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親手做出來的就是不一樣,云小花拿起一件兩巴掌大的上衣,看著不由驚奇,這么小小一件,那孩子得多小。 *** 一天一天的,云小花的肚子更加的大了起來,走路都有些不利索,換洗全是莫氏幫著打理。 天氣暖和了,這天出了大太陽,云小花要洗頭發,于是躺在一張榻上。 莫氏正好左右無事,便把綠離的活計給接了過來,幫云小花洗起了頭。那一條烏黑如緞的話落入莫氏手中,她嘖嘖兩聲,女兒不僅長得漂亮,連頭發都長得這么好,也不愧女婿拿好東西溫養的這一頭烏黑。 剛洗完頭發,莫氏拿巾子幫她細細擦著,不經意抬頭,莫氏看到迎面站著的女婿,只見他目光疾迷的望著自家女兒,如失了魂般。 莫氏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女兒胸口,才發現胸口濕了一小片,薄了的春衫緊緊帖著胸口,還能看到那挺起的胸首,女兒這模樣,還真是有些孟浪。 她拿起巾子遮住女兒的胸頭,對面的女婿方反應過來,紅著臉匆匆走了。 云小花閉著眼睛由著莫氏打理她的頭發,沒有看到這一出。 傍晚,一家人吃了晚飯,云小花與莫氏在花園里散步,莫氏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今個兒我就不在你房里睡了,你爹爹這段時間累得狠,我幫他揉揉,上點藥去。” “爹爹不要緊吧?”云小花擔憂的問道。 “老毛病了,上點藥就成。” 夜里,云小花躺在床上,沒有莫氏在旁邊,一時間覺得床頭空蕩蕩的,不由起了身,跑去側間跟綠離躺一張床上,主仆倆說了大半夜的悄悄話,聊了不少綠離家鄉的情況。 來了營州,綠離還是與家里人通信,這街頭有不少代人寫信的讀書郎,銀兩和信托衛家安排在兩地運貨的老鄉帶回去。 下半夜,兩人終于睡著。 衛子晉悄悄潛進云小花的閨房,心里那個歡喜,來到床頭看著床幔,迅速的脫下衣裳,掀開床幔,躺被窩里去。 沒想里頭空空如也,小媳婦不在,那他今天打聽來的消息有誤了? 云小花在說話聲中被吵醒的,她睜開眼睛,就見莫氏坐在床沿嘆氣。 綠離像做了什么大錯事似的,低垂著頭站在莫氏身后,看到她醒來,向她擠眉弄眼的不知什么意思。 主仆倆還是有些默契的,云小花收到綠離的信息,含笑握住莫氏的手,“娘,你今兒不去食肆么?” 不說還好,一說起去食肆的事,莫氏就不高興了,“說你是榆木腦袋呢,昨個夜里你怎么跟綠離睡一起了。” 云小花心虛,兩人在一起聊聊天挺好的,為何不能跟綠離睡一起。 莫氏看她沒有聽出話外音,于是點明:“今個兒我看女婿從咱們院子出的門,他昨個夜里就睡你床上去了,然而你卻睡在綠離這兒,你讓女婿怎么想。” 云小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一起來,不知道今天早上衛子晉會不會黑著一張臉出門。 “你還好意思笑,今天你爹見女婿臉色不好,多問了一句,才知道他今個兒要去劉家赴宴,我讓你大哥跟著一起去了。” “為何?”云小花順著她的話問,事卻沒怎么聽進去,只起了身穿衣。 莫氏見女兒終于有些擔憂起來,才得意的把自己打探回來的消息說了出來:“聽你大哥說劉家自女婿來營州后一直有請他前去,以前女婿都不曾答應的,今個兒早上卻稀罕的答應了。” “聽說劉家有一位正適婚的女兒,前不久還放出話說要在營州招親。說起來這劉家,他們是從嶺南舉家搬來的,善經營,在營州也是富戶,有不少生意還同女婿有來往。” “嶺南來的?”云小花微微一愣,停下手中的動作,想起那次奚佩蓉婚宴上遇上的一名少女,當時她說的那古怪的話還尤自在耳邊回蕩,現在一下子想明白了,恐怕就是這個劉家的小娘子。 “是的,嶺南循州人士,不知為著什么,千里迢迢來了營州經商,我聽女婿要去赴宴,有些不放心,便叫你大哥去盯梢,女婿是個癡情的,就是別被有人心給鉆了空子。” 云小花聽她這么說,忍不住想笑,心里卻犯起了疑惑,那位劉家小娘子同她這樣說話又是什么意思呢?她又是怎么認識她的?莫非真的是衛子晉跟劉家人說了她喜歡吃荔枝不成? 這邊母女倆說著悄悄話,那邊云大郎得了莫氏的指示,跟在衛子晉身邊,時刻注意著不讓別的女人靠近妹夫,這模樣哪是來做衛子晉長隨的,儼然成了盯梢他的人。 衛子晉隨意看了兩眼,立即明白。 到了劉府,衛子晉下了馬車,沒帶下人,只帶上云大郎在一旁跟隨。 劉家家主五十上下,看到衛子晉終于過來赴宴,雙眸放光,趕忙向一旁的大兒子使了個眼風,劉家大郎匆匆去了,衛子晉同云大郎被人迎了進去。 劉家后院,先前與云小花有一面之緣的劉晴聽到衛公子來了,立即讓丫鬟為她理妝,又換上了美艷的衣裳,原本長相就出眾,又身材嬌柔嫵媚,特意打扮一番,越發的出挑。 其母魏氏看著自家寶貝女兒,越看越是歡喜。 劉晴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滿意了,才起了身,向一旁的貼身丫鬟吩咐一聲,那丫鬟領命下去。 魏氏待人走后,只剩下母女兩人,方說道:“晴兒可是想好了?” 劉晴點頭,雙眸異常的明亮,“娘,今個兒難得衛公子來赴宴,無論如何,我不能放過這么好的機會。” 魏氏嘆了口氣,“可是對方有了正妻,你嫁入衛府,將來最多能做平妻,聽說對方還是一戒農女,你要在她之下,要受委屈的。” 劉晴暗下決定,“娘,只要能嫁給衛子晉,我不覺得苦,我反而覺得甜,即便最終不能坐上平妻之位,坐上貴妾之位我也愿意。” ☆、第42章 許雅要來了 魏氏聽著越發的心痛,上前拉住女兒的手,寬慰道:“你只管行事,若是成了,咱們劉家在營州的地位,相信衛子晉也會提你為平妻,我的女兒怎能做他人的貴妾。” 劉晴高興的點頭。 宴間,為衛子晉添酒的下人不小心打翻了酒杯,酒水灑在衛子晉的衣裳上,劉家家主當即讓人把人拉下去打板子,這邊又忙著賠罪,叫下人領著貴客去更衣。 云大郎原本坐在后邊那一席吃酒,見狀,立即起了身,劉家大公子上前拉住他敬酒,云大郎沒有理會,跟著衛子晉就走。 衛子晉撫額,他的這個大舅子倒是極其聽他岳母的話,說好跟著的,還真是一步不離,連人家招待他他也不理會,好在他衛子晉本就不把劉府放在眼中,得罪了倒也沒有什么。 到了客房外,衛子晉推門進去,云大郎像尊門神似的守在門口,還真當自己是個護衛了。 衛子晉踱步進了屋,先是在外室的交椅中坐下,打算歇一會,沒想內室走出來一位清麗的小娘子。 他聽到腳步聲,抬首看去,就看到劉家小娘子一臉嬌羞的走出來。 他立即起身往外走,劉晴上前一步喚住他,“晉哥哥。” 衛子晉神色意味不明,一雙狹長的眸卻帶著冷意,側首看來。 劉晴抓住這個機會,又上前幾步,靠近他,伸出柔弱的小手攥住他的袖口一角,一雙鳳眸含嬌帶媚,“晉哥哥,我有話同你說。” 衛子晉攏眉,目光盯住袖口上的手,冷然一笑,“你想同我說什么?” 劉晴早已經打好腹稿,可是站在他面前,硬是說不出半句話,急紅了眼,容貌本就生得好,這副欲語還休的模樣,若是換旁人,心早已經軟成一團,然而衛子晉那抹冷笑越發鮮明,看得劉晴下意識的松開他的袖口。 衛子晉轉身出了門,房門打開的那一瞬,劉晴不甘心的追了出來,正好云大郎探頭過來,看到兩人一前一后的出門,當時傻了眼。 他娘親果然說的對,妹夫今日赴劉家的宴就是有問題。 衛子晉看到云大郎忽然黑下來的臉,忍不住又捶下額角,他把外面這一尊給忘記了,他這么一停,劉晴一個沒注意撞衛子晉背上,衛子晉有些惱火,直接抓住她的肩一把推向云大郎懷中,轉身走了。 云大郎除了跟自家媳婦沒羞沒臊的說些渾話,還真沒有碰過其她女人,忽然溫香軟玉入懷,嚇得手足無措,身子一讓,轉身跑了。 劉晴前后被兩個男人嫌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臉上白得發青,望著兩個匆匆離去的男人,心里恨得滴了血。 衛子晉再沒有心思應付劉家,轉身直接上了馬車,他剛坐穩,云大郎猛的跳上馬車,挑簾子進來了,臉色紅得不正常,胸口還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像是被嚇得不輕。 衛子晉原本還氣著岳母派人盯梢他,又惱火劉家的用心不良,沒想到剛才氣憤之舉,反把他這個大舅子嚇成這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云大郎瞪了他一眼,兩個大男人就這么坐在馬車上,狹小的空間里撅得腿腳痛。 衛子晉計上心來,說道:“有一份差事,是去幽州的,你去不去?” 云大郎終于平息了心情,一臉莫名的看著他,“好好的,干嘛要我去辦,我還得回去給我娘復命。” “你確定要回去跟娘說這件事,呆會我就跟嫂子說今天的事。” 云大郎臉上露出驚恐之色,終于問道:“要辦幾日?” “時間你定,反正就是送點東西過去,你若是想在那邊避幾日也沒有關系。”衛子晉一派悠閑。 避幾日也好。 馬車直接出了城,云大郎跟著隊伍往幽州去了。 衛子晉回府,莫氏往他身后瞧了瞧,沒有瞧見自家大兒子,有些納悶,就聽女婿說大兒子臨時有事,去幽州了。 莫氏一拍手,咬咬牙,這個辦事不牢的家伙,以后可不敢交代他去辦了,好在女婿沒有發現。于是轉身回小院,安慰女兒去。 “娘,你就甭想多了,衛子晉這人還是有原則的,他若是真的再想娶妻納妾,必會同我講。別的女人若是想算計,若能得手,那只能說是衛子晉默認的,防著又有什么用。”云小花說是這么說,內心卻是有些不安,若是他看到了許雅,會不會猶豫?如今在營州,能躲過他們倆的情劫么? 莫氏只好信了女兒,心里終是擔心,待女兒生下孩子,身子爽落了,她得好好教教她攏住丈夫的心。 衛子晉回府后換了身衣裳,沒有再聞著酒味,才往隔壁院子里去,正好走到門外,聽到云小花的話,心直往下沉,什么娶妻納妾,那日他向她明明發了誓的,今生不會納妾,永不休妻的話,她全部當成了耳邊風。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臉上的笑容沒了,轉身往外走。 書房內,主仆三人坐在交椅上談事。 孫玉查了劉家的家底,衛子晉拿起密函看了一眼,在營州劉家算不得什么,倒是沒有什么威脅力,只是劉氏家族在循州卻是一個大家族,家族有深厚的底蘊。 “這一支是旁支,與嫡脈一系有過節,所以才從循州搬來營州的,但終歸是劉氏子弟,也得顧及幾分,公子,依我看,倒不如把人給晾著,想來他們也不敢再妄想。”孫玉說道。 “玉竹先生說的有理,先不管劉家的事。”衛子晉把密函甩案上,想了想又道:“九皇子要回京了,替我送張請帖過去,明日春風樓一聚。” 這兩人真是奇緣,拼了幾頓酒,兩人還成了朋友,只要不成敵人就好,孫玉和丘乙松了口氣。 接著談起營州的戰事,官家派晉王殿下鎮守營州,營州如鐵桶一般,百姓安康,然而在此時官家又派了三皇子劉霖過來,旨意是讓三皇子跟著晉王殿下入軍營學學。 官家的想法不可猜,衛子晉卻是想起上一世,他臨死的時候,正好三皇子造反攻占了京城,太子落敗逃出關外,官家病危,三皇子坐上龍座,衛家第一個被抄家滅族。 “咱們撤出營州,去往幽州?”孫玉試探的問。 衛子晉沉思了一會,搖了搖頭,“暫且等一等。” “還有一事,吳興來人了。”孫玉說道:“是公子的姑母與許知州之女,聽說許家在營州有族人,此次許家派人前來探親,大概一個月左右能到達營州。” 衛子晉忽然覺得頭痛,他垂首撫額沒有說話。 孫玉和丘乙兩人互看了一眼,不明白他這是怎么了。 兩人退下,衛子晉在書房里來回踱步,想起小媳婦時時叨念他的‘青梅’許雅,后背就一陣發毛,得想個法子。 云小花收到奚佩蓉的請帖,她跟她在營州的第一家首飾鋪子要開業了,這是她這幾個月以來除了懷上了孩子后第二件最高興的事,明個兒要開業,當天就坐不住了。 她在屋里走來走去,如今衛子晉讓她掌中饋,手是銀兩多,可是這錢是衛子晉的,賬上一分一毫都有出處來源,她即便要拿也得經過衛子晉同意。 紀家是軍家,想有多少銀兩給奚佩蓉一個新婦出去開鋪子那是不可能,若不是紀石聿寵著她,像這樣的高門,恨不能新婦守著家里哪兒也不去,全副精力都放在生孩子上,所以奚佩蓉更不可能有錢去開鋪子,這錢她給。 云小花翻了翻賬簿,上面有不少店鋪進出賬,是衛子晉給她學習的,賬本已經被她翻了好幾遍,基本了解開一間鋪子要多少成本,費用都支付在哪些地方,于是拿著賬本去找衛子晉。 衛子晉正在書房坐立難安,看到云小花推門進來,面上一喜,上前扶她入座。 云小花斟酌著該怎么說,雙手下意識的攥緊手絹,衛子晉掃了一眼她的雙手,忍不住笑了一聲,著實是太了解她的舉動,大多猶豫不決、心情緊張的時候她就會攥緊手絹不放的。 再看到桌案上擺著的賬本,衛子晉側身坐在她旁邊,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送到她手中,直接問道:“遇著難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