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們那種心眼兒小得針尖大的男人，難道還指望配真正的白富美？

    連她這個蛇精病都看不上他們。

    但遇到路隨這種容忍型的時候，霧茫茫卻又開始自我檢討，總覺得自己對不起路隨的包容。

    患得患失地覺得總有一天路隨不會再這樣包容她。

    沒有什么東西是不變的。

    當(dāng)初那個人為了她連刀子都敢擋，右手還因此落了殘疾使不上力氣，到最后不也是頭也不回就離開了嗎？

    不過唯一不同是，那時候她還沒生病呢，或者叫還沒發(fā)病。

    所以說，不管她是好是壞，所有人還是都會為著各種原因而放開她的。

    那么與其當(dāng)個痛苦的清醒的人，其實做她現(xiàn)在這副樣子也沒什么不好的。

    只是今晚，因為路隨的態(tài)度，霧茫茫忽然有些內(nèi)疚起來，內(nèi)疚自己配不上他的好。

    她覺得今晚的自己幼稚又白癡，現(xiàn)在想起來都忍不住雙手把臉捂住，但當(dāng)時她居然覺得既興奮又刺激，完全無法阻攔。

    “噢。”霧茫茫哀嚎一聲，將自己整個人都沒入了水里，漸漸有熟悉的窒息感襲來，她在將死未死之間享受了片刻，然后猛地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息。

    對于別人來說，可能覺得很可怕，但是對霧茫茫來說，這只是她習(xí)慣了的游戲而已。

    有一回一時沒掌控好技巧，幸虧家里的阿姨發(fā)現(xiàn)得及時，要不然霧茫茫早就上天堂享受去了。

    若非這樣，柳女士也不會舍得拉下臉來送她去看心理醫(yī)生。

    霧茫茫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水，覺得自己還真是矯情。

    世界上比她慘的人不知有多少，別人也沒說要死要活的，到她這兒吃得飽穿得暖，父母雙全，又沒有房貸，職業(yè)還體面，目前的男朋友品相也十分不錯，竟然會有尋死的想法？

    簡直就是作死啊。

    但人就是這種作死的動物。

    當(dāng)生存不再是問題時，他們就覺得自己應(yīng)該高于動物，區(qū)別于禽獸，開始追求感情和理想，要求尊重與愛，探討生活的意義。

    說白了，霧茫茫要是生活在為生存而奮斗的家庭里面，她這些心病根本就會成為毛病，因為她不會有時間悲春傷秋。

    所以說，富人屁事兒多。

    霧茫茫赤/裸著身體從浴缸里走出去，在鏡子里欣賞了一下此刻正泛著剛出浴的米分光的年輕身體，道了一句，“臭皮囊一副，想死又不敢死的膽小鬼！”

    霧茫茫扯過旁邊的浴巾圍住自己的身體，換了副語氣又道：“我不是膽小鬼。死有輕于鴻毛，有重于泰山。”

    她現(xiàn)在就這么死了，別說上不了天堂，估計人間也沒人會給她留幾滴眼淚。

    霧老板和柳女士大概會憤恨地罵她浪費(fèi)糧食、磨人精。

    霧蛋蛋沒準(zhǔn)兒哭兩聲。

    路隨大概是會煩惱于要和公安局打交道，這種女朋友莫名死了的情況下，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男朋友。

    至于網(wǎng)友，大概會猜測她是不是出車禍了。

    總之沒有人會在十年后還想得起她這人。

    霧茫茫當(dāng)然不愿意就這樣死了。

    她想讀研也不是一時興起，只是覺得自己這方面還有些天賦，努力努力之不能可以混個專家。

    將來有一天她若死了，但愿會有人說：霧某某的離世，是我們古董修復(fù)界的一項重大損失。

    那她也可以瞑目了

    要不然她也可以當(dāng)個變/態(tài)女殺手也可以，將來警察學(xué)校講案例的時候，總會提及她的心理做分析。

    鑒于以上兩點，霧茫茫第二天的周末時光全部泡在了考研資料里。

    學(xué)習(xí)累了就翻一本阿加莎的推理書看看，什么東方快車謀殺案之類的。

    可惜年代太過久遠(yuǎn)，碰上現(xiàn)代的偵查手段，哪里還需要波羅神探啊。

    所以霧茫茫又轉(zhuǎn)而改看東野圭吾，

    路隨晚上應(yīng)酬回家時，走到偏廳門邊，看著坐在里面正拿筆頭撓腦袋埋頭溫書的霧茫茫，還真有點兒養(yǎng)了個女兒的即視感。

    小姑娘大概遇到了難題，剛撓完頭發(fā)又把筆頭咬在嘴里。

    好容易下了筆，然后將書嘩啦啦翻到最后。

    應(yīng)該是在對答案。

    路隨能清楚地在霧茫茫臉上讀出“這是什么鬼答案”幾個字。

    “想考研？”

    霧茫茫做題做得太認(rèn)真了，直到聽見路隨的聲音，被他從背后抱在懷里，這才反應(yīng)過來。

    “你喝酒了？”霧茫茫皺了皺鼻子。

    “嗯。”路隨半松開霧茫茫，松了松領(lǐng)口。

    霧茫茫直覺路隨今晚的態(tài)度就不對，酒乃色之媒。