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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穿越之一品公卿在線閱讀 - 第3節

第3節

    薛衍莞爾一笑,不欲同人爭執,只是擺手說道:“我雖不曾親手種過,卻也是親眼見過。將軍若是不信,倒也無妨,反正不過是說些趣事佐酒下飯,不必較真兒?!?/br>
    不必較真兒?眾將士瞪目皺眉,很是不滿。這小子說的輕巧,倘若這東西果真產量奇高,那可是利荒災的奇物,亦是上天憐憫陛下勤政愛民,百姓疾苦所賜下的祥瑞。豈能叫這小子輕飄飄的一句話給糊弄過去?

    一時之間,眾將士七嘴八舌,紛紛問詢起來。蔣悍索性坐在薛衍的身邊,壓著他瘦小的肩膀粗聲粗氣的問道:“你別不耐煩。快點兒跟我們說說,你這東西究竟是從哪兒來的,你所言的那個甚么美洲,究竟在何方?離大褚能有多遠……”

    魏子期見眾將士紛紛插言,便不再開口。只是尋了塊空石席地而坐。

    恰好又坐在了薛衍的另一邊。

    薛衍只覺得一股清冷氣息撲面而來,叫他不覺神魂一蕩,越發開懷。

    似乎感受到了薛衍的莫名興奮,魏子期轉過頭來,靜靜的看了薛衍一眼。

    那眸光好似寒秋冷月,猶如松下清風,只看得薛衍滿身清涼。討好似的沖著魏子期笑了笑,薛衍又看了看站在魏子期肩膀上歪著腦袋看過來的玉爪海東青,沉吟半日,開口說道:“我并未去過美洲,只是聽那位送給家師玉米地瓜的友人提及,美洲似乎是在遠隔重海之外的極西之地……”

    薛衍按照后世的記憶極力明白的向大家講解美洲的所在方位,順便普及一下造海船的常識。

    按照歷史記載,似乎在宋朝的時候,有一個名叫葉春的人發明了海鰍船。大船可容納數百人,上有弩樓,用二十四部水車踏動前進,就是最早的輪船的前身。

    只要有了這種船,再有了精準海圖,想要橫跨海洋找到美洲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說話間一陣濃郁的香氣飄過,手中的食材已經烤熟。

    薛衍一面口沫懸飛,一面仍不忘殷勤的伺候美人。將手上烤好的玉米和地瓜片塞給魏子期,不斷的示意其品嘗。

    魏子期因盛情難卻,兼之好奇心作祟,只好伸手接過,仔細觀察了一番之后,方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其味道。站在魏子期肩膀上的“白將軍”不甘示弱的輕鳴一聲,魏子期細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搓下幾粒苞米遞給“白將軍”。

    薛衍只覺得魏子期的動作行云流水,優雅異常。卻沒看到眾將士眼見魏子期真的吃下了薛衍遞過去的玉米串和地瓜片的時候,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模樣。俄而回過神來,也都忙著伸手去抓碳火盆上的玉米地瓜,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只覺得滿口濃郁,香甜非常。眾將士連忙低頭猛吃,生恐動作晚了吃得少,再也顧不得追問薛衍。

    唯有那名壯碩漢子仍舊耿耿于懷。眼見眾人都忙著低頭嘗試玉米地瓜的味道,那壯碩漢子不為所動,只是低頭尋找,眼尖的看到薛衍腳下的手拎兜里還留著幾塊未曾炙烤只準備給大家煮著吃的玉米,不覺心中暗喜,開口說道:“這里還有幾個未曾炙烤過的玉米,不如留其做種耕種一番,來年便曉得其產量如何?”

    推一而知十,倘若這玉米的產量真如薛衍所說,那么所言地瓜土豆等物應該也差不離。屆時再叫朝廷勞民傷財,打造海船也不遲。倘若這產量不比谷稻,那么朝廷又何必舍近求遠呢。

    薛衍雖不是情商多高之人,但對這壯碩漢子屢屢質疑之舉也看得分明。他前世在劇組中見慣了爾虞我詐,當面笑語背后使刀的人,因而對壯碩漢子明刀明槍的質疑之舉不以為意。只是含笑提點道:“話雖如此,卻不知這位將軍可懂稼軒之事?會種植玉米否?”

    一句話問的壯碩漢子啞口無言,想了想,只能說道:“某雖不懂。可天下耕者眾多,難道無人能懂?再者旁人不懂,難道薛小郎君也不懂嗎?”

    作者有話要說:蟹蟹土豪大大勤勞的小職員扔了一個地雷,摟住么么噠(づ ̄3 ̄)づ╭?~

    ☆、查賬

    第五章

    “當然不會?!?/br>
    面對壯碩漢子略顯咄咄逼人的質問,在上輩子連仙人球都種不活的薛衍回答的理直氣壯。

    他是劇組道具師,不是萬能神。就算一朝穿越,該不會的照樣不會。

    “……但是我有向家師的番邦友人問詢過種植玉米的注意事項。倘若將軍有心,我可以將這些注意事項默下來交給將軍,將軍可以將剩下來的玉米棒子及種植的注意事項交給經驗豐富的老農,叫他們種著試試看,興許會有收獲也未可知。”

    那壯碩漢子不過是意有所指的詢問一句,卻沒想到薛衍竟如此大方的把東西交了出來。并沒有一點兒敝帚自珍的意味。

    難道這位小郎君真如他自己所說,只是偶然落水被他們救起,并非意有所圖?

    還是說他口中的玉米并沒有他所言的那般神奇,就算辛苦種植,也是白費力氣。如若不然,他為何要如此輕易的放棄這偌大功勛?

    壯碩漢子有些拿不準主意,默然看向許攸等人。

    許攸等人亦是無話可說。最終還是眾人中官職最高的魏子期開了口。

    “既然薛小郎君如此深明大義,我等先代朝廷和百姓謝過小郎君。倘若這玉米產量真如小郎君所言,他日豐收之時,某必上書朝廷替小郎君請功?!?/br>
    那壯碩漢子亦是拱手說道:“倘若真是如此,倒是某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此先給小郎君賠罪了?!?/br>
    薛衍聞言,笑著擺了擺手。又說道:“陛下仁政愛民,勸課農桑。諸位將軍亦是心系天下百姓。薛某雖然并非此間中人,卻也流著我漢人的骨血。倘若此事能幫到大褚百姓,便是再好不過。至于道歉之事,將軍切莫再提?!?/br>
    “就是,我觀薛小郎君也并非心腸狹隘之人,功亮兄實在不必如此?!笔Y悍嘻嘻哈哈的笑道。

    一句話將方才的齷齪揭過,孟功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朝著眾人拱了拱手,這才安心坐下來吃東西。

    薛衍見狀,不滿足的嘆道:“這會兒要是來幾項冰鎮扎啤,那可就再完美不過了?!?/br>
    眾人聞言,又是好奇的問道:“何謂扎???”

    薛衍莞爾一笑,知道自己又犯了“吃貨”屬性,因笑道:“是一種麥子酒,帶泡沫的。夏天的時候灞在冰里或者井水里,熱的時候喝一大杯,只感覺從口到心一片涼爽,最是解暑?!?/br>
    頓了頓,又笑道:“哪天有空閑,做給你們嘗嘗?!?/br>
    在座的將士都是從軍的漢子,自然喜歡大碗酒大口rou的生活。何況薛衍拿出來的東西莫不精致稀罕,描述的言語也叫人食指大動,因而眾人倒是期待起來。

    就連一直強調軍中不能飲酒的魏子期也略有些動容。

    向來心思細膩的許攸看了魏子期一眼,笑瞇瞇說道:“那可不行,軍中規矩,不能飲酒?!?/br>
    薛衍壞笑道:“我又不是軍中將士。到時候我做好了在你們面前喝,你們看著我就是,也算是望梅止渴了。”

    這一句話說的太過刁鉆促狹,將士們不覺哄堂而笑。許攸也莫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他本想借著這話調笑一下魏子期,卻沒想到自己反被薛衍嘲笑了。

    大家說笑了一回,蔣悍問道:“你師傅剛剛仙逝,你如今孤身一人,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薛衍默然思忖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自幼父母雙亡,跟師傅相依為命。如今師傅也離我而去,天下之大,竟無我立錐之地。眾位將軍若是不嫌棄,能否讓我在這幽州大營留一段時日?”

    眾位將士面面相視,薛衍的提議恰好也是他們想說的。只是未等眾將士開口,魏子期已然皺眉說道:“按照朝廷例律,凡征集入軍者必年滿十八歲,并非家中獨子方可。你如今不過十二三歲,正是讀書進學的年紀。倘若你愿意,我可以手書一封,薦你去府州進學。倘若他日學有所成,我也可以推薦你入朝舉仕——”

    一句話未落,只聽許攸急忙打斷了他的話,擺手搖頭道:“萬萬不可?!?/br>
    魏子期聞言,不免狐疑的看向許攸。他今日當值,領著將士在城外巡視一天,回來的晚,自然不知道許攸等人的懷疑和猜測。不過他與許攸、蔣悍乃總角之交,默契非常。因而心下雖是猜疑,面上卻并不顯露。

    許攸已然笑著解釋道:“薛小郎君剛剛回到中原,舉目無親,好不容易遇到了我們,子期兄還要將他推到千里之外,豈不是太過殘忍了些。依我看,還是且叫他先跟著我們。等到以后又機會,再做打算不遲?!?/br>
    眾將士也紛紛附議。魏子期見狀,也不好多言。

    于是薛衍留在軍營的事就這么決定了下來。

    大褚實行府兵制。按照府兵制的規定,大褚百姓參軍時需自備弓一張,箭三十支,箭囊一個;橫刀一柄,火石,解結錐,氈衣,氈帽各一頂,綁腿一副,炒干飯九斗和生米兩斗。

    薛衍穿越而來,自然什么都沒有。不過好在他穿越之始便以燒烤“賄賂”了眾位將軍,因而他入軍時的裝備自有許攸幫忙準備。且礙于薛衍年歲尚小,并不適宜上陣殺敵,所以許攸在得知薛衍會寫字的時候,索性將人安排在自己身邊,幫忙記錄糧草軍備出入庫事宜。

    薛衍明白這是許攸對自己的照顧。不論前朝后世,能夠被安插在后勤處的同事大部分都是領導家的親戚。因為這是個工作輕松又油水頗豐的差事。當然,許攸把薛衍安排在后勤并非沖著這一點,但薛衍既然享受到了這個輕松的待遇,就必須領這個情。

    只是自以為工作輕松的薛衍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幾欲崩潰了——

    “這都是什么?”薛衍腰酸背痛膝蓋麻的跪坐在低矮的桌案前,雙目無神的盯著面前一卷卷賬冊,頭痛欲裂。

    說是賬冊都抬舉這堆東西了。

    不過是一張張寫了字的宣紙卷成一卷,塞到絲綢作的筒兜里面封好,堆砌在百寶格子的書架上。

    沒有索引,沒有目錄,賬冊記載的更是流水賬一般,好似一團亂麻,根本看不出個數來。

    跪在席子上的薛衍伸手錘了錘酸疼的后腰,嘴里嘀咕道:“我呆過最亂的劇組,也沒差到這種地步?!?/br>
    一面吐槽著,生性有些較真龜毛的薛衍不得不從頭開始自己的工作。

    他先叫外面的將士進來幫他將一張張麻藤紙裁成后世a4紙的大小,然后自己則趁著這段時間飛快的瀏覽著薛衍交給他的“幾卷”賬冊。等到將士們將先裁好的一部分麻藤紙交給他,薛衍便將這些賬冊分門別類先寫好了索引,然后把索引裝訂成冊,擺放到一邊。這才開始從頭擼賬冊。

    糧草篇,軍械篇,戰馬篇。

    三大總類下面還分別列出栗米,小麥,稻米,豬羊……橫刀,長、槍,鎧、甲……傷馬,好馬等若干小類,最后按照復式記賬法的形式將整個賬冊重新整理一遍。

    如此一來,一應事務不但清晰了然,薛衍還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查出了幾項貪墨事宜。

    而這些僅僅是許攸試探性的交給他的一小部分賬冊。

    因為許攸壓根兒就沒想到看起來稚嫩懶散的薛衍辦事居然如此“老辣”。他最初把薛衍留在身邊,不過是為了方便就近觀察他,然后等到年末的時候把他帶到京城,交給衛國公府。

    所以他在安排了薛衍留在軍營后,不過打發人似的交給薛衍幾卷陳年的賬冊。因為保管不善有的地方被蟲蟻磕蝕了,許攸讓薛衍照著賬冊內容再謄寫一遍則可。

    可是許攸卻沒想到,不過幾日的工夫,不過這么簡單的事情,薛衍居然能折騰出這么大動靜,給他制造出這么大的驚喜——或者說是驚嚇也無不可。

    跪坐在低矮的桌案前,許攸默然看著手中的書冊。

    這是一本被裁成長約七寸,寬約五寸,每篇書頁都裁成一般大小的線裝書。

    之所以叫他線裝書,是因為在每本書冊的左側都均勻的打著一排小孔,小孔用麻線穿訂成冊,方便人拿在手中讀閱。

    許攸手中拿著的這本書書名恰好是《索引》。翻開皮紙包裹的封皮,許攸發現第一頁是空白的。第二頁則用楷書端端正正的寫了壹到玖幾個大字,每個字的旁邊還對應著一個看著很是古怪的符號。

    許攸看著費解,卻并未多問。而是直接翻閱下一篇。

    只見書冊頂端兩行留白,第三行用楷書端端正正寫著“目錄”兩個字,下面寫著顯德九年元月幽州大營后勤篇,第一格第一列;顯德九年二月幽州大營后勤篇,第一格第二列……

    許攸一篇篇翻閱過去,然后順著《索引》的指示走到百寶格子前,果然找到了上面記載的賬冊。許攸驚奇的發現,這書架上擺放的賬冊依舊如手中的線裝書一般,只是在書脊的位置上直接用楷書寫了《顯德九年元月后勤篇》,站在書架前拿著索引端看,不管想找那本賬冊,都是一目了然。

    許攸心中好奇更勝。他放下手中的《索引》,從書架上拿起《顯德九年元月后勤篇》的賬冊,輕輕翻開。只見第一頁仍是空白,第二頁仍是用楷書端端正正寫著壹到玖幾個字,每個字的最后依舊對應著一個古怪的符號。第三頁仍舊是目錄,下面寫著元月一日,元月二日……其后都附著一個古怪的符號。

    許攸回頭看了薛衍一眼,仍舊默不作聲,繼續翻看。

    這一細看,許攸心下大駭,一時間對薛衍亦是驚為天人。

    而在許攸與薛衍所處的軍帳之外,幽州大營另外一處軍帳內,幾位身著明光鎧的將領和兩位身著綠色官袍的文官面色沉重的聚在一起,忐忑不安的議論道:“怎么辦,他們好像覺察出了什么?不會查到你我的頭上吧?”

    “這些都是顯德年間的舊賬了。如今新皇剛登基,便鬧著要削減封王,可見朝廷看我們這些顯德老臣很不順眼。倘若叫他們拿到了把柄,事情恐怕不妙。”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不如我們一不做二不休……”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家里有事,一直沒能更新,從今天開始恢復更新(づ ̄3 ̄)づ╭?~愿逝者安息,為天津祈福!

    ☆、投敵

    第六章

    并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的龜毛行為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茫然無知的薛衍正跪坐在帳篷里,向許攸解釋什么叫做“復式記賬法”——

    其實不過是后世最基本的財務知識,就算不是專業的財務人員,只要工作過一段時間,必定能懂的常識。

    然而這種經過多少代人的智慧積淀下來的所謂常識,放到了千百年前的大褚,卻足以叫許攸這樣自詡見識不俗的少年英才驚為天人。

    默默聽了好一會兒方才消化掉薛衍的話,許攸喟然長嘆,“少時總聽人說讀萬卷書莫如行萬里路。今日聽君一席話,果然是勝讀十年書??尚υS某自詡見多識廣,卻沒想到遠在大褚萬里之遙的阿拉伯,竟然有如此英才,居然能想到如此妙計。如此一來,朝廷再不懼舊賬沉珂,官吏沆瀣瞞上矣。”

    薛衍聞言輕笑,覺得許攸這話還是天真了。

    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政策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別說是在大褚剛剛立國沒幾年,朝廷制度還不健全的大褚,就算是在法規制度都比較完善的后世,偷稅漏稅,貪贓枉法,欺上瞞下者同樣不少。

    可見人的智力是無窮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