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他表達的意思很明顯,像剛才那樣的私人問題不能再問了,這次記者會也要結束了。不少人羨慕錢溪的同時也有些失望,但也只能聽從主持人的安排。 見眾人都沒有異議,陶陶和錦娘相攜離開,留下工作人員進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不論他們對這些記者有什么看法,總歸還是得按照這一行默認的規矩,給一些“辛苦費”。 這筆錢最終都會由陶陶個人承擔。事實上這一次記者招待會前后所有費用,包括使用大廈會場、借用陶氏集團公關部職員等,他都會一一支付。 在記者會召開的同時,網上對于錦娘和陶陶的議論正愈演愈烈。 從第一天傍晚“爆料”被發布,到第二天白天陶陶獨自去醫院的照片公布,然后是下午錦娘和晏晏被記者在幼兒園圍堵,晚上她們兩人的照片也被公布,一直到這一天上午召開記者招待會,實際上才過去了不到四十個小時。 這段期間里,除了斷斷續續的各種形式的“爆料”、“揭秘”,當事人沒有正式發表過任何言論,網上各種各樣的評論層出不窮。 而參加了記者招待會的記者們,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將每一個問題和回答整理出來。 他們中有一些人似乎是不太滿意陶陶和錦娘對待他們的強硬態度,字里行間強調著他們“號稱將采取法律手段”,“不滿網友的評論”等等,也讓不少人跟著表示不爽。 【我真是呵呵了,他以為他是誰?顧錦既然選擇用這種方式炒作自己,就要做好被人評論的準備,說兩句怎么了?】 【要是真的什么都沒做,還會被人這么說?有本事就去告好了。】 隨著負面言論的累積,網絡上的情緒似乎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就像當初古琴視頻流傳開以后,反而引起了網友們的反感一樣,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覺得,這些評論是不是太過分了?那些人是不是損害了顧錦的正當權利?圍堵顧錦和她女兒的行為是不是超出了合理的界限? 當陶陶和錦娘回答記者提問的視頻公布之后,駱駝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終于落下。 【陶陶帥呆了!純爺們兒!】 【什么叫“男友力”,陶陶現身示范!膽敢污蔑顧錦者,最遠必告!】 【那些在網上隨便亂編排顧錦和她女兒的真是low爆了,嘴巴真臟,我要是顧錦我也得怒!不管說什么,帶上無辜的孩子就是不對!】 【我想了半天,覺得寫那篇爆料的人真的蠻毒的。就好像你扶了個摔倒的老人,怎么能證明不是你先撞了人?顧錦紅了,怎么能證明不是她和陶陶在背后炒作?根本沒法證明啊!】 【“誰主張誰舉證”1!證明一個東西存在很簡單,只要找到就行。但證明一個東西不存在太難,哪怕你把整個世界翻一遍,也還是不夠充分。】 【冷靜下來想一想,他們口中的故事也都能說得通,不知道該相信哪個版本了……】 【和那篇爆料比較了一下,赫然發現爆料里說得大多都是真事,偏偏就是調整了一下事情發生的順序,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九真一假才是假話的最高境界啊,好可怕……】 【被滾滾而來的直男癌評論惡心到了,反正一個女人在世上做什么都是錯的唄?某些人真該回娘胎里洗洗腦→_→我堅定站陶陶!這才算得上是個男人!】 【講真,最近網上好多言論,包括針對其他明星或者事件的,讓我越來越覺得應該將這種不負責任的、侮辱性的言論定一個“網絡暴力”罪。現在網絡生活已經越來越成為日常生活中一個非常重要的部分,網絡上受到的傷害也是傷害,就像家庭暴力除了生理上的暴力外,心理上的控制和折磨也是暴力一樣。】 這段評論出現后,越來越多的人跟在后面支持,主要討論的話題也從錦娘個人身上轉到了網絡暴力上。 “網絡暴力”已經不是一個新鮮的詞了,從“人rou搜索”到言語辱罵,總有那么一些人因為擁有虛擬的身份而對他人進行各種形式的攻擊,帶來的后果也相當嚴重。 有人因為“人rou搜索”而被干擾到日常生活,丟工作、被人在現實中恐嚇、攻擊。 有人因為網絡上的辱罵而產生嚴重的心理創傷,甚至選擇自盡。 發生在錦娘身上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只是她算得上幸運,有自己的事業,背后還有陶陶支持。 但這不代表就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不代表那些話就沒有造成傷害。 不知不覺間,錦娘從一個通過炒作上位的服裝設計師,變成了一個網絡暴力的受害者。 在記者招待會后回到陶家的兩人,一直和陶然、陶夫人關注著后續反饋。看到網上風向的變化,他們齊齊松了一口氣。 “我之前還擔心你們說話太直了,會引起網上的反彈,”陶夫人道,“還好最后效果不錯。” “因為那人打定主意要給顧錦潑臟水,炒作這種事又很難自證清白,說再多好話也沒用,只會讓人覺得我們心虛。”陶陶解釋道。 陶然心里一直有點緊張,卻又忍不住翻著評論,說:“哎,現在這些人說的才像是人話。你們看這條:【陶陶和顧錦配一臉!兩個人都是既好看又有能力!我不管,顏狗表示顏就是正義!】幸好哥你長得過得去,不然你們倆一出現在鏡頭前,人家就要認定顧錦姐是傍上富二代金主了,哈哈哈哈!” 錦娘一邊樂,一邊無奈搖頭:“別看啦,估計還得吵上一兩天。” 這一次有專業的公共人員在其中參與,加上陶陶所說的“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的話,網上的言論終于沒有再更多的反復,終究慢慢被人遺忘。 但是錦娘公司業務多少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這一段時間里的新增客戶明顯比前期少了許多。錦娘除了必要時前往《成衣國手》劇組繼續顧問工作外,也開始琢磨,有什么辦法可以改善一些。 在事件逐漸平息,錦娘的生活恢復平靜之后,四月底,她接到了齊信芳的電話: “顧錦,小魚她、小魚她要生了!” ☆、第78章 錦娘接到電話時,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距離桑榆的預產期還有幾天,她們倆前天還商量著,這兩天她去醫院陪她,誰知道還沒去,桑榆就要生了! “好,我馬上就到醫院!”錦娘沖著電話喊了一句,嗓音都有些發顫。 雖然知道現代社會生孩子已經不像以前那樣一只腳踏進鬼門關,但無論是對產婦還是對胎兒,仍然是個不小的挑戰。 錦娘顧不上許多,拿起包沖出辦公室,跟郝愛竇幾人打了聲招呼,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病房里,桑榆正躺在床上吃東西,齊信芳站在一旁一臉肅穆,好像要上戰場似的。 錦娘把包一扔,坐到她旁邊。她下了出租車就是一路小跑,氣都沒有喘勻就直接問道:“怎么樣?感覺還好嗎?” “沒事兒,就是剛剛開始有點疼而已。”桑榆嘻嘻笑著,但臉色還是有些白,還有些汗留在額上。 她開始宮縮有一段時間了,但一開始間隔時間比較長,她沒放在心上。直到后來越來越疼,間隔時間也越來越短,她才意識到可能是要生了,告訴了齊信芳,齊信芳給錦娘打了電話。 錦娘拉著她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么。 桑榆笑著道:“當年我們小晏晏出生的時候,我也是這樣拉著你的。” 錦娘點點頭,也笑起來:“我記得你那時候還說堅決不要生小孩。” “唉,我也沒想到啊,”桑榆瞪了齊信芳一眼,“都是他的錯。” 齊信芳乖乖受著,反正孩子都要生了,被說兩句也沒事兒。 他們兩人的父母也都在醫院,強壓著心里的緊張,時不時說笑幾句。 還好有桑家的保姆在,不然錦娘和齊信芳還要分心照顧他們。 桑榆說了幾句話,臉色忽地一變,“嘶”得吸了一口氣,上身微微抬起。 病房里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錦娘扶著她,口中說著:“放松,深呼吸……” 這一次的疼痛來勢兇猛,汗水順著桑榆的額頭、鼻子落了下來。 齊信芳眼圈有點紅,四個老人更是有些慌張,“醫生”“護士”得一陣叫。 助產士幾乎立刻就出現,她檢查了一下桑榆的身體,道:“沒事,不要緊張,她身體狀態很好,但是宮口還沒有開,所以需要再等一會兒。” 桑榆咬著牙,道:“還要等多久啊?” “具體時間不好說。”助產士道,“產房已經安排好了,等到宮口開了隨時可以生,這段時間我會一直在這里陪你。” 漫長的疼痛過去,桑榆喘了口氣躺回床上。助產士看了一下時間,道:“大約45秒,已經快了。” 錦娘見她不再疼了,走出病房給陶陶打了個電話。她在醫院可能還要待上一段時間,晏晏需要人去接。 她電話還沒打完,病房里又是一陣忙亂。 桑榆陣痛的頻率已經接近三四分鐘一次了。 就這樣又過了幾次,助產士再次檢查了桑榆的情況之后,終于開口道:“宮口開了,去產房。” 從宮口開到宮口全開還有一段時間,齊信芳換上手術服,進產房陪著桑榆。 產房外,錦娘陪著桑榆和齊信芳的父母坐在過道兩側的椅子上。 桑榆的母親緊緊抓住錦娘的胳膊,道:“你說,不會出什么危險吧。” 錦娘胳膊被抓得隱隱作痛,她沒有介意,勸慰道:“醫生說沒問題就肯定沒問題,阿姨別擔心。” 桑榆的父親也對她扯了扯嘴角,大概是想笑,卻緊張地控制不好表情。 他手中有一支沒有點燃的煙,已經被捏得變形。 錦娘站在產房門外,她能隱約聽見里面傳來斷斷續續的叫喊聲,心臟仿佛被一只手握住了一般。 桑榆平時那么怕疼,也不知道生孩子這種痛她怎么受得了。之前聊天時,她還堅定不移地說要順產,現在說不定在怎么后悔呢。 等待的時間無比漫長,每一分鐘都像是一個小時。 桑榆的母親已經問了好幾遍“怎么還沒出來”了,她還對錦娘道:“要是她跟你一樣早一點生肯定比現在順利,偏偏要等到30歲,你說她怎么這么不聽話。” “阿姨,桑榆身體好,沒問題的。”錦娘勸著她,也像是在告訴自己。 快兩個小時過去,陶陶帶著晏晏來到醫院。 晏晏拉著錦娘的手,被幾人的情緒感染,小聲問道:“mama,小魚阿姨還在生小寶寶嗎?” 錦娘點頭道:“是啊。” 陶陶問:“還順利吧?” “應該是順利的,”錦娘道,“至少沒有人對我們說出了什么問題。” 陶陶捏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正說著,產房的門被人從里面推開,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出來,又隨著大門的合攏而消失。 走出來的是一個護士,她取下口罩,問道:“你們是桑榆的家屬吧?” 桑榆的父母幾步邁到她面前,連連點頭,道:“是的,我們是,她怎么樣了?” “恭喜你們,”那護士笑著說道,“生產順利,產婦和胎兒都很健康。生了個男孩兒,六斤六兩。” “老天保佑!”桑榆的母親靠在丈夫身上,笑起來。 晏晏扒著錦娘的腿,踮著腳伸長脖子問道:“mama,mama,怎么了?小寶寶出生了嗎?” “是啊,”錦娘揉了揉她的頭發,“你有一個小弟弟了。” 嬰兒出生后,還有剝離胎盤、剪臍帶、清洗等等過程,他們一群人又等了大半個小時,才見到剛剛誕生的寶寶和新上任的父母。 齊信芳眼睛通紅,拉著桑榆的手不放。 桑榆撇了撇嘴,對今年道:“錦啊,你快把這人弄走。在產房里頭我還沒哭呢,他倒哭得跟什么似的。” 錦娘只站在一邊笑。 桑榆嘴上說得很嫌棄的樣子,也沒見她甩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