐。”等蕭衍進去之后,那老人陡然站直,氣質(zhì)猛然一變,他對著蕭衍行禮道。 第49 初到坤州 “落雪可在京城?”蕭衍在椅子上坐下問道。 “回宗主的話,落雪姑娘已經(jīng)回到京城了,西邊的事情辦的還算順利。”老人微笑道。 “恩。讓她易容,想辦法混到沐恩侯府花影的身邊。”蕭衍說道,“不光要保護她,更要想辦法將她救出來。 “是。宗主。”老人頷首道。”對了,奎木也接了一個單子,是暗中保護沐恩侯花影的,若是她出事,便將她救出,可是巧了,倒是與宗主的吩咐不謀而合了。” “是何人下的這個單子?”蕭衍先是一怔,隨后問道,難道是長寧嗎?他很快就否定了個這個念頭,秦錦是在宮里長大的,不會與市井江湖接觸,又怎么知道天隱宗這個組織。天隱宗也是幾年前交到他手里的時候,才逐漸壯大的。當初師傅把宗主令牌交給他的時候,這天隱宗還只是一個殺手宗派。 當年王府里面的死士因為他曾爺爺?shù)囊荒钪时环懦鐾醺麄兙桶l(fā)誓,他們的子子孫孫都會效忠于持有王府令牌的王爺后人。死士們出了王府,也沒什么生活的技能,唯一會的便是殺人。所以他們一合計干脆便在一起成立了一個殺手的宗派,天隱宗,取義為天子大隱隱于市。天隱宗傳了三代,令牌一直都掌控在總管太監(jiān)的手中,等的便是王爺?shù)暮笕擞袡C會入朝為官,將令牌奉回。 那人便是蕭衍的師傅,在鳳蘭閣的那位老太監(jiān),江雨的手里。三年前,江雨在蕭衍離開京城之前將令牌歸還蕭衍,也算是完成了一項他牽掛一生的心愿。江雨將天隱宗整飭的十分井井有條,蕭衍接手之后,天隱宗又擴大了一些,現(xiàn)在不光是能接殺手的活計,更是有收集情報之用。如今在江湖之中已經(jīng)是十分的有名了。蕭衍一直在軍中,所以外面的人沒有人知道天隱宗這樣一個江湖宗門的宗主竟是朝中之人。王府死士之中傳遞信息的手段也是江湖中人所不明了的。所以天隱宗名氣大,也很神秘。 “是一位叫南懷竹的年輕人。”老人笑道。 “哦。”蕭衍頷首,“去查查他的底細吧。花影我是一定要保下來的。還有此次忠義侯,也是要借花影這件事削弱當今皇帝的勢力。你密切關(guān)注此事。必要的時候必須請我?guī)煾党鍪郑@天下還不是要改姓夏的時候。” “是。”老人抱拳。 蕭衍又問了一些宗門里面的雜務以及其他的事情,等將這些都處理好,天已經(jīng)是快亮了。 蕭衍叮囑了那老人幾句,他馬上要趕赴坤州上任,所以宗門的事務幾句如他在外征戰(zhàn)的時候一樣處理。 蕭衍從小面館出來,街市上已經(jīng)漸漸的有了行人了,雖然天還沒亮,不過已經(jīng)有早起的店鋪開了門,他快步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沒有驚動任何人,重新躺在了床上。 他看了看秦錦沉睡的臉龐。微微的笑了笑,安心的打了一會盹。這是秦錦成親之后請他辦的第一件事情,他自是要放在心上辦好。 有圣諭在身,他們也不敢耽誤,蕭衍去兵部和吏部領(lǐng)受了官印和文牒,秦錦則在整理她的東西。 若是給她幾天的時間,她可以整理出很多東西,但是現(xiàn)在也只有半天的時間,要帶的東西太多了,秦錦也有點懵里懵懂的。她活了這么久還沒出過那樣的遠門。所以她也不知道什么要帶什么不要帶。所以靖國公夫人干脆就出了一個主意,讓秦錦跟著蕭衍先上路,其他的東西由她來替秦錦理好再找人送去坤州,省的這樣手忙腳亂的,反而什么都帶不上。 秦錦也覺得這個法子甚好,于是就讓四個丫鬟替她理出了最近幾個月要穿的衣服和首飾,靖國公府也將丫鬟們都派出來幫秦錦整理,大家手忙腳亂的理了一個上午。竟是整出了整整五大馬車的東西。而蕭衍的東西,秦錦看了看卻只有一個包袱。 秦錦…… 差別也太大了點。 為了避免未來陛下會有什么想法,秦錦又開始琢磨著丟點東西下來,折騰來折騰去,精簡了又精簡,還是帶了整整兩馬車的東西。靖國公夫人本是想連被褥都幫秦錦帶著的,但是被秦錦給拒絕了,坤州難道連個被子都沒了嗎。 在離開京城的時候,靖國公府舉家出來相送,被秦錦再三勸阻,才沒見秦錦送到城外去。 秦錦受不了這種傷別離的情緒,靖國公也怕秦錦的身體因為這種悲傷的感覺而有恙,所以適時的止步。 越送,越是不想分離,不如就此別過。 等秦錦跟著蕭衍出了京城,一直朝東北方向而去,直到京城的城墻快要消失在視野之中的時候。秦錦叫停了馬車。 她下了車來,對著京城皇宮的方向,再度拜了一拜,這才重新上車。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在皇宮宮墻上,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也在望著她離去的方向。 “太后,回了吧。這回子,郡主大概已經(jīng)出了京城了。是看不到了。”伺候在太后身后的一位嬤嬤勸說道,“墻上風大,您這身子……” 太后一擺手,還是執(zhí)意矗立在城墻之上。其實她已經(jīng)沒什么好做的了。花影的事情,她和陛下都想捂過去便是了,誰知道忠義侯和瘋狗一樣咬住不放,他還讓朝臣不住的上書,說沐恩侯花家欺君罔上,花影罪大惡極。她就不明白了。花影那孩子自己都是受害者,怎么就來了一個罪大惡極了,她是害了誰,還是坑了誰? 太后心里如同明鏡一樣,忠義侯是要借花影的事情報了當年他世子被廢的仇,更要借由此事打擊沐恩侯府,并且打壓一批與沐恩侯府有關(guān)的人。如果這次他做成了,皇帝身邊的勢力就更弱了幾分了。肅宗想要廢黜蕭呈言,但是在這種微妙的時候倒是動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