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劉晴抬首,今天被人大張旗鼓的給捉了來,她以為自己在劫難逃,劉家失勢,她又得罪了衛子晉的妻子,外間都傳這位衛家嫡長子最是寵著其妻云氏,果然如此。 早已經做了一死的準備,沒想到她卻這樣的輕輕松松的放了她,她這是耍的什么手段? 云小花見她還愣在那兒,于是又道:“你們在營州已經沒有了容身之地,不如另尋他處。”她知道衛子晉還會向劉家下手,最終的結果無非也是把劉家趕出營州,若是她能勸走他們,劉家的損失也會小些,到了別處還能東山再起。 然而劉晴顯然想岔了,只想著身為情敵的云小花會怎么報復她。 劉晴走了,云小花坐在交椅中沒有動,綠離站在一旁一臉的疑惑,卻是忍住沒有問出口。 衛子晉依然很忙碌,云小花沒事就親自下廚,等著同衛子晉一起吃晚飯,到后來,衛子晉回來的越來越早,專門趕那一頓晚餐。 飯桌上,云小花待他吃完,方說道:“不知云家村的櫻桃成熟了沒有?好懷念。” 衛子晉微微一愣,啞然失笑,“你若是想吃櫻桃盡管說,這邊也有。” “不,我想吃云家村的,因為那是你種的樹。” 衛子晉微微一愣,笑道:“我這就派人快馬加鞭弄回來。” “可惜這么遠,運到這邊來都已經不能吃了。”云小花一臉惋惜。 “容我想一想。”衛子晉還真的沉思了起來。想了一會才道:“我試試,或是可以。” 他真的如大哥所說,事事都依著她? “我今天搬你院中住,我已經同娘親說好了。”云小花像談天氣的口吻說道。然而對面的衛子晉卻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碗,緊接著從對面跳了過來,把云小花抱起。 “你做什么,把我放下。”云小花拍打他的手,衛子晉卻是不放,嘴中說道:“你剛才說好的,今晚就住我屋里去。” 看他這么高興,云小花乘桿子上,“我住過來可以,但以后我說什么,你會聽么?” 衛子晉認真的想了想,“你說的我都聽,但不準無理取鬧。” 什么是無理取鬧,她就是想無理取鬧一回。 于是云小花生了氣,強行從他身上下來,“我就是要無理取鬧,你聽是不聽?” 衛子晉無奈,“聽你的,但也得有底線,不能不分青紅皂白。” 云小花看他一臉的認真,心底有些泛涼,有些事急不得,只好暫時放過他。 吃過晚飯,云小花要出門,衛子晉不高興了,“你不是同意住這兒了么?”不會是剛才自己說得太過了吧?其實只要她說的他都會答應的。 “我去吩咐下人端水進來,咱們不是沒有洗漱么。” “不用你去,我去。” 衛子晉轉身出門,沒多會有粗壯婆子抬來一個大桶。 居然準備了花辨浴。 云小花臉有些紅。 乘下人退下了,衛子晉抱起云小花往側室走,那兒專門劈了一間浴房。 敞亮的浴房里,兩人一同泡在溫暖的浴桶中。 衛子晉這猴急的,洗個澡都能占不少便宜,云小花真有些后悔答應他。 夜里又被他折騰了兩次,兩人小心又小心,終是忍住。 第二天起身,云小花全身酸痛,她起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中天,衛子晉出門辦事了,杏雨和含香進來服侍。 梳洗妥當,莫氏過來,她親自做了補湯,看到女兒容光滿面的,才笑道:“這就對了,娘這惡人當久了,女婿看我似仇人。” 知道她娘笑話她,她也不爭辯,屏退下人,她跟莫氏說了句實話。 “娘,我想明白了,既然有心想跟他好好過日子,他就得跟衛家分家,老死不相往來。” 莫氏聽后嚇了一跳,“即便是分家,也不可能老死不相往來,再說他是衛家嫡長子,如何分家?” 這也是云小花擔憂的地方,她昨夜就說了,要無理取鬧一回,她就沖著這事來的。 “所以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同他說。”其實云小花還沒有說衛家分家,得去衛姓,也就是說衛子晉將來他不能姓衛,就不再是衛家嫡長子,也不會再繼承衛家的生意,那不是逼著他一無所有么? 若是她能跟奚氏的生意越做越好,讓衛子晉沒有了后顧之憂,他會不會同意呢? 奚氏送來鋪子里這一個月的賬本,云小花身子重,不怎么出門,于是拿著賬本在家里細細看,越看越是歡喜,才開業一個月,營州貴圈已經傳開了,不過晉王世子妃的頭銜也的確好用,但奚家祖傳的點翠手法也是出奇,現在是供不應求。 云小花把賬本放下,來到桌案前,執筆畫了起來,她把上一世見過的不少樣式改良一下,畫成樣子,再連同賬本送了回去。 晚飯時分,衛子晉歸來,就見桌上一壇美酒,他聞了聞,這可是地地道道的果子酒,看著滿桌子的菜,心里樂呵,就見小媳婦從側屋進來,身上帶著一股花香。 衛子晉上前一把抱住她,云小花推拒,“你快放開我,剛才下廚,滿身油腥,剛洗了澡。” 就依著她,兩人相對坐下,云小花為他倒上酒。 衛子晉瞇起眼睛看她,見她要給自己倒酒的時候,直接按下,“今個兒咱們不喝酒。” “只是果子酒而已。” “那也不行,我問過丘先生,以后我也不喝酒了,免得熏著了你。” 唉,云小花嘆了口氣,上次喝了一回酒,味道是不錯,這次特意找的果子酒,再說現在她不用防著誰,又在營州,不比上世在衛府,便是醉了也沒所謂。 每道菜都是云小花親手做的,衛子晉吃得仔細,多吃了一碗飯,得來云小花一個笑臉。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嗎?” “你倒是猜著了,我跟jiejie開的鋪子賺錢了。”云小花很是高興,果然跟著奚氏有rou吃。 衛子晉也高興,只要她開心就好。 “比食肆里賺得多多了。”云小花感慨,“可能過不了多久jiejie要去幽州開分鋪。” “幽州?”衛子晉微微挑眉。 說起這事,云小花方想起來,“晉王殿下似乎要回幽州了,蓉jiejie問我們要不要一同前往。” “待我想想。” “是不是要打仗了?”云小花嚴肅起來。 衛子晉失笑,“你擔心什么,晉王殿下在這邊守得營州如鐵桶一般,即便去幽州,也不會有影響。” “那就好。” 衛子晉抱起她,把她安置在自己大腿上,承諾道:“你不用擔心,但凡有點什么,我會先護住你們的,不會有事的。” 云小花雙手下意識的攀住他的肩坐穩,點了點頭。 衛子晉俯身吻了吻她的唇,云小花滿臉通紅,小聲道:“節制一點,別傷著孩子。” 衛子晉心里有些苦,真是壓抑的狠了,抱住她身子就不受控制,被她提醒,只得緊緊的抱住她過過癮。 衛子晉還真的運來了的櫻桃,聽說中途走水運走陸路,累死不知多少匹馬,船隊也是一直接守著渡口,費了不少心思。 那會兒云小花躺在長榻上休息,綠離給她削果片,云小花就聽到下人傳話。 衛子晉居然幫她把云家村的嬰桃給摘了過來,當時她只不過是試探一下他的想法,他還真的做到了,這么說,不會到夏季的時候又給她運來荔枝不成? 云小花第一次有一種逃出衛家后隨心所欲的感覺,她再也不用擔心有人拿這話柄來戳她脊梁骨,罵她狐媚子。 吳興郡運來的櫻桃,看得到院子里的下人都傻了眼,里面的櫻花紅燦燦的,著實新鮮。 正在云小花與綠離在那兒分櫻桃的時候,管家過來傳話,說吳興郡來了客人,正在門外,不知能否放她們進來。 云小花奇怪,帶著杏雨和綠離直接去了大門口。 從吳興郡來的客人,不會是綠離的父母兄嫂吧?連綠離這個小丫頭高興得眼都紅了。 來到門口,卻并不是,門口停了一輛華貴的馬車,有人從馬車中出來,為首的居然是衛子晉的姑母衛月蓉,她來做什么? 衛月蓉下了馬車,云小花正要上前相迎,馬車內又伸出一只白皙嬌嫩的小手,云小花腳步一頓,就見衛月蓉回身,笑道:“快出來吧,走了這么長一段路也辛苦了。” 馬車內傳來叮呤清脆的笑聲,隨著笑聲,那人從馬車里出來,云小花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杏雨和綠離下意識的扶住了她。 許雅…… 許知州嫡女許雅,儀容韻秀,清麗脫俗,穿著一件杏黃色的褙子,身姿妙曼,氣質雍容。 “近鄉情怯不成,一路上不都心心念著他么。”衛月蓉笑了笑。 被衛氏一句話給逗的,許雅面上含俏,一抹嬌羞。 云小花正了正衣襟,步伐從容的走向兩人。 衛月蓉回身正好看到她,眉頭微蹙,“晉兒怎么沒有來?我早早的就傳信給了他,怎么就你來了。”接著看到云小花隆起的肚子,臉色越發不好了。 衛子晉何止沒來,甚至都沒有吩咐家里人接待這兩位,她云小花也是剛剛才得知她們來了的。 云小花叫杏雨上前相扶,衛月蓉側身讓開,搭著自己身邊婆子的手,拉著許雅就往里頭走。 “許姑娘不遠千里而來,不知來營州是探親還是?”云小花不但沒有受衛月蓉不悅的影響,反而從容大方的看向許雅。 被云小花這么一問,許雅面薄,立即紅了臉,她來營州,衛家人眾所周知,雖然許家在營州有親戚,且此次她爹娘借這個借口讓她與衛子晉的姑母一同前來,便是衛家默認了的,可是這話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不好說。 衛月蓉越發的沒有耐心,板著臉說道:“我說你到底怎么回事,這么沒有眼力見的,咱倆千里迢迢而來,你讓下人趕緊為我們接風洗塵,還站在這兒忤著做什么。” “農家女便是農家女,沒什么見識,當初晉兒……算了,談這些都沒有意義,還愣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快去叫下人備好宴席,姑母我就算了,許姑娘可是貴客,休得怠慢。” 云小花沒有因為衛月蓉的幾句話而動容,腳未動,仍然說道:“姑母說的在理,只是許姑娘是未出閣的小娘子,這千里迢迢來,若是探親的,就應該先去親族那兒落腳,改日想來府上見姑母,送上請帖,定了日子,咱們衛府也好備上酒席,許姑娘你覺得我說的對或是不對?” 站在大門口,有許多話沒有說出來,許雅聽到云小花一副主母掌事的模樣,心里冷笑一聲,呆會有你哭的時候,至于回族親那兒,可不是她說了算的,自然還得衛子晉說了算,相信他會留她在府中的。 想起衛子晉,許雅心中一甜,見云小花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嬌聲喚道:“姑母……” 姑母…… 云小花在袖中的小手不由攥緊。 衛月蓉卻是冷哼一聲,斜著眼看了云小花一眼,“你還真當自己是主母了不成?”拉著許雅就往衛府去了。 云小花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站在那兒,精神有些恍惚,上一世她被衛子晉休棄,走的時候,許雅與衛子晉正要成婚,若不是衛府被抄家滅族,他們倆必然在一起了。 這一世什么都提前了,原以為她跟衛子晉來到營州,衛子晉跟許雅就沒有復合的可能,沒想到人家千里迢迢追到營州來了。 還真是擋不住的情劫。 云小花拿起手絹抹了一把眼角,吩咐杏雨:“叫人把他叫回來,說他姑母來了。”云小花停了停,又道:“還有他‘青梅’也來了。” 杏雨看到云小花一臉的苦澀,心中動容,趕忙派人去傳話。 綠離站在她身旁,扶著她,生怕她被這些人沖撞了。 “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